把刚刚从恶灵身上夺下来的卡牌扔在地上, 白楚然回身把蹲在山壁上的江俞接了下来。

周彤跟齐思思并不认识白楚然和江俞，但看到他们手腕上的卡牌，明显也是红桃皇后一方的人，说不清是敌是友。

但刚落地江俞就朝着池念挥手, “小念姐！”

顿了顿, 又看向一旁的姜息，下意识改了称呼, “姜……姜息姐。”

上回在商店, 江俞的记忆也没能成功读取，但那次改名后输入成功的事，也让他猜测到自己跟姜息或许是有些什么关系的。

池念挥手回了他一声, 姜息也抬眸看过去。

拖着把铁锹，江俞主动向池念亮了亮自己手腕上的卡牌，“有等级的闯关者好像不能选择爱丽丝阵营，我想选但没成功。”

他跑到皮卡车前头，在口袋里找了找, 把之前拿走的那张记忆兑换卡递给池念, “你们进了关卡之后, 我怕把卡留在那儿就浪费了, 所以先抽了出来。”

池念接过卡片，“谢了。”

“池小姐, ”吕然催促，“我们得抓紧时间。”

江俞问：“你们要去做什么？是想到结束关卡的办法了吗？”

地面再次隐约翻动起来, 看来这地方的恶灵不止一只。

明显不是寒暄的时候, 江俞拉着白楚然打算往旁边几步让开路, “你们先走，我们可以顶一会儿！”

却没拉动白楚然。

江俞低头, “你脚黏地上了？”

白楚然站在原地，从腰上抽出一把从上个关卡顺出来的□□。

这枪本来一直放在江俞身上，但刚刚爬山怕他弄丢了，才交给白楚然，也是方便他用来对抗恶灵。

眼前刚刚弹出了新的光屏，但江俞一时没顾上去看，以为白楚然是要把枪再给他，江俞先伸手去接，却看见白楚然把枪握在手里，转了下枪口，对准了车上的池念。

“池小姐，我的目的是结束关卡。”

轻飘飘的语气说着并不轻飘飘的内容，“所以要走的话，麻烦先简单解释一下，让他们都有个底。”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发现对面站着的周彤她们脸色不太对，江俞这才定睛看向新弹出的光屏，读完上头的内容，又迅速扭过头，透过还没落尽的尘土，看到了从山路拐弯处走出来的一群身影。

乌压压的一群，手腕上都亮着跟他一样的红玫瑰卡牌。

但不是恶灵，是跟他们一样的闯关者。

坐标已经播报了两次，不少临近的闯关者都赶了过来，只是有些惧怕S级闯关者的能力，所以迟迟没敢出手。

但到了这时候，不出手也不行了。

姜息将池念拉到身后，垂眸睨着白楚然，将眼瞳转成了殷红。

一边低声道：“刚刚发布了新规则。”

“如果半小时后首席爱丽丝的破坏之匙还没有被红桃皇后方成功抢夺，红桃皇后方将集体宣告死亡。”

·

“按中心的说法，池小姐……”077看着四周迅速散去的守域人，“难道是来破坏灵域的人？”

666站在她身侧，没有接话，静静看着高台上消散的中心。

233说：“灵域大面积出现错误的时间点，确实跟池小姐进入灵域的时间相吻合。”

077：“那按照中心话……我们现在是得去……”

后头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她跟池念只是见过几次，剩余都是通过监管屏幕单方面地看过池念在关卡里的表现，说白了也没多大情分，但要说现在就让她去围剿池念，077还是不太愿意。

况且，“池小姐跟姜息那么熟……”

031突然打断她，“姜息呢？”

077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说跟池小姐在一起吗？”

这还是031告诉她的。

但233摇了摇头，“031不是说那个……”

077不明白，“那是说什么啊？”

250说：“刚才那几圈玩意儿里没姜息。”

中心把他们这些守域人的身份卡在大厅里绕了好几圈，其中包括着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受罚被夺去守域人身份的守域人，但并没有姜息。

说明姜息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并不是中心创造出的数据，而可能是跟闯关者一样外来的存在。

077愣了会儿才想通这一点，“那就是说……不只是池小姐，可能就连姜息也是在我们的对立面了？”

“你们说什么呢啊？老大之前就是守域人，还是最早的守域人，怎么就对立面了？”

555果断道：“我就直说了，我不管什么哪个阵营，我就跟老大站一边，你们要是不这么打算，那你们趁早连我……呜呜！”

话没说完，被250抬手捂住了嘴，看了眼旁边路过的几个守域人。

这里俨然不是说这些的好地方，031抬手划开一处光块，“先去我家。”

几个人纷纷从光块里跨了出来，555摆脱了250的手，“别捂我了！我这就找老大……”

话没说完，他一愣，看向突然动手的031。

031站在一旁，光块刚刚消失，她手上是一道光刃，刃口正直直架在最后迈出光块的666的脖子上。

“031你干嘛？！”

077扭头要去拉031，被233先一步拦了下来。

“我先说明一下，666。”031动了动指尖，将光刃变得更加锋利，“我这么做，不是讨厌你，也不是不接纳你。只是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不少事。”

031说：“我想听你自己说一说具体的原因。”

666站在原地，看了眼满脸焦急看着这边的077。

平静地问：“我瞒了什么？”

233说：“我和031去你家里看过了。”

666顿了一下。

“你的地下室用特殊程序加密过，想要进去需要费不少功夫。但也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可疑，让我觉得得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233看了眼077，“那几个消失了的守域人，全部都在那里。”

在三十三院和1121同场监督的守域人，还有看守处失踪的看守者和医生。

全都是被666带走的。

守域人不会死，666也没有想着杀死他们，把他们全部绑在了地下室。

地下室屏蔽了那几个守域人的信号，导致他们一直没能找到失踪的守域人在哪里。

沉默了几秒，666问：“为什么怀疑我？”

“不是我们怀疑你。我们确实已经把你当做伙伴，并不觉得你跟之前的666相比有什么不足。”031纠正，“是你自己露出了破绽。”

“一开始是你没有走，在外头偷听我跟077的话，不小心弄出了声响。我跟077说应该是外面有猫。”

031说：“我当时并不确定外头的人是不是你，但你回来之后自己接了我的话，还说自己在外面喂了猫。”

“后来我查看过监控，监控里确实出现了猫，而且你也真的喂了猫。”

666问：“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件事只有我和233知道。”031缓声道：“从前的666被猫抓过，后来一直有些怕猫，所以我拜托233在大楼周边设置了驱猫程序，猫这种动物，根本进不到我们的大楼里。”

“所以那些虚假的监控，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666怔了怔，侧头避开077惊讶的视线，没有出声。

“等等，等等！”

077甩开233的手，跑到跟前看了看031手里的光刃，没敢去碰，生怕031突然就把刀刃挥出去，“大家都，都冷静一下，只是一只猫的问题……听666说说，肯定有原因的！”

突然接受这一段，555跟250已经看蒙了，听077开口才反应过来。

555嘴快，迅速道：“031你别，先听他说说！”

555跟从前的666很熟，所以自从以前的666被惩罚进了关卡，555没怎么给过现在的666好脸色。

他从来没喊过666的号码，纵然几乎每次077来找他的时候，666都跟在后头，他也都会有意识的无视。

没想到他在这时候会主动帮666说话。

666抬眼看了555一眼，平静的眼神里明显也有些意外。

555愣了一下，立马转头，“我可不是替你说话啊，我是，我是怕不小心弄错了惹麻烦！要是……”

233看555一眼，示意250可以再捂上他的嘴。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情感上已经有了转变，但却别扭地不愿意表现出来。

031抖了下手腕，收了光刃，“我也不认为你是想害我们，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跟你说破。”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077拉住666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呀？”

666抬眼看向077，许久之后，放弃一样舒了口气，平静地道：“我想取代中心。”

250捂嘴的动作都愣了一下，555爆出一句：“什么？！”

666说：“它会害死我们。但我不想死。”

又补充：“也不想你们死。”

所以他四处找寻着突破口，趁着那些外来程序的捣乱，加上中心前阵子总进到关卡内部，疏于监管，终于让他成功找到了漏洞。

在三十三院那一次，本来以为可以趁机将中心成功囚.禁，却没想到出现了一张轮空卡的变数。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555说，“中心是灵域的中心，它跟灵域是一体的，而我们也是在帮着它维护灵域，它干嘛要我们死？”

666摇头，“它不是有意要害死我们。”

“什么意思？”

“对于灵域来说真正危险的那份程序，不在那个S级闯关者身上。”

077问：“那在谁身上？”

随即又反应道：“那我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中心，它是不是就不会为难池小姐了？”

但666又摇了头，“没用的。”

“中心不会动手消除那份程序的。”

·

山壁下头，一时有些望不见边的人群凑在一起，在夜色中形成有形的压迫感。

那些人其实已经在拐角处等了许久机会，之前就已经打算趁着恶灵在的时候冲上来，但白楚然先一步出手，破坏了机会。

可现在新消息一发布，时间紧迫，由不得他们再犹豫。

一边举着枪，白楚然朝池念抬了下下巴。

表面上是在跟她们对峙，实际是在替池念她们争取掉头离开的时间。

但不能掉头。

要通往中心大楼，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吕然迅速道：“我有一段视频，请大家一起看看！”

她迅速撸起袖子，按了下红圈，将手臂举起来。

光屏放大在黑夜中，开始出现新的画面。

画面加载的过程，吕然凑到池念身边，迅速地道：“池小姐，这是我们组长发过来的视频，她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担心闯关者会阻拦我们，所以录制了视频来说明情况。”

顿了顿，又道：“但我们没能监测到终止程序的具体位置，它好像在一个防卫非常严密的地方……”

在吕然解释的同时，加载成功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画面中是一个坐在桌前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前挂着研究所成员特有的名牌，“大家好，我是LY研究所数据检测组组长－－”

在看到屏幕中女人的那张脸的瞬间，池念低声道：“我想，我可能知道终止程序在哪里。”

吕然一愣：“啊？在，在哪里？！”

池念一时没答，吕然随着池念视线看过去，对上了空中在继续播放的画面。

跟池念印象中的不同，女人并不是利落的短发，而是留着一头波浪长发，不知是不是因为妆容很精致，长相看起来也更加成熟。

池念仰着头，听见女人自我介绍的最后两个字

“－－舒暖。”

所谓的终止程序，就是舒暖。

更准确的说，是被人投放进来的，另一个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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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啦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