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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横冲直撞[娱乐圈] 糖炒刀子 8183 2023-12-20 09:57:13

◎“我好想你。”◎

这不是晏眀浔第一次让江遇开口说话了,江遇不是不想。

他回国之后唯一一次开口就是在疗养院逼问江明凯的时候,如果不是遇到那种非要张嘴不可的情况,江遇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真是一个哑巴。

那以后呢?在晏眀浔面前要一直这样吗?

江遇不太愿意。

他回到酒店后想了想,主动给自己的心理医生利昂打视频电话,问他有没有推荐的耳鼻喉科医生。

“Jiang,你果然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能想到我。”利昂虽然是江遇的医生,却和宋敛的接触更多,几年下来中文自学得还可以。

江遇点头:抱歉。

利昂似乎是习惯了他这种既坦然又冷漠的态度,有些无奈:“我认识一位医生,Jiang,你想要做什么?为你的嗓子做手术吗?”

江遇顿了下,点头。

“My God!”利昂十分吃惊:“为什么这么突然,是有人让你下定决心了吗?我想要见见他。”

他是江遇的医生,自然知道江遇的事。江遇的嗓子是两年前因为Kyler才坏掉的,在接受常规治疗后,江遇一直不愿意继续动手术,说没必要。

利昂了解江遇那种颓废又自暴自弃的心态。

简单来说就是,或许江遇觉得身边没有值得他再开口说话的人,不如就这样当一辈子的哑巴,反正已经习惯了。

现在江遇忽然改变主意,利昂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江遇笑了下,摇头。

“真可惜!”利昂叹气,然后给了江遇一个号码,叮嘱说:“他只接受面诊,你想要手术,必须要回来。”

江遇:好,谢谢。

他要挂电话了,利昂连喊了两声“wait!”,“Jiang,难道你不应该再和我说一下你的情况吗?如果你见到你说的那个人,你还好吗?上次你在电话里说得不清楚。”

江遇想到了晏眀浔,告诉利昂:一切正常。

起码他们之间现在看起还算融洽。

电话挂断后,江遇又给韩文青发消息,说自己要去取落在车里的东西。

“可以,你要现在来取吗?”韩文青今天休假,在家里有个离婚案要忙,边敲键盘边对江遇说:“阿遇,我现在有点分不开身,只能你来我家了。”

江遇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到韩文青家的时候正好下午四点,韩文青打开门,看见江遇后笑了一下:“不是说好了我晚上给你送过去吗?先进来坐。”

他弯腰给江遇拿拖鞋,江遇拉了他的手臂,站着没动,摇摇头:不用了,我拿完东西就走。

韩文青动作一顿,略微皱眉:“这么着急?”

江遇:有事。

他晚上要和晏眀浔见面,不想在韩文青家里耽误时间,更不想再被晏眀浔撞到了误会。

本来要解释清楚的事情,江遇不想再让它变得复杂化。

“好,那不耽误你正事。”韩文青停顿了一下,转身时的神情有些微妙的警惕和防备,却还是边从冰箱拿东西,边温声道:“我妈说这个牛肉要配她的独家酱汁吃,你回去和宋敛一起尝尝。”

江遇点头:替我再谢谢韩姨。

“客气什么。”韩文笑了下,在江遇离开前还是没忍住说:“阿遇,我昨天和你说的话……”

听到这个,江遇立刻抿唇,目光稍冷,看了他一眼。

韩文青的话音戛然而止,无奈叹气,但还是继续说:“阿遇,我是为你好。”

“你有没有想过,晏眀浔和你、和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在灼阳除了工作,你还是少和他接触好不好?不然痛苦的人只有你,他不会怎么样的。”

不。

江遇神色拒绝:我会向他问清楚。

“什么?”韩文青被他一句话震在原地,内心深处袭来巨大的恐慌,强行镇定道:“你要问他什么?”

江遇的脸色冷下来:这是我和他的事。

他真的很不喜欢韩文青提及他和晏眀浔的事。江遇已经不是小孩了,该怎么做他有自己的主见。可一旦韩文青插手,他就感觉自己和对方维系了二十年的关系在一点一点疏远。

韩文青见他真的生气了,这才骤然冷静下来,抿唇沉声道:“好,我不说了。”

“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还有工作,这次就不送你了。”

江遇点头,然后在路边拦车离开。

韩文青站在窗口看着江遇离开的背影,目光暗沉下来,拿出手机给白江打了一个电话。

“韩先生,有事吗?”白江还在帮忙处理钟雅君的事,看到来电提示后特意走到楼梯间接电话。

他其实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接受韩文青的提议,明明这个律师看起来没什么价值。

但董事长让他配合,他只能照做。

韩文青问:“晏眀浔现在在哪?”

“医院。”

“一直在吗?”韩文青一贯镇定温和的语气听起来略显焦急:“哪家医院,我过去。”

白江告诉他地址,韩文青拿起车钥匙出门。

晏眀浔还在和钟雅君的主治医生交流,刚刚钟雅君又闹了一场,差点跳楼,还是晏眀浔稳住情况,先把人控制起来,让医生和护士给她打针。

现在钟雅君已经在药效的作用下累得睡下了,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医生的建议是要她在安静惬意的环境中静养,最好不能受任何刺激,而且大概一辈子都要那样过完了。

“嗯,知道了,我会让人安排,谢谢。”晏眀浔低声应着。

自从他从江遇那儿回来,他的眉头始终就没松下来过。

晏眀浔想不通的是,明明之前钟雅君的精神状态已经趋向稳定,现在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比之前发病的时候还要极端?

刚刚如果不是他拦住了,钟雅君就会从十六楼跳下去,力气还很大,他的手臂上还有被钟雅君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晏眀浔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哪怕在睡梦中也神情脆弱的人,心中百味杂陈。

母亲已经年近五十,就算平时保养得再好,今天这么折腾下来也显得苍老许多,没有往日容光焕发的模样。

钟家曾经是和晏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他记得母亲年轻的时候漂亮得光彩照人,是真真正正的名媛千金,现在全然不一样了。

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钟雅君本来一直对他很好,却永远无法接受晏眀浔喜欢男人的事实,她为此和晏眀浔吵过很多次也哭过很多次,说他这样会被家族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晏眀浔说自己不在乎。

如果是别的事就算了,晏眀浔就算为了让钟雅君平稳安度晚年,他也会装装样子。唯独这一件事,晏眀浔改不了。

自从几年前和老爷子翻脸后,晏眀浔一直在避免见到钟雅君,一是觉得麻烦,二就是怕钟雅君受到刺激。

晏眀浔从小就不喜欢晏家古板的那一套,尽管他生来晏家就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但他就像被关在金色囚笼里的一条每天乖乖听话完成训练的狗,感受不到自由。

从小到大,他几次三番离家出走,基本都是钟雅君把他找回来的。晏眀浔的心里对她感到愧疚,低声叹气,转身到走廊外面找白江。

白江刚好接完电话回来,低头道:“晏少爷。”

晏眀浔问他:“最近晏家发生什么事了?”

“董事长在为您安排订婚对象。”白江如实说。

反正这件事晏眀浔也该知道了。

“说些废话。”晏眀浔冷声问:“我问我妈,她最近去哪了、做了什么?我记得你一直跟着她办事。”

“我不清楚。”白江纠正道:“晏少爷,我早就在为董事长办事了。夫人刚旅游回来不久,董事长让她多休养。”

“老爷子?”这晏眀浔倒是真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白江还是父亲安排给母亲的保镖,进了娱乐圈后就没再管。

难怪之前几次回去看望都没看到白江,当时晏眀浔还以为白江被钟雅君派出去做事了,结果是人跑了。

他皱眉,微微歪了下头,看着白江嗤笑一声,眉眼下压,“所以你今天忙前忙后,是来给老爷子当奸细的。”

白江没有应答。

“我妈以前很欣赏你。”晏眀浔单手插兜,抬眼看着他,忽然说:“我记得我小时候,基本她要出去做什么都带着你。你现在就这么倒戈?”

“是不是我现在跟你说了什么,你回去也一字不差地跟老爷子汇报?”

白江顿了下,点头:“是。”

晏眀浔也点点头,“很好,那你告诉他,明天吃饭我会到场,让他老人家千万别后悔。”

“您打算做什么?”白江皱眉,隐约察觉出一点不对。

“想知道?”晏眀浔抬眉挑衅:“晏家不是神通广大么?来查我啊。”

白江:“……”

晏眀浔看他吃瘪的表情,感觉很爽。他说完就走,边走边拨通了电话,让人给钟雅君安排好一切。

别墅要准备新的地方,不再回晏家老宅的那栋,晏眀浔会定期去看她。主治医生倒是不方便换,晏眀浔打算找律师和对方另外签一份合同。

晏眀浔几个电话连着打完,又告诉乔辰今天的拍摄改成后天,疲惫焦躁的心情才算终于放松了一点。

他想到了江遇,又忽然意识到江遇回国后好像一直住在酒店,是太忙了还没找房子?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今晚问问,然后私底下让人给江遇找好算了。晏眀浔想着,低头看了眼时间,马上六点。

很好,他该去找江遇了。

晏眀浔不得不承认,经历了一整天的乌烟瘴气,他确实只有在见到江遇和即将见到江遇的时候,才能感到心情舒畅。

而且是他这几年来在压抑和沉痛中度过的日子里从未有过的舒畅。

晏眀浔的步伐很快也很轻松,原本怀着期待的心情,结果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一个令他扫兴的人。

韩文青怎么在这?

晏眀浔一见他这张脸就烦,眉头拧得老高,好像看到了什么瘟神一样。

明明以前在石安巷的时候他看韩文青还没这么不顺眼,甚至还去蹭过韩姨的饭。

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晏眀浔每次见到韩文青就感觉对方整天脸上挂着和以前不一样的假笑,虚伪得厉害。

尤其是对着江遇的时候,笑起来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对江遇别有用心,晏眀浔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全当没看见,绕开就走。

韩文青却主动上前拦住了他,沉声道:“晏眀浔,我们谈谈。”

“我跟你有话聊?”晏眀浔甚至都没正眼看他,转身换了个方向走。

他要见江遇,听江遇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那是最最最要紧的,他不想和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你是不是要去找江遇?”韩文青大步追上他,沉声道:“我警告你,别去找他。”

“你警告我?”晏眀浔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止住脚步,眯起眼,语气嘲讽:“韩文青,谁给你的脸?”

韩文青是疯了吗?

他和江遇之间的事和他有个屁的关系,来这碍眼。

这让晏眀浔刚刚才有了点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比韩文青小了八岁,气场却从小被打磨得很强,冷着脸让他滚。

“江遇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韩文青语气急切地低吼出声。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一旦今晚江遇和晏眀浔见面,那么当年那封信他就再也瞒不住了。

韩文青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忍不住呼吸加快,心里感到一阵阵不断蔓延开来的危机和恐慌,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令他窒息。

但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去找江遇坦白吗?

不可能的,韩文青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做不到在江遇面前坦然承认一切,不敢面对江遇知道真相后的眼神和表情,那和将他凌迟处死没有区别。

韩文青这些年来第一次乱了阵脚,病急乱投医地来找了晏眀浔,他想让晏眀浔死心。

“你再说一遍。”晏眀浔的眼里仿佛覆了层寒霜冰雪,死死盯着韩文青。

他们的争吵引来了不少围观路人,有的认出来是晏眀浔,正举着手机拍照,晏眀浔也没时间管。

他直接拎着韩文青的衣领,穿过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安全楼梯间,一把将人摔到墙上,狠声道:“我让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韩文青后背被墙面撞得很疼,有些狼狈地咬牙:“我说,江遇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心里没有你!”

“他心里有没有我,用得着你来说?”晏眀浔像是听不得韩文青嘴里的这句话,脸上布满戾气,阴沉得吓人。

韩文青毕竟是上过法庭见过不少杀人犯的人,他一点也不害怕晏眀浔这样,甚至看到晏眀浔这样还有种报复的快感。

凭什么他不能和江遇在一起,晏眀浔就可以?

明明是他先认识阿遇的,明明是他陪伴了阿遇那么多年,可为什么晏眀浔会忽然出现,为什么江遇的心里只有晏眀浔?

韩文青靠在墙上,看着晏眀浔,继续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江遇当年出国就告诉我了。”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和他是在他回国之后才联系上的啊?我告诉你,不是。”

韩文青的眼底逐渐发红,不断地刺激晏眀浔:“我和阿遇这四年一直有联系,我们打视频,他什么都告诉我,他信任我依赖我,什么话都跟我说。”

“你说什么?”晏眀浔似乎愣了一下,耳边轰鸣,双目散焦:“你们四年一直在联系?”

他们一直在联系,他却找江遇四年找不到,为什么?

“对,我们一直在联系。”韩文青知道这件事对晏眀浔来说有多大的打击。

果然,他说完后就看到了晏眀浔那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似乎在嘲弄晏眀浔的一无所知,讥讽道:“你呢?晏眀浔?”

“你一直在找他吧?你找到他了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他吗?”

“因为阿遇一直故意躲着你,他心里没有你,他不喜欢你,所以才四年都不和你联系,也不看任何有关你的消息!”

“晏眀浔,阿遇早就不在乎你了,只有你还这么蠢!”

“只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到阿遇就像狗一样上赶着,怎么都撵不走!”

“闭嘴!”晏眀浔双目猩红翻涌,抬手给了韩文青一拳。

他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了,胸口起伏两下,脸上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抓着韩文青的衣领骂道:“韩文青,你真他妈让人恶心。”

这么多年,晏眀浔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都被韩文青一一戳中。他从来不敢想的、不敢面对的,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怕自己只是笑话的一切——此刻都被韩文青一字一句地撕开。

心脏的一角被利刃刺入,从剜了个口子开始一点一点变得鲜血淋漓,疼得险些要让他窒息。

晏眀浔胸口压抑,有些喘不过气,闭了闭眼盖住眼底漫上来的红,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自己的力量,手指一松,放开了韩文青。

韩文青看到他失魂落魄,还是在笑,唇边被晏眀浔打破的伤口传来刺痛,此时此刻他内心报复成功的快感达到了极致。

是这样,他就是要让晏眀浔痛苦,晏眀浔有多爱江遇就必须得有多痛苦。晏眀浔就应该和他这么多年一样,尝尝这种空有付出却得不到江遇的一眼的滋味。

所有爱江遇的人都应该和他一样痛苦!晏眀浔凭什么特殊?

韩文青疯了一样地想。

然而过了几秒,晏眀浔却骤然冷静下来。

他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眼里一潭死水似的盯着韩文青,开口问:“韩文青,江遇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你妈见过吗?”

像个心理扭曲的疯子、变态,自以为了解、乐意玩弄每一个人,实际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令人发笑。

“韩阿姨她把江遇当成儿子,她知道你对江遇的感情吗?你告诉过她么?你敢告诉她吗!”

韩文青瞬间被戳到了痛处,嘴角的弧度瞬间抹平,撇开脸道:“这和你没关系。”

“我和江遇的事也跟你没关系!”

晏眀浔身上带着暴风雨袭来前的压抑,乌云翻滚,狂风呼啸,尽数隐没在平静之下,咬着牙低声道:“韩文青你给我记住,别让再看见你。”

江遇到底是怎么想的,晏眀浔马上就会去问个清楚明白。

因为韩文青的话,压在他心里多年不愿面对的恐惧爆发出来,他心里的疯狂念头再次蔓延出来。

就算江遇心里没他又怎么样?他还是可以把江遇抓回来关在身边。

乔辰说得对,他就是放不下江遇。

韩文青说得也对,他就是狗,就是一直都眼巴巴地看着江遇、一直求着江遇。

所以他就应该把人放在家里养着,关起来,掰开江遇的腿,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哭着喊自己的名字求自己,永远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就算江遇恨他,也不能。

只要这样,他就不会被抛弃第二次了。

晏眀浔红着眼睛这样想,喉结滚动,掀起唇角露出疯狂而偏执的笑容。

“你要干什么?”韩文青看晏眀浔居然发疯了似的笑起来,而且转身就走,直觉不对,追上去,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是要去找江遇?”

“江遇会走的,他很快就会离开国内再也不会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和你说过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告诉你,就算这样你还要去找他!?”

为什么情况和他料想的不一样?

晏眀浔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听到这些就应该怒火中烧,从此远离江遇、和江遇划清界限,以此来维持自己的高傲。

他不该低头,他怎么会低头?韩文青感觉晏眀浔疯了。

“你的骨气呢晏眀浔?你没有底线吗?”韩文青目眦欲裂,接连质问,十分焦急而惶恐地怒吼:“难道你就那么愿意在江遇面前抬不起头吗!?”

晏眀浔始终对他的话没反应,步伐稳快而又决绝。

他在江遇面前早就抬不起头了,难道还差这一次吗?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一定要去找江遇问清楚。

什么狗屁的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屁用没有,他不装了。

“你疯了,你疯了晏眀浔!”韩文青万万没料想到晏眀浔会变成这样,看着晏眀浔决然离开的背影,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仿佛前面就是深林毒气,而他即将被毒气彻底吞没。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晏眀浔了。

韩文青沉重地迈不开腿,甚至不敢追出去,不敢追到江遇面前。

他没有勇气面对当年真相被揭露出来的情况,哪怕这种情况自从江遇回来后他就料想过,韩文青还是无法接受。

晏眀浔已经越走越远了,甚至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而他只能停留在原地,无力挣扎地对着晏眀浔的背影喊:“江遇不会告诉你的!”

“他不会告诉你的,绝对不会告诉你……”

-

江遇在等晏眀浔,刚刚宋敛来喊他吃饭,江遇没吃,顺便给I&Fire的即将首发的一稿设计图上色。

去灼阳录节目前,江遇在酒店连夜看晏眀浔的往期照片,那天晚上灵感很多,他画了几个版本,最后留了一版。

虽然在《Secret》没用上,但却被他填入了I&Fire的‘焚烧’系列。

火热而张扬的红,这套真的很适合晏眀浔。江遇看着刚上完色图稿,眼底露出惊艳。

酒店房门忽然被敲响,敲了三下,力道很重,听起来很是急切。

是晏眀浔吗?

江遇皱眉,起身动了动发麻的脚,过去开门。

他才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了进来,按住门板猛地将门拽开,力道大得让江遇跟着身体前倾,然后被人接住。

是晏眀浔。

可晏眀浔为什么是这种状态?

江遇愣了下,抬眼对上了晏眀浔暗红幽深的双眸,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将人卷入无尽的漩涡里。

这情况发生的很突然,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晏眀浔就反客为主,紧紧握住江遇的手腕,大力地把人拽到房里,酒店房门“砰”地一声关闭。

江遇本来就瘦,晏眀浔这一下又过于突然,仿佛直接透过皮肉攥在了他的骨头上。

他眉头紧锁,用力甩开晏眀浔:你发什么疯。

“江遇、”晏眀浔把他堵在墙边,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占有的情绪,却还在极力克制:“我就问你一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江遇心神一震。

晏眀浔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晏眀浔为什么会这样来找他?

眼看着江遇又要抬起手,晏眀浔双手遏制住他的手腕,迈上前一步,将人牢牢抵住,冷声道:“别打手语,我让你说话。”

“跟我说话。”

“你这四年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他哑声低吼着质问。

江遇紧皱着眉,被迫抬头看着他,看到晏眀浔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失去理智,他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想到了自己的嗓子,喉结一滚,偏开头,没有再和晏眀浔对视。

江遇可以把话说清楚,但他不喜欢甚至很讨厌这样被晏眀浔质问。

“为什么不说?江遇,你为什么不看我?”晏眀浔回想起韩文青那些锥心刺骨的话,根本无法思考,理智被怒火和不甘完全占据,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是会走?是不是又要像以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走?”

江遇在晏眀浔的强烈质问下没有说话,心里生出疑惑。

什么叫“一声不吭”地走,他当面明明就给晏眀浔留了信。只要晏眀浔想,他那天完全有机会在机场找到自己。

可江遇等过一晚,晏眀浔没来。

他才会以为晏眀浔是因为自己这样说“分手”才怨恨他的。

可是眼下晏眀浔这种态度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江遇并不想理他,脸上因为恼怒而隐隐发红,薄唇紧抿。

他的耐心也消失了,加上本来就是习惯性才收敛着脾气,根本经不起晏眀浔这样激他,胸膛起伏,再度用力去掰晏眀浔的手,手背和脖颈上的青筋同时凸起。

僵持了一会儿,江遇没完全挣脱开,闭了闭眼,直接给了晏眀浔一脚,这才找到机会后退一步,抬手问:清醒了吗?

晏眀浔全身上下的疼痛都通过神经传到心脏,密密麻麻的,让人难受窒息。

因为江遇的沉默和反抗,他觉得自己说中了,忽地自嘲一笑。

原来江遇真的还要走。

在他的视线里,江遇的脸被自己的泪水蒙住一层,变得模糊不清,好像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要远去。

晏眀浔再一次感受到了即将失去给他带来的恐惧,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还有机会把江遇抓回自己身边,江遇既然要走,那他就更要困住江遇。

就算是死,江遇以后也得在他身边,他陪江遇一起死。

晏眀浔终于彻底失控了,不管不顾地再次上前,用力抓扣着江遇的双侧的肩膀,低头靠过去:“江遇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走?”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回来了却还要走?你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我么,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是不是?”

他爆发的力道强悍得惊人,江遇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却没有再挣扎,双手自然垂落下来,冷冷抬眼看着晏眀浔,任由对方发泄。

“从你回来到现在你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吗?你跟我说过一句话吗?江遇……”

晏眀浔双眼已经完全被充血的血丝覆盖,不见理智,喉咙又涩又堵,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当年是你不告而别,是你先不要我了,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生气吗?我现在想知道原因我难道错了吗?”

“老子等了你四年,四年!难道是我他妈对不起你吗?”

“他韩文青呢?他凭什么知道你走,凭什么四年了你们一直都有联系,那我呢?我呢!你帮我当什么?我们几年的感情你全都当喂狗了吗江遇!?”

“明明老子比任何人都爱你,可是我在你心里就是他妈的、比不上任何人是不是!”

晏眀浔不管不顾地嘶吼着,似乎要将多年来的思念痛苦,怨恨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你勾勾手指头老子就巴不得跟狗似的爬回你身边,江遇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接连不断地几番质问几乎让晏眀浔声嘶力竭。

江遇始终沉默着。

他想说不是的。

不是那样的。

晏眀浔说的每一句话,晏眀浔在痛苦,江遇又何尝不是感觉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根根刺进他的心脏里。

江遇的眼睛红了一圈,眼皮酸胀起来。

“说话……你在我面前不是会说话吗?我现在让你说!”晏明浔用力抓着江遇的肩膀,手指收缩,仿佛要把他的骨骼都揉碎。

一直在情绪快要到达某个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晏眀浔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生机,所有的激动与质问都不复存在,身体像枯草一样晃了两下,声音颤抖地乞求:“我求你了,江遇,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曾经,他的小哑巴只会跟他说话,不管好坏,只要江遇开口,就都是在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里,江遇对他特别的证明。

晏明浔坚定地信仰,那是江遇爱他的证明,这么多年始终没变。

可是自从江遇回来后,就没再对他说过一个字,无论他怎么逼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江遇都不愿意对他开口。

晏明浔是真的害怕,他害怕苦苦等了四年的人,是真的不爱他了。

“骂我也行。”他颓废又无力地抱住江遇,把脑袋埋进江遇的颈窝里,滚烫的泪水落在江遇肩头,嗓音嘶哑:“求你了阿遇,我想听你说话。”

“我真的…好想你。”晏眀浔抱着他收紧力度,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重复:“我好想你,江遇。”

江遇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泪水在灯光下闪烁,视线随着斑驳的光点散开,变得恍惚混乱。

他能感受到晏眀浔的每一下呼吸,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他滚烫的泪水,他的不安和恐惧。

曾经像太阳一样骄傲的人如今却在他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好似身上的光芒都不复存在了一样,江遇感到心口痛楚,他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他缓缓垂下了眸,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摸了摸晏眀浔的头发,终于轻轻地碰了两下唇,艰难地发出声音:“晏、明浔。”

江遇的声音沙哑粗粝,仿佛是经历过一场烈火灼烧,焦黑的碳灰积在咽喉里,毫不留情地在其中反复磨砺,无休无止地给人带来苦痛。

——这和当初绷着脸喊晏明浔名字的冷润声音截然不同。

也不是晏明浔闭着眼睛就能自信辨认出来的、令他在无数个夜晚贪恋不止、魂牵梦萦的声音。

“你…”晏明浔瞬间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眼里的红血丝还没完全褪去,瞳孔因为震惊骤然缩起,喉头发紧:“怎么回事?”

“你嗓子……”他顾不得别的,抓着江遇肩膀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表情又惊又恐,嘴唇也在抖:“你受伤了?”

江遇抬眸看他,轻轻牵扯了一下唇角,眼里含着眼泪在笑。

他每说出一个字,喉咙处就仿佛有刀片割过。但江遇还是心疼地摸了摸晏明浔哭红的眼睛,告诉他:“没事。”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很痛苦,我哭了,你们呢?

另外我明天就恢复正常频率的更新了,也要关闭评论区啦,没有瓜也没有什么争吵,这两天想过了,我就是想单纯的来写这本书,大家不要介意啦!以后还会打开评论区的!感谢你们支持我!啵啵你们!感谢在2023-07-19 23:59:42~2023-07-23 17:4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写文的!别太虐!30瓶;阿裴10瓶;盼盼法式小面包、江烟5瓶;呵、叶子、眠.、撒野blessm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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