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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沉迷

魔尊的小少爷 顾之君 3954 2024-04-25 16:54:36

漆黑无尽的深夜, 朦胧如乳的月色,洒落而下时,给一切都蒙上薄薄的柔纱, 平添一丝难言的美。

房内, 寂静。

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床里侧的少年闭眼酣眠,脸压在枕头上,微微嘟起些许软肉,殷红的唇张开一条细缝。

他的睡姿并不乖巧, 大约是后腰下的尾巴压着不舒服,便侧躺着睡, 还无意识用双手抱住了蓬松的狐狸尾巴, 像抱了一大朵雪白的云在怀里。

虽然变回了人形,但依然保留了一些小习惯。

很可爱。

谢玦回过神来时, 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看了许久。

眼下这情况,他也不可能把人叫醒送回去,否则小少爷肯定要闹。但要说,大大方方地把床让出来,自己憋屈地睡小榻上,他也不愿。

是苏灼之理直气壮地霸占了他的床,他为何要退让。

谢玦心中如此想着, 掀起被子,也躺了下来。

万剑宗的弟子住所不算差,但跟苏府比起来, 还是差距略大。例如这床, 仅仅单人床大小, 一个人躺有余, 但睡两个人, 中间就没多少位置了,随便一动,都不可避免碰到一起。

而且现在入了冬,山中风水好,夜里阴冷,寒意渗入屋内,缩在被窝里也隔绝不了。

苏灼之怕冷,没过多久,就往身边的热源蹭去,钻到了谢玦怀里,自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整个过程,都没有睁开过眼,是在睡着无意识下做的。

谢玦怀里突然就多了个蜷缩一团的人,哪里都是软的,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他一时呆住,像是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魔气就不忍了,它极其喜欢亲近苏灼之,每次一靠近,都蠢蠢欲动,兴奋得像是见到肉骨头的狗。

现在,苏灼之近在咫尺,睡得沉。

肉骨头就在眼前,哪只狗狗能憋得住,不舔上两口?

漆黑的雾气迫不及待汹涌袭去,笼罩住漂亮的少年,仿若一只饿疯了的野犬,但又古怪地保留了一丝理智,在真正触碰到人时,怕不小心碰碎了宝贝,收敛着力道,埋到少年的颈窝里,小心翼翼地蹭蹭,舔舔。

只是这样,都激动得浑身发抖了。

谢玦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对魔气不知廉耻的行为,心中生起了恼怒和厌恶。但这一次,怒火压过了厌恶。

仿佛,在嫉妒它。

深深嫉妒自己的魔气。

哪怕这些魔气是他的一部分。

一声低哼。

苏灼之皱眉,觉得不适,埋头往谢玦怀里钻,不满地小声嘀咕:“冷……”

阴冷的魔气冻到他了。

魔气顿住,被谢玦再怎么发怒碾碎,都能发疯反抗,此时遭到苏灼之嫌弃,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委屈巴巴地后退,在床边恋恋不舍地转悠两圈后,飘去房间角落的炭盆,试图烤暖自己。

可魔气又哪里是区区火焰能压制改变的。

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

冰凉凉的温度,大约只有在盛夏时节,才能讨得小少爷一点欢心了。

魔气大概也发现了,瞬间变得更加颓丧可怜,庞大的身躯缩成小小一团,像朵小乌云,蹲在角落自闭。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

它又飘回床边,巴巴地望着,跟被按住吃不到肉涎水直流的狗一样。

谢玦背对着床外,将苏灼之搂在怀里。

他知道身后的景象,心中嗤笑,看不起魔气没出息的样子。知道它不敢上前,便未强行压制回去,任它趴在床边,直勾勾地盯了一整夜。

翌日,天亮。

明亮的阳光洒落进室内。

苏灼之觉得刺眼,蜷缩身体,下意识往被子里埋。他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条巨大的蟒蛇缠绕着他,蛇信舔过脖子,冰冷,湿滑,黏腻,令人止不住发颤,怕蛇突然发狂,直接一口把他吞了。

做了梦,睡得不算好,再加上赖床的习惯,苏灼之根本不愿意起来。

他缩进被窝,迷迷糊糊地,感觉头顶的耳朵有些痒,忍不住拱了拱,低头抵着被子蹭了蹭。但那略硬的触感,显然不是被子,而是谢玦结实的胸膛。

苏灼之正困着,反应迟钝,并未觉出什么不对。

蹭了一会,谢玦终于忍不住,优越的下颌线绷紧,轮廓冷硬,声音不自然道:“少爷,你该起了。”

他双手握住苏灼之的胳膊,试图将他拎出自己的怀抱,拉开些距离。大清早的,这样确实有些过于折磨人了。

苏灼之有起床气,以前在苏府每日去国子监上学都是个问题,此时自然也不可能谢玦随便一叫就能成功。

强硬叫醒,反而会激起苏灼之的逆反心理,更生气,不肯起了。

他气鼓鼓嘟囔:“闭嘴,我困死了。”

说着就重重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裹成一个粽子。谢玦伸手去扯,苏灼之胡乱挣扎,倏地,谢玦呼吸一窒,面色微变。

苏灼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伸着,努力往床里钻,誓死要跟床黏在一起一辈子。

但下一刻,尾椎骨一麻,如细小电流窜过,惊得他叫了一声。

尾巴被抓住,被迫拽了过去。

头顶传来谢玦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十分微妙,“少爷,你要不要看一下,你踹到哪了?”

踹你一下怎么了?你该的!

苏灼之正气着,心里愤愤驳斥,睁开眼睛瞪过去,张嘴就要骂他,却也在这时,视线望去,恰好看到自己踹的位置,一时愣住,然后,默默地缩回了腿。

好吧,这个……

苏灼之脸上多了一丝心虚。

这一打岔,也不可能继续睡了。

苏灼之爬起来,准备洗漱。他昨晚是赤着脚过来的,床边没有他的鞋子。他看向谢玦,眨了眨眼睛,坐等伺候。

谢玦吸了口气,转身去给他拿了鞋子过来,又端来一盆水,干净的帕子,杨枝细盐。

水温恰到好处,不会过烫,也不会凉。

洗漱完后,谢玦帮他换了弟子服,素白简单,但以苏灼之的样貌和气质,也不显暗淡,反倒衬得衣袍也变好看了。可想而知,放在一群弟子里,他必然是最出众的那个。

吃朝食时,苏灼之看了谢玦两眼,欲言又止,小声问:“……你还行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玦却听懂了。

说的自然是起床那会的事,苏灼之担心自己一脚,害得他不行了。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谢玦黑着脸,不发一语。

苏灼之代入了一下自己,有些歉疚地咳了两声,说:“我昨晚梦到蛇要吃我,没睡好,不是故意踢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别憋着,我带你去看大夫。我听说那些医修很厉害,手断了都能接回来,哪怕你……”

还没说完,谢玦就冷声插话:“我的断了?”

苏灼之一噎,立即摆手道:“啊,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越说越不对,干脆低头专心吃早食,不说话了。

小少爷没有哄人的习惯,说了两句之后,见谢玦没有回应,便停下不说了。反正已经表达过歉意,方法也提出来了,如果谢玦真的有事,他是会负责到底的,继续哄人就不可能了。

到了新弟子学堂。

万剑宗因材施教,苏灼之和谢玦灵根不同,安排的课程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因此他们有些课需要分开上。

苏灼之把谢玦的东西从芥子囊里拿出来递给他,就挥挥手,转身走了。

潇洒又利落,丝毫不见昨晚心情低落,软绵绵地说想家,非要人陪的样子。

谢玦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背影一次头都没回,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身步入学堂。

不同于谢玦冷着脸,生人勿进的气场,苏灼之那边,简直繁花绽放那般灿烂。

以小少爷的性格,想要交朋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甜,给人第一印象就很不错,聊起天来,又让人觉得舒服,不知不觉就心生好感。而且,他还是极为少有,天赋过人的天灵根,谁又会不想结交呢?

于是,等他从学堂出来,要和谢玦上同样的符术课时,谢玦发现他的小少爷周边围了一圈的人,十分碍眼,挡得他都看不到人了,只能瞥见一点尾巴尖尖。

是的,苏灼之没有披斗篷遮挡。

因为室内暖和,披斗篷不便。若是有人盯着他的狐耳尾巴议论,他也无惧,直接看回去,昳丽逼人的脸,气质矜傲,一句话都不用说,那些人就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移开视线,不敢再说什么了。

既然影响不了他,苏灼之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他不在意,倒是谢玦难以容忍。

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有什么资格离他的少爷这般近?他甚至看到,有人盯着小少爷尖尖的耳朵,蠢蠢欲动,伸手就要摸。

谢玦瞬间黑了脸,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那人的手臂,力道之大,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对方脸色发白,痛呼出声,一抬头,对上谢玦恐怖的脸色,不寒而栗。

旁人看到这吓人的气氛,赶忙劝解,“怎么了?先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谢玦冷道:“没什么好说的。再有下次,我直接废了你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许是觉得丢脸,梗着脖子喊:“你是谁?与你何干?苏灼之都没说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谢玦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耗子?”

那人气得脸发青,却一时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便想动用灵力攻击。

苏灼之按住谢玦的小臂,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对我的侍卫有意见?我的人,即便有事也该由我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

有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出声说:“他刚才想碰苏灼之的狐耳,那侍卫才捉他的。”

苏灼之闻言,神情更是冷傲,“我允许你碰了吗?你这般无礼,我可不觉得我的侍卫有做错什么。”

周围人低声议论,指责那人确实过分了,妖族的耳朵尾巴很特殊的,只有亲人和伴侣才能碰,这样胡乱冒犯,被人打断一只手都是轻的。

最终,那人难堪得待不下去,转身跑了。

这事之后,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了,那个漂亮的狐耳少年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任何人想靠近,都会被冰冷的眼神警告。

一天课程结束。

苏灼之吃过晚膳,回了住处,趴在小榻上玩玄光镜。房间里的摆设几乎都已经换了个遍,变成了缩小版的玉澜堂寝屋,住起来舒适多了。

小榻上,也铺了柔软的绒毯,刺绣软枕。

苏灼之抱着枕头,慵懒恣意地趴着,手指一下下地戳着玄光镜。两条长腿搭在榻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后腰蓬松的大尾巴也在不安分地乱动,左勾一下,右翘一下。

谢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仿佛那是一支逗狗棒,忍不住就会扑上去。

苏灼之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感兴趣的课会认真听,觉得无聊就会走神,课业完成得也不太积极。如今到了修真界,这些习惯也同样带了过来。

打坐修炼没多久,发现趴着也能吸纳灵气,只是比专心致志时慢些,他很干脆地偷懒了。

自从得了玄光镜,他就玩上了瘾,吃饭时都会拿着看。上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好比——

一男修士的师尊待他极好,给他灵丹,法器,灵宠,修炼秘籍,简直毫无保留,三位师兄也很照顾他,他受伤了,不远千里寻找灵草;他生辰,送上亲手制作的发簪法器;他心情不好,想尽一切办法哄他笑。

这样和谐的师徒关系,多么令人艳羡。可没多久,修士失踪十年疑似已死的小师兄回来了,更惊人的是,那位师兄和他长得有八分相似。小师兄一回来,师尊师兄都急切万分地赶去,眼睛通红,心疼无比地为他治疗。

也是这时,那修士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小师兄的替身。师尊师兄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小师兄相似的脸。他心灰意冷,决定离开天衍宗,但大师兄拦住了他,说他鸠占鹊巢享了那么多年的好处,该把本属于小师兄的东西还回去了。小师兄内府破碎干涸,需要他的金丹滋养。

那修士不敢置信,发了疯似的跟大师兄打了起来……

八卦消息到这里就停了。

苏灼之像是看话本正看到精彩处没了后续,心痒难耐,嗷一声,锤了下枕头。

“后面呢?后面怎么没了?那个修士打死他的师尊师兄了吗,有没有脱离宗门,那个白月光又怎样了!”

这是修真界里真实发生的事,让人不得不感慨,现实比话本更离谱,真是想都想不到。

除了替身故事,还有被抱错的真千金终于找到家人,亲生爹娘却更爱假千金。

被道侣和小三联手谋害夺财,五年后重回宗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诸多故事,数不胜数。

苏灼之彻底沉迷其中,看得兴起,忍不住跟谢玦讨论,让他一起看。

但谢玦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为了一份虚无的感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实在可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永远不会这么愚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由另一人掌控,患得患失,求而不得。

苏灼之找他讨论没得到回应,便转而去找别人聊,一不小心聊得晚了,就干脆不回去,说在同窗那里留宿一晚。

谢玦:“……??!!”

作者有话说:

狗勾慌了,嘿嘿。

PS: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妙色王求法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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