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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9 你们关系很怪

欺兄 涛涛污水 5300 2024-04-17 19:54:58

陶知心情复杂,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想到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捡到赵景深,是不是就不会影响他现在的选择,但他们已经在分别处,万般言语也无法再说明,赵景深上了公交车,在门口对陶知挥了挥手。

陶知撇过了脸。

心里有事,干活都心不在焉,陶知甚至给客人算错了钱,等人出门走了五分钟,他才发现少收了五十,一时心塞,却只能枯坐着。

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了,他只是觉得可惜,觉得遗憾,因为他想象过很多次赵景深西装革履成为一个优秀外交家的模样,那是令他自豪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这条更艰难的路,他似乎丝毫不在乎名利,只在乎现实。

陶知脑子乱糟糟,没有目的地翻着手机,翻到了前几天和向舟的对话框,他犹豫一阵,还是打扰了对方:【向同学,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你知道赵景深转专业的事情吗?】

向舟秒回:【知道,大一下学期他提了申请,大二正式转了,不过没换宿舍,我们还是好舍友】

大一下学期,算一算,似乎正是陶知离开的时间。

陶知这个人心重,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呼吸都迟滞了,他从没有想过要影响赵景深的前途,感情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可是,赵景深怎么就这样果断换了专业呢?

向舟又发来一段话:【景深什么都做得好,哪个专业都有作为,陶哥你就别操心了】

陶知也只能回复:【没事,我就问问】

那边向舟沉寂了一阵,然后说:【陶哥你也别多想,景深转专业肯定不是因为你,大一刚来他就说过不喜欢外交学,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

陶知叹口气,说:【嗯嗯,谢谢你啊】

【客气,景深现在发展也挺好的,就是听说他和平安分手了,我还挺意外,他可喜欢平安了】

陶知并未意识到这个话题的转换有什么不对劲,他心里没什么感觉,只想说他知道赵景深喜欢段平安,不用再重复了。

【之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景深天天给平安买东西,宿舍都堆不下,后来他俩出去住了,有一次我去他们家里,外面放了一堆垃圾,一看都是景深送出去的,问平安,说是家里放不下了,我都惊呆了】

出于刚才打扰了向舟的原因,陶知也不好打断他的话,只能回个表情包,又觉得敷衍,加了几个字:【那挺好的】

【不太好吧,要我说还不如出二手,能卖不少钱】

【也是】

陶知心想,原来这就是真爱吗,占有欲和爱果然是不一样的,他和赵景深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那几盒乐高之外就没有任何礼物了,他们只上床,好像和现在的关系也没什么不一样。

人遇到真爱的时候一定会倾心付出,如同陶知对赵景深,但是占有欲只代表了索求,如同赵景深对陶知,这样一想,陶知竟然觉得四年前的那场恋爱很单薄,在他的心中竟然也激不起太大的波澜了。

一个十八岁孩子出于占有欲做出来的事情,要说回来,陶知作为他曾经六年的监护人,似乎也有一定责任。

这个想法一冒头,陶知就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哪有人没事干给自己揽责的,够自卑的。

但说实话,不扯感情,只有身体接触,对陶知来说的确少了很多压力,他生出一种随波逐流的感想,反正他现在也走不了,不如就这样。

他还是会继续找对象,等找到之后就和赵景深断掉,但这次不能再莽撞地跑去gay吧那种地方,先在网上聊聊看吧。

于是这几天一闲下来陶知就打开社交软件,起先还有些兴趣,但聊了几个之后就开始疲惫,因为和每个人聊的都是同样的话题:你在哪儿,多大了,上班好累,咱们这种人都不容易。

陶知没觉得自己不容易,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家庭压力,他的社交圈也不需要他保持直男的人设。或者说,因为当年在村里被人指摘,反而让陶知生了逆反心理,他在外面再也不愿意避讳自己的取向,如果有人说什么,他就会想起十八岁懦弱的自己,然后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愤怒地骂回去。

每个人都很无聊,无论开场白是关于生活、工作或是理想,在两到三天之后都会演变为“看看腿”,隔着互联网,陶知觉得每个人都像有性瘾似的,难以理解。

陶知有时候一放下手机就感觉,这辈子大概率就要这样单下去了。

周二赵景深准时造访,而陶知刚刚做好晚饭,一桌素菜,赵景深一站过来就皱眉头。

陶知做了两人份,但没有荤菜的原因只是因为家里没肉,他没什么闲心特意用素菜膈应赵景深,坐下来说:“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点。”

赵景深也坐下来,说:“下次我来,烧排骨。”

“你自己烧吧,我没空。”

赵景深夹了一筷子豆芽,说:“好。”

饭吃了一半,陶知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是社交软件的蓝色通知条,系统提醒他今天登录了但是没有签到,陶知顺手点进去,刚打开软件,就听见了赵景深的声音:“你玩这个?”

陶知低着头滑手机:“嗯。”

赵景深罕见地露出不悦的神情,道:“酒吧和社交软件,都不是好地方。”

“我想谈恋爱,如果这里不合适就再找找其他的,或者你身边有什么合适的人也可以介绍给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知心里竟然隐约有一种快感,你有新人,我自然也会有,如果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是自然的,那就也应该是平等的,更应该是自由的。

赵景深喝了一口粥,说:“没有人配得上你。”

陶知想对这句话翻白眼,他虽然总提醒自己不要自卑,但自己真正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有数的,赵景深又说:“不要和别人随便聊天,那天如果没出酒吧,你会很危险。”

“我出来了不也很危险吗?”不是照样和一个不想上床的人上了床。

赵景深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而陶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偏偏要在赵景深面前打开那个软件,翻了又翻,又点进别人的主页去仔细地看照片,他能感觉到赵景深在看他,不免就会想起当年赵景深为他吃醋的时刻,真是......很久很久了。

但赵景深的路子总是不同寻常,他擦擦嘴巴拿起自己的手机,说:“我也下一个,我单身,也该找新人了。”

陶知刷手机的食指停下来:“随你。”

似乎是报复性的,他给很多人点赞、打招呼,吃完饭他让赵景深去洗碗,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开场白反复发送,这世界上闲人总是居多,于是他收到了十几条回复,打字都打不过来。

厨房推拉门被关上,赵景深走出来,陶知看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打字,问:“追段平安追得怎么样了?”

赵景深说:“不怎么样。”

“当年我就觉得你们很般配,有一次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你们两个并肩走,到现在也好几年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段同学穿了一条绿色的裤子,很洋气。”

赵景深说:“嗯。”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人生一定是彩色的,和我们这种灰色的人生毫不一样。”

陶知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能发出这样的感慨,大概是真的有点怀念过去,如今一看,当时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你当时不应该执着我,如果当时就想清楚和段同学在一起,现在肯定一直好好的。”他没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还是哥哥和弟弟,还能互相陪伴几十年。

赵景深一直不答话,陶知也习惯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正,又捧着手机发起无意义的信息,但这次只发了一句话过去,手机就被人抽走了,抬头一看,赵景深脸上罩着点阴霾,说:“洗漱,睡觉。”

陶知伸手去拿自己手机,但赵景深的身高阻碍了他,他不得已走向卫生间,说:“算了,今天就先不聊了,明天再聊。”

陶知没意识到把自己的手机放在赵景深手里是个错误,总之,他洗漱完毕之后回了卧室,重新拿了手机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列表里一大堆的“?”。

他立即就意识到,赵景深发什么了。

打开一看,每个人都发过去两句话。

第一句话:【聊不下去了,你还没我炮友帅】

第二句话:【不好意思,上面那句是我炮友发的,但他确实挺帅的】

陶知:......

接下来就精彩了,回复分为三类:第一类无语凝噎,第二类你约炮啊,约我怎么样?第三类你炮友很帅吗,要不要试试多人?

陶知差点呕吐,唰唰唰全删了,等删干净,才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赵景深的无声陷阱中,啧,他无言以对,看着空荡荡的聊天页面,也有点无语凝噎了。

这当口赵景深进来了,陶知就觉得挺好笑,笑了一下,赵景深怔住,说:“好久没见你笑过。”

陶知又收回表情,为什么笑,其实就是觉得赵景深好幼稚,他以前就经常这么觉得,赵景深有一个万事雷打不动的稳重脸,但其实背地里幼稚的要死。

多年也不变。

赵景深关上门,顺手也将灯关了,陶知钻进被窝里背对着门的方向,随后便感到床的另一边陷下去,被子被拉开,身后像升起了一堵墙。

接着,赵景深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陶知的后背中间,陶知全身都瑟缩,他没有动,赵景深就知道他的意思,伸开手臂环在了他的腰间,随后,细弱的吻落在陶知的后颈间。

这种时候不需要语言,但当陶知意识到赵景深想亲吻他嘴唇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他挡住下半脸,说:“可以了,继续吧。”

房间里没有开灯,依稀的人影让陶知有一种混乱的安全感,他仰躺着,只能描摹赵景深的轮廓,但这已经足够,如果看得太清楚,反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但陶知还是错误预估了赵景深的强制欲,他的手腕被拉下来,嘴唇被封住,赵景深用了很大的力气,让陶知感到痛,陶知总觉得他似乎有一股怨气似的,非要发泄在自己身上,以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以前赵景深要温柔许多。

但很快陶知就沉沦了,生理上的快感能掩盖太多思绪,他投入其中任由赵景深摆弄,唯有想到赵景深也曾如此对待别人的时候心中会一痛,痛过了,也就好了。

他们汗津津搂在一起,赵景深亲不够似的,结束之后还留恋着陶知的胸腹和脖颈,陶知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被赵景深亲够之后抱去洗了个澡,没洗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陶知醒来的时候赵景深已经离开了,厨房放着楼下买的油条豆浆,下面压了张纸条:【好好休息】

陶知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他吃了早饭就开始赶工,最近有了帮手,活计做得很快,陶知就想把自己的网店再打理一下,之前雇的那个女学生自告奋勇,陶知就给她加了工资让她做做店铺的装修,女孩子很有想法,把店铺做得花哨漂亮,陶知就答应改天请几个人吃饭。

工作能忙得过来,陶知就思索着要不要学点什么兴趣爱好,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趁现在学点东西以后老了也不至于只能在河边钓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店员们都给他出主意,那个女生撺掇他去学爵士舞,说跳舞能让性格变得外放一些,陶知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性格内向?

女生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说聊天看出来的。

但陶知没有真的去学爵士舞,他去观摩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体过于僵硬摆不来那些动作,又去隔壁拳击馆篮球馆游泳馆分别转了转,最后,他却被玻璃窗里的小提琴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小提琴,陶知第一个想到的是段平安,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段平安一直是他自卑的源头之一,他将指尖贴上玻璃,心想,怎么偏偏赵景深就找了段平安呢?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卑也是陶知自己的事情,他动了念头,就走进了小提琴室。

一个小时后从小提琴室出来的陶知已经上了一节体验课顺便交了四千多学费了,走出商场冷风一吹,他才有点回过味儿来,他抬起自己这双常年摸着针线和各种清洁工具的粗糙的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什么风,要学个小提琴。

这是他该学的吗?

但钱已经交了,回头也没有路,陶知的老师给他发了几个链接,是推荐的初学者使用的便宜小提琴,只要三百多。

陶知下了单。

既然做了这件事,陶知就想做好,他买了各种资料书籍,开始先自学一些理论知识,等琴到了之后就去上第一节 课,第一节课只是教了一些音节手位,难度不大,陶知却寻到了一丝乐趣,他挺喜欢小提琴的。

往前倒推十年,他是想不到自己今天还能在这里学这样高雅的乐器,但这件事意外带给了他很大的满足感,他觉得生活好像没那么无趣了。

自从那次和赵景深一起过夜之后,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见面,赵景深下乡去了。这附近的山和陶知老家的山不太一样,这里的山更高更险,多雨湿润,陶知有时候远远看着云下面的山,想到赵景深在那里,就觉得世界很颠倒。

半个月后陶知请几个店员吃饭,有给他看店的郭新,有那个叫做胡灵的女大学生和带着女儿一起来的谭阿姨,五个人去火锅店找了一个包厢坐下来点菜,胡灵还是第一次见陶知,见了面比网上腼腆很多,说话也细声细气的,陶知就把菜单给她,说:“当朋友聚会了。”

胡灵掩着嘴笑,说:“老板,我觉得你比我外向多了,我看我才该去学学爵士舞。”

大家都笑,谭阿姨八岁的女儿也咯咯笑,等到上了菜吃了一半,几个人就熟络多了,说话也开始大声起来,小姑娘喜欢吃冰激凌,郭新自告奋勇去给小姑娘拿,陶知吃不了,他现在有点风火牙,冷热交替牙齿会受不了。

郭新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碗,神情却……鬼鬼祟祟的,陶知和他很熟了,见状道:“你看起来像是去偷了两份冰激凌。”

“不是,老板。”郭新坐下来,还朝着门后看:“我看见你熟人了!”

“我的熟人?”

陶知顺着郭新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赵景深。

赵景深坐在一张桌子边,很累的样子,头发和衣服上都有灰土,甚至下巴生出了显眼的胡茬,看起来一点不像二十三岁刚毕业的大学生,反而像山里走出来一个当地居民一样,陶知不觉向外探了探身子,郭新说:“我刚不敢认呢,他来咱们店里买过东西。”

陶知回想之前,赵景深来的几次郭新都不在,是他接待的,他这才坐好,问:“他什么时候来过?”

“很早了,都快两个月了吧?老板你那天在睡觉呢,他蹲在你旁边看了一下,让我别叫你,然后买了两个玩偶就走了。”

还有这回事?

陶知根本想不到是什么时候,现在见赵景深这样憔悴,他不知道是要过去问问还是就这样坐着,胡灵也好奇地凑过来张着脑袋向外看,看了几眼,说:“帅哥!”

郭新点点头:“那哥们是挺帅的,就是有点埋汰了。”

“埋汰也能看出来是个帅哥。”胡灵说一句,又朝着陶知笑,“不过还是老板最帅。”

陶知不太能笑得出来,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赵景深只是埋头吃饭,他同桌的人则松快很多,在一边吃饭一边喝酒。陶知太熟悉赵景深了,他知道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便就这样站起来,离开包间走到了赵景深桌边。

“你回来了,我找你有事。”

陶知的声音一出来,一桌人都仰头看,赵景深也很惊讶,但他向来表情少,只是眼珠动了动,随后便抽出纸巾擦擦嘴,站起来对其他几人说:“朋友找,我先走了,下次请你们。”

陶知对桌上人抱了个歉,就这样跟在赵景深后面走,路过自己包厢的时候他叫住了赵景深:“进来吧。”

但赵景深回过头,竟然已经戴了口罩,只留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在上方,说:“今天是周四,钥匙给我。”

天气热了,火锅店更热,早没人戴口罩,但陶知不用想就知道赵景深为什么这样,大抵是怕丢了自己帅哥的包袱,他有些无奈,拿了钥匙递过去:“别用我的刮胡刀。”

赵景深不言语,走出去了。

等到陶知再进包厢的时候,郭新和胡灵就活络起来,问这个帅哥和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陶知说是以前在临海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烧烤店的同事,郭新开起胡灵的玩笑,说:“老板,你这帅哥有没有对象,给胡灵介绍了,看她一副没见过帅哥的样子。”

胡灵忙说没有,陶知提起杯子倒水,说:“有对象,别打听了。”

可郭新扯着嘴角古怪地看了陶知一眼,说:“再打听真怕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意思?”陶知问。

郭新附在陶知身边说:“老板不是我八卦,我感觉这帅哥那天看你的眼神太怪了……”

直男都说怪,那肯定是真的怪,但陶知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取向被人知道,也会为赵景深隐瞒这个秘密,他说:“想什么呢,我们几年没见,朋友这样很正常。”

郭新深深抿起嘴巴,没敢说当时赵景深不但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他还摸你脸了呢。

陶知的思绪也不在火锅上面了,他有点不放心赵景深,但并不是担心——他觉得不是——而是觉得半个月没见,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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