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群只是认为李温水和梁瑾是朋友关系。
他怎么也想不通李温水怎么能搭上梁瑾,他和吴冬雅还是通过梁瑾是小彦同学这一层关系搭了好一阵才搭上的。
“小瑾啊,啊不,梁少,”李群手臂酸痛,似乎要被扭断一般,“你什么时候和温水这么熟了?你还记得吧?满月宴那天温水大闹一场把所有人都闹去警局做笔录了,那天你也在吧?那时看你没反应,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满月宴那天,梁瑾记得,李群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李温水打得一只耳朵暂时性失聪。
想到当时李温水摔倒在红酒桌上狼狈不堪硬装坚强的模样,梁瑾心疼地收紧搂在李温水腰间的手臂,盯着李群的眼眸透出阴沉。
李群还算懂得察言观色,在他过往与梁瑾的几次见面中,梁瑾是个温和亲切没有太多少爷架子的富三代,叫他小瑾他也不在意。他更是没见过梁瑾生气的样子,在圈子里也都传梁瑾是纨绔子弟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但此刻他察觉出来梁瑾不高兴了,凌厉森冷的压迫感直面而来,他不禁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梁少,我是温水的爸爸,找他只是说点小事,你看能不能先让保镖们放开我?”李群满脸堆笑地询问。
梁瑾当着李群的面拉住了李温水微微发颤的指尖,居高临下的睨着李群:“和我说没用,你要向李温水道歉。”
注意到二人拉在一起的手,李群愣住了,他震惊地一句话也说出不来,厌恶与怒火夹杂着浮现在眼底。他竟然生了一个不伦不类被男人玩的同性恋?!
怪不得梁瑾这样帮他,哪是什么朋友关系,这就是李温水出卖自己换来的保护伞吧!
他强行压制住心底深深的厌恶,排斥的不得了,要不是梁瑾在这儿他一定大骂李温水这小崽子不要脸。
但由于梁瑾明摆着要护短,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一面是对厌恶的长子说一句虚伪道歉的话,一面是得罪梁瑾可能失去后面的合作机会,利弊他还拎得清。
李群深吸口气咬紧牙关,迫不得已朝李温水露出讨好的笑容:“温水,我错了,今天不该来打扰你,以前也不该那样对你,你就原谅我吧?”
李群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狼狈许多,昂贵西裤上沾着泥土,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散落在眼前,被保镖死死抓住,腰都直不起来。
看着恨了多年的人毫无尊严的对他放软语气讨好向他道歉,李温水感受到的痛快却不多,因为李群并没有真心悔过也不是真诚的向他道歉,他只是在通过自己讨好梁瑾而已。
李温水攥紧拳头,指节用力到泛白,他露出冷笑:“你还能再假一点吗?虚伪自私的窝囊废!”
他从梁瑾手里抽回手,怕脏了自己眼睛似的再也不肯多看李群转身走回店内,不接受李群的道歉。
李群耸耸肩,故意重重叹气一声:“你看温水也没说原不原谅,这……”
梁瑾面无表情走到李群面前,李温水也许没看到李群那一瞬间的厌恶,他却瞧得一清二楚。
“找李温水如果是为了卖房子的事就不用折腾了,刚才我联系了你那位想买房子的朋友,他许诺不会从你手上买房子,你们即将要谈成的项目他也另考虑他人了,”梁瑾的手重重搭在李群肩上,惊得李群身体一抖,“李温水是我的人,他不欠你的,收一收你脸上的厌恶,往后不要出现在李温水面前。”
卖老房子,合作的事都泡汤了,李群恨得牙根痒痒,想着李温水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傍上了梁瑾。
“梁少,你要不看在小彦的面子上……”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保镖拽着塞进了车里,李群看着抱起手臂隔岸观火的梁瑾,一张脸吓得惨白,现在他是真的害怕了。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儿!梁少,我听你的,我保证往后不出现了!”
李群死死扳住车门大声喊叫,梁瑾如同没听见一样走进甜品店。
姜助理站在他面前:“送你回家,有问题吗?”
李群惊慌失措想要拒绝,什么送他回家,他不信,可考虑到如果拒绝往后他全家都没有好果子吃,硬生生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没……没问题。”
李群被塞入面包车内,车门紧紧关闭,面包车扬长而去。
甜品店里李温水一言不发地翻看最近几个月的账单,小贺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有点怕李温水,想不到店长长得漂亮脾气这么厉害,还有保镖保驾护航,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和门外的公子哥又是什么关系。
他粗心,性取向正常,没看出梁瑾与李温水之间微妙的气氛。
甜品店们推开,梁瑾走进来见李温水面无表情的查账,可微红的眼尾还是暴露出了李温水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情。
梁瑾停在李温水身边,俯下身,指腹抚上李温水右耳:“耳朵现在还疼吗?落下什么病根没有?”
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李温水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片刻后李温水垂了下眼眸:“哦,应该是好了吧,偶尔会耳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病根。”
他都快忘了,他被李群打的时候,梁瑾就在远处看着呢。
梁瑾心头一紧:“去医院。”
他紧张地不行,也不管李温水现在想不想去,强行把人带到车上。延杉厅
保姆车上空间宽敞,梁瑾偏要贴着李温水坐,手臂更是箍紧了李温水的腰令李温水动弹不得。
李温水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就放弃了。
他觉得梁瑾大惊小怪,耳朵早就好了没必要去医院,可心头又弥漫着一股酸涩,因为从没有人这样大惊小怪的对待过他。
梁瑾仔细观察李温水的耳朵,李温水的耳朵白皙小巧,皮肉薄的地方隐隐透着光,耳垂厚实颜色红润。
面相学讲,耳垂厚实的人有福气,他却没见着李温水有福气,一个抛弃他的母亲,一个殴打他的父亲,生活贫瘠坎坷,唯一可以依靠的外公去世又欠了一大堆债务,一个人拉扯妹妹到大学。
梁瑾都不知道李温水这些年是怎么挣扎着爬出来的。
他钦佩李温水在这样糟糕的环境,磕磕绊绊的人生里,并没有走上歪路,而是成长成一个善良、纯粹、坚韧的李温水。
他渺小、瘦弱却生命力顽强,虽然李温水也同样拥有不了忽略的缺点,人无完人,李温水肆意生长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也因此更为鲜活。
梁瑾深爱不完美的李温水。
他的手轻轻抚摸李温水柔软的黑发,发现李温水眼睛似乎比之前还要红,正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梁瑾吻一下李温水泛红的眼角:“我帮你教训了李群,他应该不敢再骚扰你了。隔壁甜品店也让你不高兴了?开心点,明天就让这家关门。”
李温水扭开头,心脏似乎跳快了一下。
……
耳朵检查完得出的结果是没有问题,耳鸣只是和当初恢复的不好有关,医生咨询李温水耳朵受伤后怎么处理的,李温水说出没处理只是买了药水消炎后,医生惊讶不已,说李温水运气好,耳朵这么重要的器官怎么能买消炎药水糊弄?
彻底了解李温水的梁瑾不惊讶,只觉得钝刀子割肉,李温水从里到外就没有不让他心疼的时候。
走出医院,李温水想去看一看洛嘉楠,不想梁瑾跟着,没说理由把梁瑾扔在医院门口自己坐上车就走了。
去的路上,李温水依旧联系不上洛嘉楠。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被关起来的洛嘉楠,他想好了,见不到的话就直接找洛嘉楠的母亲。
车缓缓停在洛家大院门口,门口的保安一看到梁瑾的司机,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李温水问司机:“你比我熟悉这里,我应该去哪里找洛嘉楠呢?”
司机将车停到花园入口:“您往那里走走看看,洛小少爷住在那里。”
“好,麻烦你了。”
李温水第一次到洛宅,洛嘉楠的父母、爷爷奶奶都住在这里,大宅很大,欧式复古风,花园中百花齐放。
他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畅通无阻。
“温水?”
李温水转过头,那人震惊不已,快步小跑过来一把抱住李温水:“我没看错吧!你回来了?竟然还进到我家里了?你怎么进来的?走我带你出去,被我妈看到了你就废了!”
“看到也没什么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哥!你你二十几岁了,总不能一直被她关在家里吧?”
洛嘉楠一路快走把李温水拉到了大门外,气喘吁吁道:“你看我好好的呢,该吃吃该喝喝,她就是太紧张我了,也是生气我瞒着她去你店里打工,估计用不了多久她气消了就好了,你可别见我妈了,我不想她再为难你了。”
二人话说着,一辆车行驶过来,洛嘉楠看到车时脸色一变,想要把李温水拉走已经来不及了。
汽车速度放缓,女人的声音传出:“小楠,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妈!温水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是我的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骗你钱的好朋友?”
洛嘉楠急得正要反驳,李温水盯着漆黑的车窗开口:“你姓陈,那我就叫你一声陈女士,我并没骗过你儿子,如果你再这样污蔑我,那我不介意打官司。我一直忍让是我不想洛嘉楠夹在我们中间为难,但你都这样为难我们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大门打开,车子开入庄园内,李温水被无视了。
第114章燕山停
李温水望向远去的车辆,深吸口气,一脚踢在石头上,眼底怒意浮动:“你妈她一直这么瞧不起人吗?”
“对不起啊,温水,你别生气,”洛嘉楠的手轻抚李温水微微起伏的胸膛,小声解释,“我妈她不总这样,她是生病了情绪不稳定,时好时坏的,吃了好多年药了。唉,她也是对我太紧张,保护的过分了。温水,你算算这段时间店里的损失多少,我赔给你。”
“不用你赔,”李温水抓住洛嘉楠手腕看着他,叹气,“我认真问你,你就打算一点也不反抗,任凭她掌控你吗?”
“我没说不反抗,我有我的办法,从小到大只要我特别坚持的她最后都会妥协,你的事也一样,等她被我唠叨烦了就好了,”洛嘉楠自觉换话题,“不说你不高兴的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市的?这次不走了吧?”
李温水道:“今天凌晨到的京市,往后应该不走了。”
“不走了就行,”洛嘉楠高兴之余想到最近听到的传言,犹豫着问,“温水,我表哥是去找你了吧?你和他一起回来的?你们之间……怎么样了啊?”
洛嘉楠问得委婉,实则是在试探他和梁瑾复合没有,话中的意思李温水听得出来。
“没怎么样。”
不过是协议关系,李温水没太多想说的。
他看一眼手表:“我约了傅明煦,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洛嘉楠摇头,显然是忌惮母亲:“我不去了,等我有空了我约你。”
李温水也不劝了,坐上车后与洛嘉楠挥手告别。
洛嘉楠笑吟吟挥手,直到他注意到车里的司机是表哥私人司机后,笑容逐渐消失。
回想起李温水刚才的回答,“不怎么样”到底是怎么样啊?
到底复合没复合啊!
……
车内,李温水给傅明煦发了一条快到了的微信。
在平县这段时间傅明煦提了好几次他回京市后有空聚一聚,傅明煦担心他这么久,又帮了他很多次,如今有钱了怎么也要请傅明煦吃一顿好的。
保姆车停在福利院门口,这家福利院地处京市边缘,李温水一下车就被荒芜的环境吓了一跳。
没见过这家福利院前他以为梁家上次资助的平房区福利院是最破旧的了,想不到这里环境更差。
他一边望着四周,一边慢慢往里走,几个小朋友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跑跳打闹。
教室门口,志愿者从货车里往下搬运物资,傅明煦戴着眼镜,翻看手里的清单。他看得认真,李温水靠近都没有发现。
李温水没打算打扰他,傅明煦快要忙完时才注意到李温水,他摘下眼镜揉一下眼睛:“什么到的?怎么不叫我?”
他说着把清单往旁边人手中一递:“小何,物资核对交给你,多核对几遍,还有之前不够的水壶你再催一下厂家,我见个朋友。”
一旁的年轻人点头:“好嘞,傅哥。”
李温水连忙摆摆手:“啊,我没事的,你先忙。”
“也快忙完了,”傅明煦走到李温水身边,一指不远处的石桌,“走,去那边坐。”
二人并肩在树荫下散步,李温水问:“这家福利院收到的资助不多吗?”
傅明煦扶起一个摔倒在地的小男孩,说道:“不多,这家福利院比较特殊。它前身是一家收过很多捐助的福利院,后来院里有人把这些钱贪了,被一个志愿者发现举报后,新来的人接管福利院就把福利院迁移到了其他地方,只剩下个空院落,而这些孩子是附近乡镇中一些人送来的,多半是一些生病的,有缺陷的孩子,一直是附近的好心人帮扶着,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里。”
二人坐在石凳上,傅明煦笑问:“你这段期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