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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原来你没有忘记我

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会飞的茄子 2739 2024-01-09 11:09:57

陆雪拥在七岁开蒙那日,就知道自己是内定的太子伴读。

但他的职责又不仅如此,因为他必须找到那个不会因为猜忌陆家权势而鸟尽弓藏的太子人选。

恰逢那日命妇入宫给皇后请安,母亲告诉他,她与沈皇后曾是闺中密友。

年幼的陆雪拥望着母亲意味深长的眼睛,似懂非懂。

他从未听说过母亲有这样一位闺中密友,若是真的姐妹情深,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听母亲提过一句?

京城沈家与陆家也不过隔了一条街,他却从未见两府有过任何往来,甚至不及与楼府的关系亲近。

但是阿姐在一旁小声告诉他,大人有时候可以因为一件目标相同的事成为密不可分的同伴。

而母亲与那位皇后娘娘就是这样的关系。

不出所料,沈皇后瞧见他后便对他格外喜爱,甚至让掌事姑姑特意领着他去长春宫内玩。

甚至连长春宫那处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偏殿,他都可以随意进出。

他在偏殿内遇见了传闻中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一个娘不疼爹不爱的可怜虫。

分明是皇子,却不及他一个丞相府没有品级的公子光鲜亮丽。

陆雪拥不蠢,他隐约猜到这偏殿唯独对他敞开,便是刻意想要他接近里面的人。

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利用,但是这里面如果包括母亲,他亦无法拒绝。

好在这二皇子不算让人讨厌,和这人待在一起,确实比外面那些无趣的姑娘小姐有意思得多。

后来每过几日,皇后娘娘总会宣他们姐弟入宫以示恩宠,但陆雪拥心中逾了距,他将应我闻当做了朋友。

于是他会在入宫前偷偷去点香铺戴上一屉桂花糕。

既然你我都身不由己,不如力所能及让这段关系变得真诚一些。

直到有一日谈及以后,陆雪拥直言不讳问:“你以后会当太子吗?”

彼时的应我闻鼓起圆乎乎的脸颊,微抬着下巴不屑道:“谁要做那太子?做了太子就得一辈子困在这枯燥无味的皇宫里,我以后可是要闯荡武林做大侠的!”

陆雪拥附和地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皇宫。”

那一日回去,他被叫到父亲书房,却没有想到母亲也在。

“雪拥啊,你觉得二皇子如何?”陆恒和颜悦色地试探发问。

他感受到父亲母亲郑重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话:“二皇子,难担大任,不可靠。”

作为朋友,他想,这是他唯一能为应我闻做的事。

反正没了二皇子,还有大皇子,陆家亦没有到绝境的地步,何苦将一切都压在一个渴望逃离皇宫的稚子身上?

那是他头一次撒谎,为了一个只相识几月的朋友。

后来,皇后娘娘再也没有宣他入宫,次月,母亲忽而患了重病,终日困于病榻,陆雪拥亦再没了其他心思,只一心一意在府中陪伴母亲。

母亲死在他生辰的前一日,也是除夕的前一日。

陆雪拥跪在塌前挽留她,求她再撑一日,求她再陪他过一次生辰。

但他的母亲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可以的,小雪拥,我不可以在你生辰之日死去。除夕,是个好日子啊。”

“也不要去恨,今日苦果终是我太贪心,雪拥啊,若是来日能全身而退,便退了吧,殊荣也罢,权利也罢,没有什么比你好好活下去更重要。”

他知晓母亲是想要他平安,宁愿要他平庸地活着。

可他做不到。

他陆雪拥生下来便注定是殊荣加身,此生绝不为平庸而活。

同时,他亦隐隐觉得,这一切因果循环,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直到他在为母亲守灵时不慎在灵堂后睡着,醒来时隐约听见父亲与暗卫的对话。

他们说,沈皇后因不满母亲毁约,故而伺机报复,在母亲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届时的沈家只剩沈皇后一个孤女,梁帝怜惜她,于是连下了三道安抚陆府的圣旨,暗中提点父亲,纵使皇后有错,亦不能忘了为臣本分。

补偿的赏赐如流水般往丞相府里送,但相府中却无一人面带笑意。

而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于灵堂前长跪不起,直至支撑不住晕阙过去,自此大病一场。

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

但他没忘,他只是学会了潜伏,学会了演戏。

这是他能想到唯一能够逃避应我闻的方式。

仇人之子,纵使无辜,却还是日后都不要再见面的好。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暗中谋划多年要为母亲报仇的父亲在那个夜晚匆匆归来,眼中却并非大仇得报的快意,而是毛骨悚然般的震惊。

陆雪拥亦听到了暗卫的禀报,应我闻亲手烧死了自己的母亲。

纵使宫里的人都当皇后是为证清白而死,但是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相府暗卫的眼睛。

他那一句‘难担大任’的谎言亦被戳破,因为这样杀伐果决的应我闻,完全符合父亲心中的储君人选。

但是父亲却并未责备他,而是温声对他说:“雪拥,你的母亲不是因为你那一句话而死的,你莫要再自责。”

父亲告诉他,是沈如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是父亲作为丈夫没能护住妻子,但唯独不该是他的错。

可父亲愈是这样说,他便愈是无法释然。

陆雪拥十二岁生辰那日,宫中如往年一般举办除夕宴,丞相亲自向陛下上了一道折子——皇后已薨逝一月有余,为堵天下人之口,恳请陛下追封皇后,厚葬。

那是他第一次与父亲吵架,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何要为仇人请封,亦未曾瞧见父亲眼底的无奈与痛苦。

远处宴会觥筹交错,他独自一人坐于冷宫枯井旁,从未那样厌恶过权利斗争。

可他逃不脱,他必须去争。

后来从宫中回来,他也依旧情绪低迷,便是连最爱的破月弓都不再碰。

直到阿姐强行闯入他的房间,问他为何。

朝廷争斗之事,他与父亲始终避开了阿姐,就是希望阿姐不要再陷入其中,于是他只好随意编了个借口,说:“只是以前许多事记不清了,恍惚觉得丢失了重要的人,有些难过。”

陆惊春当时不过十四岁的年纪,闻言冷笑一声,牵着他走到相府唯一能看到皇宫殿宇一角的地方,指尖直指那缥缈的重檐庑殿顶,对他说:

“陆雪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是继续为你那已经逝去的往事黯然神伤一蹶不振呢,还是自今日起卧薪尝胆早日当上你魂牵梦萦的状元郎,位极人臣,救苍生,观天下?”

“……”他根本没得选。

阿姐清亮的声音如穿云打雾,将他心头笼罩的迷雾彻底打散,自此往后,再未有一日迷惘。

只是唯独应我闻,他分明已经尽力在躲避,却好像如何都无法躲开。

昔日旧友竟终成死敌。

-

陆雪拥省去了那些矫情的儿女情长,只简单地描述了往事的前因后果。

“所以,你记得我,没有忘记我?”应我闻急促地喘息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瞳孔中是他看不透的墨色暗芒。

“……”陆雪拥有些不明白,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初见时,他并非故意要欺瞒么?

他只是不希望应我闻因为江上柳的片面之辞耿耿于怀。

“没有。”他低声道。

分明眉目依旧冷淡,可这样的眉目倒映在男人乌黑的眼底,却又披上了温柔的色泽。

陆雪拥见他始终盯着自己不言不语,尚未来得及启唇再说什么,整个人忽而被对方拦腰抱起。

“应我闻,你做什么?!”他冷声道。

“地上太脏,我抱你出去。”应我闻笑道,手臂轻轻松松地抱着他,喉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步伐悠闲,一时之间竟让他生出自己被土匪流氓绑走的荒谬之感。

但不论如何,他总觉得此刻的应我闻高兴得像一个孩子。

于是他亦没有挣扎,只是强忍着被旁人注视的羞耻垂眼靠在男人怀中,雪白的缎靴不曾沾染上半点泥泞与血迹。

那圆润晶莹的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应我闻胸膛处的衣襟,二人的发丝无可避免地纠缠到一起,陆雪拥只需随意抬眼,便能看见男人眼底深埋的缱绻。

但他已自顾不暇,只是垂下眼帘阻隔了一切视线。

诏狱门口皆是被应我闻赶出来待命的狱卒,众目睽睽之下,陆雪拥被男人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谨慎地如同摆放一尊易碎的菩萨像。

他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后退一步,却被应我闻抓住了脚踝,直到某一块不慎折起的衣角被细致抚平,那隔着长靴都能感受到炙热的掌心方才松开他。

陆雪拥迟钝地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起,他好像已然习惯了应我闻的靠近。

他们并非互通心意的神仙眷侣,却早已做过了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江上柳。”他问。

“唔,就顾饮冰头七那日处以极刑。”应我闻笑嘻嘻的,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沉下了脸,“但一日不能亲眼看见他下地狱,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距离顾饮冰头七还有五日时间,谁知道这五日是否还会发生什么,毕竟那江上柳身上有太多玄奥,并不能以常人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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