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隆——”
黑影咒灵的喉咙间发出了奇怪的嘟囔声, 刚刚被它吞噬掉的趴在电线杆上的咒灵还没有完全“死去”，还在它的喉咙里挣扎，隔着漆黑的粘稠物，还能够隐约听到它那细碎尖细的声音。
[红灯……车……]
不过断断续续的, 听不真切, 这几个单词还是百川暮通过模糊的音节联想拼凑出来。
百川暮作为一个普通人, 对于这种野生咒灵的感触都是挺玄乎的, 虽然借着咒力眼镜能够看到它们, 但基本上很难听到它们在说些什么, 更别提触碰了, 只是隐约感觉的到而已。
或许只有陷入险境，自己对咒灵的“感知”能力才会提高吧？
但被夏油杰调伏的咒灵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夏油杰对自己的能力运用更为熟练，还是她和这些咒灵日益相处, 变得熟络了，百川暮可以好好触碰到它们, 听到它们在说些什么了。
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被咒灵冷不丁吓一跳。
夏油杰的咒灵在她的面前都有所收敛，虽然大部分还是长得怪吓人的, 但是它们挺安静的, 基本上不会乱说话, 也就猫猫狗没有得到约束, 不过那个小笨蛋也只是会说“喵汪”而已。
百川暮听不清电线杆上面咒灵说的话，但是家入硝子听的一清二楚。
[是红灯啊，车闯红灯了……好惨好可怕……闯红灯……]
家入硝子抿着嘴看着黑影咒灵将它给吃掉, 听着那怪异的声音变小了, 直至消失不见, 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百川暮等着黑影咒灵完全将其吞噬，挥挥手指，指挥着它回到影子之中，她自言自语道：“这只大概是四级咒灵吧，吞噬速度比较慢。”
如果是蝇头，黑影咒灵几乎是秒吞噬。
百川暮不由暗道一句可惜，四级咒灵在夏油杰调伏咒灵的范畴里的，他只会放弃大部分蝇头。
不过百川暮看了一眼牵着的家入硝子，感觉她好像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疲倦也减轻了，眼中仿佛有了光。
百川暮嘴角微微勾起，这样的话，祓除了它也挺好的，毕竟能够给家入硝子带来一些精神上的力量。
家入硝子刚开始还是被吓到了，但是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黑影咒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等到黑影咒灵完全回到百川暮的影子之中，家入硝子长吁一口气，嘴角弧度也不由自主上扬。
这时，家入硝子听到百川暮说起咒灵的等级，她好奇问道：“四级咒灵？咒灵还有等级评定吗？”
百川暮说道：“有的，从弱到强是四级，三级，二级，一级，特级。噢，还有些太弱的，连四级都算不上的咒灵，就叫做蝇头。”
家入硝子追问道：“怎么判断咒灵的等级呢？”
百川暮眯起眼睛，想了想道：“靠感觉？”
“啊？”家入硝子一愣，“听着不是很靠谱。”
“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百川暮耸耸肩，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判断咒灵只能靠感觉了。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道，一定是暮暮姐姐的实力很强悍，才在这方面如此随心所欲。
百川暮补充道：“不过你们咒术师应该可以靠咒灵身上的咒力气息寡淡，来判断它们的强弱吧？但也不是绝对的，有时候看着很弱的咒灵，可能会很强哦。而且要额外注意那种贴近于人形的咒灵，尤其是能与你对话交流的那种。”
家入硝子不明所以：“对话交流？但是大部分的咒灵都会说话呀，就像刚刚被暮暮姐姐的咒灵吃掉的那一只也会说话。”
“它们念叨的话语，一般和让它们形成的负面情绪相关，不过那种基本上都是自言自语而已。注意了，硝子，重点是‘对话’，能够与你对话的咒灵，基本上都是特级这种级别的。”百川暮严肃说道。
“我记住了。”家入硝子认真点点头，“特级咒灵是最强的咒灵吧？遇到这种情况，就要赶快逃跑，对吗？”
“不。”百川暮摸着下巴，她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扬的弧度透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
“不对？”家入硝子歪着头，望向百川暮的眼中流露出了困惑。
百川暮笑眯眯地说道：“遇到那种情况，写遗书等死吧。”
家入硝子：∑(￣□￣;)！
警察叔叔，这里有人吓唬小孩！
家入硝子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百川暮如愿看到家入硝子呆萌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不过她也知道见好就收，抬手揉揉家入硝子的脑袋安慰她道，“不过硝子的话，需要和咒灵对上的次数很少吧，毕竟你可是少有的能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的人呀，就算是咒术界的烂橘子也舍不得剥削你，将你派到前线去，他们可是相当惜命的呢～”
提到“烂橘子”，百川暮脸上还是不由露出了一些嫌弃和厌恶。
家入硝子将“烂橘子”记在了心中，她不清楚这个词指代的是哪几个人，但能够让暮暮姐姐流露出来这样的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看来，咒术界也没有想象她想象的那么好呢。
不过家入硝子很期待自己碰到的第一个“咒术师”是一个好人，想到这，她不由握紧了百川暮的手：“暮暮姐姐……”
“嗯？”百川暮应道，同时心想，难道是刚刚吓唬小孩太过了，还需要再好好安慰一下？
于是她又补充道：“不过，硝子你放心，就算遇到强大的咒灵也不用害怕，毕竟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同伴可以依靠呢。”
比如说她未来的同学夏油杰和五条悟。
虽然小杰有黑化风险，小悟性格又不靠谱……但还是可以依靠的！
“嗯。”家入硝子点了点头，虽然刚刚真的被吓唬到了，但是现在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暮暮姐姐说的，她即便战斗能力不强，还有同伴可以依靠呢。
不过在家入硝子心目中，这个可以依靠的同伴首选就是百川暮了，她抿嘴笑着点了点头，她目光又一次落在了百川暮手指上贴着的创口贴了，这个创口贴她早就注意到了，目光也落在上面了好几次。
一是因为她觉得暮暮姐姐的手纤细修长，贴着创口贴有点破坏美感，二是，她很想要实践一下自己的能力。
家入硝子问道：“暮暮姐姐，你的手指受伤了吗？”
“只是被书页划伤了而已，不用在意的……”百川暮随口回答道，说完之后愣住了，这不一个大好的体验反转术式的机会摆在面前吗？！
不过还好百川暮还是没有错过这次绝妙的机会。
家入硝子期待地看着百川暮：“那可以让我试试吗？既然暮暮姐姐说我的能力是治愈，我有点想……”
“当然可以啦！”百川暮迫不及待地说道，都没有等家入硝子把话说完。
她的一只手还牵着家入硝子呢，百川暮干脆用牙齿咬住的创可贴，把它撕了下来，废弃的创口贴也没有乱丢，被她捏成了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虽然之前还渗出了几滴血珠，但毕竟是小伤口，贴上创口贴，过了半个多小时，也基本上愈合了。
“不过这种小伤，用反转术式是不是有点夸张？”百川暮犹豫道，“硝子，你用反转术式会消耗咒力的，可能会觉得有些疲倦，你不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吗？要不算了？”
“一点都不夸张，让我试试吧，暮暮姐姐，我真的想试试。”家入硝子坚持道。
话已至此，百川暮就没推迟，半蹲下来，把受伤的手指放在家入硝子面前。
家入硝子两只小手罩着百川暮受伤的地方，然后从中冒出了蓝白色的火焰，很微弱，但是很漂亮，她的眼睛在一刻也变得更加明亮了，如同清澈的湖水一般，泛着鳞光，和她平时懒散随和的眸子不大一样。
或许还是一样的，只是让人联想到的画面更加具体了，好像小船在恬静的湖水中，而望着她眼睛的人在小船中小憩，阳光散落在身上，不会太热，只会让人觉得很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蓝白色火焰出现的那一刻，百川暮觉得手指暖洋洋的，伤口愈合还有股痒痒的感觉。
伤口很小，可以说再晚治愈一点就完全愈合了，家入硝子的治疗就完成了，百川暮手指上的那一条红线已经消失了，只有一点点血痂，轻轻一搓就掉了。
“真神奇……”百川暮忍不住感叹道，“谢谢硝子啦～”
家入硝子抿嘴一笑：“应该是我谢谢暮暮姐姐才对。”
“哈哈哈，”百川暮笑着摸了摸家入硝子的头，“真好呀，只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家入硝子望着百川暮的笑容，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暮暮姐姐隐藏实力的原因吗？不过她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暮暮姐姐向往平淡的生活，也就不会帮助自己了。
百川暮看了一眼时间：“得赶快了，马上就到小杰午休的时间了，坐公交可能来不及，坐的士吧……等看了小杰，我再送硝子你回家吧。”
“好。”
“不过，硝子呀，不要随便跟着陌生人走呀，这样很不安全的，万一碰到了坏人了怎么办呢？”
家入硝子看着百川暮脚底下的黑影咒灵，无奈耸耸肩：“如果暮暮姐姐是坏人的话……我似乎也没有反抗能力呢，毕竟暮暮姐姐可是支配了这么强大的咒灵，暮暮姐姐刚刚也说过了，可以靠判断咒灵身上咒力气息，判断它的实力，我感觉它很强，至少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对付的了的。”
“说的倒也是……”百川暮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能在这种地方随随便便呀，她严肃道，“就算因为这个，也不能放松警惕呀。”
家入硝子认真道：“但我觉得暮暮姐姐不是坏人，是可以信任的人呀。”
百川暮一愣：“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
家入硝子想了想，说道：“这叫做女人的直觉。”
“……硝子，你才八岁吧？”
“暮暮姐姐果然很厉害呢！”
百川暮眯起眼睛，不懂家入硝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信任，而且……好像有一点崇拜？
幼崽好感度这么容易刷的吗？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百川暮又给家入硝子强调了一下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就带着她坐出租车去夏油杰的学校了。
然而……
她们两个刚刚走没几分钟，就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百川暮的小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