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前。

蝙蝠侠把小丑送到警察局之后直接回到蝙蝠洞, 在管家的协助下一块一块的卸去战衣，最后把面罩摘下来放在桌上。

他盯着那张使罪犯望风而逃的蝙蝠面罩，突然想起一个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到底他就是蝙蝠侠，还是这个面罩才是蝙蝠侠？

“你再怎么盯, 它也不可能突然具备篡改记忆的功能, 让你忘记刚才的事情。”阿尔弗雷德幽幽地开口。

布鲁斯抿了抿唇, 说：“她可能察觉到了, 阿尔弗雷德。”

管家提出另一个可能性：“也有可能她只是纯粹对英雄救美的蝙蝠侠产生了爱意, 一时之间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愫。”

布鲁斯：“……”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蝙蝠侠就是他、他就是蝙蝠侠, 但艾米丽爱上蝙蝠侠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局面, 他无法以蝙蝠侠的身份去回应她的期待。

如果她开始对他的身份起疑呢？他要坦白吗？

可是坦白之后又怎样？

当艾米丽连续几天都没有上线，他就知道她真的起疑心了, 并且开始躲着他。

这对他而言应当是件好事，这样他就可以慢慢淡出艾米丽的生活——无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

打从他们分手之后, 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这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又忍不住一直想起那个吻, 就像被羽毛挑逗的猫, 禁不住伸出自己的爪子。

他承认，他放不下了。

再过了几天, 继艾米丽离开之后, 他的生活又迎来了一个巨大的转变。

——贝恩带人闯入了哥谭的证券交易所, 用他的指纹将他的资产全都转移走了, 包括他所持有的韦恩集团股份。*

于是几乎变得身无分文的布鲁斯·韦恩失去了韦恩集团的董事长一职。

要把资产转回来不是不行，就是需要花一些时间，而政府已经下达了庄园的回收令, 明天之前他们必须离开庄园。

没了住的地方, 布鲁斯却一点都不愁, 先不说他在别的城市有好几间安全屋，既然是安全屋了，自然不在他的名下，所以没有人知道那是他的资产，而且他在正义大厅和瞭望塔都有自己的休息室，住上半个月至一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再不济，他躲在蝙蝠洞里也可以，只需要搬来一张床。

“老兄，听说你破产了？”奥利弗看见新闻的当下就给他打电话，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你找到住的地方了么？如果没有，你求我一下也不是不能让你住——”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挂了线。

紧接在奥利弗之后的，是托尼·斯塔克的来电。

“——新闻说你要被赶出家园了，布鲁斯·韦恩终于要沦落到去卖屁股了吗？你别说我不厚道，看见以前合作过的份上，我可以破戒把我在哥谭的物业转让给你，只要你……”

布鲁斯再次忍无可忍的退出了通话。

这还未完，连迪克也打过来说风凉话：“要不你也跟杰森来布鲁德海文吧，说不定我可以在这里给你找份工作。”

背景里传来了杰森的嗤笑声。

“……”

杰森目前人在布鲁德海文，布鲁斯让迪克照顾他一段时间，正好杰森可以以罗宾的身份跟夜翼一起行动，从夜翼身上吸取些经验。

在选择去哪个城市暂居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问：“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布鲁斯没get到他的意思：“？”

老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面对喜欢的女生还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意，再这样下去他这靠子都不可能盼来韦恩庄园的女主人。

“距离哥谭最近的安全屋在费城，来回哥谭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阿尔弗雷德将预先打包好的行李塞到他怀里，“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哥谭，说不定雪伦小姐会大发慈悲的收留你。”

布鲁斯：“……”

管家侠微笑着将他连人带行李赶出去：“而且雪伦小姐同时被黑面具和小丑盯上了，还有什么比留在她身边更能保障她的安全的方法呢？”

……

于是，被自己的管家赶出家门还被没收了安全屋钥匙的布鲁斯别无他法，按下艾米丽家门口的门铃。

“你的毛巾在这里。”艾米丽打开柜子，向他展示里面的东西，“用完记得晾起来，我可不提供客房服务。”

她接着带男人去浴室，一一跟他介绍东西都放在哪里，讲到洗衣机的时候回头用质疑的眼神看他：“洗衣机，你会用吧？”

“……会。”

在艾米丽的眼里，他可能是个什么都不会、空有美貌的巨婴。

他没用过洗衣机，但这玩意的操作总不会比蝙蝠战机复杂吧？

艾米丽的新家是一厅一室的布局，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两个人是刚好，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带布鲁斯走了走厨房和浴室之后，她直接跳过了自己的房间，回到客厅。

艾米丽把枕头往沙发上一扔：“这是你的床。”

布鲁斯站在那张对他的体型而言非常小巧的沙发前，开始怀疑人生。

……他堂堂蝙蝠侠要沦落到睡沙发了吗？

但寄人篱下，唯有将就了。

艾米丽去附近的超市给布鲁斯买些生活用品，像是牙刷和男士拖鞋之类的，付款的时候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结果还是心软让他进门了。

谁叫男人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大黑猫。

——不对，她才不是心软，她只是要好好的近距离观察布鲁斯·韦恩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错，她要弄清楚真相！

回去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在这里的话，杰森和潘尼沃斯先生怎么办？”

布鲁斯说：“迪克会照顾杰森，阿尔弗雷德……去佛罗伦斯度假了。”

哈！这就是有储蓄的重要性！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连一笔用来应急的钱都没有！

艾米丽抱着双手，用不满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无业游民：“你是不是该找一份工作了？”

“……？”

艾米丽见他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不禁来了气，叉腰道：“先说明了，我只是让你暂住，我知道你现在没钱才不收你房租，但你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尽快搬出去，知道么？”

虽然领着两份工资的艾米丽完全有能力养活两个人，但他们都分手了，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何况在哥谭愿意包养布鲁斯·韦恩的富婆多得去了，她们肯定不介意养个落难的小白脸，她才不会跟她们抢呢，谁爱要谁拿去，哼哼。

布鲁斯陷入了沉默。

……他不仅要睡沙发，还要开始打工了吗？

在艾米丽坚决的视线下，他还是妥协了：“……我会努力的。”

艾米丽今晚原本的晚餐是昨天的剩菜，份量肯定不够两人吃，最后还是叫了外卖。

她本以为布鲁斯会吃不惯外卖，毕竟他在庄园的三餐都由专业的厨师负责，但他的胃口出乎意料地好，把外卖盒里的饺子和炒饭都扫得一干二净。

她明天要上班，十一点就上床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口有点干，出去找水喝，看见沙发上鼓起了好大一团的物体她才想起自己的家多出了一个住客。

不知道他睡着了没，艾米丽站在那眺望了一会儿，才抬腿走过去。

她一把掀起被子，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睡房间吧。”

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屈就在她的小沙发上面的画面太可怜了，她实在看不下去。

布鲁斯本来想说不用，但看见艾米丽脸上的坚持，写满了“你敢拒绝就睡街去吧”，还是闭上了嘴巴。

——如果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睡，艾米丽会不会揍他？

……

最后布鲁斯还是没敢提出一起睡的建议，他觉得艾米丽有75%的机率会拿出扫把将他扫出门。

他就这么在艾米丽的公寓住下了，艾米丽也开始写她的“布鲁斯·韦恩观念日记”。

她想从他身上找出些端倪，但两天下来都没任何发现。

布鲁斯并没有在半夜偷偷溜出去，她还趁他洗澡的时候翻过他的行李，却找不到一样蝙蝠侠的装备，只有一台笔电。

然而布鲁斯洗澡的速度很快，她没有机会偷看他的笔电。

因为阿尔弗雷德硬是要给他放假，布鲁斯的作息逐渐变得正常。

但他不可能真的完全把哥谭放着不管，只不过将晚上的工作搬到白天来。

艾米丽去上班之后，他会用笔电追踪各方地下势力的动向，也会出门实地考察，然后在她下班前回去。

艾米丽习惯早上买面包或者三明治回公司吃，但现在房子里多出一个人，她不得不把闹钟调早一些，爬起来给自己和布鲁斯做早餐。

倒不是想要照顾他，她只是怕布鲁斯会把自己饿死。

去上班之前，艾米丽把拖把和抹布塞给他，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好好打扫。”

她不期望布鲁斯能够在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做好晚餐，他不把她家的厨房炸了已经很好了，但扫扫灰尘抹抹窗拖拖地板总会吧？

白吃白住总得干一些活！

布鲁斯：“……”

在刺客联盟接受过训练的他自然不是没有生活技能的巨婴，但是打扫显然不在他擅长的范围里面。

他左手拿着抹布，右手提着拖把，一脸茫然的站在客厅中央。

……要先从哪里开始？

……

艾米丽对布鲁斯的不抱希望已经到了一个下班后回到家，看见客厅竟然没有被拆而不由得生出“太好了”的感叹的地步。

她以为他至少会摔破一个花瓶什么的。

但这种感叹只持续到厨房传来奇怪的气味，像面包烤糊了的焦味。

艾米丽走近一看，发现了奇怪气味的来源，嘴角一抽：“你在做什么？”

男人穿着明显不合尺寸的围裙，回答：“我见冰箱有材料剩下来，想给你做顿饭。”

艾米丽看着锅里那一坨干巴巴的焦意面，不禁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是黑暗骑士崛起的剧情。

哥谭首富破产，各方发来贺电（x

阿蝙自信点，不是75%，是100% :)

本文画风逐渐向“业界精英的小娇妻”靠拢，虽然老爷一点都不娇就是了……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