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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四周目

关注我,看沉浸式宫斗 长翘 3838 2024-04-23 20:19:40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怡庆轩中罗浅换上新制的衣裙,心情美妙。

她打了个哈欠,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抱怨:“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困得很,怎么也睡不够。”不耐地接过宫女递来的药:“这药还得喝多久,整日喝着,我都成药罐子了!”

宫女低声道:“这是禹太医特意为您调制的安胎药,您不是也说,自从喝了这药后,身子比从前爽利不少吗?可见这药是好的。”

罗浅一想也是,将药饮尽,又想到什么:“诚宝林用的药也是禹太医特意调制的吗?”

“是。”眼见罗浅面色沉下来,宫女急忙道:“不过奴婢听说,便是用药吊着,诚宝林情况也不大好,连今日的中秋宴都不能参加呢。”

“当真?”

“自然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

罗浅勾起了嘴角,罗潆啊罗潆,你也有今天。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华丽的衣裙,心中升起一个主意。

罗浅一离开怡庆轩,隔壁梨花阁的落蘅就发现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绣好的抹额,心想,时机到了。

落蘅唤来红豆,将抹额与一些花色普通的荷包交给她。

“这是这个月的,你拿去换吧。”

红豆接过:“小主何必亲自做这些。”

“不过赚些补贴。宫里处处都要银子,只凭俸禄,如何能过好日子。”落蘅在红豆面前从不避讳自己的难处。

她当丫鬟的时间很长,最了解底下人的心理。像她这样从一个宫女一跃成为主子,羡慕的人多,但更多的是不服气的人。若她是那种一朝得势得意忘形的人,早就被那些宫人使绊子了。

对于低位分的嫔妃而言,高位嫔妃反倒不如宫人们可怕。奴才们的软钉子,那才是叫人有苦说不出。

所以,成了选侍后,落蘅比之以前更低调了,对待翠微宫的宫人态度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在红豆面前,更是常常唉声叹气。她这样的表现,让宫人们暗中说起莹选侍时,反倒多了些怜惜。或许是同为奴才出身的同病相怜,又或是给了她们树立了一个“榜样”,落蘅还未遇到过什么软钉子。

在之前当宫女时,落蘅就了解到太监宫女们暗中有个小交易市场,或是从各主子处领的赏赐,或是自己做的一些香囊手帕,他们会将这些东西托给每日负责出宫采办的公公或者女官卖出去,换些碎银子好在宫里用。

其实不仅是太监宫女,那些位分低微又无宠的妃嫔,日子过不下去时,也会拿自己的首饰或做的女红让人带出去换银子。

红豆点头:“还是送到上次那家铺子换碎银吗?”

上次落蘅做的抹额拿出去,换的价格很不错。

“嗯,就上次那家铺子。”她做的抹额香囊都是最普通的花色,可针法的不同,只有认识的人才能看出来。而那抹额上她用的针法,和上次送给章嬷嬷那抹额上的针法,是一样的。

是夜,落蘅前往上德殿参加中秋宴。

说起来,她前不久听其他嫔妃讨论才知道,宫里一年宴会很多,但唯有皇上寿宴和年宴的时候,有妃嫔献艺的环节,据说得了头筹的,当晚皇上会宿在该嫔妃宫里。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落蘅心里吐槽半天,还真是宫斗游戏必备的设计啊!

她到上德殿的时间不早不晚,由宫女带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巧合的是,她边上坐着的,正是张盈盈。

见到她,张盈盈害羞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上个周目里一样,澄澈又明亮。

之前有段时间,皇上对张盈盈很宠爱,连着几次去后宫都是去的她那儿。可帝王的宠爱犹如春雨,珍贵却短暂。这两个月,皇上一次未召幸过张盈盈。

但张盈盈并未见低迷之态,她乖巧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好奇地打量今日盛装打扮的嫔妃。

落蘅对她性格还算了解,三两句就让张盈盈心生好感。

两人低声说笑,张盈盈不时小酌一口面前的酒杯,没一会儿脸色就红润起来。

落蘅心道糟糕,今晚场合正式,万一张盈盈醉酒出丑定会受罚,她该拦着一点的。

刚要伸手拿过张盈盈面前的酒壶时,皇上和太后来了。

她只好起身行礼,暗中扶了张盈盈一把。

还未抬头,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落蘅小心抬眼,发现那道视线的主人正是皇上,他……在看张盈盈?

偏过头,张盈盈毫无所觉,带着醉意憨憨笑着,颊边两个酒窝盛满了甜意。

“都起来吧。”清冷的声音响起,再回头时,皇上已经收回了视线。

恭贺中秋佳节的场面话过后,太后娘娘照例关心了一下孙子。

大皇子如今不到四岁,活泼可爱,说着吉祥话的模样让太后心生欢喜,目光不由搜寻还在孕中的几位妃嫔。

看了一圈却发现,目前有孕的三位,一个都不在。

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刻退到一边问清楚情况:“伏婕妤月份大了,怕人多冲撞了孩子;诚宝林身体不佳,这两位是事先告过假的。至于罗宝林……不知何故还未到场。”

太后皱眉,她仍记得三个月前的事情。宫中无后,嫔妃之间争斗一事多由她拿主意,只是上次皇上已有决断,再加上罗宝林诚宝林皆有身孕,她顾及皇嗣没有多话,否则,按着她的脾气,闹事的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罗宝林禁足已解,未告假就不来中秋宴会,莫非又是仗着有孕耍性子?

太后不虞,皇上那边很快察觉,着吴长进过来询问。

吴长进回了话,皇上沉声道:“让人去看看。”

宴会进行到一半,吴长进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附在皇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上面如锅底站了起来。

“摆驾甘泉宫!”

众人面面相觑,甘泉宫主位申嫔更是一脸茫然。

皇上太后一走,剩下的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上太后都没留下口谕,她们也不敢这么回去,那,也去甘泉宫看看?

众人默契决定,前往甘泉宫的步伐都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莹姐姐,我们也要去吗?”张盈盈眼神恍惚。

“得去。”大戏开场,她自然也要跟去看看。只是,看看张盈盈的模样,她招来张盈盈的宫女荔枝。

“扶着你们家小主点,别让她摔了。”

落蘅两人刚踏进甘泉宫杏花阁,就听见皇帝的怒喝:“你大胆!”

饱含威压的声音以及这个声音主人所代表的身份让两人身体一颤,张盈盈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被她一拉,落蘅也跪了下去。

然后就见皇上走了出来,身后乌拉拉跟着一群人。

“陛下!妾身知错,妾身不是故意的,您饶过妾身吧,陛下!”一人一身狼狈地追了出来,拦在皇上前面跪下。

皇上还未说话,太后怒道:“罗宝林,上次禁足已是对你网开一面,可你不知悔改再次害人,若再容你,这宫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那是罗宝林?”三个月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瞧着就和话本里的索命女鬼一样可怖,张盈盈靠在落蘅身上,悄悄惊呼。

落蘅一把捂住她的嘴:“嘘!”

罗浅惊颤痛哭:“陛下,妾身真的知错了,今日之事,真的是意外啊!”

“意外?”申嫔白着脸走出来:“本嫔今日出门时还看望过诚宝林,那时她还好好的,怎么罗宝林你一来,诚宝林就小产了,这也是意外?”申嫔要气死了,她拉拢新人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助力,原以为罗潆是个好苗子,还特意将其调进甘泉宫里,可这罗潆蠢笨如猪连连犯事,偏偏又有孕,她还得小心照顾,否则罗潆落胎她也要受罚。

好不容易捱过了三个月,再过两个月就能给罗潆催产了,结果今日她出门一趟,罗潆就小产了!

这个责任,绝对不能她担着!

申嫔厌恶地盯着罗浅:“上次朱才人小产之事你也是百般推脱,朱才人冤情未解,你一解除禁足,又来甘泉宫谋害诚宝林,罗宝林,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心肠歹毒之人!”

“我没有!朱才人不是我害的!今日之事也只是意外!”罗浅泪流满面:“陛下,妾身承认,的确是妾身心中仍有不甘,今日才会来杏花阁寻诚宝林,可妾身并未对她动手,我们俩不过争执了几句,诚宝林她就昏倒了……”

申嫔厉声道:“诚宝林身体虚弱一直靠药物撑着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你却与她争执引她动气,这不是蓄意谋害是什么?”她直接盖棺定论,罗宝林今日之举就是故意的!

“不,我不是,我没有,陛下,您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啊!”她只是想来嘲笑罗潆几句,可到了杏花阁看见罗潆骨瘦如柴的模样吓了一跳。反倒是罗潆瞧见她,心生嫉妒故意讥讽,她自然不可能相让,反唇相讥,才说了几句,罗潆气得面色大变,身下就见了红。

罗浅梨花带雨,企图引起皇上怜惜之心,可今日的皇上格外不留情面。

“朕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

这绝情的话对罗浅杀伤力十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切成一瓣一瓣的。

“陛下……”一时间,罗浅连皇上对她的惩罚都听不见了。

申嫔刚要松口气,就听太后道:“再怎么说,申嫔身为一宫主位,没有看顾好诚宝林也有一定的责任,就罚一月俸禄,抄写经书一卷吧。”

申嫔:“……”就很不服气。

“嫔妾领罚。”

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却遭逢这样晦气的事情,皇上心情很不好。不愿意再待在杏花阁,抬脚往外走,路过落蘅与张盈盈时,脚步一顿,又很快离开。

人都走后,张盈盈像小松鼠一样夸张地松了口气:“刚刚吓死我了!”那场面,她差点以为皇上要下旨当场杀了罗宝林。

跪了半天,张盈盈酒劲儿也上来了,身子有些摇晃,她晃晃脑袋,还欲八卦:“莹姐姐,那罗家也太惨……”

“张选侍,莹选侍!”是吴长进又退了回来。

“吴公公。”两人问好。

吴长进对着张盈盈笑道:“陛下让召张选侍去金龙殿。”

张盈盈憨憨点头,和落蘅道别:“那莹姐姐我先走啦。”

落蘅笑着看她离去,心中闪过几分明悟。

回到翠微宫,就见怡庆轩里慌乱一片。

落蘅一到,怡庆轩里的宫女也仿佛有了主心骨:“莹选侍,罗宝林晕过去了,这会一醒来就喊肚子疼,可是……”可是皇上下令让罗宝林幽居怡庆轩,任何人无故不得探望。她们也不敢请太医。

落蘅曾是罗浅侍女,这会不急反倒让人生疑。

她边往屋里走边镇定道:“禹太医开的药呢?去熬一碗喂给宝林喝下。”

屋里,床上罗浅抱着肚子呼痛,看见落蘅,她连忙抓住落蘅的手:“落蘅,救我!你说过的,你会帮我的!”她这会终于后怕起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犯了多大的错。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她不能担!

落蘅眼眶微红:“小主,陛下已经下令,革去老爷官职,令罗家闭门反省。”

“什么?”罗浅大惊,她刚刚沉浸于伤心之中,完全没听见皇上后面说了什么,“怎么会……”

“不,陛下不可能这么对我的!”革去父亲官职,那罗家怎么办?那母亲怎么办?

她岂不是成了罗家的罪人?

罗浅激动地抓着落蘅的手:“落蘅,你快想想办法,你一定救我!”她口不择言,“你别忘了,你娘和你妹妹还在我母亲庄子里,你必须得帮我!”

“可事已至此……”

“啪!”罗浅一巴掌扇到落蘅脸上:“我不管!落蘅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帮我你也别想好。”

感受到脸上火辣的疼,落蘅眼底浮现一丝冷意。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落蘅起身接过。

“小主,如今唯一能够拯救罗家,挽回皇上心意的办法,就是您好好将小皇子生下来。”她将药喂到罗浅嘴边:“所以,当务之急,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没错。只要我生下皇子,皇上势必会回心转意。”罗浅也不顾烫,将一碗药囫囵喝了下去。

她很快泛起困意,平静下来。

落蘅服侍她躺下,盖好被子,罗浅的宫女跟了出来:“莹选侍,真的不用给宝林请太医吗?”

落蘅脚步不停:“皇上正值气头上,是你不想要命,还是我去送死?”

宫女不说话了。

“禹太医医术高超,他特制的药,应该能缓解宝林不适,等明日我再想办法,为宝林求太医吧。”

“是。”

落蘅回到屋子,她面色不佳,红豆许久才敢上前:“小主,这是今日换的银子。”

落蘅接过那几两银子,摸着银子底下特殊的纹路,心情好了不少。

罗府闭门,罗夫人也无法外出,她娘亲和妹妹离了庄子,从此,她便再无桎梏了。

她又将银子塞给红豆:“你拿着这银子,明日去膳房点几样好菜好汤,送到怡庆轩。罗宝林今天受了刺激,胎象不稳,得好好补补。”

红豆有些舍不得:“可这些银子,是您熬了几个晚上做的女红才换来的。”

“无碍,罗宝林对我有恩,如今她落难,我不能冷眼旁观。”

一顿送别饭,她还是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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