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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穿进自己的黑历史文之后 墨白琅 4576 2023-12-29 18:20:51

果然她有些时候还是搞不懂顾溪眠的想法。

庄迟在听了一半时就陷入混乱, 她对于标记的事也一知半解,故而在听到顾溪眠说会对标记对象无法反抗时自己先吓了一跳,只觉得难怪顾溪眠会讨厌终身标记, 这她当然更不能这样做了,结果还没说什么就听到顾溪眠后半段话, 被惊到的同时一个分神就被摘了抑制环, 而顾溪眠摘完她的就去摘自己的, 然后干脆利落地把两条带子随手一抛, 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上次易感期的时候她就这样,怎么总是把这东西随手乱丢!庄迟的目光下意识追着它们的抛物线看过去, 但还没来得及看到掉在哪里, 就被顾溪眠摆正了头,旋即直接推着她的肩膀往沙发上倒过去。

推在肩膀上的力气很轻, 迎面而来的信息素却是浓重而毫不客气的,庄迟几乎能感受到腺体瞬间烫起来, 心神恍惚了一瞬,再回过神时已经半躺在沙发上, 顾溪眠也跟着靠过来, 半伏在她怀里,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被骤然亲密起来的距离搅得有些慌乱, 庄迟下意识要抬手去揽顾溪眠的腰, 却在碰到她之前先听到顾溪眠的声音传来, 声音清冷,玉石般的掷地有声:“不许抱我。”

庄迟的手就硬生生在半空中止住,然后被顾溪眠若无其事地按下去, 靠近过来直直看她的眼睛,又轻声补充道:“在我说可以之前, 都不许主动碰我,听到了吗?”

其实也只有话语说的这样如命令般冷淡,庄迟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压迫感,不如说顾溪眠渐浓的信息素只会搅得她越发蠢蠢欲动,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想法水涨船高。但庄迟看着顾溪眠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压着许多欲语还休的话,让庄迟恍然地意识到顾溪眠现在突然这样做的缘由——是在“教”她。

……Omega被标记之后,是没办法违抗Alpha这样的命令的吗。

庄迟想着,突然感到难过。但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去沉浸在这份情绪里,因为顾溪眠已经贴上来,二人的胸腹都紧密地相贴着,不经意的摩擦就生出灼人的热度,而顾溪眠埋首靠到她颈间,直接吻上她无防备的腺体。

太过突然了。让她险些发出了声音。庄迟用力咬住下唇才抑制住,但并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顾溪眠显然并不打算吻一下便算,她仍停留在那里,易感期的感官变得更加纤细敏锐,庄迟能清楚地感受到有柔软的唇舌在她的腺体上滑过——就像当初她给顾溪眠做临时标记稍稍失控时的那样,顾溪眠是个聪明的学生,她学的很好。

而对庄迟来说,每一次被触碰都是新的战栗,陌生的刺激感不断翻涌着,激荡起的情绪也渐渐混乱起来,她非常清楚她的双手是自由的,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推开顾溪眠,中止这场暧昧又难捱的亲密,又或者是把人抱紧,做些更加出格的事情——

……但是。在一片混乱中,庄迟钝钝地想,但是,顾溪眠说过,在她说可以之前,都不许主动碰她。

她于是用力攥紧了拳,什么都没做,只在感觉有些刺激过头时难耐地向后缩,但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庄迟担心自己的信息素再这样下去会暴动起来,她尝试着去压制,但却很快被顾溪眠察觉到了,伏在她颈间的人微微抬起头来,这次是去吻她的耳廓,传来的声音轻软:“闻不到了,多放出来一点……”

根本就是在胡说。庄迟能压制下一点已经很辛苦,绝没有到能控制信息素完全不放出的程度,而顾溪眠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激的她身形一僵,信息素就又有些失控起来,耳边听到顾溪眠的一声轻笑,大约是在表示满意。

而庄迟眼下则没有多少余裕再去考虑其他,因为与她相对的、她嗅到顾溪眠的信息素也在渐渐变强,嗅到的清冷香气越来越盛,仿佛织成无形的网,将她勒紧在网的中心。过往的顾溪眠不曾放出过这种程度的信息素,庄迟心里知道再闻下去恐怕不妙,身体却难以抑制地想要多闻一些,理智与情感天人交战着,她无措地颤着声音唤:“顾溪眠……”

顾溪眠应声抬起头来,似乎是下意识想要靠近她,但被止咬器挡住了。庄迟也说不上心里是觉得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勉强想着这样也好,至少有这样一重保障,顾溪眠也能安心一些。

但顾溪眠却似乎并不这样觉得。她安静看了片刻,伸手抚上庄迟的侧脸——被止咬器的皮制部分覆盖去大半,让她既触碰不到,也看不到庄迟面上的神情,只能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窥出点儿迷离的局促来。

“……这个,”顾溪眠说着,轻轻敲了敲金属嘴笼的部分,“有点碍事了,对不对?”

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庄迟微微睁大了眼,果然听到顾溪眠声音温和地开口道:“我们把它摘下来吧?”

听着像是在征询她的意思,但顾溪眠手上却已经摸到两个卡扣处按了下去,只要庄迟再按下第三处,止咬器就会被取下来。

但庄迟没动。她直视着顾溪眠,变得迟钝的脑子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眼下将它取下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不知道顾溪眠这样做是在想些什么。呼吸间都是让她着迷的气味,让她的心跳和呼吸同频的加快,她知道顾溪眠一定能听得到,因为顾溪眠的心跳也一般地传过来,只是这人面上半点不显,就这样表情平静地看着她,在僵持半晌后缓缓开口道:“怎么了,是害怕摘下来之后……你会忍不住想咬我吗?”

说的是“咬”,但实际上指的是什么、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庄迟牙关有些发酸,她用力咬紧,但看向顾溪眠时视线确实忍不住想要往她颈上落,被她硬是滞住,深深地吐气。

庄迟不作声地摇了摇头,抬起手在第三处按下去,束缚了她许久的止咬器就咔嗒一声松开。

她不说话,顾溪眠其实有些拿不准她摇头是什么意思,但注意力又被止咬器的松开吸引过去,她将止咬器取下去丢到一旁,在终于看到庄迟的全貌时竟有一丝快慰。而庄迟微微低下头去,或许是因忍耐太过,顾溪眠看到她眼尾周围稍稍泛着红,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样子,眼底也泛起生理性的水雾,将浓密的眼睫黏连在一起,如濡湿的鸦羽般温顺地低低垂着。

好乖的样子,好狗狗在摘了止咬器之后也不会想主动咬人,顾溪眠伸手轻轻抚过庄迟湿漉漉的眼睫,又向下去揉了揉她侧脸上皮革硌出的浅浅印子,她想,可惜庄迟碰到了个总想招惹她的人。

不动声色地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顾溪眠在这种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为S级Omega的便利,她看着庄迟骤然慌乱起来的眼神,生硬地将头转向一旁,明显是想躲开的样子,但不管是变得愈加急促的呼吸还是泛红的皮肤,无一不彰显着她在动情。

像这样看着,顾溪眠突然恍惚觉得像是她和庄迟的身份对调,她现在也确实算是在做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Alpha都愿意去做的事——拿信息素去强行压制异性。尝试过之后,顾溪眠发觉自己多少能够明白Alpha喜欢这样做的原因,说不出口的卑劣占有欲确实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满足,心里会忍不住去反复地想:庄迟现在一定满心都在想着她吧。

但是,顾溪眠同时也很清楚,不管庄迟的反应再怎么像是受到威胁的Omega,实际上也依然是完全保留有挣脱或者反过来压制她的能力的。不管怎么说,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律,Omega的信息素对于Alpha来说永远都是吸引力大于威慑力的,也就是说……真正压制住庄迟的不是顾溪眠,而是她自己。

好听话。说了不让碰就真的不碰。顾溪眠想。明明手上都难耐地攥皱了沙发的布料了,这么能忍,或许该给一点奖励的。

或许是已经受到交织着的信息素的影响了,顾溪眠脑中有些轻飘飘的,她慢慢靠近庄迟,到几乎与她鼻尖相贴的地步,一呼一吸都是庄迟的气味,顾溪眠喃喃地问:“你现在想做什么?”

感觉到庄迟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动了动,但很快被克制住,顾溪眠看着那双变得迷离的清亮眼眸,诱哄似的将声音放的温软:“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好好地告诉我。”

庄迟的眼神躲了一下,但顾溪眠不许她躲,勾着她的下巴要她重新看过来,庄迟很快就败下阵来,顾溪眠眼见着她整个人都因害羞而可怜的泛起红,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小小声地说道:“……想吻你。”

心神稍恍惚了一下,顾溪眠仿佛看到初次易感期时的庄迟,那时她就是这样,害羞又不知所措地说着“我还想吻你”这样的话,时至今日,她们已经成为恋人,也已经真真正正地接过许多次吻,怎么这人还是只会这么想……又还是会为这件事而害羞。

也不知该说庄迟太纯良了还是怎么样,而不管庄迟是不是还像当初一样,至少她自己的心境与那时是全然不同的。顾溪眠轻轻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靠近,贴上庄迟的唇,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庄迟要有所动作前轻声道:“别乱动。”

现在的顾溪眠可不怎么讲道理,她揽住庄迟的脖颈,湿湿地吻进去,纠缠到彼此的气息都乱的不成样子,将她听话地没有随便乱动的Alpha吻得眼睛红红,然后一路往下,顺着心里的冲动在庄迟的腺体上咬下去,犬齿确实地在皮肤上稍稍用了力,在听到庄迟的吸气声时才退开。

“……现在呢?”

顾溪眠说着看向庄迟,重新问道:“你想做什么?”

庄迟没说话,她紧紧咬着下唇,身体绷的很紧,眸光却微微的散。顾溪眠知道这大概是快要忍耐到限度的体现,她轻轻呼气,压着狂跳不已的心脏,若无其事地打出一记直球:“想不想标记我?”

她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就引起庄迟剧烈的反应——用力地向反方向扭过了头,是不假思索的抵抗。但顾溪眠不满足于此,她不打算放庄迟躲开,硬是捧着她的脸要她转回来,呢喃着说:“如果你标记了我的话,我刚才做的那些事、你都可以报复回来,什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通通都不作数,全都会变成你说了算。”

顾溪眠的声音很平静,阐述事实般说着:“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会无法违抗你动了真格的命令,我会不得不听你的话,你甚至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无论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只要你想,那我都没办法对你说一个不字。

或许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的状况都没有顾溪眠想的这样不堪,但从本质上来说,Alpha就是有着天生克制着Omega的优势。而更可悲的是,这是一种日渐根深蒂固的在物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制,即使被标记后的Omega在将来成长的多么优秀多么强大,只要标记了她的Alpha是个混蛋,那她就注定很难逃出囹圄。就像在象小的时候将它拴在它还无法挣脱的木桩上,等它习惯下来之后,即使这头象将来长大了,力量足以挣脱那个木桩了,但它依然会在被拴在木桩上时安静下来。

可那个木桩有什么力量呢。顾溪眠曾经想过。拴住它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只要你咬下去。”

顾溪眠揽过庄迟的脖颈带着她在沙发上坐直,又将她按到自己的腺体那一侧,然后闭上眼,轻声道:“我就会……成为只属于你的Omega了。”

说不上是在逞强,也不算是一种妥协。顾溪眠只是觉得如果要她做出选择,那她会选择承担这样的风险,选择停留在庄迟身旁。如果要找出一个理由来,那就是顾溪眠很清楚,如果她和庄迟易地而处,换成她是Alpha,那她是会在庄迟的腺体上咬下去的,因为有着绝不会依仗着信息素压制去伤害庄迟的自信……怎么说都好,总之她毫无疑问是会标记庄迟的,顾溪眠对此非常清楚。

那么现在,她也不会躲开庄迟的标记。顾溪眠自知已经撩拨的过分,又已经摘掉庄迟的止咬器,接下来会被咬几乎可说是水到渠成的事——

明明是这样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应有的被咬下的刺痛感却久久没有传来。被她揽在颈侧的庄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了动作时却不是咬下去,而是撑着沙发,慢慢退开一点。

这样小的动作却似乎已经耗费她全部的力气,顾溪眠看着庄迟有些精疲力尽似的垂下头来,让两个人的额头相贴。

“……怎么这么害怕呢,顾溪眠,”她轻声说,声音略微哑着,却足够温柔,“没事的,你别怕。”

怕?顾溪眠模糊地想,自己在害怕吗,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她应该没有——

思绪在这里暂时中断,因为嗅到了隐约的血腥气。顾溪眠微微睁大了眼,倏地看向庄迟,看她抿紧的唇间:“庄迟、你……”

“只咬伤了一点,不严重的。”

庄迟舔了舔口中的伤处,刚才无暇顾及,现在才发现舌头似乎也稍被波及了。好险在感觉到疼意时及时收了力气,没有咬的很深,也因此得以维持住摇摇欲坠的理智,她囫囵卷着血气吞下去,看向有些慌乱起来的顾溪眠。

“顾溪眠,”庄迟贴着顾溪眠的额头,慢慢说道,“你想要让我标记你,但你害怕会被压制、会身不由己,对吗?”

顾溪眠说不出话来,喉头像是梗着什么似的难受的发慌。而庄迟看着她,就像是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清润的眉眼自责似的敛起,轻声道:“我会一直很听你的话的,这样你会安心一点吗?”

“又或者说……我以后要做什么都先来问问你,好不好?”她明显也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笨拙而絮絮地说,“我不会用命令的语气向你说话的,顾溪眠,也不会拿信息素去压你、我……”

庄迟顿了半晌,到底还是不知所措地看向顾溪眠,她本就在易感期,情绪翻涌起来就很难压住,眼底的潮气说涌就涌上来:“……我不会要你成为只属于我的Omega,你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你继续做自由的顾溪眠就好,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顾溪眠看着她,看红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Alpha,她不合时宜地又想到那个问题:那个木桩有什么力量呢。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其实普遍把那称作是一种爱。是贪婪,是占有,是不彻底完完整整地拥有对方就永远蠢动叫嚣着的不满足。顾溪眠以前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但她理解,理解确实有这样一种爱的形式,进而更加确信,自己或许没有那么需要爱。

而她现在突然明白过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爱的形式。或许比拼命想要拥有对方更加伟大。

是不忍心。是愿意给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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