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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真假少爷二选一(8)

在狗血文里做老师[快穿] 岩城太瘦生 6099 2023-12-05 20:35:22

8

近百年的时间。

足以让大觉寺翻修三遍。

足以让学宫进进出出、迎来送往千万个学生。

也足以让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和探花郎,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夫子。

两位老夫子听见记忆深处熟悉的呼唤声,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他们苍老的目光穿越时间、跨过山海,在人海之中搜寻,最后落在依旧年轻的夫子身上。

两个人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人群,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摇摇晃晃地站不住,需要书童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祝青臣踮着脚,站在一片寂静的人潮里,抬起手,朝他们用力地挥了挥。

是我啊!我回来了!

“师兄,我好像快死了,我看见夫子来接我了。”

“胡言乱语,我也看见了。”

“那我们要一起死了。”

“要死你自己先去,我才不跟你一起死,那分明就是……”

下一秒,两个老人家同时反应过来。

那就是夫子!

他们挣开书童的搀扶,拄着拐杖,拨开人群,快步朝夫子走去。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他们脚步匆忙,甚至有些凌乱,生怕下一秒,祝夫子消失不见。

祝青臣也推开人群,朝他们走去。

师生在人海两边、慢慢靠近,就像天上的两二颗小星星,在匆匆交错后的近百年后,又一次迎来新的交错。

终于,两位老夫子来到祝青臣面前,一左一右,分别握住了他的双手。

祝青臣看看大变样的两个学生,一时间竟认不出来。

但是他们一开口,祝青臣马上就分清楚了。

“夫子……”这个委屈巴巴的语气,一听就是裴宣。

祝青臣还记得,永安城以左为尊,裴宣和自己的师兄站在一起,一定会站在右边,以显敬重。

裴宣紧紧地握着夫子的手,可怜巴巴地问:“夫子不是说出去游历几年就回来吗?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和师兄等了夫子好久。”

祝青臣眼圈红红,反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夫子了……”裴宣一瘪嘴,马上就要哭出来。

他忘了自己已经老了,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学生,可以在夫子面前随意哭泣。

柳岸碰了他一下,让他把眼泪收回去。

“夫子。”柳岸虽然震惊,但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的理智。

他扶着祝青臣的手臂,低低地唤了几声,环视四周:“夫子,此处不便,我们进去说话。”

“好。”祝青臣应了一声,两个学生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刚准备把他扶进府里。

不过……

祝青臣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祝青臣挠了挠头,在踏上台阶、刚准备跨进门槛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对,我还有一个学生!”祝青臣反应过来,“你们还有一个师弟在外面!”

一时激动,他差点给忘了,他这次是陪着惊蛰来的,差点就跟着其他学生回家了。

祝青臣回过头,朝外走去。

两个学生拄着拐杖,大步跟在他身后。

就在他们朝外走去的时候,系统也回来了。

“臣臣,我查到了。”

“嗯?”

“小世界是在不断发展的,不会随着原书结束,或是你的离开就结束。”

“你可以理解为,小世界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无数个小世界,就像是无数条交错发展的线,每次你降落的地方才是一个点。”

“现在,你降落到了同一条线的另一个点上,这个点位于新手世界的几十年之后,所以,你见到了你曾经的学生。”

“所以……”祝青臣问,“几十年前有一个祝青臣,现在又有一个祝青臣,那我岂不是变成老妖怪了?”

系统幽幽道:“你是小妖精。”

“咦——”祝青臣一脸复杂,浑身鸡皮疙瘩。

系统最后道:“你最好隐藏一下你的身份,不要暴露。”

系统定睛一看,看见两个老人家跟在祝青臣身后,电子眼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它愣了一下:“你已经暴露了啊?”“对啊。”祝青臣小声道,“我在马车上看见他们,有点激动,然后就跳车相认了。”

“啊?!”系统尖叫,“那怎么办?你真的变成妖怪了!”

“没关系的,我有办法补救。”

祝青臣安抚了它两句,然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两个学生。

“阿宣、岸儿……啊,不是,裴夫子、柳夫子,其实我不是祝夫子,祝夫子是我的爷爷,我是他的孙子,祝青臣二世。”

系统脚趾抓地,如果它有脚趾的话。

这话说来,祝青臣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他必须装得一脸严肃,一本正经。

祝青臣掰着手指:“红橙黄绿青蓝紫,我们祝家有祝青臣、祝红臣、祝橙臣……”

裴宣与柳岸对视一眼,皱起眉头:“夫子,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们现在是老人家!

“……”祝青臣哽住。

最后还是柳岸扶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夫子不便暴露身份,我们都清楚。对外就说,是夫子的孙子,具体缘由,我和裴宣都清楚。”

“是。”裴宣点了点头。

“不是。”祝青臣有些迷惑,小声问,“你们怎么这么轻松地就接受了?你们不觉得很可怕吗?你们不觉得我一直都那么年轻,很奇怪吗?”

裴宣正色道:“夫子是神仙,我们都知道的。”

“啊?”祝青臣蹙眉,“我什么时候变成神仙了?”

“我就知道,夫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只要世间有人受苦,夫子就会下凡来救。”裴宣正色道,“我就是被夫子救下的其中一个。”

逻辑自洽了。

他们都老了,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只要他们心里清楚,夫子是好人,那就足够了。

再说了,夫子好不容易回来看他们,他们不好好招待,难道要把夫子赶出去吗?

不可能!

这个问题就这样无比顺利地解决了。

祝青臣带着两个学生,来到伯爵府的马车前。

伯爵府一行人,坐在马车里,看见这样的场景,早就呆住了。

这祝青臣究竟是什么人?这两位老夫子师出同门,是同一年的状元和探花,高中之后,又同在大理寺任职,在京中颇负盛名。

据说当年教导他们的那位夫子,名字就叫做“祝青臣”。

后来两位退了下来,按照祝青臣从前的习惯,每个月都会帮外面的学生看文章,又在家里开了学塾,挑选合适的学生指点。

就算是伯爵府和侯爵府,要把陆继明和易子真塞进他们的学塾里,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甚至易子真去年都没被看上。

他们原以为祝青臣就是个稍微认识几个字、在山野之中的教书先生,和京城里的祝夫子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说什么自己在京城里有学生,估计也是胡说的,为了贴着伯爵府讨赏。

可是现在……

祝青臣怎么和京城中有名的裴柳二位夫子如此熟悉?

他怎么能直呼两位夫子的大名?还让两位老夫子亲自出来迎他?

他该不会真是什么厉害角色吧?

一行人心中各有猜测,只有林惊蛰一脸自信。

他相信夫子,夫子都说了,他在京城里有学生,那就是真的有,夫子怎么可能会骗人?

此时,祝青臣和裴柳二人到了眼前。

陆继明最先反应过来,赶忙从马车里钻出来,俯身行礼:“裴夫子!柳夫子!”

他这一喊,易子真这才回过神,连忙也下了马车:“夫子!”

祝青臣转头去看自己的两个学生。

裴宣与柳岸握着拐杖,面不改色,微微颔首:“嗯,免礼。”

还挺有架子的嘛。

祝青臣没忍住笑了一下,两个学生马上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就算七八十岁了,在夫子面前也还是小孩子呢。

祝青臣转回头,朝站在后面的林惊蛰招了招手:“惊蛰,来。”

“诶。”林惊蛰连忙上前,小小地唤了一声,“夫子。”

“这两位是你的……”祝青臣顿了一下。

师兄?

二十来岁的师父,七八十岁的师兄,十四岁的师弟。

年龄跨度过于大了。

祝青臣想了想,改了口:“你的长辈,裴夫子与柳夫子。”

林惊蛰礼貌地问了好:“两位夫子好。”

裴宣问:“你就是夫子……祝夫子新收的学生?”

“是。”林惊蛰点点头,“夫子说了,他收的学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我只是其中一个。”

一听这话,裴宣马上认真地看向祝青臣。

夫子,你还说你不是神仙!你都收星星做徒弟了,你就是神仙!

祝青臣摸了摸鼻尖,别过头去。

裴宣又问林惊蛰:“此次进京,可是有事?”

林惊蛰答道:“我要进京寻亲。”

“可寻到了?要帮忙吗?”

“已经寻到了,多谢裴夫子。”

这时,柳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继明和易子真,低声道:“京中早几日就有传言,昌平伯爵府要收养一个亲戚家的孩子,看来是他。”

什么?收养?亲戚家的孩子?

林惊蛰愣在原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他不是亲戚家的孩子,他就是伯爵府的孩子!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夫子。

祝青臣握了一下他的手,对裴柳两个学生道:“我要先陪惊蛰去一趟伯爵府,你们两个先回去收拾一下,我这阵子应该要在京城常住。”

“需要派人陪着夫子吗?”

“来两个吧。”

“是。”

裴宣与柳岸迅速回过头,对身后书童道:“去把裴真、柳昀喊来,再让他们带几个家丁,快!马上!”

裴真和柳昀是他们两个的小孙子,只比林惊蛰大了几岁,两个毛头小子。

祝青臣看着,倒是和年轻的裴宣、柳岸有点像。

裴柳二人叮嘱他们,务必要照顾好祝夫子,把祝夫子带去伯爵府,再把祝夫子给带回来。若是有人胆敢不敬,直接拿下!

“是。”两个孙子点了点头,认真答应了。

祝青臣带走两个小孩,重新登上马车。

裴柳二人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目送夫子离去。

待夫子走后,两个人扭头向回,健步如飞,和几十年前一样,争风斗气。

“夫子住我府里,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

“师兄回去一趟太麻烦了,夫子还是住我府里好了,师兄快去通知其他师兄弟。”

“你敢忤逆师兄?”

*

另一边,祝青臣整个人完全放松,靠在马车壁上。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该怎么应付伯爵府。

现在好了,他的学生都在这儿。

他记得,当时他不止收了裴柳两个学生,还有十来个。估摸着,他们现在都是京城的半边天了。

主场作战,根本不怕!

系统幽幽飘过:“不愧是你噢,臣臣,整个京城的白月光。”

“那当然。”祝青臣自信满满。

林惊蛰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夫子太厉害了!

裴真和柳昀同样认真地看着他,这位祝夫子,怎么和祖父说的那位祝夫子一模一样?

不多时,马车在伯爵府门前停下。

马车刚停稳,易子真和陆继明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朝祝青臣伸出手,要扶他下来。

两个人欲言又止:“祝夫子,您和两位老夫子是……”

祝青臣扶着马车柱子,淡淡道:“我是那位祝夫子的后代。”

“原来如此。”

一听祝青臣的来历,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惊喜的光。

毕竟陆继明去年才进入学塾,接受两位老夫子的指点,老夫子对他不是特别满意。

而易子真没被看中,还没进去。他花了半年时间,磨了一篇文章,准备今年再试试。

看他们刚才对祝青臣的态度,他便动了心思,如果能请祝青臣帮忙说两句话,那他肯定能进去念书。

祝青臣大约猜到了这两个人有求于他,故作不知,带着林惊蛰,走进伯爵府。

“走吧,我先送惊蛰进去,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方才的情形,易夫人也都看到了。

她到底稳重些,笑着应道:“是,先让惊蛰和祝夫子在府里安顿下来才是。”

只要把祝青臣留下来,什么事情不好办?

易夫人温婉地笑着,朝林惊蛰伸出手。

可是,林惊蛰因为方才“亲戚家的孩子”的传言,还是有些闷闷的。他不想上去,是易子真推了他一把,他才上前去,挽住母亲的手。

一行人跨过门槛,穿过回廊,终于进入伯爵府。

他们要回来,易夫人早早地就打发了人回来通报。

正堂之中,一个身材高瘦、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端着茶盏,端坐在主位上。

想来这位就是昌平伯爵,易老爷了。

见人来了,他便放下茶盏,微微抬眼,先扫了一眼易夫人和易子真,最后锐利的目光落在林惊蛰身上。

他冷冷地开了口:“肯回来了?”

那些事情,易夫人都写信告诉他了。

和易夫人一样,他将林惊蛰要亲人来接他、要滴血验亲,验过之后才肯回来的事情,看做是拿乔和摆架子。

易夫人推了一把林惊蛰,轻声道:“快呀,快去向父亲问好。”

易老爷一脸严肃,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林惊蛰看着就有些害怕。

可是母亲推他,他只能上前一步,做了个揖,小心地喊了一声:“父亲。”

易老爷本来就对他没有好感,现在见他紧张的模样,便更觉得不入眼了。

他打定主意,要好好教教林惊蛰规矩,否则日后给他丢了脸,可怎么办?

易老爷冷哼一声:“我请陆公子去接你,你怎么不肯跟他回来?”

林惊蛰努力冷静下来,正色道:“父亲见谅,我当时并不认得陆公子,陆公子也没有拿出证据,证明一切,我出于谨慎,因此没有跟随他回京。”

这番话,是林惊蛰在路上排练过很多遍的,所以他说得流利。

他不想在父亲面前结结巴巴的。

可是他的流利,落在易老爷眼里,就是牙尖嘴利、故意忤逆了。

易老爷发作不了,又另找了一个由头:“你的养父呢?”

林惊蛰应道:“他已经过世了。”

“那他的牌位呢?”

“留在了林家村。”

易老爷一听这话,像是抓住了什么小辫子一般,马上发作。

他厉声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我伯爵府也以孝治家,他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毕竟也养育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能把他的牌位留在那里?不把他带回来?”

林惊蛰猛地抬起头,试图辩解:“我问过母亲了,母亲说可以留在……”

“你少拿你母亲做借口,你母亲还不是偏疼你?连忠孝礼义都忘了。”

“可是他对我不好,他经常打我骂我!”

“你还敢顶嘴?”易老爷被他气得不轻,按在扶手上的微微颤抖,“果然是乡野长大的孩子,一点礼数都没有!”

祝青臣皱了皱眉,大步上前,护在林惊蛰身前:“伯爷偏颇了。”

易老爷又道:“这位应该就是祝青臣、祝夫子罢?继明跟我提过的,惊蛰的老师。敢问您是怎么教导惊蛰的?怎么把他教成这副模样?”

旁边的易子真见状不妙,赶紧想上前打断:“爹,您别这么凶……”

若是之前,他就不说话了。

可现在,祝青臣明显和裴柳两位夫子都有交情,怎么能得罪祝青臣?

他刚想说话,就被易老爷打断了:“子真,爹知道你心善,你不用替他们求情。既然回了京城,要受用伯爵府的锦衣玉食,那他们也要懂懂规矩。”

易夫人也想劝,被易老爷直接挡回去了。

易老爷喊了一声:“林惊蛰。”

林惊蛰浑身颤抖,站在夫子身边,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连父亲也不喊了:“什么事?”

“你现在还不配做我伯爵府的儿子,对外我会说,你是亲戚家的孩子,等你学好了规矩,再让你入伯爵府的族谱。另外,我会派人把你养父的牌位接回来,你好好待在房里,为他守孝二年。”

原来父亲是这样打算的,原来传言不是假的!

“我不要!”林惊蛰大喊出声,“我不要给他守孝!”

“你大胆!”易老爷没想到他这么放肆,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狠狠地砸在他的脚下,猛地站起来,指着林惊蛰骂,“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你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林惊蛰再也忍不住了,不自觉流下眼泪来:“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是吃苦挨打长大的!所以我长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

祝青臣握住他的拳头:“易老爷,你说的话未免太过偏颇。”

他握着林惊蛰的手,一把撩开他的衣袖,露出林惊蛰瘦小的手臂,还有手臂上的伤痕。

陈年旧伤和几个月前打出来的新伤,交叠在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祝青臣正色道:“这就是他的养父,林老二打出来的。”

“惊蛰跟着林老二,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从小就要下地干活、上山打猎砍柴,换了钱给林老二拿去赌。拿不出钱,他就要被林老二毒打一顿,若不是林老二还想让他继续赚钱,他早就被林老二打死了!”

“惊蛰是林家村的村民一家一口饭喂着长大的,敢问林老二对他的养育之恩在哪里?惊蛰能够不计前嫌,帮林老二办个差不多的丧礼,就已经是仁义至极了!”

“你竟然还想让他给林老二守孝二年?你要他这二年来,时时刻刻回忆起被这些年的痛楚吗?”

易老爷愣了一下,反驳的话说不出来,嗫嚅道:“可他毕竟是……我朝以……”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

祝青臣却问:“既然伯爷如此深明大义,那易子真呢?伯爷打算如何安排他?”

易老爷道:“子真正是读书的年纪,今年就要去裴柳二位夫子的学塾里念书了,耽误不得。况且,我和夫人都还没怎么着,若是子真守孝,城中风言风语,如何料理?只让林惊蛰守二年就是了。”

易子真只觉得完了,想要阻拦父亲说这些话,却被父亲按住了手:“子真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祝青臣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伯爷的‘以孝治家’原来是这个意思,养子需要守孝,亲子不必守孝。我看这不是‘以孝治天下’,而是‘以好恶治家’‘以私心治家’!”

“伯爷不是在教惊蛰规矩,你只是担心惊蛰在村子里长大,带出去,丢了你的面子,所以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拘在家里,不让他出门罢了!”

易老爷被他说中了,登时气得跳脚,指着门外,厉声道:“祝夫子不必插手我伯爵府的家事,林惊蛰已经送到了,就请祝夫子走罢。”

“我自然是要走的。”祝青臣握住林惊蛰的拳头,“我还要带着我的学生一起走。”

“你!”易老爷厉声道,“林惊蛰是我伯爵府的孩子!”

“伯爷不是说他是亲戚家的孩子吗?既然伯爵府容不下他,那我带走,岂不是顺了伯爷的意?”

“进了我伯爵府的门,再带出去像是什么样子?岂不是要被京城中人笑话死?你把他给我留下!”

祝青臣护在林惊蛰身前,正色道:“我不可能把他留在这里,他不是什么亲戚家的小孩,更不是你们大发善心留下来的孩子。他是你们监管不力、愧为父母,弄丢的小孩!”

“你们不仅不补偿他,反倒还要委屈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既要林惊蛰回来,又不想拨乱反正,又要好名声,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情!”

“等伯爷什么时候想清楚,我的学生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再八抬大轿、敲锣打鼓,亲自来接他!”

易老爷气得直跺脚,手掌不断地拍着桌子:“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是什么人?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简直毫无礼节!来人,把他给我送去官府!我要告他羞辱朝廷官员!”

祝青臣道:“我当然知道。我顺便也告诉您,在你想清楚之前,我和惊蛰会住在裴夫子、柳夫子府上,轮宿也不一定,您要是八抬大轿来接人,记得先打听打听,今晚我住在哪儿!”

说完这话,祝青臣便拉着林惊蛰要走。

易夫人连忙上前阻拦,抓住林惊蛰的手:“惊蛰,父亲只是一时钻牛角尖而已,你快劝劝夫子,让夫子别生气了,房间都收拾好了,搬来搬去的也麻烦,就留在家里住吧。”

林惊蛰犹豫了一下,最后推开了她的手:“母亲,我不当别人家的孩子,我也不要给林老二守孝。夫子是帮我说话,我怎么能反过去劝夫子留下?”

“这……”

“我过几天再回来吧。”

祝青臣看着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祝青臣拉着他,走出正堂,对等候在正堂外面的裴真和柳昀道:“走,回你们家去。”

易老爷一开始还没明白,祝青臣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祝青臣开口,他这才看见,堂下还站着两位小公子,正是裴家和柳家的公子。

他有些怀疑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祝青臣刚走出正堂,易子真就忍不住大喊出声:“爹,你干什么啊?”

易老爷梗着脖子道:“他刚回来,我不得教他一些规矩,给他一个下马威,省得他给我们家丢脸?再说了,我哪知道他气性这么大?简直是被惯坏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就当他是死了!”

“你教林惊蛰规矩,你就教林惊蛰,你和祝夫子吵什么?”易子真喊道,“祝夫子和裴夫子、柳夫子是旧交!关系好得很!回来的路上,他们就见面了!”

易子真急得要哭了:“我还怎么去裴夫子、柳夫子那里读书啊?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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