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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长官,你虫设崩了[虫族] 流萤非火 7711 2024-04-13 12:17:55

顾奕从剧烈的爆炸声中缓过来,他动了动身体,想从对方的身上挣脱下来,却被按得更紧了。

“......你疯了?!”顾奕咬着牙,冲凌琛吼道,“跟踪我,还带了一支联盟军?”

“八。”凌琛声调冰冷。

“......”顾奕扭头看了一眼凌琛,“什么八?”

凌琛伸出拇指和食指在顾奕眼前晃了一下,侧过脸说:“八个精英队员,此刻正在我们头顶浴血奋战,如果我没有回去,他们就会向联盟释放紧急军报并撤退,联盟会向塔利恩发起全面进攻。”

“......”

顾奕一时语塞。

这数量恐怕连一支军队的后勤零头都算不上。

凌琛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敌军的机甲,声音放低道,“别的虫我都可以不管,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虫能能伤到你半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四平八稳,却仍旧能够让人感受到其中疯狂。

顾奕被气笑了,想发怒却发不出来。

放任他发展,只会让事态愈发不可控制。

可现在还有什么余地能够让他全身而退呢。

他被凌琛平放在地上,强忍不适站起来,“感谢上将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管我。”他喘了两口气,身体有些不稳,“但如果我不和你回去呢?”

凌琛及时扶住他,攥着胳膊的手指骨节微微发白,他没有立刻回应顾奕,而是越过双方,冰冷地看着斜侧面的库索。

黑夜中他的脸色有些暗,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

顾奕:“......”

这虫一定是疯了。

几乎同时,顾奕从袖口取出一把折叠短刀架在了凌琛的脖子上。

耳边嘶哑的声线短促有力。

“别乱动,你被俘了。”

凌琛置若罔闻,双方身形同时一滞。

脖颈处一凉一热,由于事发突然,力道很难控制,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淌而下。

“说了别乱动。”顾奕低声提醒,“这刀很锋利。”

凌琛鼻息出气。

再锋利的刀,如果不是握在顾奕的手里,根本没有办法伤他分毫。

然而当感觉到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尖锐疼痛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顾奕对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掌声。

顾奕皱眉,见库索拍着手从两侧散开的塔利恩军雌后走了出来。

眼下他还没有得到塔利恩完全的信任。

这种情况还想从库索的手下全身而退的概率几乎为零。

库索停在顾奕面前,不失优雅地朝凌琛欠身道,“没想到居然是凌上将,有失远迎。”

他一抬眼,目光停在凌琛脖子上的伤口,凝视片刻,又转眼望向顾奕,神色间有一瞬的惊诧,紧接着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思考着什么。

顾奕语气冷淡:“他一路跟踪我到这里,要杀了么?”

凌琛呼吸一滞,奈何脖子上架着的刀随时都会割破他的喉咙,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地观察着。

库索的表情愈发寻味,他捋了捋额前散开的一绺微卷短发,目光从凌琛的全身游移到身后的雄虫身上,呵地笑了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虫,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他说着,抬手覆住顾奕握刀的手,接着从外衣口袋掏出一张手帕,塞进对方手里,看着手上那把带血的短刀,眯了眯眼,“好歹战友一场,你这么绝情……我的脖子都有点发凉了。”

顾奕松开手,将手帕递到凌琛手中,解释道:“我对所有虫都没有忠诚可言。”

库索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走到顾奕身后,悄悄道,“顾奕,我对你简直越来越着迷了。”

顾奕漫不经心地抬眼,“熟虫之间不上床。”

库索:“......”

顾奕能看出来,对面这名大哥的脸色似乎有点失望,甚至是有点自怨自艾的意味了。

“是吗......”库索看向了旁边的凌琛,正见凌上将不慌不忙地将那只手帕扔在地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嫌弃。

眼见库索身边的虫越来越多,凌琛向周围看了一圈,正好和库索撞上。

库索眉头一挑:“那他呢?”

顾奕抿了抿嘴,修长的食指抵住下颌。

那是他思考问题的下意识动作。

“我听说凌上将以前是你的导师,你还当过他一段时间副官,应该很熟。”

“和这样的虫上床。”库索指了指自己的脸,谦和一笑,“不如考虑一下我?”

顾奕:“......”

周围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军雌当场脸色一变,硬生生把这份震惊憋了回去。

顾奕道:“塞缪尔,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们身上都流着赤诩的血。”

同族兄弟之间,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玩笑。

库索没有任何表态,朝身旁的虫一挥手,“带走。”

旁边的虫冷不丁被凌琛瞄了一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不知是不是刚刚的那句话信息量太过于巨大,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虫敢为难这位上将,一个个都非常自觉地和凌琛保持了足足半米有余的距离。

顾奕则跟随库索上了一艘单独的飞行器。

昏暗的飞行器包间内,库索悠哉地坐在一座酒吧台上,黑长的头发微微束起在身后,彰显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贵气。

迷蒙的灯光穿过烟雾,映射在他标志而挺拔的侧脸上,笑着看过来的时候,眼角那枚极淡的黑痣轻微浮动。

这张脸完美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简直可以用精艳绝伦来形容。

顾奕看着面前仅有一步之遥的一级总司。

若不是他极度了解面前的这个虫,恐怕很容易被这样温润儒雅的外表所欺骗。

库索随手点燃一根烟,顺手朝顾奕递过来一支,被顾奕拒绝了。

库索悻悻缩回手,“戒了?”

顾奕嗯了一声,“对身体不好。”

库索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你又没怀孕,戒什么烟。”

“......”顾奕咳嗽一声,佯装无事地清了清嗓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雌虫?”库索慢悠悠地掸了两下烟灰,回眸含笑望着顾奕,“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一个。”

“不用了。”顾奕又一次拒绝了他,“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战术。”

接连两次的拒绝让库索在顾奕的身上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疏离感,他说道:“虽然我是冰冷仪器下面生长出来的实验品,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顾奕始终站在原地,双臂交叉,以一种略微疏远的姿态朝着对方。

“他们”这个词指的是塞缪尔库索的那些兄弟们,当初赤诩搞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的时候,顺便也复刻了一批自己的基因,并投入到各种胚胎研发当中。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顾奕和他们一样,都是经过了很长一段的实验培育出来的特殊虫种,因此他们从小就被关在一起长大,每天过着各种重复而枯燥的生活。

唯一的不同是。

顾奕有雌父的照顾。

这也让他有了那段时间里为期不久的温暖与庇护。

“所以你没有和杀了他们一样杀我,是因为这个?”

库索摊手,显然并不是很认同:“是他们自己拿刀割断了脖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并不像他们,能亲力亲为地把我按在脏水池子里,八年,让我干过那么多少儿不宜的事情。”

顾奕斜睨一眼,便见总司温柔地朝他笑了笑。

顾奕叹了一口气:“你恨他们。”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落魄幼虫,居然在若干年后走到了这一步。

“是啊。”库索吐出一口烟雾,“他们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于是就在实验室给他们灌了三个月的药,我敢保证,那些药都是我做实验的时候亲自调配的,绝对比我喝的水干净。”

库索喜欢搞实验研究,包括各种折磨虫的项目,他是天才,同时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这话让顾奕听得有点不舒服,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面前的虫叫住了他。

“你讨厌我吗?”

顾奕深思片刻,说:“讨厌算不上。”

“那就是喜欢。”库索及时接话,从旁边拿过来一瓶酒,指缝夹着烟头,熟稔地用拇指拨开木塞,倒进右手的高脚杯,递给顾奕,“只要你愿意,整个塔利恩,整个联盟,甚至整个宇宙,我都可以送给你。”

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却亲密得像离别很久的老朋友再次重逢一样。

顾奕轻笑一声,他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谎言,唯独不信这一条。

一个野心勃勃的反社会虫格,所有的光鲜亮丽都不过是他欺骗别虫的外表罢了。

他接过那只高脚杯,一饮而尽,然后握住杯柄,不动声色地放在桌面上,良久,说了一句:“只是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怜的,这么多年,没有一个虫愿意真心待你,当然,你也不需要那些......军中多少优秀的雄虫巴不得和你发生点什么,你又怎么会觉得孤独。”

“大部分雌虫是没有选择的,要么赢,打胜仗,要么成为一个被需求支配的行尸走肉,直到被这个社会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再无情抛弃,让后代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我们究其一生,不过是在弥补曾经留下的缺失和遗憾罢了。”

听到这些,库索的语气也兴奋了许多,“永生,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那么所有的惨痛都会被终结。”

顾奕朝旁边一瞥,朦胧的灯光下,库索朝他投来暧昧的目光。

他太了解这个总司了,所谓的永生不过是建立在无数平民的失败和牺牲之上,不难想象,一旦塔利恩的战火侵略到任何一处地方,这种研究会让多少虫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永无安宁。

空气静默下来,库索无声无息抬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道:“顾奕,你和我,是所有兄弟里最像的,所以我很欣赏你。”

“你太高了。”

库索愣住一瞬。

“站得太高注定体会不到其他虫的疾苦。”

顾奕微微昂起头,修长白皙的脖颈线条在昏暗中起伏,衍射出一种慵懒禁欲的气息,他眉头轻挑,露出轻蔑的笑,“但愿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双方再一次对视。

这已经是他们短短三分钟里第三次对视了,任谁都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

顾奕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气,疏离冷硬地地按住对方的手,一根一根地将那五根手指掰开。

“让你的下属管好信息素,整个房间都是信息素的味道,很没礼貌。”

“好,”库索眯起眼,“等你回去我就把他处理了。”

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看似漫不经心,话语却狠毒,“我能看出来你对凌上将有意思,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可以将他身上的骨刺全拔光,确保对你没有任何危害之后送给你当雌侍,如果他敢跑,我就折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顾奕眉头一皱。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狠戾。

库索重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白雾随着他的气息喷薄而出,蔓延至整个空间。

再一次看过来,总司眼底暗波流转,重新回归当初温文尔雅的样子:“在我眼里,任何雌虫都配不上你。”

顾奕嗤笑:“这种雌虫留着没意思,不如杀了,让所有联盟军都看得清楚些,物尽其用。”

库索脸色骤然一变,不知是惊喜还是对顾奕杀伐决断手段的后怕,觉得事情愈发有趣了起来。

他们的舰队穿越茫茫宇宙,再次降落在一处荒星上。

塔利恩防御基地内部,前来传讯的通报兵跪在大殿中央,俯身向殿中的赤霄道:“殿下,塞缪尔总司和赤裴殿下到了。”

此时的赤霄手里正拿着一面镜子,旁若无事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旁边一左一右两名雌侍姿态妩媚地揽着他的胳膊,其中一名金发雌侍道:“赤裴?你是说那个一直被库索养着的雄虫么?怎么突然来了?”

话音未落,另一名雌侍仿佛在嘲笑:“我这边有小道消息,说塞缪尔养赤裴只是为了一项实验,看来那项实验已经成功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赤裴,其实是三年前死于暗杀的顾奕。”

赤霄拿着镜子的手一颤,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那名金发雌侍,“忒尔斯司令,你说什么?那个背叛塔利恩的联盟走狗不是已经死透了吗?”

赤霄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忒尔斯的意料之内,笑盈盈他理了理鬓角金发,盯着赤霄一言不发。

好戏要开始了。

没等赤霄继续,大厅的门自动打开,一阵悠长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说我是联盟走狗,证据呢?”

赤霄脸色大变,一把推开身旁雌侍:“谁放他们进来的?!”

顾奕大摇大摆地走到殿内,态度嚣张地昂头看了过来,他的身后,库索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旁边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押着一名银发雌虫。

“到底是谁?!”赤霄彻底怒了,回头望向自己的两名雌侍,便见刚刚还揽着他胳膊的忒尔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见赤霄盯着他,无所谓地按了按耳朵上的通讯器。

“好啊,忒尔斯,真没想到你是库索派来的内奸。”赤霄柔顺的红发披在肩膀上,怒意遏制不住地往外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奕朝对面的忒尔斯使了个眼色,忒尔斯心领神会,从台上走了下来。

“既然都是塔利恩的虫,还设什么门禁?”库索看着空旷的大殿,讽刺一般地笑了出来,“不错啊,还没当上统帅呢,就给自己安排上皇族待遇了,这大殿耗费不少吧,光是你身下那把皇椅就得不少星币。”

“忒尔斯上将,别来无恙。”顾奕勾了勾唇,“办好了?”

两虫交接之际,旁边的库索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奕,“你这个下线深藏不漏,两头吃都不被发现,有你当年的风范,培养这么一个下线,最少也得有数十年吧。”

顾奕没有搭话,朝忒尔斯低声道:“等会你跟着我,争取尽快撤退。”

忒尔斯小声回复道:“殿下,为了这一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十年。”

他看着顾奕,眸底涟漪荡漾:“当初我本来应该死在难民营,是殿下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虫知道。

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做了一个长线计划,忒尔斯就是他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环,虽然这个虫在联盟的威望和权力没有凌琛那么高,但也着实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也正是因为忒尔斯并没有那么高的出镜率,这名上将在任何地方的存在感都极低,几乎没什么虫会注意到他。

他们之间的交流,全部是通过加密暗网的密钥,上次的塔特布防图,以及数不清的小道消息,大多都是从忒尔斯的口中得知。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天生就有蛊惑虫的天赋,几次战役都把赤霄这个大聪明耍得团团转......

“当初我还以为你死了,这个计划就再也无法实施了。”忒尔斯苦笑。

顾奕神色凝重:“我命大,死不了。”他瞥向另一边的库索,便见库索笑盈盈地回视过来,没个正经,“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

“呵呵......”顾奕白了对方一眼,但凡在这里聚集的,没几个是真的好东西。

尤其库索,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心理格外扭曲,根本不能用正常虫的思维去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赤霄不除,对顾奕来说就会存在无穷的后患,他必然要先下手为强。

同时,对于库索来说,把顾奕打造成一个任他使用的听话傀儡,甚至不惜代价给他喂了控制类药物,最终目的就是让顾奕以皇族身份吞并赤霄的势力,只又赤霄先一步被除掉,后面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见顾奕没有反应,库索慢悠悠地绕着顾奕走了一圈,停在了那两名侍卫旁边。

霎时间,大殿上方的全息屏幕上弹出了一组星际直播。

画面中显示出顾奕清秀的脸庞,他笑着走向赤霄,嘴里却说着让虫听不懂的话。

“赤霄殿下,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带上来吧。”

事发突然,赤霄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看见那名银发上将浑身是伤地被押了过来。

此时的这位凌上将似乎已经没几口气喘了,几乎处于昏厥的状态,但根据五官仍然可以十分明确地辨认出对方的长相。

就是凌琛无疑。

“凌琛的嘴很严,打死都没有向我们泄露任何情报。”顾奕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我就根据殿下的意思,杀了吧。”

“等——”

赤霄还没开始阻止,顾奕却早已快了一步,短短半秒钟的时间,他旁边的侍卫对准凌琛的头部就是一枪。

“砰”地一声枪响,血花四溅开来,鲜红的血浆爆裂在周围的陈设上。

所有虫都愣住了。

就连见惯了杀戮的库索都有些感到恶心,后退了半步。

大殿内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才终于有虫反应过来。

“......凌凌凌......上将!就这么死了?!凌琛死了!”

他们集体看向那个浑身是血的雄虫,有畏惧,有惊恐,更多的是震惊。

联盟百年间战功赫赫的上将,联盟最高军事管理者凌炡凌上将的亲儿子,凌琛,就这么被顾奕一枪给射杀了。

依照凌炡的作风,那不得亲手把赤霄给屠了。

顾奕见目的达成,果断掐断了直播,朝身后吩咐道:“把尸体带走,打包寄给凌炡,这段直播是面向全星际的,证据确凿,务必把尸体准确带到他们那里。”

“是。”

于是凌琛的尸体被那名侍卫拖了下去,只剩下一地未干的血迹。

每一步都发生在赤霄的意料之外。

“顾奕,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前的赤霄,早已没了当初的淡定,一头红发都要炸开了。

“当然是给殿下准备见面礼啊。”顾奕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殿下派的下线不也成功暗杀了联盟指挥官顾奕吗?”

赤霄被怼得哑口无言,想说什么,然而木已成舟,他又有些无可奈何,“杀了凌琛,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在乎。”顾奕说,“毕竟你还欠我一条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狠戾无比。

这时,大殿内突然传来一阵警报。

赤霄大惊失色,抬头就看见门口闯进来一名塔利恩士兵,神色十分慌张。

“报告殿下,联盟的军队不知道怎么回事,锁定了我们全部的据点和基地,此时已经对我们发起了全面进攻!我们在联盟藏匿的所有地点都被暴露了!”

赤霄后背一凉,转眼看向了台下的顾奕,“塔利恩是属于你父亲,还有我们的共同据点!你这么做,是在自相残杀!”

“谁说的,你说的吗?”顾奕差点被逗笑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塔利恩在联盟安插了多少暗线,可为什么偏偏只有你的计划被泄露得一干二净?为什么你的军队屡屡受挫,计划接二连三地失败,你不仅好色,还贪图享乐,这种级别的机密情报都能泄露,现在火烧眉头,在怪我吗?”

赤霄彻底懵了,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现在,他已经彻底走向了末路。

他想,就算是赤诩在这里,也一定会立刻将他斩杀,这场内斗,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他无力地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此时此刻,再去纠结是谁干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联盟军不会听他解释。

“顾奕啊顾奕,这一手棋下得真好,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赤霄神色俱暗,“其实我,早就已经腻烦了无休止的争斗,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也知道,我父亲当初为联盟军所杀,可他又做错了什么?我本以为......”

顾奕淡定地从袖口抽出一张白帕,擦拭着手中的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当年似乎是参与了旧联盟和帝国的内斗,做了一个墙头草,最后被晏修斩立决,不过也是他自讨苦吃,单单是你被驱逐出境,依我看,判得轻了,当初晏修就不该对你们手软。”

赤霄恹恹看了过来,“我知道,你要的,从来不是塔利恩的暴露,凌琛死了,联盟的怒火无法平息,必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顺位继承者,获得赤诩的认可,他必定会扶持你成为卡勒星的下一任王,从此不会有任何虫成为你的绊脚石,真是狠极了。”

顾奕很少有虫用“狠”这个字评价他,这似乎是一个贬义词,他依稀记得很久以前,在联盟的时候,身边的虫都说他足智多谋,运筹千里,可再聪明的虫也有失误的时候,那三年,若不是还有虫觊觎他的能力和地位,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活到现在。

只能说,天不绝他,那么他必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才行。

顾奕跟随库索回到飞行器上的时候,一直没说话。

库索倒是心情大悦,哼着小曲儿在房间里绕来绕去,空间里播放着优雅的爵士乐,气氛看上去十分轻松,丝毫没有大军压境的逼迫感。

“你猜,凌炡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库索抿着红酒,来到顾奕身旁,找了个位置挨着他坐下。

顾奕习惯性地挪开一段距离。

库索笑起来:“全力追杀赤霄,把他大卸八块,哈哈哈哈哈。”

这时,他听见顾奕叹了一口气。

顾奕:“别吵。”

库索非常绅士地给顾奕换了一首宁静的钢琴曲,双臂抱在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里,“别伤心,我承认凌琛是一个很不错的雌虫,突然就这么死了,失恋是很正常的,谁年轻的时候没经历过一场惨痛的恋爱呢。”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顾奕面前互相碰了碰,又分开:“他的死,换了你的王位,从此,你,和联盟,分道扬镳,你,会成为我的王,不亏。”

顾奕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座位,他现在非常讨厌看到库索的这张脸,总是围着他转,很烦。

“哦呦呦,我们的王生气了,要怎样才能让他不生气呢?”

库索说着,从座椅上站起来,再次跟到顾奕的身后,“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吧,希望哥哥能开心一点。”

顾奕回头,正看见库索手里拿着一枚蓝色的宝石,在光线的映衬下发出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仿佛一条涌动的极光。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和我说,在一个很偏远的荒星,有一种石头,叫雅典娜之泪,来自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这位胜利神留下的眼泪,能带给虫一辈子的好运。”他的声音低沉优柔,萦绕在顾奕的耳边,十分动听。

“后来你走了,我就踏破铁鞋在每一个星球寻找,路上还有好几次差点被荒星的野兽吃掉。”

顾奕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动容,他扭头看向库索,不知怎地,在这双极黑的瞳孔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丝谨小慎微的光亮。

顾奕说:“那是我骗你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库索说:“可是我真的找到了,在一个遥远而偏僻的荒星,我听到了这个神话。”

顾奕摇头:“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库索温静笑道:“我把所有虫都杀了。”

“杀了多少?”

“数不清了。”

顾奕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几乎能能想象到,库索带着一众军士屠城的模样,但凡过境之处,必定一片血腥,他以杀虫为乐,小小的恶趣味却对当地的村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样的虫,留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幕后统治者,必然是极度暴虐的存在。

他必须谨小慎微地对待。

库索:“我想把它送给你。”

顾奕:“......”

他看着库索手中那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石头,没说话。

“说来也奇怪,自从我有了这块石头之后,我的生命里确实降临了许多的幸运,比如......再次见到活着的你。”

顾奕呼吸一滞,可他深知,像塞缪尔这样的虫,不可能有正常虫的感情,这些话不过是这个虫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编造的谎言,不可信。

与其说不相信塞缪尔,不如说他不相信自己。

顾奕厌恶自己,厌恶至极,库索只会比他更加讨厌。

他们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但顾奕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自然地接过那颗石头,并道了声谢。

库索是高度利己主义,并伴有强烈程度的反社会虫格障碍,对待自己的行为没有羞愧感,并且伴有强烈攻击性。

犯罪,嗜杀,行为不良,精神病态......

一系列词条如同滚动弹幕一般从顾奕的脑海里划过,让他打了个寒战。

有够恐怖的。

再次抵达卡勒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早在上一次顾奕离开之前,他就已经强行拆除了那座别墅里所有的监视器,这次他又非常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番。

腕带里再次传来Gase的声音:“检测完毕,监控系统已经完全拆除,没有任何残留。”

深呼吸一口气后,顾奕终于放下所有的戒备,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空无一虫。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大感不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策,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扫过。

常年的条件反射让他极速避让,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对方狠狠地顶到了墙上。

他反手一击,被对方躲过,转眼间自己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只皮带,扼住他的喉咙,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强烈的撞击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彻底软了下去。

他靠在墙上,就像一头彻底放下戒备的野兽,倚靠在墙角。

“看来麻醉恢复的不错。”

对方没有说话,而是拎起他的衣领,声音沙哑清冷:“真是对你无计可施。”

顾奕被对方勒着脖子,微弱的窒息感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竟凭空多了些快意。

“再勒紧点儿,不够爽。”

“还记得你你干了什么吗?说来听听。”

这不是询问,而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质问。

顾奕抬起手,指尖颤栗着抚过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庞,说不上来的感觉。

干涸的嘴唇嗫喏着:“你知道吗,我刚刚真的以为你死了,到现在还再害怕,凌琛,我真的很害怕......”

他的手颤抖着,浑身都在抖,两行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而下。

这么多年来,凌琛第一次在对面这个虫的眼睛里,看到了最真实的情感。

那是一种害怕到极致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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