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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的心切慕你

他的秘密 十八鹿 3783 2024-03-14 10:42:06

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圣经》

第二天早上,商珉弦在3608庄清河的床上醒来,他懵了好大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情绪还停留在想见庄清河的急切上,可是怎么一睁眼就到了第二天了?

他记得自己上了车,让司机送他去3608。已是初秋,夜晚天气微凉,他打开车窗吹了会儿风,剩下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醒了?"

商珉弦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庄清河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身后的窗帘透着朦胧明亮的光。

庄清河翘着腿,没看商珉弦,微微歪着俯身用桌上的内线电话拨号,通了之后对那边说:“帮我把早餐送上来吧。”

挂完电话,庄清河这才坐正望向商珉弦,问:“头疼吗?”

商珉弦摇摇头。

庄清河又说:“那起来洗漱吧。”

商珉弦一脸困惑地去洗漱,发现庄清河把洗漱用品都给他准备好了。

听到他从洗手间出来的声音,庄清河在外面会客厅喊他:“出来吃早饭。”

商珉弦出了卧室,发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营养丰富的早餐。有面包牛奶培根果蔬,可能是考虑商珉弦宿醉,庄清河还非常贴心的让人熬了粥。

庄清河神情很正常,商珉弦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昨晚......”

"嗯?"庄清河抬头看他,眼神明亮又坦率。

“我昨晚干什么了?”商珉弦脸上显出一种甚至有些可爱的疑惑。

庄清河一愣,看着他不说话。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庄清河脸都僵了,眼睛微眯,语气不善道:“商珉弦,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商珉弦怔住了,然后又急了,忙说:“我真不记得了,我喝多了,我过来是想跟你说......”

他顿住了。

“哦?你想说什么?”庄清河神色稍缓,用手支着脸,眼睛含笑问:“你昨晚说的还不够多吗?”

商珉弦张了张嘴:“我说了什么?”

“呵......”庄清河笑了声,站起来绕过去,手撑着桌子俯身凑近他,不太正经地挠了挠他的下巴,语气暧昧:“没关系,我会帮你回忆起来的。”

“......”商珉弦觉得庄清河的笑容里似乎不怀好意。

庄清河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音频文件播放,然后把手机放到商珉弦旁边,以便他听得清楚。

然后绕回桌子另一边,自顾自吃起早餐,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戏似的观察商珉弦的反应。

手机传来一道让商珉弦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那就是自己,陌生是因为......他在哭。

“对不起,庄清河,呜,对不起......”商珉弦声音满是懊悔,哭着问:“你手还疼吗?”

庄清河则是那熟悉的哄人的语气:“不疼了,你看都快好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真的不疼了,唉......你先别哭了行不行?”庄清河有点无奈。

过了一会儿,商珉弦情绪听起来平静了些,又说:“庄清河,我知道你说的不一样是什么了。”

“哦?是吗?你真的知道了吗?”庄清河听起来有点好奇。

“你骗了我很多次,但都不是想让我难过。”商珉弦语气很愧疚:“但是我让你难过了。”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在同情我。”

说着说着,还有点把自己说生气:“你凭什么同情我?难道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庄清河听起来很惊讶,问:“我同情谁就让谁上?想上我的人那么多,我忙得过来吗?”

“你!你别这么说话。”商珉弦很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

“好好,我不说。”

商珉弦吸了吸鼻子,接着说:“你生日那天跟邓昆说的,我都听到了。”

说完,还把话原样复述了一遍。醉归醉,商珉弦的记忆力是真的好。

庄清河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无语,过了半分钟:“那你为什么不把话听完呢?听一半就跑,什么毛病?”

商珉弦没说话,理亏吧。

庄清河叹了口气,然后是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压低声音说:“商珉弦,我只让你上过,只愿意让你上,你怎么会觉得你在我心里不特别呢?”

商珉弦有理有据:“那只能证明我技术好,又不能证明你爱我。”

“...... ”

庄清河转移话题:“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跟谁一起喝的?”

“赵言卿。”

“你醉成这样,他就放你到处跑?”

商珉弦没说话。

庄清河又问:“所以你喝醉都要跑过来,就是来指责我的吗?”

“不是......我想说。”商珉弦顿了顿,然后说:“庄清河,我喜欢你,我爱你。”

录音静了一会儿,庄清河突然开始说话。

“商珉弦,我运气一直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赌运特别强。”

“那天我们玩21点,我最后拿到的那张暗牌是6,三张牌加起来,刚好是21。”

“所以本来该是我赢,我故意输给你就是想跟你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嘛?”

录音里的商珉弦沉默了一会儿,说出答案:“因为你爱我。”接着又问了一句:“是吗?”

今天的商珉弦屏住呼吸,等着昨晚的庄清河的回答。

然而录音到这里就没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庄清河,眼里隐隐闪烁着委屈的情绪。

为什么停在这?

庄清河放下面包,又喝了口桃汁,沉默片刻问:“商珉弦,你昨晚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醉话呢?”

他看起来也在忐忑着。

商珉弦认真地看着他,目光灼灼:“都是真心话,没有撒谎。”

庄清河本来僵着的肩膀放了下来,松了口气,再次坐到商珉弦身边,说:“商珉弦,我当然是爱你的。“

然后他吻上商珉弦的唇,这个吻那么轻盈,又那么甜蜜,像蛛丝与汗毛的接触,找不到回味的痕迹,却又让人心悸不已。

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商珉弦回吻他,一遍遍地诉说爱意。

“庄清河,我爱你。”

一个人的爱又怎么可能藏得住?隐匿得久了,一喊那个人的名字,便雪崩一般爆发出来。

商珉弦的爱泄了一地,来不及舀起,又不断往外涌。

客厅的窗半开着,风把清晨的湿气吹散了,太阳突然旺了起来,从窗缝斜插进一道光柱。

庄清河被商珉弦那近乎滂沱的爱意淋湿浇透,胸腔鼓胀又充盈,幸福到快要窒息。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抱着躺在床上,庄清河用鼻尖蹭着商珉弦的脸,喊他:“商珉弦......”

"嗯?"

庄清河没说话,而是又一次吻上他。两人像巢里的两只温情的雏鸟,鸟喙轻啄。

满足,相视微笑。

商珉弦看了他数秒,突然抱住他,把脸埋在庄清河的脖颈处。

庄清河,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的恐惧和不安,这源自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商珉弦在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暗影在心底徘徊。

他似乎是知道一个谜底,可是又不想知道,害怕知道。好像一旦知道,就会天崩地裂,血肉横飞。

庄清河成为开启他的钥匙,他终于是他自己。滂沱的恐惧打在他身上,夹杂着欣喜。

这么多年以来,商珉弦终于感受到了和这个世界实际又真切的联系。

他抱着庄清河,感觉爱和欲都强劲到了某个沸点。这种欲望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是一种想让对方愉悦的渴望。

商珉弦突然起身,双臂撑在庄清河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庄清河挑挑眉,问:“你想干什么?”

商珉弦先是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说:“待会儿,你别太激动。”

庄清河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商珉弦亲着他的下巴,脖子,锁骨,胸口,一路往下。

最后停留在一个庄清河意想不到的地方。

......

商珉弦卖力又生涩地施展技巧,时不时抬眼看向庄清河。

庄清河的脑髓瞬间被榨干了,从脚趾到天灵盖都是一片酥麻。身上满是斑驳的吻痕,情动时显得更加艳丽。

窗外的光线像气喘病人的呼吸时隐时现,在庄清河涣散的眼中闪烁不停。

他陷落在苏麻的余韵中,尽量克制着呼吸。

事后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商珉弦没去公司,让陈秘书把他的电脑送了过来,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和庄清河粘在一起。

一转眼到了黄昏,窗外的天空上燃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商珉弦在餐桌前用电脑回邮件,庄清河则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喵~”

商珉弦微微侧耳:“哪来的猫?”

庄清河躺在沙发上举手,说:“我叫的。”

商珉弦把头转回来,微笑看着他:“你学猫叫学得挺像。”

“是吧。”庄清河一听有点来劲了,翻了个身撑着头,说:“我从小就学来着。”

“学这个干什么?”

“孤儿院好多老鼠啊,晚上经常出来咬人,我就学猫叫吓唬它们。”

商珉弦闻言一怔,蹙眉问:“你被老鼠咬过?”

“咬过啊。”庄清河伸出手,然后又一一细数:“手指,脚趾还有耳朵。”

商珉弦看着他,眼神复杂。

庄清河感叹道:“我是孤儿院里被咬最多的小孩儿,我觉得我小时候肯定很甜,像个小糖豆,连老鼠都喜欢吃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商珉弦,眼中含着某种期待。

然而商珉弦把他的期待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再次走过去吻住他。

庄清河闭上眼,把眼底的期望掩藏起来。

在陈元典那里的遭遇让庄清河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一个人的大脑是有自我防御功能的,会把让自己觉得痛苦的事情忘掉。

所以,尽管他那么希望商珉弦能想起过去的事,却不能做那个提醒他的人。

没关系,他闭着眼回吻商珉弦,心想,我不着急的。

前天跟邓昆坦白当年的事时,庄清河只讲到他被陶管家送进医院,后面的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那是一个故事的结尾,同时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庄清河在医院住了三个月,那一年的除夕他都还在医院,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医院也比平时冷清。除夕夜还在住院是很不幸的事。

可是这世间的幸和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

庄清河年幼、孤苦、生命垂危,他的不幸,是那种最深最重的不幸。

除夕夜凌晨的医院,安静、冷寂。

庄清河身处的楼层是重症监护室,走廊又暗又长,八岁的庄清河独自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殊死搏斗。

他已经昏迷了很久很久,挂在床头的吊瓶点滴嘀嗒作响,仿佛生命倒计时。

直到零点时分,窗外响起震天的爆竹声,庄清河在巨响中睁开眼,艰难地转头望了出去。

烟花的光透过病房的窗,明明暗暗、闪闪烁烁地映在他身上。

焰火震耳欲聋,苦难寂静无声。

那一天的庄清河,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儿。

可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在初春时,他被陶管家带回庄家,带到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前。

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吃了很多苦的小主人公,终于回到温暖的家,回到父亲身边,从此无忧无虑地长大。

可是现实之所以是现实,正是因为它残酷。

庄清河的运气一直不好,总是从一个魔鬼面前,走到另一个魔鬼面前。

陈元典夫妻的虐待给庄清河造成了几乎不可逆的伤害,那段经历导致他患上了失语症。

庄清河不会说话了。

一个哑巴比一个傻子好不了多少,庄杉看到庄清河的第一眼,就对他失望了。

因为父亲的漠视,再加上有金玉枝这样一个主母,庄清河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庄清河在庄家度过了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墙角的野草都比他长得茁壮。他不会说话,难以表达最简单的需求,挨打也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他的住处是三楼的一个小阁楼,小阁楼又黑又小,放满杂物。

孤儿院的老鼠们也跟了过来,继续在他的夜晚吱吱唧唧地窃窃私语。庄清河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不完整,缺失的那些部分正是被这种细小的啮齿啃掉的。

金玉枝经常罚他不许吃饭,他总是饿。于是他学老鼠储藏食物,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老鼠是庄清河的第一个老师,教会了他备战备荒。

庄家的老宅附近风景很好,特别是屋后,望出去是连绵不绝的密林。这片地方除了庄家,还有好几栋房子。

其中有一栋房子常年空着,只是定期有人来进行基本的打扫和维护。

直到这年夏末初秋,有人住了进去。

搬进去的人,正是当时刚满十二岁的商珉弦。

商珉弦的母亲在这年夏天过世,商珉弦伤心过度,总是神思恍惚。商辰便给他办理了休学,让他到这座郊区的房子里静养。

当然,这只是商辰对外的说法,真实原因早已无从得知。

因为这年深秋,也就是几个月之后,商珉弦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这场高热引发了他的失忆,让他忘记了所有事。

包括他和庄清河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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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章是回忆杀

来点小海星,给小小庄和小小商吧。(*^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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