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听裴柯说了开盒的事情。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裴柯会受不了, 没想到对方表现得很平静，说自己很早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开盒虚拟主播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之前又是当偶像的, 想不被开盒是不太可能的事。

看到裴柯的情绪没有过大的波动后江之算是放心了些，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Cocolia毕竟是Streaming上人气最高的虚拟主播, Streaming这要命的首页推荐机制导致很多平时看虚拟主播的用户在自己的首页刷到了Cocolia的塔后, 都会好奇地点开看一眼。

方晨瀚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Streaming首页上瞎逛的时候无意中刷到了一个封面是雪貂的视频, 时长有三四分钟。出于好奇, 方晨瀚点开了这个视频。

这是一个没有画面的视频, 全程黑屏。背景音是一个很温和的歌声，听起来温声细语的。方晨瀚立刻认出这是Cocolia的声音。

他还以为这是什么时候的歌回切片，看了评论区才知道这是Cocolia中之人还没当虚拟主播时唱的歌。

方晨瀚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视频已经播放完毕自动开始播放相关的第一个视频，那个水蜜桃封面的唱歌封面。

评论区里再怎么围魏救赵都没有用了，只要对Cocolia熟悉一点的人都能意识到这是Cocolia的塔。

方晨瀚看了这么久的虚拟主播，一直是坚定的守序善良, 不看中之人塔相关。没想到今天就被自己推的虚拟主播塔冲了脸。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亲眼见过Cocolia的中之人。

这不是他妈的裴柯吗？方晨瀚有些崩溃地想。而且裴柯他妈的不是江之他对象吗？

方晨瀚一寻思, 发现这事不能细想, 细思恐极。

晚上十一点, 江之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单手拿着手机。他的手机刚刚放在浴室内的置物架上。洗澡洗到一半，手机突然叫了好几声。

出来一看，原来是方晨瀚发来的消息。

Chhan：你还是人吗？你背着我和可可搞对象？

Chhan：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Narziss：？

Chhan：你居然还好意思给我扣问号？

Narziss：我为什么不能扣问号。

Chhan：算了。我一个人默默地去伤心了, 你不用关心我。

方晨瀚知道Cocolia就是裴柯了。江之心道方晨瀚可能是被这个事实给打击了, 毕竟在方晨瀚看来裴柯是他对象, 而方晨瀚又那么喜欢Cocolia。

江之想了想，觉得还是让方晨瀚自己冷静一下比较好。

他吹完头发，走到落地镜前看了下自己的发型，抬手拨了拨。他的发量多，每次用吹风机吹完头发都很蓬松，乱糟糟的，不理一下的话他自己实在看不下去。

他低头看着手机，走到床边坐下。

虽然说裴柯表现得很平静，但他还是不能完全地放下心。有时候平静也意味着大问题，可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平静。裴柯那样子的性格，有什么都不说，就是自己忍着。被人发现了还会说自己没事。

江之沉思片刻，正打算给裴柯发消息问一下对方现在怎么样了的时候，裴柯的消息先一步来了。

裴柯问他，家里还有没有酒。

江之看完对方问的这个问题，大概知道裴柯的意思了，他想喝酒。江之的酒柜常年都是满着的，不过那里面的酒对于裴柯来说度数有点高，估计两杯下去裴柯就倒下了。

他组织了下自己的措辞，然后回复。

Narziss：小裴哥想喝点酒吗，家里还有一些鸡尾酒，我可以陪你喝点。

过了几分钟裴柯的回复才来。

木可：好。

江之站在裴柯的门前敲了两下门，一直没人开门。他这才反应过来裴柯应该是不在房间里，他转过身，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江之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看到裴柯正坐在桌旁。

灯被打开后裴柯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解释道：“我忘记开灯了。”

裴柯说完这个理由自己都觉得真的是太扯了，谁会在大晚上的忘记开灯。他刚刚情绪不太好，来了厨房后甚至不想去开灯，就这么坐在这里发消息问江之家里还有没有酒。

江之没戳穿他这个一看就很假的理由，而是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了两听鸡尾酒出来。他伸手，递了一听给裴柯。

裴柯接过鸡尾酒，轻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这个牌子的鸡尾酒的拉环很不好拉，裴柯试了好几次才把拉环拉下来。江之本来想帮他，但他说不用。

喝了一口后，裴柯握着易拉罐，无言地垂下了头。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跟江之说自己有点开心，却又有点难过。他想自己的难过好像是大于开心的。

裴柯感觉自己很奇怪，在现在这样的时间想起了初中那会儿的事情。他在看完第一个开盒视频后又因为好奇，去看了其它的视频。可能是因为那些开盒视频的评论区里的一些话太像高中时一些人对他说的话了。

有一段时间裴柯是不敢直视着别人说话的，如果和他说话的人看着他，他会用手假装无意地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因为那些人说他的下半张脸很难看。

那时候他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话的时候是会结巴的，他感觉到别人在看自己就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结巴。一结巴他就会觉得自己很丢人，丢人后下一次他会觉得更紧张。从而陷入恶性循环。

他和林存星上的是不同的初中，他平时都是一个人行动，显得很孤僻。

后来上高中了，他和林存星又在一起上学了，情况就好了不少。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初中时的那些事情。有人跟他表白，他的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就好了。”裴柯说，“我也想像你一样，但我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版废了（悲），重写一版实在来不太及，明天的更新会长一些。

来晚了，给大家发点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