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神的眉微微一皱，目光里沈怜已经将手就这样滑入了自己衣襟。

虽然说渚神天生全体都是白色，可沈怜似乎比他还要白一些，尤其是那些被布料遮掩住的皮肤，顺着骨节分明如玉雕的手指滑入细腻的肌肤。

渚神喉结忽然一哑，低吼道：“够了。”

沈怜手上的动作一顿，抽出手在唇边一点，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渚哥哥原来也这么不经逗啊。”

渚神很少有过人的情绪，但每次能激起他的情绪的，似乎只有沈怜一个人。

想到沈怜，渚神忍不住眉心直跳，他用手按着眉心，看向钟罩里的沈怜。

渚神：“你若是老实一点，到也不至于总是这样。”

沈怜笑嘻嘻的把脸贴在钟罩上：“怎么样？”

渚神被沈怜这幅明知故问的模样气的不轻，沈怜继续道，伸手拢了拢散开的衣襟：“我就是喜欢这样。”

渚神冷哼了一声：“谁会喜欢被这样关着禁闭。”

“我啊。”沈怜说，用手指抵着钟罩，戳着的位置，真好是渚神的胸口。

沈怜继续道：“这钟罩通体透明可见，原本是用来让关禁闭的人感到羞耻从而面壁思过，也让过往的人时刻监督，可是这些都对我没效。”

渚神的嘴角抽了抽，也是，沈怜自小就不是什么会感到羞耻的人。

沈怜：“渚哥哥不觉得待在这里，可以受到很多人都关注吗？过路的人不管是谁都会看上一眼吧。”

渚神觉得自己无法和沈怜沟通，沈怜似乎是一个很享受别人目光的人，无论这目光是好是坏。

渚神大约猜到沈怜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但是，他也还是无法理解。

他刚遇见沈怜的时候，沈怜并不是一个乖张喜欢张扬额人，相反的安静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从闯祸再到整个寺庙人尽皆知的，沈怜似乎在成年期以后就开始疯狂的爱慕着渚神。

出家人本不应该有着三情六欲，但沈怜偏偏，哪一条都触犯了。

关了禁闭以后就跑去找渚神，然后被告发然后又关禁闭，再一次的死性不改出来以后又去纠缠着渚神。

渚神也很快被沈怜这样的穷追猛打给整得烦不胜烦。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沈怜都是疯狂爱慕着渚神的，可到底喜不喜欢，渚神一开始也觉得是沈怜年纪小不懂事，但真正时间长了，渚神才发现，沈怜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爱恋着他。

反而更多是享受和他捆绑着的那种被人注视的目光。

这也是让渚神最没有办法接受的。

因为他发现，一切都罪魁选手似乎无事一身轻，而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开始注意起了沈怜。

渚神大约也想到了，沈怜之所以把他当作目标，大约也是看上了他无七情六欲，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这样高不可攀的渚神，却也动了心思，任谁来讲都觉得难以想象。

就连渚神自己都无法相信。

沈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戏谑的看着渚神：“渚哥哥，等我禁闭出来，我们就成亲怎么样？”

沈怜一副开玩笑的表情，以往他这样说，渚神都会装作没听见不搭理他，他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是没有。

渚神看着他道：“不用等禁闭出来。”

沈怜愣了一下，下一秒钟罩便出现裂缝，沈怜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罩已经炸毁了。

向来温和有力的渚神竟然会做出如此粗暴的事，沈怜都有些不可置信，连脸上不小心被波及划伤了一道口子也没有在意。

沈怜：“渚哥哥，你这可不得了啊，看来以后这一个月的谈资都是你了不是我了。”

沈怜还有兴趣开玩笑，渚神皱着的眉大概能把苍蝇给夹死。

渚神伸手拉住沈怜，沈怜顺从的跟着他走。

沈怜：“渚哥哥，你要带我私奔吗？”

渚神抓着他停下脚步，白色的瞳孔看着他：“像你说的那样，成亲。”

沈怜都愣了一下。

直到再次被渚神抓着走，身后闻声赶来下山的住持和弟子看着钟罩被活生生打开碎成一地的模样差点没一口血闷在喉咙里咳出来。

而远远的，就看见渚神和沈怜走在一起，住持马上内心脑补一场大戏，就着俩人离开的方向喊道。

“沈怜！你简直是灵玩不灵！死性不改！”

沈怜看着渚神抓着他的手还有些恍惚，等等，渚哥哥说要......和他成亲？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被自己缠久了连渚哥哥都被传染了？

......

渚神很多时候，都会在夜里梦见曾经的沈怜。

沈怜从小便有些一头乌发，瞳孔也是乌色的，乌色比起普通人的黑色要更加的深，很多人都说过沈怜是邪恶乌鸟的化身。

渚神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感叹着沈怜真是个可怜的小孩。

但是自己也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天生白发，就被追捧信奉，黑与白，又是谁定义的呢？

渚神并不是真正的神，直到有一天他真的看见了沈怜。

一溜的小光头里，沈怜长得出挑，也是个一眼就能注意到漂亮的小光头。

但身体素质似乎并不是很好，骨架也小，渚神看见他的时候，沈怜被其他同伴推倒在了地上。

“乌鸟！沈怜是乌鸟！”

“脏死了，应该让我们帮你来净身！”

带头的小光头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手土扔在沈怜的脑袋上，其他人瞧见了也纷纷效法。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在给一个看起来并不太合群的小孩净身。

简直是太胡闹了。

而作为被尊奉的渚神，自幼就接受了净身为最虔诚的事的观念，自然是看不下去。

“你们在做什么？”渚神发问，众人的动作这才停下来。

渚神那天生的白发，尽管没有见过但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很快众人便像鸟雀一样逃开。

唯独只有地上的沈怜，还在抬手擦着眼睛，一声不吭。

渚神忍不住皱眉：“他们欺负你，你不还手？”

沈怜摇摇头又点点头，但是什么也没说。

渚神看着他一身灰扑扑的模样，忍不住道：“不跟我过来。”

沈怜迟疑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跟着渚神走了。

木桶，露水，荷叶，是净身的最基础的设备，平日其他人都是靠着熏香净身，但是沈怜现在身上这幅脏劲，渚神觉得就算是再好的熏香，也不能让沈怜好好沐浴一番来得痛苦。

渚神：“衣服脱了，去洗洗。”

沈怜看样子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伸手开始解衣服。

渚神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白的人，沈怜脱的全身只剩下一条亵裤以后才慢慢的坐进浴桶，在浴桶里脱掉了亵裤。

渚神忽然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他躲开目光道：“你洗，我出去。”

沈怜忽然很小声道：“不要。”

渚神停住脚步，看着沈怜：“要我陪你？”

沈怜点点头，渚神没有办法，只能在旁边等着沈怜沐浴完。

在此期间，渚神瞄到了沈怜漂亮的脊背有些不少的淤青。

渚神忍不住气愤起来，想到沈怜刚才那副任人欺负的窝囊样。

渚神：“以后你可不能让别人再这样欺负你了。”

沈怜看着自己的手：“我打不过他们。”

渚神：“打不过就让自己变强。”

渚神不知道沈怜听没听懂，沈怜一会就沐浴完了，身上穿的是渚神的衣服。

沈怜盯着渚神那一头的长发，忍不住出神，寺庙里基本上人人都是光头卤蛋，连他也不意外，但是有一个唯一的特例，大概就是渚神。

渚神注意到沈怜看着他的头发，笑道：“好看吗？”

沈怜点点头，渚神道：“你的头发颜色应该会很漂亮。”

沈怜似乎很少被夸，他点点头，耳尖有些红。

自那以后，属于沈怜和渚神的交际便在此展开了。

在此期间，渚神时常听到有人是修炼打坐的时候断了手，又或者是有点什么别的毛病不能在继续待下去。

渚神发现那些人都是曾经欺负沈的人，不由感慨道：“你看，坏人都是会遭到报应的。”

而就在这一刻，沈怜忽然开口。

沈怜：“是我做的。”公，中，好，四

渚神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沈乱第一次笑，仿佛所有的压力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沈怜看着渚神，一字一句道：“打不过就变强。”

渚神如果知道很多年后，沈连能被他养的这么歪，大约就不会讲这样的话了。

自那以后沈怜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连渚神都不知道这样迅猛的变化。

而沈怜对渚神的追求，是从沈怜度过成年期的那一天开始。

沈怜说的认真，将成年期住持会给的芦苇放在了渚神的手里，眼神认真。

渚神第一次感到慌乱。

沈怜看着他：“渚哥哥，我爱慕你。”

“从你第一次救了我给我净身开始。”

渚神感觉又沉重又轻松的。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件好事，直到现在，他再也看不出沈怜真正的内心想法，再也猜不透，沈怜是否真的爱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