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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六级听力

反咬 何暮楚 2660 2024-01-29 14:54:36

内舱房没有客厅,能坐的地方就床和一椅子,薛寻野盘腿坐自己的床上,欠身打量魏韩云的肩膀:“你这伤怎么样了?”

“过两天能拆纱布了。”魏韩云用叉子卷起意粉,“那姓裴的有点技术,我身子挨过那么多弹伤呢,就这个好得最快。”

“别夸他,那是你体质比以前好,”薛寻野不以为然,“寻桉一天没醒,姓裴的在我眼里就还是个庸医。”

说到景桉,魏韩云谈起个怪事儿:“桉桉这两天腺体状况不对劲,基本没再释放信息素了,你说他会不会开始有了控制意识?”

“是吗?我试试。”薛寻野凑到另一张床前,程谓忙把被子扯上去遮住景桉修长的双腿。

“寻桉,哥跟你打架玩儿来了,”薛寻野扒着床沿,释放一丝压迫信息素企图诱导景桉放出海洋信息素反抗,“我以身试险,你别不识好歹。”

“……”魏韩云抬头问程谓,“你最近逼他看成语词典了?”

程谓没眼看,起身到浴室搓毛巾:“我没有。”

床上景桉还维持着仰面平躺的姿势,左臂揽着沾有魏韩云信息素的枕头,对亲哥的压迫信息素置之不理。

“得,连亲哥都不管了。”薛寻野伸手探探景桉后颈的温度,腺体那一块前两天还发胀发热,现在似乎平坦下来了,温度也跟人类正常体温无异,“要不按我老婆说的,带他到外面逛逛去,今天阳光不错,让寻桉吸收点红外线促进维D合成。”

程谓拽起他胸前的狗牌堵他嘴里:“二哈脑吗你,是紫外线。”

魏韩云喊客房服务送来个轮椅,考虑到景桉可能会被邮轮上的同乡乘客认出,于是给景桉戴了棒球帽和蛤蟆镜。

魏韩云说来邮轮这么多天了,就教堂没去过,程谓表示没有异议:“邢嚣说听那位神父说话跟做六级听力题似的,是该让英语差的人去旁听旁听。”

薛寻野对号入座:“啊,那我得听睡着吧。”

教堂位于邮轮最顶层甲板,庄重而浪漫地屹立在修剪整齐的人工草坪上,阳光透过玻璃圆穹均匀地铺设在教堂内,神父手捧经书,面带微笑地向站在眼前的两位新人问誓。

场内人不多,到不来往号结婚的本就不求自家宾客都出席,来参加婚礼的更多的是陌生异国人。

宾客坐得稀疏,倒是把每排椅子都占了,四人来得稍迟,径直在最后一排找了空位坐下,魏韩云就把坐着景桉的轮椅停靠在过道边,自己挑了挨着过道的位置落座。

薛寻野瞟着魏韩云跟弟弟十指相扣的手,说:“韩云没得挑。”

程谓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再看向最前方穿着端庄黑西装的男alpha和一袭白婚纱的女beta。

世上AB配对的少之又少,能克服世俗偏见就很不错,当然爱情最本质的还是出于自身的意愿与追求,世俗偏见能左右的只是心态。

程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混砂平纹白衬,再偏头看看薛寻野的纯黑T。

他跷着腿,干净的皮鞋尖隔着野狗子的工装裤在对方的小腿肚上划拉一下:“专注听誓词,今晚检查你口语。”

薛寻野挠挠被划拉痒的小腿肚:“我听不懂。”

程谓目不斜视:“你学历比我高。”

指缝瘙痒,薛寻野的手指悄悄绕上来缠住了他,贴着他耳畔小声抱怨:“那是人听的吗,叽里呱啦的。”

程谓从鼻子哼出一声:“差点忘了,你是小狗。”

薛寻野:“你瞧韩云,听那么认真,就是在装,他英语高考成绩也就比我高个十来分。”

魏韩云听觉灵敏,转过头来无语道:“说多少遍了,我那是涂错卡了。”

竖的涂成横的了。

神父誓词念一半,薛寻野惊奇地发现自己听懂了个单词:“他刚说那词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程谓饶有兴致地问:“哪个?”

薛寻野说:“哈嘶笨。”

中间的发音他还有技巧地读了轻音,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程谓发音准确地纠正:“Husband。”

“对对。”这词从程谓嘴里飙出来,薛寻野就想起来了,他还记着程谓当着外国友人的面说他有暴力倾向的事儿,顿时不太高兴,“这词放在教堂里说出来太不严谨了,这找的神父是不专业的兼职吧。”

得亏周围都是异国人听不懂中文,程谓嫌弃归嫌弃,但还是没甩开小野狗攥得他紧紧的爪子:“神父问新娘愿不愿意让新郎成为她的合法丈夫,怎么不严谨了?”

薛寻野:“?”

程谓撇开脸:“husband是丈夫的意思,蠢狗。”

直到新人相携着手离场,宾客都散了,薛寻野还不肯松开程谓的手。

刚才被他在背后言语玷污的神父也捧着经书退下了,薛寻野才像个俗人一样懒散地黏在坐得端正的程谓身上,搂着腰,掐着屁股,鼻尖在程谓颈侧拱了拱,嗅着对方后颈裹着的两种信息素:“老婆,今晚不喊Vul了,喊husband。”

“滚狗。”程谓将跷着的腿放下来,搭着椅背侧身看向轮椅上的景桉。

自宾客散场后魏韩云就帮景桉摘下了蛤蟆镜和棒球帽,被教堂穹顶过滤的柔和光线睡在那张素净的脸上,眉毛清浅,唇色也很淡,整体五官让景桉家惯于精修的站姐都省很多工夫。

“桉桉?”魏韩云搓搓景桉捏住自己手指的右手。

景桉的右眼突然淌了行泪,将一排阖着的睫毛浸湿了。

“怎么回事,”薛寻野蹭地站起来,“我去找姓裴的。”

程谓没拦他,薛寻野急匆匆跑出教堂,一秒冲出二十米又折返回来,将兜里藏的小零食一股脑儿倒程谓怀里:“寻桉好多天没进食了,他醒来要是饿了你给他吃这些,就说是哥哥给的。”

程谓随手扒拉了下怀里的小零食,螺蛳粉味压缩饼干、伏特加酒心巧克力、夕雾花糕,用信息素合成的食物还挺环保,不知那野狗子哪来的主意。

“你有闻到海洋信息素吗?”程谓问魏韩云。

魏韩云摇摇头,这几天里他的腺体能量恢复得七七八八,于是不加限制地为自己的伴侣释放足量的安抚信息素,程谓想着自己跟魏韩云都是花香类信息素,景桉应该不会太嫌弃,便也掺和着释放了一些。

在俩高等级信息素的夹攻下,景桉慢慢睁开了眼,魏韩云屏住呼吸,以掌作棚挡在景桉额前,看沉睡了足足一百多个小时的人用懵懂的眼神跟他对视。

程谓暗暗把景桉这次醒来的状态跟上次做出对比。

没有释放海洋信息素。

没有攻击意图。

目光有焦距。

嘴巴张了张,有说话动机。

景桉咽了咽口水,嗓子很哑,费了半天劲,才挤出一个字:“饿。”

程谓和魏韩云同时松了口气。

景桉先被喂进了一颗巧克力补充葡萄糖,他仰头盯着俯身给他喂食的omega,抱歉地笑笑:“请问你是组里哪位演员?我好像还没加你好友。韩云,拿我手机来。”

腮帮鼓着巧克力球的景桉笑得很温柔,这跟程谓对他的第一印象有所出入,让程谓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看魏韩云顺从地掏出个满电的手机,他也跟着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了,对着景桉递过来的码扫了扫。

“桉桉,他不是演员,”魏韩云一刻不停地将信息素注入景桉体内,“这是程谓,你哥的——”

“朋友。”程谓接话,又拆了块夕雾花糕放到小叔子手里,拢着他的五指让他麻木的神经活动起来。

人从昏迷中醒来会短暂地忘记昏迷前所经历的事情,自主将周围场景代入到自己臆想的经历中事件,大脑能接收的消息具有迟滞性,程谓有过经验,不希望景桉在不算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往大脑里加塞过多未知信息。

“这是你哥留给你的零食,”程谓攥着景桉的手指帮他捏起花糕送到嘴边,“尝尝?”

景桉从屏幕上新加好友的微信名上移开眼,程谓,程谓,好熟悉的名字。

他咬了口花糕,清清甜甜的,很像魏韩云衣服上的味道,他很喜欢。

“韩云,你是不是不舒服,”景桉转头看着蹲在他面前的魏韩云,动作僵硬地抚上魏韩云的脸,“擦擦汗呢,这天气好热,你最讨厌夏天了。”

长时间释放过量安抚信息素很消耗腺体能量,魏韩云想说没事,目光却忽然凝滞,顿住动作的程谓显然跟他有同样的疑惑。

“桉桉,你没感受到我的安抚信息素?”魏韩云问。

“犯傻呢,”景桉咬着糕点笑,吃了满嘴的夕雾花味儿,“我哪天要是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你怕是得抱着我哭了。”

程谓望向魏韩云,用眼神询问他alpha和alpha会有感应不了信息素的可能吗,魏韩云也是一脸茫然。

景桉抬了抬手,就在魏韩云意识到他要做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景桉摸向了自己的后颈,指腹碰到了两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他笑容一僵,omega模拟器没摸着,反而腺体处有了令他陌生的触感。

疤痕轻轻按下去就会疼。

再一按,昏迷前的记忆就涌进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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