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34章 从前(下)

反咬 何暮楚 2748 2024-01-29 14:54:36

“就在那边,”薛寻野指着对面楼的一口排气扇,排气扇并没运转,穿过扇叶的空隙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当年专心上晚自习的学生大概没想到对面楼的厕所隔间里有个发情期的omega被刚分化的alpha学弟逮到了手里,“你哭得很小心,我都怕我吓到你了。”

程谓沉默不语,收回粘在实验楼的目光拂开薛寻野的手:“回去了。”

“你觉得我在揭你的伤疤吗?”薛寻野伸手拦在程谓面前,把人轻轻搡向护栏,再用手臂挡上对方挨向横栏的背部免得被雪濡湿了大衣,“那时候你也是自愿的,先让我陷进去的人是你啊。”

被突然出现的陌生alpha吓到,程谓勾着卡在膝盖的裤腰一时忘了动作,浓郁的雪绒花信息素在幽暗的卫生间内胡乱冲撞。

二次分化后omega的首次发情期情况不定,程谓在十六岁分化,他的首次发情期在十八岁的夏天才降临,家人从没告诉过他该怎么做,他的认知全部来源于课本。

然而生物课本往往不会将性启蒙传授得过于详尽,手足无措的程谓忍耐着爬遍全身的痛痒躲到没人注意的地方,想要依靠本能懵懂地为自己解决难题,却被一个陌生的alpha撞见了最不堪的一面。

暗淡的光线使得双方都看不大清彼此的脸,全凭信息素辨认对方的性别和等级。

薛寻野刚分化,哪里抵抗得住匹配度至少95%的omega对他的吸引力,他扶着门框探进头去,明知故问程谓在干什么。

Omega难受得哽咽的声调都变了,颤悠悠地提着裤腰让他转开脸,震慑力为零。

薛寻野真就退后半步背对他,说我帮你放风,你别怕。

当时的薛寻野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炽热的烈焰信息素无所顾忌地满隔间跑,当中各种情绪的都有,5%的安慰,20%的欲.念,和75%的心动。

发情期的omega最不能拒绝高匹配度alpha的无害信息素,程谓的掌心连同十指被传遍每一根神经的疼痛折磨得难以动弹,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背对他的alpha身上。

“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对我说什么,”薛寻野用温热的手掌捧起程谓的脸,指腹揉去程谓挂在睫毛上的一枚碎雪,“你说,‘抱我一下’。”

程谓在陌生alpha纯粹而热切的拥抱中度过了第一个发情期,其余什么都没做。后来下课铃打响了,他像午夜时分急于离去的灰姑娘,低声说了句谢谢便推开了薛寻野的身子,校卡有一半悬在校服裤兜外,薛寻野一直期待它掉出来,但程谓谨慎得很,按了按口袋将它塞了回去。

这是个防备心很重的灰姑娘。

高一和高三级被安排在同一幢L型教学楼里,二中班级众多,薛寻野课间趴在走廊的护墙上观察很多天也没碰见那个只有一抱之缘的omega,每天晚修到实验楼厕所跑一趟也没见着人,还被他前桌冠上了“拉屎冠军”的绰号,气得他将嘴巴不干净的臭bata掼到地上揍了一顿。

结果自然是落得个记过处分兼当众读检讨的下场,他前桌作为挑事者屁事没有,因为alpha和bata体力悬殊,他前桌都没反应过来还手,就被他揪秃了一小片头皮打崩了一颗牙齿。

“莽夫。”程谓骂他。

薛寻野舔舔虎牙:“我认错了啊,后来我还贴钱给他植发种牙了。”

多亏那一架,薛寻野在升旗台后等待上去念检讨时意外碰见做完国旗下的讲话下来的程谓。

雪绒花信息素擦过肩膀,惹得薛寻野忍不住回头看。

程谓戴着副度数不深的黑框眼镜,软软的头发服帖地搭在脑袋上,校礼服干干净净的,袖子下露出一截瘦白的手腕,看起来很斯文。

主任催薛寻野上台,他就浑浑噩噩站上去了,边念边回想omega刚刚在台上读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如何对校园暴力说不”。

不好,花仙子没听见他念的检讨吧。

然后他又开始在记忆中搜寻omega的名字,是橙味还是陈喂喂来着,等下抓个人来问问。

“后来问到你在哪个班叫什么名字,看见你的次数就频繁起来了。”

兴许不是巧合,而是他特意推断好了能看见程谓的时间地点——跑操解散退场时程谓走的路线、晚上六点零五分准时出现在食堂、哪节课下课会抱上水杯去接水。

但程谓总是行色匆匆,薛寻野想着高三生时间紧迫也没上去打扰人家,但是会在入冬后的每个清晨早起,溜进程谓他们班教室拿走那个淡蓝色的水杯罐上热水让程谓回到教室就能取暖,时间稍晚的话水房人满为患会热水供应不足。

“哦,是你啊,”程谓难得弯嘴笑笑,“那么纯情呢。”

一朵紫色的烟花扎进程谓的眼中,那双眼睛终于有了点色彩,薛寻野看得失神,环在程谓背后的手紧了紧:“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夜空又降了雪,细细绒绒地落在薛寻野的睫毛发间,一碰烈焰信息素就化成了透明的小水珠。

他的眼里也下了雪,只等他的omega一句记得就能融化。

程谓挪开眼,低头看着冷得哆嗦直往他们中间缩的小德牧,蹲身抱起它搂在大衣里,刚站直就被敞开外套的薛寻野包进去。

实际上他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但对上薛寻野期待的眼神,他发现自己对这个alpha逐渐狠不起心来了,连否认的答案也怯于说出口:“你继续说。”

被两人体温夹在中间的小德牧困倦地闭上眼枕在程谓手臂,薛寻野拢着程谓,分出温热掌心罩在omega的腺体上使流动在里面的能量免受寒冻:“你说巧不巧,我们后来又在老地方碰面了。”

有过经验教训,程谓在校医室买了管抑制剂时时备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倒霉的是某天跑操抑制剂从外套口袋掉出来了,然后被后面的人踩碎了,还没抽出时间上校医室补买,当晚发情期又降临了。

这些都是程谓跟他说的。

信息素伴随个人特征的缘故,薛寻野喜欢玩火,这跟大便信息素的人喜欢拉屎、荷花信息素的人喜欢背爱莲说、阳光信息素的人喜欢军训的性质是一样的,他不时就想摸兜里的火机打着了在指间转着玩玩儿,指头穿过深蓝色的焰心,每次都会上瘾。

在教室玩会影响别人,他就去别的地儿玩,结果刚踏进厕所就听见最后的隔间里有omega低低的喘息,空气中净是雪绒花香的求欢信息素。

他咳了一声,对方立马噤了声。

他试探着叫了句“陈喂喂”,几秒种后对方怯生生地回答他:“嗯。”

这次他又给了程谓抱抱,当然不止步于此,程谓箭在弦上,他顺手帮他发了,离下课还早得很,他趴在omega背上,下巴枕着对方瘦弱的肩,从那件干干净净的校服兜里摸出包纸巾塞程谓手里:“乖,帮我抽一张。”

他的双手环在乖学长身前,左手攥着纸巾擦拭右手:“舒服吗?”

程谓埋着脑袋:“嗯。”

薛寻野:“哎,我不是说我的手法,是我的信息素。大冬天的,很暖吧?”

程谓点头,软发随着动作贴着薛寻野的脸庞蹭动:“都舒服。”

薛寻野慢条斯理地用指腹隔着纸巾滑进每个指缝:“乖,明天晚修还来吗?”

程谓迟疑了下:“不用了,明天我去校医室补买抑制剂,平时备着的那管不小心摔碎了。”

薛寻野点点头,谈起了另外的话题:“作业做完了吗,离开教室这么久不影响吧。”臂膀却夹着程谓的身子不放人走。

程谓也没推开他的意思,骨子里对所有alpha生物抱有畏惧感:“没事,都做完了。我是学委,老师不会盯我太紧。”

薛寻野夸他学习厉害,问他以后想考哪呢,他报了几个大学的名字,离东口市都很远。

然后第二天早读前趁班主任还没来,薛寻野站上讲台,号召班上的omega同学去校医室把抑制剂买光了。

听到这里,程谓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有病。”

这事儿他有印象,当时他借跑完操的间隙去补买,结果校医说抑制剂断货了,向财务部申请拨款补货起码要等上一周。

他不得已,只好回了教室,可是晚修的那段记忆,他是空白的——就像睡了场无梦的觉,醒来就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我没病,我只是……”

排气扇透进来冷淡的月光,薛寻野问程谓能不能接吻,程谓偏过头,嘴唇碰了碰alpha的下巴算作暗示。

“喜欢你,想多见见你。”薛寻野贴着他柔软的唇瓣对他说。

默契使然,不用任何联系方式或是跨班传纸条儿,他们想见对方的时候就会在老地方看见彼此。

二中明令禁止谈恋爱,别的小情侣都偷偷跑操场上牵手、在宿舍楼后的大树下打啵儿,他们就在厕所的小隔间里打枪和接吻。

他问程谓他们算不算在谈恋爱了,程谓别开脸不回答,他就吻得更狠,喘着气和程谓抵着脑门,说话时嘴唇都会触上:“回答。”

现在的场景和那时很像。

漫天飘扬的细雪中,程谓被迫和薛寻野贴着鼻尖,他没躲开alpha的逼视,勾着唇问:“我当时是不是回答你,我不可能把人生交付到一个alpha手中?”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