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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直男只是我的保护色 木一州 9215 2023-12-10 11:23:46

表白

靳泽心里刚刚涌起的酸涩和烦躁, 在看到青年的瞬间全都被抛之脑后。

青年似乎是因为突然亮起的灯,而很小幅度地皱了皱眉,靳泽赶紧关了灯, 而后小心翼翼地往淮言旁边挪过去。

青年就窝在小小的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在放着恼人的肥皂剧, 声音被调得很低,整间房间安静得只有电视上演员念出剧情的声音。

“我曾尽力将他赶出我的世界, 但那个小小的身体,小小的人,以傲人的生命力, 如一朵盛放在我世界里的花,在我阴暗贫瘠的土地上扎根发芽。”

“我无数次害怕自己如深渊如黑洞一样,会将他吞噬, 但事实是, 他的光辉照耀到了每一个我以为已经死去的角落。”

“在此之前, 我以为生命最好的结局是老死, 在遇到他之后, 我知道,我最好的结局,就是走到他身边。”

睡梦中的青年眉眼柔和, 清冷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他纤细柔弱的脖颈上,长而卷曲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

靳泽单膝跪在地上,趁着今晚正好的月光, 慢慢地俯下身,很慢很慢, 庄重地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很轻地吻上了青年干燥微凉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偷偷吻上这张唇。

第一次是他在意识到, 自己对于淮言的渴望,不仅仅在于只存在他身边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在他本有意放手,但青年却毫无戒备地在他的领地里安了一个小小的家。

因此,他再一次向自己的渴望低头,向淮言低头。

浓重地几乎压抑不住的情感,艰涩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像是自远方翻涌而来的巨浪,卷携着他所有酸涩而隐藏在海面下的欲望和爱慕,铺天盖地地奔腾而来。

“淮言,我爱你……”

靳泽无比希望淮言能在这过程中醒过来,却又胆怯地不敢面对对方。

最终他还是将熟睡的淮言抱进了房间里,在对方的床头枯坐了一夜。

因此淮言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双眼通红的靳泽。

他刚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就被靳泽捕捉住了。

男人见状,抬腿就要站起来,淮言不解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哥哥你回来了?”

青年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软糯,伸手拉住他时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仿佛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

靳泽很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他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曾经在无人窥见的夜晚,他曾吻上过他的唇。

他感觉心里无数情绪在翻涌,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委屈。

凭什么他用一个吻将自己的思绪搅乱,却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安安稳稳。

他想开口质问淮言的,开口却自己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言言那晚……为什么亲我?”

淮言闻言一顿。

他果然还是察觉到了吗?所以对方才会将他带回来,只为了这个答案吗?所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在他的床边坐了一整晚不睡觉吗?

坦白来说,淮言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靳泽分开了。

他孤注一掷地拿着所有文件去跟杜朋兴谈解约的时候,他不怕,甚至于落水时的恐惧,似乎都远远不及现在这样忐忑。

淮言发现自己在发抖,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床面在抖,整个床面都在抖。

他想,自己好像还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做出了勇敢的事,却没有能承受这件事的勇气。

对于他来说,和靳泽在一起的这一个来月,其实已经算是失而复得了。

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其实这已经足够了,他不该贪心,应该就守着这些回忆就好。

但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嗓子的各个出口都被堵住了,他长了长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靳泽恐同至此的话,如果注定要被拒绝的话……

他就最后抱一下吧,最后一下就好。

抱上去的时候,淮言依旧是在发抖的,头一次如此坚决,如此用力地揽住了靳泽的腰。

对方的怀抱依旧很温暖,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即便他以后都再也抱不到了,留着这些温度,应该也起码能支撑他接下来的这些年。

怀里突然的重量,在那瞬间,就像是小行星撞上了地球,是□□在他头脑上空爆炸。

靳泽的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让他瞬间被剥夺了听力般,只觉得脑子里有警报声在轰鸣。

他回抱住青年,早已成了本能。

他想开口问一句,淮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但这时候再问这话,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叶医生在听到他说淮言亲吻了他时,不经意的那个笑。

淮言喜欢他,这还不明显吗?

他的腰腹间传来微微的湿意,让他觉得那一块都发热发烫起来。

他将青年从怀里抱起来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着他泣不成声,想要捂住眼睛又舍不得不看他。

“对不起哥哥,我喜欢你的……我说的什么是直男,其实都是骗你的,我……”

淮言没能说出口的话尽数被靳泽堵住,化成因为错愕而发出的小声的呜咽声。

他的眼睛因为靳泽的动作而微微睁大,又转瞬就沉迷在了这个吻下。

靳泽的动作看起来粗/暴,实则这个吻落在淮言唇上时,却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都没说话,又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全部融进了这个吻里,用最原始相贴的方式,让彼此感受到自己磅礴的爱。

不同于上两次的偷吻,淮言正在处于清醒状态,这个认知让靳泽无比兴奋。

他的本能想要直接地破开青年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占地,但大脑告诉他不行,淮言会害怕的,不能让对方不舒服。

淮言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点,下意识地张开嘴,方便靳泽更深的掠夺。

这个动作极大程度地助长了靳泽的兴奋,让他沦陷其中,忍不住攻略更多,更深,想将青年的每一处都占为己有。

淮言在被亲吻时,简直软得不像话,宽容地包容靳泽每一个藏匿于心又或者宣泄于外的欲/望。

青年在接纳他,在鼓舞他。

靳泽的心在淮言的接纳中微微发颤,他甚至在某个瞬间,在看到青年发红的眼尾时,感受到了某种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在这种极端的兴奋中,随着狂舞的思绪乱晃,许久他才意识到这光辉的来源,仅仅就是青年本身而已。

因为他也爱他,并且是深深爱着他……

被靳泽松开时,淮言的脑子晕晕乎乎,陷在了名为兴奋和幸福的沼泽里,难以挣扎也懒得挣扎。

理智在这一瞬间,在和靳泽在一起时,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在靳泽松开他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前去跟随靳泽的唇。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淮言喘着粗/气伸手捂住了脸,又被靳泽笑着伸手拉开。

一个裹着蜜糖的吻落在他额间,在想继续向下的时候,被这个吻的主人克制住了。

淮言哭得更加厉害,从刚刚抱完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哭。

靳泽明明不想看到淮言哭的,但青年的眼泪就像是放水的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四年前喝醉酒的他一样。

淮言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毫无逻辑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原来四年前淮言就喜欢的人是他,暗恋了四年的人是他,在节目里说着爱而不得的人还是他……

所有他嫉妒过的,憎恶过的,他以为在青年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混蛋,全都是他。

哭到最后,青年再次累到睡了过去。

靳泽就抱着青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即便现在这样抱着淮言,靳泽心里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许多个瞬间,就差点要失去淮言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但又怕抱得太紧,只能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让对方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又不至于感觉不舒服。

他轻轻地去亲对方微微湿润的眼睛,亲他鼻尖的小痣,最后贴上青年的唇。

一如他许多次梦里梦到过的一样。

“淮言,我也爱你。”

“所以你不用道歉,要真说骗了你,我才是骗子……”

不仅是骗子,更是将自己卑劣的念头,潜藏在淮言对他的依赖之下,哄骗他的坏蛋;是一个以为青年喜欢别人,狼狈地逃走,不敢接受自己心,最后连表白都需要淮言主动的懦夫;是淮言爱了他这么久,都看不清摸不透的蠢货……

在此之前,他是骗子,是懦夫,是混蛋,是蠢货,是划不清界限的猎手。

而现在,他是淮言的爱人。

是淮言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去发现他的爱,却在最后才迷途知返的爱人。

淮言的手即使睡着了,也还是紧紧握着他的,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根项圈放在他手上。

是猎物套在猎手脖子上的项圈。

他永远为淮言低头,只为他低头……

*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手边靳泽的手机上显示了六十多个未接来电,但是静音的手机并未打断两个人的睡眠。

醒来之后,淮言枕着靳泽的手臂,睁眼看自己近在咫尺对方的脸。

他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又恍惚间想起来靳泽的那句爱,好像许久以前就说过,又好像没有。

他踌躇地等待靳泽的苏醒,彷徨不安地想问问,早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的动作很轻,懂事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和动静。

但靳泽还是醒了,下意识地将淮言揽得更近之后,他就睁开了眼,很轻地在淮言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

靳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过电一样进了耳朵里。

淮言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问没问过这句话,但靳泽说出这句话来,好像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好像在看到他时,就自动触发了某种机制,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其实昨晚靳泽在他耳边模模糊糊说的话,他也大概都听到了。‘

他想,大概是因为靳泽也和他一样,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所以开口时才会这么自然吧。

淮言又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靳泽的这句话,他也被触发了某种机制。

两人就像是携手在沙漠前行的人,怀揣着挖来的珍宝只为送给自己的爱人,一路并肩前行却在旅途的最后才将宝石送给对方,并且只是对方而已。

这段路并不是多出来的路,因为两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爱对方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停下来坦然相对的那瞬间,他们同时都从对方灰暗的布包里,看见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因为早上刚刚哭过,淮言眼睛还是肿的,靳泽给他拿来了冰袋帮他冰敷。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了,淮言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和靳泽分开,亦步亦趋地跟着人一起去了厨房。

身后就像是跟着一只温吞的小猫,轻着步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怕被发现。

靳泽的心实在软得厉害,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暴露了,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一把捞过身后的人,在青年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青年的唇简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毒药,靳泽刚碰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淮言的胃不好,他不想让对方饿肚子。

因此短暂的触碰后,靳泽还是分开了他,“乖,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尽管淮言很不想跟他分开,但也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对方是会分心的,于是只能乖乖出去。

好在靳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淮言哪怕坐在外面,也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人。

他真的很乖,手撑在桌子上,也不动不玩手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靳泽。

对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袖口处被卷起,露出一部分精壮的小臂,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温和又安静。

淮言看着人,心想上天真是够关照他的,否则怎么他那仅有一次的勇敢,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奖励呢?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着他转过头来微微勾了唇。

淮言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半晌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朋友,不再只是哥哥弟弟了,他们是爱人,是恋人。

恋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的爱人看的。

想到这里,淮言又抬起头来,对方果然也正在等着他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透明的玻璃相视,空气中都泛着蜜糖的甜味。

做完了饭,淮言很高兴地穿着靳泽的鞋子跑过去拿碗筷,比他要大上几码的鞋子穿上去空荡荡的,靳泽见状也没办法,只让他小心一点。

靳泽今晚煮的是千层意面,是淮言最喜欢的番茄肉酱。

吃饭的时候,淮言看着对面的人,只觉得看到对方就开心,两条腿也忍不住在外面乱晃。

这一晃,就正好踢到了靳泽的小腿上。

淮言先是本能地要说对不起,在又一次想起来对方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之后,继续放肆地将脚完全放在了对方大腿上。

腿部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靳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大腿上两只白嫩的小脚。

其实他对于淮言的撒娇是很受用的,尽管对方似乎无时不刻在对他释放甜美的香味,但自从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青年好像真的放肆得有些过分了。

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样……

放在对方腿上的脚踝突然被捉住,淮言正在晃悠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靳泽的神情,总觉得对方好像要将人当成肉酱面一样吃掉,尽管这表情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今天,他似乎觉得格外危险。

仿佛……靳泽原先一直隐忍的东西,马上就要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脚踝被拉住,接着放在了某个让人脸红的位置上。

淮言像是被烫到一般要缩回来,却被人牢牢抓住:“哥,哥哥!”

靳泽见他挣扎,松开了他的腿,笑得温和:“言言要记住,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叫我哥哥……这会让我产生道德背离的快.感。”

淮言也不傻,听到这话,瞬间就红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靳泽的身体上感受到对方的欲/望,对自己的欲/望。

他终于知道先前经常从靳泽身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克制的、隐忍的占有欲。

而现在……他不需要再隐藏了。

淮言接下来吃饭都没再对着人放肆地动手动脚了,只是一张脸还是红得厉害。

林宋打来的电话是因为淮言母亲的事情。

淮言在听到时有些着急,“哥哥,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靳泽虽然不知道那天在病房里,淮言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收集一些药物,但等到没过两天,也就是今天林宋打电话跟他说现在的收购开始受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药物的来源是国外的一家公司,林宋去查过了,是詹舒绒父亲的公司。

事情到了这里,开始有了一些眉目。

靳泽干脆让林宋去查了淮言和詹舒绒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候却连爱尚和杜朋兴也一起牵扯了进来。

好在因为淮言跟他说了这事儿,他提前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囤了药,因此起码这半年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靳泽以前的做事风格,他一定会将事情全部都查清楚,再反过来问淮言这之中发生了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有了依靠,淮言是他的男朋友。

“言言,你愿意跟我说,詹舒绒那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淮言原本是以为一旦他和杜朋兴那边谈妥,加上靳泽对他母亲的保护,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但显然靳泽的考虑要比他更深一些,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将詹舒绒和杜朋兴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人愿意被人当垫脚石,哪怕是还没完成的也不行。

在听到詹舒绒的要求是让淮言去美国一年,靳泽揽着靳泽的动作猛然一紧,好像淮言真的马上要离开了一样。

淮言其实不知道靳泽心里更多的心思了,他只是察觉到了对方微小的动作变化,而后很深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哥,言言不会走的。”

靠在怀里的温度格外真实,靳泽忍不住俯下身在对方的发顶亲了亲。

他很清楚,淮言当时但凡对他有一丝的不信任,对方一定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被迫出国的。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的走向是那样,他该怎么办呢?

“被言言信任,我很高兴。”

被你需要,同样是我的荣幸。

淮言同样跟靳泽说了自己已经跟爱尚解约的事,只是靳泽在打算将人签进超然的时候,被淮言拒绝了。

“哥哥,我不想再当演员了,艺人什么的,都不想。”

尽管从淮言眼睛里看见了些什么别的,但靳泽闻言没问他为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不想当就不当了。”

靳泽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去看阿姨吗?”

当时淮言虽然说不用转去靳家的医院,但靳泽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派人接管了那家医院,现在看来,这都是必要的。

两人开车去了医院,淮母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始终沉睡着。

但和以往每一次去看她不一样,这回的淮言来时,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牵着靳泽的手,一步步朝着母亲走去。

现在这个房间里,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两人分明早就见过了,但淮言还是想再介绍一下。

“妈妈,这是靳泽,现在,他是我男朋友……”

他听说,植物人其实也是可以听到别人说话的,所以他相信,他现在说的话,他母亲也一定能全部都听到。

母亲以前是一个很爱美的人,经常照镜子,此时躺在床上,却因为不停地输液和久卧而脸颊凹陷了下去。

淮言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爱哭,但等到靳泽上来为他擦眼泪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他垂下眼,安静地任对方轻轻擦拭自己的眼角,他觉得有些难过,明明他现在是幸福的,但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大概是因为,如果没有母亲在他身边,这些幸福中也会夹杂着一些遗憾吧。

“没事的言言,阿姨会好起来的。”靳泽宽慰他说。

淮言转头去看病床上的母亲,他曾经也以为妈妈会好起来的,可是等待的时间好长好长,四年了,让他不敢再去想了。

他脸上还有泪痕,仰起头看着靳泽:“真的吗?”

靳泽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擦干净:“相信我。”

他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厉害的脑科神经专家,对方看过了淮母的情况,说治愈的可能大概还有5%。

很低的概率。

他原本不想给淮言太大的希望,但也不能让自己去放弃这一点点的可能性。

他回想和淮言这几年,多少阴差阳错,但最后依旧重逢,最后依旧握起了对方的手。

相遇是奇迹,重逢是奇迹,所以他现在也愿意相信总会有奇迹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好像和靳泽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人再次躺在床上,只是这次用的是恋人的身份。

靳泽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掩盖自己的欲/望,大剌剌地将自己身体对淮言的渴求毫无遗漏地展示给对方。

淮言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出格。

他当时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些,因此一整晚他都睡得浑浑噩噩,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但次日醒来,他发现自己还是在靳泽的怀里,八爪鱼一样黏在对方身上。

他睁开眼的时候,靳泽早就醒了,一双眼睛含笑看着他。

淮言迷迷糊糊地跟人说了声早上好,又往对方的怀里挪了几寸。

这不挪倒还好,一挪对方身上某个部位,就好像跟着靳泽一起苏醒了一般,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大腿根上。

淮言管撩不管灭,见状直接像只做了亏心事的小老鼠似的溜进了洗手间。

靳泽在床上看着青年的背影,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样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原本是想跟人一起去洗手间的,但早上起来,看到淮言,他觉得自己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因此去了楼下的洗手间。

淮言在洗手间的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确定了靳泽真的没跟上来。

他甚至开门在外面确认了一下,才有些失落地关上了门。

靳泽已经有两人没去公司了,林宋的电话打了无数个,最后还是淮言让他去了公司。

因为詹舒绒那边计划落空,加上杜朋兴虽然已经跟淮言解约外加公开宣布他退出娱乐圈,但靳泽还是担心两人会留有后手对淮言不利,因此让他呆在了家里。

短短两天,这间房子里已经到处是靳泽和他的气息了。

虽然不能出门,但靳泽安排了人,让淮言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有人送过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淮言原本是打算去靳泽的书房里看书的,翻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无意碰到了什么,竟然被他发现了一间暗门。

他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他只是觉得,这间门或许就跟靳泽一样,在某个角落里,还潜藏着他从未发现的地方。

于是淮言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房间,里面很暗,淮言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了灯。

刚打开灯,他就惊呆了。

他看到了自己,满屋子的自己,或者再详细一点,从小到大,连靳泽不在的这四年一并包含进去。

每张照片都有些发黄,但都保存得很好,就像是被什么人反复拿起来看过,最后又挂了上去一样。

今天林宋来给他送东西的时候跟他说过,这套房子的装潢是完全比这靳泽生活的地方,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这是不是以为着,远在大洋洲的彼岸,在他看着月亮想起靳泽的时候,对方或许也正看着这些照片在想着自己。

他记得靳泽跟他说,两人在恋综上,最开始对方的确还没意识到自己弯了。

就连靳泽自己,都大概觉得是太久不见,所以忽视了这份感情正在偷偷变质。

但原来,不安分的因子像一颗颗种子,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埋下了。

淮言觉得自己家里大概都没有这么全的照片,上面甚至有和靳泽见过的第一面不久之后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是他自己给杂志之类拍的照片,但更多的是一些他都从没见过的角度拍出来的。

而这些照片的来历,自然不言而喻。

他伸手摘下其中的一张,那是他三年前接到第1部主角戏的见面会照片,在想将那张照片挂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后面写着的字。

“言言,见字如面。”

是靳泽的字迹,尽管一笔一划看上去写得很认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对方的字迹在发抖。

淮言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状态下写下这些字的,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般,将那些照片一张张都摘下来,一张张翻过来。

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写着同一句话。

“言言,见字如面。”

这些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他们恋综上,靳泽并没有拍照,淮言摘到的最后一张,拍摄时间是昨天晚上。

照片很新,摸上去稍微有些粘手。

淮言将这张照片翻过来,发现了后面的写的是:“淮言,我爱你。”

淮言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终于忍不住地小声呜咽了起来。

他现在站在“自己”之中,站在靳泽的爱之中。

人在风里是感受不到风的,然而被爱包裹着的时候,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爱意像微风像春水像粉色的棉花糖,从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钻进身体里,细密又温柔地将那颗心包裹起来。

然后连耳边摇曳的风都会告诉你说:“我爱你。”

淮言恍惚间真的听到了有风在说话,他转过身去,才发现是靳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站在他后面。

爱人的情话是第七块大陆,是只有淮言才能到达的新家园。

于是他转身,拥抱了他的新大陆。

靳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错愕,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对方。

从他回来看到那个门开着的瞬间,他就知道,淮言会发现这个地方的。

“言言,害怕吗?”

淮言闻言站定在他面前,很重很重地摇了摇头。

“即使我本能地想要把你关起来,藏起来,甚至不顾你的意愿占/有你吗?”

靳泽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之前的很多次他都在博取青年的同情,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为自己可能会伤害淮言感到对自己的无比痛恨。

这是他第一次在医生之外说出这些事情,在动摇他治疗的根本前,在面对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处。

淮言很坚定:“不会,永远,不害怕哥哥……”

他很用力地抱着靳泽,让两人的体温在相依下互换,他拍着靳泽的背,学着对方的样子,让对方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一遍一遍说着不害怕。

靳泽看着青年的发顶,觉得所有的名医名药,似乎都比不上淮言笨拙的安抚。

他先前以为淮言对他的治疗而言,是散发着诱人香味,让他下意识触碰却又不得不缩回手的毒药。

现在他才明白,淮言是他的病因,也是他的解药。

淮言虽然跟靳泽说了他跟杜朋兴解约的事儿,但把杜朋兴送他去陪酒的事情都瞒了起来。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纸,靳泽有意去查,自然也就查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淮言身为顶流,为公司赚了这么多年的钱,竟然一直拿的都是二八分的合同。

甚至最开始连房子都租不起,没戏拍没通告跑的时候,只能睡在淮母医院的躺椅上。

更不用说他在知道杜朋兴想让淮言去陪酒这事儿,如果不是淮言一个瓶子砸了下去,拿着玻璃渣子威胁众人,他根本不敢想象对方这四年究竟该怎么过来。

靳泽原先只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对方的成长,以为那些照片拍下来的,就已经是淮言的全部生活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天大的蠢货,四年前,竟然因为那些事情而在国外耽误了这么久,竟然真的以为淮言进娱乐圈是因为喜欢。

不仅仅是靳泽,因为夏子明在节目里回来之后,在公司大肆宣扬靳泽和淮言的爱情故事,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两人的cp粉,都铆足了劲儿要为自家老板娘打抱不平。

其实借高/利/贷为家里还债这事儿,营销得好还能被称赞几声孝顺不容易,但爱尚为了让淮言红,简直是不惜任何手段去黑他。

虽然上了《心动的选择》之后,淮言的风评有了大幅度的回暖,但到底已经折过的白纸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整了,舆论的影响和伤害,总是长久而深刻的。

加上杜朋兴让人去陪酒的事儿,再掀开又是新的伤害,没靳泽的首肯,也没办法作为证据去掀翻爱尚。

事情的转机,是周韵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那边有人愿意出来指证杜朋兴,并且拿出了十足的证据。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有人扔了颗石子儿下去,很快就有污泥翻上来。

指证杜朋兴的人越来越多,得手的没得手的,反抗被雪藏的,无奈屈服的都有,很快就被超然的法务部收集了证据移交了监察机关。

这不查不要紧,各个公司都有点明面儿上过不去的账,平时没人查,打点打点就过去了,但靳泽这边动作快又猛,一查就发现全是窟窿。

几项加在一起,本来也不是小事儿,加上有人施压,没多久就开庭判了。

杜朋兴是彻底垮了,有心的人一查就知道是靳泽的手在后面推波助澜,原本打算跟着詹舒绒的那些想捞点儿好处的几人见这情况,马上就溜了。

詹舒绒短短不到半个月,就从胜券在握变成了孤军奋战。

她手上的产业也砸得差不多了,原本想借靳泽的手吞掉詹家,这下得不偿失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詹家的主要业务都受到了影响。

詹老爷子原本还挺喜欢这个孙女辈儿的,见事情闹大了,赶紧将人推出来想让事儿消停下去。

见到詹舒绒的那天,她跟在詹老爷子后面,依旧是精致的妆容和发型,却到底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詹父听闻这事儿,也从国外干回来了。

他原本就不希望自己女儿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想着让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日子就最好。

但詹舒绒从小就展露了超常好胜心,让他也觉得担心,以至于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詹家已经为詹舒绒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詹父为了表示歉意,甚至保证了淮母接下来的用药,靳泽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临走的时候,詹舒绒从他面前走过去,靳泽突然跟人说了句谢谢。

詹舒绒觉得对方这是在讽刺自己,虽然是仰视着面前的男人的,但依旧尽量保持最好的姿态,“靳总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靳泽朝着她笑了一下。

说来可笑,原本打算跟人合作的时候靳泽从来没朝着他笑过,倒是此时候撕破脸皮了,倒是能笑出来了。

“如果不是詹小姐逼言言,我们之间或许不会这么顺利。”

詹舒绒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她自嘲一笑:“那靳总对我的谢礼呢?”

说完她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靳泽还真是送了她一份谢礼,对于靳泽来说,不赶尽杀绝,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想明白了这点,她头一次真正将眼前的男人和其余富二代分开,或许也是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

有一些人生出来,确实就是用来证明她是错的。

这世上确实有看起来美味,尝起来也是甜甜的糖果,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被好好爱着,只是恰好她遇到的,都是不会爱的人罢了。

詹舒绒带着最后的骄傲转身离开,也听到了靳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别再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而活着。”

*

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淮言退圈这事儿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爱尚的事儿热度更高,加上超然那边公关部能力在线,网上的舆论都是一边倒的心疼淮言。

淮言自己倒觉得他不需要别人心疼,因为有靳泽就够了。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淮言接到了靳泽父亲的电话,他才想起来,两人还有这一关要过。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表白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开个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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