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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惹人怜爱的可爱的他 桑桑一乌 7113 2024-01-11 14:53:03

昨天傍晚经历的事情太刺激, 姜楚就连睡梦中都在打拳。

睡醒时感觉身体比以往要沉重许多,他检查了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 但淤青还没化开, 平时倒还好, 就是爬楼梯的时候有点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四才有所好转。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 黄焦焦盯着手机,嘴里啧啧作响, 一头小脏辫随着身体晃来晃去, 前排的女生被这鬼动静弄得烦不胜烦, 转身一把薅住黄焦焦的头毛, 阴恻恻地说:

“黄焦焦,想死你就继续晃。”

“嗷呜!”正在吃瓜的黄焦焦头皮一紧,痛得他龇牙咧嘴, 但又不敢惹这只母老虎, 只好忍辱负重地讨饶, “错了错了, 姐, 我不动了。”

“哼。”于可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松开手,造了孽了,她犯了什么罪要跟这群无趣的傻帽一个班!

黄焦焦转眼忘了疼, 他像一只抱着瓜四处寻找同类分享的猹, 故作神秘,“哎, 可可姐别生气,今吾与汝共享一瓜, ”

“还记得被开除的高束不,就是以前咱初中一个班的那个。”

“嗯,知道啊,是个大煞笔。”于可可神色平静。

“……这么说也没错啦,那傻逼竟然在学校持刀行凶,现在被送进去踩缝纫机了。”

后排的姜楚听了一耳朵,黄焦焦说的高束应该就是他和周兰斯遇到的那个人。对于高束的这个结局,姜楚并不惊讶,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放学铃声响起,姜楚想到等会要跟姜恒一起坐车回去,心情就逐渐开始沉重,他实在是……跟不上这位堂哥的脑回路。

找到姜家的车时,姜恒已经坐在里面了,看到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看向窗外,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见状,姜楚反而松了一口气,贴着车门,安静地系上安全带坐好。

明泽高中在身后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姜恒冷不丁开口,“上次我提的那些零食是去要跟舍友们聚会。”

哦,所以呢?

姜楚不明白姜恒跟自己说这个的用意,但见他似乎在等自己的回应,只能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哦。”

但姜恒却不满意他的反应,嘴唇用力抿住,表情看着十分倔强,道:“因为人多,我们才买的那么多东西的,你别想太多。”

“哦……”姜楚干巴巴,他也没有想太多啊。

姜恒看向缩在座椅上的姜楚,在自己家的车里都这么胆小拘束,他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姜楚到时候会乱讲吧。

不由得,姜恒的眼神流露出一点不屑的神色,手指用力扣着裤缝,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姜楚这种软弱无能的人,现在比他有钱又怎么了,以自己的才华和本领,以后姜楚连他的脚尖都不配摸到。

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姜楚在轻微摇晃的车厢里坐着坐着,感觉困意上涌,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

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比起姜楚的茫然,姜恒就淡定很多,像是早就知道目的地是这里,他挺直背脊,下巴习惯性的向上小幅度扬起,神色自若地走进大堂。

站在他旁边,姜楚只会被衬托的更加上不得台面吧。

姜楚拉了拉背包的肩带,不知道他们该去哪里,只好跟在姜恒后面。这副样子在姜家人,尤其是姜父看来,太小家子气了,比不得他堂哥大方。

酒店包厢很宽敞,里面摆放了三张大圆桌,每桌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姜家的亲戚。

或许是阴沉胆小的人设维持久了,姜楚乍一看到这场面,不存在的社恐差点犯了。

两人是最后到达的,所以一进来就成了在场的焦点。

“大伯,大伯母,爸……”姜恒熟稔地一个个叫人。

“欸,快坐下,”姜父好像没看见后面的姜楚,笑着拍拍姜恒的手臂,关心道,“在新学校怎么样,学习能跟得上吗?”

“应该没问题,”姜恒谦虚道。

姜楚就在后面静静打量他们,姜父四五十岁的模样,大腹便便,表情看着有点油腻,发福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端正俊朗的模样。

坐在姜父旁边的姜母穿着一身黑色波点连衣裙,卷着大波浪,虽然四十多了,但身材依旧保持的很苗条,此时正在给旁边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挑西瓜籽。

等姜恒坐下之后,姜父才姗姗来迟地将视线放在他亲儿子身上,表情不像之前那样热情,不咸不淡地说,“坐吧。”

还空着的座位只有姜恒旁边。

“……”行吧,

姜楚刚落座,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开口了,他握着筷子点他:“姜楚啊,你这样不行的啊,男孩子不能这么腼腆胆小,以后出社会容易被人欺负的。”

仿佛一根导火索,同桌的其他长辈也从外表到性格,将姜楚批评了个遍,同时拉过姜恒当对照组。

而姜楚的父母却丝毫不关心,甚至姜父还有还会冷哼地附和一句。

怎么吃个饭还要被骂,无辜被创的姜楚默默无语,知道原身跟家里关系不好,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这是发生了什么仇什么恨啊。

难怪原身宁愿呆在宿舍也不回家。

仿佛一场姜楚的专属批评会,酒席结束的时候,他获得了最后一句结束语是:“都是老姜家的孩子,姜楚要是能有他堂哥一半优秀就好了。”

这些都阻挡不了姜楚吃饭,吃饱后,他要开始做个小实验了。

在这之前,姜楚谨慎地回忆了原文,没有发现姜恒以及姜家人的存在,确认他们都属于空白的背景板。

“可是,作为老姜家的人,您也没有我爸一半有钱啊。”姜楚面不改色的把姜父拉出来当靶子,忽然弱弱开口。

“作为长辈,你们应该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所以才导致我这个姜家的孩子变成这样的呢?”

那人皱眉,奇怪道:“你变成这样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原来跟您没关系啊,”姜楚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依旧是那副阴沉缄默的闷葫芦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与之大相径庭,“那就多约束自己,少对他人指手画脚。”

来这里这么久,姜楚都快忘记了,自己穿书前的脾气可并不算好。

说完,姜楚静静等着ooc的无力感袭来,半分钟过去,他睁开眼。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姜恒也惊诧地看向他。

不过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姜父,他面容阴沉地走过来,抬手就想给姜楚一巴掌,呵斥:“没大没小的东西,教你的教养都喂了狗是吧!敢跟长辈顶嘴!”

可姜楚是谁,他可是练习泰拳一个月,两天前还跟拿着刀的人比划过的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姜楚了,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都将受到他的反击。

非要总结一下,就是姜楚自我保护机制开启工作,仿佛肌肉记忆一般,上身一歪躲过巴掌,右手接着打出一个上勾拳。

上勾拳拳精准打中了姜父的胃。

只听一声干呕,姜父胖胖的身体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滑稽地瞪得溜圆,双手捂住肚子,难以置信,“你、你、你!你要反了天了!!”

“……”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姜楚同样惊愕地回望姜父。

事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姜楚不敢细想,反正回去的时候姜母像隔绝危险品似的,单独为他叫了一辆车。而且经过这一遭后,姜楚预感在那群亲戚面前,从此他的印象大概会从阴沉胆小,升级为阴沉暴力。

理由都有人帮他想好了,他烫着时髦小卷儿三舅奶奶说,他这种情况多半是在打击中变态了:)。

-

姜家的房子是一栋两层半的小别墅,姜楚不知道自己的房间,于是假装忘带钥匙,“我没带钥匙,可以帮我开个门吗?”

姜母似乎还对刚才那一拳心有余悸,抱着小儿子,呐呐道:“呃,三楼的门不用钥匙。”

姜楚点头,转身时听到一声稚嫩但气愤的声音,“打爸爸的坏东西!”

“小宝!乱说什么呢!”姜母连忙把人抱走。

姜楚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三楼只有一间房间,门虚虚掩着,把手拧不动,姜楚弯腰检查,原来是锁坏了。

推门进去,在墙壁上摸到了开关,里面很宽敞,但布置非常简单。

地板连同天花板都是木制的浅棕色,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以及一张小小的圆形桌子。

姜楚打开衣柜看了看,比他学校里的衣服还少,还能嗅到一点灰尘的气味,大概是知道他要回来,所以床褥是干净的。

不知道这家人在这里住了多久,反正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小孩该有的房间,更像是一个临时住所。

所以原身和家里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把衣服扔进烘干机的姜楚不解。

三楼算是姜楚地盘,早上他洗漱好下楼,正好撞上姜父姜母吃早饭。

姜父因为昨天那一拳,现在依旧耿耿于怀,没给姜楚好脸色,姜妈妈则有点尴尬,她完全忘记还有个大儿子的存在,所以早餐只准备了三人份的。

小宝一看就是姜父亲生的,一样墩墩胖的体型,看见姜楚就蹙起两条小眉毛,眼神陌生,噘嘴指着他,“妈妈,这个坏蛋怎么还在这里?”

“别乱叫,那是你哥。”姜母一勺南瓜粥堵住他的嘴,对姜楚说,“不然你再等一下,我先给小宝喂好饭?”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姜楚拒绝了,随便煮了碗面条,吃完后准备出门买点东西,下午就回学校。

姜楚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听着耳机里的导航,慢慢骑往书店,月初的固定生活费已经打到卡里,现在终于能去把五三接回家了。

路过一家花店时,姜楚余光扫见一个熟悉的侧脸,正伸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一束百合花。

是唐昔。

虽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他,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没把这事放心上,一头扎进据说是C市最大的书店。

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一两个小时过去,姜楚手里捧着的不止是五三,还有薛金星。

刚踏出书店的大门,一滴雨水正正好砸中姜楚的手背,他抬头,出门时还是晴天,现在天空已经被乌云牢牢覆盖。

把书放进背包,相比起慌张避雨的路人,姜楚从容地从背包里掏出雨伞。

他车技不错,可以一手撑伞一手把握自行车龙头。

这场雨来的突然,也来得格外猛烈,不过多时就从小雨变成了大雨,路上都开始出现浅浅的积水,街上除了少数带伞的行人,看不到其他人。

姜楚就是在这样的场景再次见到了唐昔。

唐昔没有伞,双手环膝蹲在路边一棵枫树下,浑身湿漉漉的,浅棕色的小卷毛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像只流浪街头的卷毛小狗。

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说不准会不会打雷,姜楚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唐昔下雨天最好不要站在树下。

一辆自行车轮淌过一个小水洼,在他面前停下来。

雨停了吗?

那双没有焦距的小鹿眼眨了眨,唐昔茫然地一点一点抬头,淅淅沥沥地雨幕中,骑着单车的少年举着伞向他倾斜,替他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好像也隔开了外界的噪音。

心,突然跳得有点快。

“……你最好还是去找个地方避一下雨吧。”

姜楚感觉唐昔似乎听不见自己在说话,只是呆呆地抱着膝盖仰头看他,也不说话,唇色不知是不是冻的,白得吓人,仔细看脸颊还有点肿。

“唐昔,唐昔?你还好吗?”姜楚察觉不对,俯下身叫他,有点担心,别是淋雨淋傻了吧。

叫了几声,唐昔终于有了反应,眼睛里的神色一点点聚拢,“姜楚……?”

“你快点回家吧,身上都湿了。”姜楚也没问他为什么大白天蹲在这淋雨,提醒,“小心感冒。”

唐昔低下脑袋,丧气,“手机没电了。”

-

姜妈妈迟疑地看着门口湿漉漉的少年,问姜楚,“……这位是?”

“我同学。”姜楚收了伞。

姜母的表情写满了质疑,就差说你竟然也有朋友,对方还是个一看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唐昔长得很讨喜,更别说他哄人伪装的技术一流,只是简单两三句就把姜妈妈哄得高兴不已,她说:“快去冲个澡,叫姜楚给你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姜楚:“……”

两人去了三楼,刚关上门,唐昔马上原形毕露,嫌弃地上下打量,“你的房间怎么是这样的,姜楚,你该不会是他们收养的吧?”

“……快去洗吧。”把昨天刚洗干净的衣服塞给他。

唐昔不说话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衣服,仿佛把它要看出个洞来。

姜楚见状以为他担心衣服不干净,“放心,昨天刚洗,干净的。”

“是你的衣服吗?”

“……不然呢?”

姜楚看着唐昔泛红的耳朵,又看看走路漂浮的脚步,觉得这人大概是淋雨发烧了,便下楼去找姜母要了一包感冒冲剂。

洗完澡出来的唐昔,嫩白的皮肤被水汽熏得粉噗噗的,看上去像一只大号的水蜜桃,他捧着热乎乎的杯子,小口小口嘬饮,眼睛瞟向姜楚。

心跳x2.

被唐昔时不时的视线看的心头发慌,姜楚悄悄挪远了一点距离,打算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来这附近有什么事吗?”

“来看我妈妈。”果然,唐昔不看他了,盯着热气升腾的纸杯。

姜楚偏头看他,他母亲不和他一起住么?

唐昔还没有说话,肚子先行一步发出声音,他捧着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灌了一大口感冒冲剂,然后就被烫的泪眼汪汪。

惨兮兮的。

正好姜楚也还没有吃午饭,让唐昔在楼上等一会,他去简单做点吃的。

中午还是面条,不过比起早上,姜楚多加了金黄的煎蛋和几根绿油油的小青菜,虽然简单,但很香。

路过某个鼓着嘴盯他的小孩时,姜楚清晰地看见他偷偷咽了咽口水。

房间里有一张小圆桌,他们在坐在那儿吃。

“随便吃一点吧。”姜楚把筷子递给他,想着唐昔要是嫌弃说吃不下,那就把他叉出去。

唐昔接过筷子,模样竟然有些乖顺,坐姿像小朋友,端端正正的,一口一口吃面。

吃着吃着,眼睛安静地掉起小珍珠。

姜楚起先没有发现,待吃完抬眼时,对面已经真正向他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以泪洗面。

那眼泪就跟两个小水龙头一样,吧嗒吧嗒不停往外冒,最后掉进碗里给面增加咸味。

不至于吧,有这么难吃吗?姜楚愣住,被他这突然一下搞得不自信了。

吃完最后一口,唐昔就算眼泪决堤,声音也一如往常听不出异样,他低声说:“谢谢你,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他语气遗憾:“可惜妈妈探病的时间太短了。”

姜楚也没想到今天会是唐昔生日,看他眼泪还在掉,整个人落寞又可怜,于是抽了张纸巾给他,想了想,说:“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妈妈早日康复。”

“好不了了,我妈在精神病院住了好多年了,”唐昔捏着纸巾,用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姜楚,神色是前所未见的认真,甚至透出一点点怯怯的意味,“姜楚,你说我以后也会被关进去吗?”

啊这……

姜楚默然想起书中唐昔这个角色的结局——因为恋爱脑黑化,专跟周兰斯作对,最后被家族抛弃,成为终身精神病院VIP。

“不会的。”他违心地说,然后给出诚挚的建议,“只要你以后别恋爱脑上头。”

唐昔听到恋爱脑三个字本想嗤笑一声,他要是长了那玩意儿他就亲自摘下来喂狗,但是眼珠一转,不知怎的落在了姜楚身上,若有所思,“哦,我会记得的。”

手机开机后,唐昔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那边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候在了姜家楼下。

“学校里见。”唐昔降下车窗,对姜楚挥手,又恢复了往日矜贵小王子的模样。

那倒也不必……姜楚也摆了下手,进门的时候差点被姜母吓了一跳。

“那位小同学家里不简单吧,”姜母眼睛放光地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她用手指比了个七,“这辆车最少得有这个数。”

姜父虽然靠赌石赚了一笔,但也负担不起这个价位的车。

“你啊,别整天阴沉沉的,既然是同学就跟人家打好关系,对你以后都是好处。”姜母对他说,“你爸花钱把你送进去,你以后也得回报他是不是?”

姜母第一次正式打量这个放养多年的儿子,细眉紧皱,哪哪都看不顺眼,尤其对他那头几乎能盖住脸的刘海,“下午把头发剪了,这么长像什么样。”

“不,现在就剪!”姜母说做就做,风风火火去翻理发物品,反正姜楚以前的头发都是她剪的。

姜楚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按理来说,他都有他三舅奶奶给他的性情大变的理由了,拒绝姜母不是难事,但是当那双手按在自己肩膀上时,他莫名就动弹不了。

他如果把刘海剪掉,会算人设ooc吗?

姜楚不确定,如果算的话他今晚就下假发订单。

姜母的技术不说多好,但起码是过了及格线,随着一缕缕发丝落在地上,姜楚的眼前一点点开始明亮起来。

剪完头发,姜母看着面前的儿子,忽然愣住不动。

面前的少年发丝乌黑,少许碎发搭在额头上,轻轻扫过精致的眉眼,澄澈干净的琥珀色眼睛望着她,里面没有一丝阴霾和灰尘。

一如记忆里年幼时的样子。

姜楚从小就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他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比起父亲年轻时的俊朗,姜楚现在与母亲年轻时更像一些,精致靡丽的五官带着江南的雾气,如清晨犹带露珠的花瓣。

漂亮但并不女气。

可过盛的美丽在长大后反而成了弊端,姜母嘴唇嗫嚅了一下,忽然心生几分后悔把他刘海剪掉了。

“你等一下。”她丢下一句话,又匆匆离开,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剪都剪了,姜楚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姜母回来的很快,她拿着什么东西往姜楚头上就是一扣。

再次回到黑暗的姜楚:“……?”

发生了什么?

拨开快垂到膝盖的头发,姜楚看向姜母的眼神满是茫然,这是干什么?不是给他剪头发吗?

“别动。”姜母拍掉姜楚的手,嘴里嘟囔,“不行,这个颜色不对。”

说着扯掉了姜楚脑袋上的这顶假发,换上了另一顶,左右看了看,拿起理发剪咔嚓咔擦几下,一个跟之前被剪掉的刘海就制作完成了。

比划了一下,姜母又翻出各种工具一通施展,最后神奇地变出了一顶假发片,用夹子固定在头发上就行,除了不夹紧可能容易掉之外,其他都很好,跟他原来的刘海一模一样。

“你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好了,在学校记得继续戴着啊。”姜母扔下这一句,抱着一大堆东西又跑了,背影有些莫名萧瑟。

一通操作猛如虎,实际结果什么都没变。

“……”所以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姜楚摘下假发片,用手指拨了拨。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姜楚打算上楼拿个背包,然后坐公交回学校,刚起身,忽然感觉腿边传来一股暖意,他视线向下移。

小宝不知何时挪到他脚边,睁圆了一双跟他相似的琥珀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嗓音奶里奶气地叫:“大哥哥?”

姜楚有点惊讶,刚才不还是很警惕他的么,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

骤然没了刘海的遮挡姜楚有些不太习惯,他随手把假发片夹了回去,然后就欣赏到了人类幼崽的变脸时刻。

原本贴在腿边的小胖崽子一个后仰,难以置信,倒吸一口凉气:“大坏蛋?”

姜楚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默默把假发片又摘掉,小胖崽又贴了回来,眼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大哥哥?”

“……”这小孩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听到姜母过来的脚步声,姜楚也不逗他了,起身朝楼上走去,他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就一个背包。

客厅里,姜父外出不在家,只有姜母和小宝,姜楚跟姜母说了一声他要回学校了。

姜母没有挽留的意思,淡淡道了声:“嗯,知道了。”

这样也不错,姜楚出门的时候想,本来也不是真正的亲人,保持基本的联络就很好了。

搭上公交车,这一路坐了将近四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姜楚感觉自己的屁股快要坐到失去知觉了。

放假的缘故,校园内很安静,一路走来竟没有碰见过第二个人。

经过食堂,姜楚去小超市的角落搜到了几桶泡面,上一次买来还没吃就被踩坏了,之后他想买,又怕在寝室里味道太大会影响到周兰斯,所以这么久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吃上泡面。

提着一袋泡面回寝室,姜楚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心里想着今晚先吃什么口味。

校园里虽然基本没瞧见人,但是路上的路灯明亮,所以一个人走也不会害怕。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宽敞平整的道路上,姜楚瞥见一张白色画纸掉在了地上,等走近一看,上面好像画的是一个人的背影。

是速写吗?

姜楚看着那炭笔寥寥勾勒出的轮廓,歪了歪头,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

没想这么多,他越过画纸继续走。

走到宿舍区,姜楚熟门熟路的踏上右手边的鹅卵石小道,经过高束事件,姜楚每次路过这一排龙沙宝石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提高警惕。

这次也不例外,听着耳边沙沙的花叶摩挲声和蝉鸣,姜楚脚步稍稍加快。

到了鹅卵石小路的中段,在小路灯的下方,姜楚再一次看到了白色的画纸。

是他们这栋宿舍楼的人掉的吗?

上一次这么想的时候,花丛里藏着一个拿匕首的人,姜楚蓦然打了个哆嗦,不敢乱想。一边警惕的注意花丛的动静,也没去看纸上画了什么东西,一溜烟地跑到了宿舍门口才停下来。

宿舍小楼里也安静非常,声控灯随着姜楚的脚步声逐一亮起,他摸摸胸口,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紧张的感觉,就连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从一楼走到三楼,途中没有发现异样,除了安静过了头。

一层有四个寝室,经过前两间房门紧闭的寝室,姜楚终于看到了自己宿舍,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心脏就因为视野中的那张白色画纸而蓦然重重跳了跳。

画纸落在两个宿舍的中间,被走廊尽头穿过窗户的夜风轻飘飘地吹起了一个角。

姜楚喉结滚动,掌心不自觉握紧,塑料袋的摩擦声在此刻放大了数倍。

走廊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的,他竭力安慰自己,放轻脚步走过去。

宿舍钥匙已经攥在手里,姜楚控制手不要抖,在迅速开门闪进去的间隙,他瞥见了画纸上的内容。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眼,但能确定画的是条美人鱼,或者鲛人?

反正是鱼尾人身的生物,姜楚直觉跟他在路上看到的画着背影的画纸,应该属于同一个主人。

而这些画纸的主人,很有可能是那从未谋面的对门室友。

啊,那或许真的是那位同学走在路上时不小心掉的吧。

回到宿舍,姜楚这才完全安心,烧开水的时候回想刚才的场景,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总感觉下一秒哪里就会跳出一人。

直到吃到久违的泡面,加上席陵卡点发来的句号,姜楚才没有心思继续想这些。

唆了一口泡面,假刘海发夹被他摘下来放在一边,清清爽爽不用担心头发掉汤里,姜楚决定以后多多打包回来吃。

他看着手机,难得苦恼,原以为席陵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每天汇报的日子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要知道养成一个习惯只用二十七天。

这边姜楚在苦恼今天要吹什么周兰斯的彩虹屁发给席陵,一墙之隔的门外,一扇门被轻轻推开。

苍白而瘦削的手指捡起地上的画纸,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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