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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胥哥小面 初禾 2819 2024-01-09 10:54:08

“您给我们寄东西了?什么东西?”周盏压低声音:“还没收到。”

“是四件羊毛衫,你和小胥一人两件。这不是马上就到冬天了吗,穿着暖和。”周母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穿这些,但这羊毛衫是穿在里边儿的低领紧身款,在外面罩一件衬衣什么的,保管看不出来。”

周盏轻笑:“谢谢妈,到了我们穿身上拍照给您看。”

“好好好。”周母又说了几句话,突然问:“儿子,你声音怎么听着不对?感冒了?”

“没啊。”周盏继续搅着粥。

“那怎么这么低?”

“原胥在睡觉。”

“现在?”周母嗓音一提,“你那面馆平时闹翻天,今天这么安静,你在家?”

粥熬得差不多了,周盏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碗,“今天没做生意。”

周母愣了一下,“是不是原胥生病了?”

“感冒了。”周盏说:“上午去医院输了水,医生说不严重。”

“啊?你不早说!”周母急了:“早就让你多给他穿点衣服,家里空调要一直开着,不要怕浪费电,你怎么不听?”

“我……”周盏放下碗,走去厨房的窗边,“妈,原胥在家时,空调就没关过。”

“那也不行。开空调时关门闭户,空气不流通,也容易感冒。”周母说:“还是得适当通风,你没给他加衣服?”

周盏有点无语,父母说话总是没多少逻辑,横竖都是“你不对”,不开空调说“瞎省电”,开了空调说“不通风”。

“加了,穿得比我还厚。”

“哎。”周母叹气,“有没有发烧啊?”

“没有,就咳嗽流鼻涕。”周盏说:“体温没上去。”

“那就好那就好。”周母想了想,“你给他弄吃的了吗?”

“正在做。”

“做的什么?”

“青菜粥。”周盏说:“家里还有豆腐乳。”

“就这两样?”周母声音又是一提。

周盏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医生说要吃清淡一些。”

周母絮絮叨叨半天,突然说:“我明天来一趟。”

“不用了妈。”周盏道:“我能照顾他。”

“我来看看你们不行吗?”周母说:“我就来一天,早上来下午走,又不住你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盏知道和长辈说不通,也知道母亲是一番好意,索性不再阻拦,“这几天山市降温了,您多穿点,路上注意安全。”

嘱咐完就挂了电话,拉开厨房门看了看,原胥还没醒,睡姿都和之前一样。

周盏眼神柔和下来,转身找出尚未开封的豆腐乳。

很多年前,他带着原胥回家,被父亲打出了家门,母亲一边哭一边骂:“你不是我儿子,你滚!”

那些狼狈又令人无奈的过往,已经从生活里渐渐淡去了。

退伍后,他以短信的形式告诉父母自己与原胥定居山市,也说了原胥的病情与将来的安排。父亲没有回信,母亲两个月之后打来电话,接通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母子皆是沉默,倒是一旁紧张听着的原胥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问你妈妈最近身体好不好啊!”

周母问:“在你旁边的是?”

周盏这才开口:“原胥。”

周母重重叹息,说了声“算了”,就挂断电话。

周盏看着手机出了会儿神,原胥安慰道:“你妈妈肯打电话来,说明已经心软了。下次你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放心吧,你妈妈会原谅你的。”

原胥猜得没错,周母确实心软了,不仅在心里原谅了周盏,还不知不觉接受了他——或许因为那一句“问你妈妈最近身体好不好啊”,或许因为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并且在小时候就失去了双亲。

自那以后,周母偶尔会打电话来,每次挂断之前,还会假装不在意地问问原胥的情况,第一次寄来包裹,里面就有给原胥准备的棉拖鞋。

大约是在三年前,周家父母彻底看淡了、放下了。春节之前周母打来电话,说家里这几年过年特别冷清,希望他们能回家吃个团圆饭。

原胥很紧张,出门换了好几身衣服,头发先用定型水抓了一遍,照来照去觉得太跳脱,只好洗了重新弄,结果吹得太蓬松,梳好之后像个初入社会的学生,缺少稳重感,也不行。

周盏在他脖子上裹上围巾,“好了好了,别弄了,你再耽误一会儿时间,高速一堵,我们连城都出不了。”

那年的年夜饭吃得还是有些尴尬,周盏的祖父母已经不在,桌上就四人。周父不爱说话,周母不停给周盏和原胥夹菜,看得出正努力缓和气氛,但好几次把菜夹到了桌上,显得弄巧成拙。

周盏到底与父母有隔阂,一时也放不开。一顿饭吃到最后,打破尴尬的居然是原胥。

他将周母夹到碗里的菜全吃了,并且一边吃一边夸,不是那种客套的夸,而是只要你看着他吃,就会觉得他是真的觉得好吃。

周母眼里突然有了泪,周父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周盏递去一张纸,轻声道:“慢点,别吃太快。”

“你妈妈做的菜好吃啊。”原胥接过纸,在嘴角擦了擦,“比你做的还好吃。”

“那就多吃点。”周母声音轻颤,舀了一碗排骨萝卜汤,放在原胥面前。

原胥笑着道谢:“谢谢阿姨。”

周母抿住唇,犹豫了几秒,突然说:“怎么叫阿姨呢?”

原胥和周盏都抬起头。

周母深吸一口气,“都回来过年了,那从今往后,就和周盏一样,叫我‘妈’吧。”

最艰难的一步终于迈出,往后便不再有磕磕绊绊。两人在周家住了一周,周母最初还有些矜持,对原胥非常客气,没过两天却开启了念叨模式,跟对待亲儿子似的。

周盏与父母在一起时很闷,倒是原胥话挺多,周母说什么他都能接下句,两人在厨房唠唠叨叨,有说有笑,倒衬得周盏和周父像两个客人。

拧开豆腐乳的瓶盖,周盏夹了一块放在小碟里,又想起母亲的话:“老给小胥吃豆腐乳,你会不会照顾他啊?”

当妈的就爱瞎操心,而且说什么都占理。去年原胥感冒那回,他嫌豆腐乳这种东西不健康,只熬了粥,周母就说了——只有粥?那么寡淡怎么吃啊?赶紧的,去给小胥买一罐豆腐乳,你小时候生病不吃东西,给你一块豆腐乳,你能连喝三碗!

沙发传来响动,周盏回头一看,原胥醒了,正撑起身子够茶几上的水杯。

“我来。”周盏连忙跑出去,拿起玻璃杯,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立即倒来一杯温开水,递给原胥后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痛不痛?”

“不痛,我真没发烧,你别摸了,再摸我发际线要后退了。”睡过一觉后,原胥精神好了不少,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水,揉着肚子说:“肚子饿算不算难受?”

周盏捏了捏他睡红的脸:“粥马上来。”

青菜粥熬得极软极融,搭配豆腐乳,对感冒病人来说也算一道美食。原胥确实被饿着了,吃得很快,呼噜呼噜的,根本看不出不久前还在医院输液。

周盏说:“妈明天要来。”

“啊?”原胥抬眼,“那怎么办?她一来不就知道我着凉了吗?肯定会念叨我!”

“她已经知道了。”周盏说:“刚才她打电话来说给咱们寄了四件羊毛衫,我说漏了嘴。”

“你故意的!”原胥舔掉嘴角的豆腐乳,“你绝对是故意的。”

周盏拿起碗,“要不要再添一碗?”

“要,我还没吃饱。”原胥等来第二碗粥,心情挺好,“那等会儿咱们把书房收拾一下,明天你睡客厅,我睡书房的沙发床,把卧室让给妈。”

“她不过夜。”周盏道:“说是来看看你就走。”

“那太累了吧,来回得花四个多小时。”

“明天再问问她的意见吧,快喝粥,一会儿凉了。”

不知是输液起了效,还是害怕被周母念叨,到了晚上,原胥的感冒症状已经轻了许多。次日起了个大早继续输液,回家时已经神清气爽了。

临到午饭时间,周母提着大包小包到了,吃的居多,大多是原胥喜欢的卤味,卤得比较清淡,适合给病人添个味儿。

原胥喝了一天粥,看着就馋,正要吃,周母突然拦住,关心地捧着他的脸:“来,给妈看看。”

说着就要往他额头上摸。

“妈,我真没发烧。”原胥心里暖融融的,但又有些想笑,周盏母子俩都爱摸他额头,生怕他体温不正常。

“没发烧就好,昨天周盏说你感冒了,吓我一跳。”周母收回手,盯着原胥看了一会儿,又皱起眉,“怎么瘦了?”

母亲看儿子,总是“瘦了”“憔悴了”“累不累”,原胥拿起一块卤得香软的鸡翅膀,笑着哄:“这不是等着您的卤味吗!”

同样的问题,周盏的回答永远是单调的“没有痩”。

所以比起亲儿子,周母更愿意和捡来的儿子嗑叨。

“胥哥小面”和“盏盏鲜果”都没营业,周盏做了几个没多少油水的菜,三人一同吃完,快递姗姗来迟。

原胥拆开包裹,拿出羊毛衫,周母立即说:“穿上看看合适吗,不合适我正好拿回去换。”

周盏不想穿,原胥却抱起衣服说:“好,我们这就去试。”

关上卧室门,周盏说:“这样式没法穿啊。”

“反正穿里面,又没外人看得到。”原胥理好其中一件,“来,好歹是妈的心意,赶紧换。”

5分钟后,两人穿着一灰一棕的羊毛衫来到客厅,周盏表情复杂,原胥笑道:“很暖和,也很合身,谢谢妈。”

周母很高兴,“那就好,冷就穿上,别再感冒了。”

下午,原胥本想留周母住一晚,周母硬要回去,说晚上约了人打麻将。

送走周母,周盏嫌热,回家就把羊毛衫脱了,原胥开玩笑骂他是个“不孝子”,换来一句“我就看你能坚持多久”。

只过了半小时,原胥也脱了羊毛衫,理由是“真的很热”。

周盏收起衣服,“过年的时候再穿。”

“嗯。”原胥想了想。“对了,贞姐说今年春节要带孔叔孔婶去海南过,我们提前去给他们拜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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