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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胥哥小面 初禾 2756 2024-01-09 10:54:08

自那以后,原胥再去大学城淘二手书,身边就有周盏为伴了。

大学城年轻人居多,两人26岁了,携手走在学生中,因为出众的长相与军人的气场,一度相当惹眼。迷彩包由周盏背着,原胥手上多半只拿着手机或者可乐,弯腰在书店里挑挑捡捡,选好搁在手臂上,转眼就被周盏接了去。

买完书,如果时间还早,原胥会拉着周盏去校园里逛逛,装一装在校生。有人约角的话,还会打一场篮球赛或者踢一场足球赛,然后擦掉汗水,去吃大学城最有名的西餐海鲜饭。

离队一年,除了记忆尚未恢复,原胥的身体与精神状态已与常人无异,虽然性格不如以前开朗,身手也不如过去矫捷,但周盏已经知足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再等一等,曾经的原胥就会回来。

就算回不来也没关系,现在的原胥也是他将珍视一生的人。

那海鲜饭有点贵,但味道非常好,每天饭点时都围着一圈等号的人。原胥第一次吃就迷上了,后来每次来买书,都要吃了再回去。

周盏向来对西餐没兴趣,但一见原胥兴冲冲去跑去拿号,便觉得就是再等100桌都愿意。

回家路上,原胥经常打瞌睡。那时他们刚买了面包车,但原胥执意要坐轻轨去大学城,说那样看起来才有学霸范儿。周盏最初不理解,后来一起乘轻轨回家,车厢里没多少人,原胥因为吃得太饱,坐了一会儿就困了,靠在他肩上打瞌睡,而他脚边放着装满书的迷彩包。轻轨钻进地道,对面的窗玻璃黑了下来,像一面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原胥,觉得像一对周末离校回家的学生,他是体育专业的学渣,而原胥是随便哪个理工科的学霸。

如果都没有入伍,如果都考上了大学,他与原胥有没有可能在18岁时相识于校园?

是谁先对谁一见钟情?又是谁追谁,谁表白?

想着想着,唇角便勾了起来,校园也好,军营也好,也许他与原胥注定要相识相恋,然后度过漫长的人生。

书房的书渐渐多了起来,草稿纸、笔记本也不少。不过其中最厚最精致的那本没有写任何知识点,里面记录的是周盏点点滴滴的好。

原胥一人在家的时间居多,“胥哥小面”已经走上正轨,虽然只卖小面,但收入完全够两人的日常开销。周盏不让他外出工作,他除了看书便是去小区里跑步,锻炼身体,每天睡觉前以“解题勿扰”的理由将周盏关在门外,偷偷拿出笔记本,将周盏说的情话、做的菜,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一一写在笔记本上,然后在周盏端来温热牛奶之前把笔记本藏回去。

但没过多久,周盏收拾书房时,还是发现了这小学生日记般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盏盏对我的好。

周盏手指颤了一下,越往后翻,心口就越热,连眼眶也隐约发胀。

关于他的事,原胥几乎每件都写了下来,细微到令人想笑。

却根本笑不出来。

“盏盏出门早,担心我起床后不穿袜子,轻手轻脚提前帮我穿上,他手心很热。”

“昨晚散步,看到街边的毛血旺,想吃,盏盏说脏,今天就亲自给我做了,很好吃。”

“盏盏说我像学霸。”

“盏盏昨晚睡觉时拿脚趾头挠我脚板心,以为我不知道。”

“今天和盏盏打了一架,他又让着我,出手只有一成力。”

“下午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在床上。”

……

原胥奉命下楼买耗油,回来正好看到周盏将笔记本放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有尴尬,也有别的情愫。

周盏走过去,紧紧搂住原胥。原胥将脸埋在他肩头,片刻后瓮着嗓音说:“你都看到了?”

“嗯。”

“你别笑我。”

“怎么会?”

“我怕自己今后又忘了,才买本子记下来。”原胥慢慢地说:“不是突发神经病。”

周盏瞳孔一收,将他撑了起来,神情紧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头痛?还是晕?记不住东西?我们这就去医院!”

“不是!盏哥你别急。”原胥拉住周盏,“我没事,头不痛也不晕,什么都记得。”

“那刚才你怎么说怕今后又忘了?我还以为……”

“我错了,没说清楚,又让你担心。”原胥环着周盏的腰,“我现在没有任何不好,相反,最近我觉得过去的事好像隐隐约约清楚了一些。”

周盏又惊又喜:“真的?”

“真的。”原胥笑起来,“可能是因为坚持解题动脑筋,也可能只是偶然。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找回记忆了。盏哥,我写日记是想把我们现在相处的每一天记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对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又因为什么变故而失去记忆,我起码还有这个笔记本。翻开它,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恋人,知道你对我的好。”

周盏心脏柔软得快化掉,“没有万一。”

原胥摇摇头,“我也希望没有万一,我忘过你一次,不想再忘记你。但正因为我忘记过你,所以我得有所准备。你没有忘记过我,你不明白这种心情。”

周盏抱住原胥,许久才道:“我明白。”

自从笔记本曝了光,原胥就不再悄悄写了,知道周盏会看,于是时常“夹带”一句甜腻腻的告白,比如“盏盏我爱你”,比如“想盏盏”。

时间一长,笔记本里的告白就变了味道,从单纯的甜拐向“甜甜的黄”。

原胥不像刚离开军营时那么闷了,会逗周盏,偶尔耍个赖,虽然面对面时还不太放得开,但写在笔记本上时就相当肆无忌惮了。

“盏盏今天舔了我。”

周盏:……

“盏盏右边腿根最敏感,我一吮那儿,他腹肌就要紧一下。”

周盏:不会吧?

“今天想骑盏盏。”

周盏:……好。

私密的笔记本成了古老的书信,两个人都乐此不疲,一人写一人看,像学生时代偷偷摸摸传纸条的情侣。

而记忆,也在琐碎的日常中一点一点被找回。

27岁那年,原胥逐渐想起了很多入伍后的事,开始只是零星而模糊的片段,之后片段被串联在一起,并愈发清晰。

周盏的“谎言”就像斑驳的旧墙,墙砖剥落,在真实面前碎成细小的粉末。

原胥终于想起来,当初锲而不舍——或者说死皮赖脸追人的不是周盏,是他自己。

真实让人羞赧,他心跳加速,甚至想打个地洞钻进去,藏好了再也不出来。

但是比羞赧更多的却是感激、感动,还有什么?

大约还有比过去更深入骨髓的眷念。

他埋在周盏胸口,脸红到了耳根,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你骗我,明明是我追你。我当初追了你那么久,18岁到20岁,两年呢!赖着你开小灶的是我,为你跑去边防侦察连的也是我,表白的是我。你居然把咱俩处朋友的功劳都捞自己身上。太卑鄙了!”

周盏摸着他比当兵时长了不少的头发,笑着吻他的发旋,轻声道:“对,我卑鄙,我趁你记不得,把咱俩在一起的功劳都抢走了。”

“很过分了盏哥。”

“那胥哥像怎么惩罚?”

原胥将眼泪糊在周盏胸口,撑起身来,捧起对方的脸,粗鲁地吻了上去。

周盏闭上眼回应,纵容他的肆意与张狂。

没有人比原胥更清楚,周盏当时为什么要说反话、要将谁追谁的事实反过来,那状似“卑鄙”的行为里,藏着最深的爱与担心与牵挂。

原胥怎么会不懂。

他一路追随周盏,为了这个强大而温柔的男人改变了人生轨迹,周盏又何尝不是?

他爱周盏。

周盏也爱他。

这一年,原胥多了一个笔记本,和之前那个一样,也精致而厚实。那个记录周盏的好,这个记录与周盏的“仇”。

封面就写着俩字儿:记仇。

周盏掂着板砖一样的笔记本:“这是干嘛?我俩的仇能记这么大一本?”

“说不定啊。”原胥抢过本子,翻开给周盏看。

记仇本里的第一条“仇”:周盏抢了我追人的功勋!

周盏笑:“这仇很大啊。”

“可不是?”原胥说:“所以写在第一页,加黑加粗。省得你以后又骗我。”

“不会了。”周盏拉过他,温声说:“既然想起来了,就不会再忘记。以前你说记录日常是为了以防变故,但我不会再让你遇上任何变故。”

所以不管是“好”还是“仇”,都不用再记。

原胥垂下眼睑,睫毛轻颤,几秒后说:“但我还是想记下来。”

周盏眸光很深。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原胥抬手轻抚周盏的脸颊:“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只要你在,我就不怕变故或者什么后遗症。但我还是要把我们的生活记下来,即便以后老了,我也不想忘记你对我的好。”

周盏叹气:“还有我们的仇。”

原胥弯起眉眼,“没错!”

五年匆匆而过,周盏学会了工序繁杂的烧白,原胥看书看成了轻度近视;28岁时原胥执意开店卖水果,还要养只狗儿子,每天坚持看书动脑,大有成为江湖学霸的趋势……时光悠悠,一转眼,已到了而立之年。

周盏坐在沙发边,看着服药后睡得很沉的原胥,指尖拂过对方的眉梢,轻声说:“赶快好起来,病人只能喝粥,好了才能吃烧白。”

灶台上的粥发出咕哝咕哝的声响,周盏正要起身去搅,忽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拾起手机,走去厨房,顺手关上门才接起。

电话那头,母亲道:“儿子,快递收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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