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这么想，可是这话根本不能直接说出口。

于川也不是直接的人，只能尬尴掠过。

佩洛娜见他任在回避，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于川，蝴蝶也跟在你屁股后面追了好长时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动。”

本来就尴尬，被她这么一问，于川更尴尬，“答案难道还不明显吗……我对他就没那个心思。”

蝴蝶全程都冷着一张脸。

佩洛娜看看蝴蝶，缩着脖子又看于川，“那如果换做别人呢？”

于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扯会自己的衣角回了房间。

“诶……”佩洛娜的手停在半空，无奈地摇摇头。

“不多嘴难道会少块肉么？”蝴蝶咋舌。

“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佩洛娜冷哼。

蝴蝶做到这一步还没能被接受，实属预料之外。

奉献到极致，在后就是止步不前了。

在于川沉睡期间，萨德短暂的苏醒过。

或许是知道于川会这般执拗，他便希望有人能够待他照顾好于川。

因为他自己自己的未来也没个定数，说不定眼睛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趁着清醒，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萨德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于川。

鸣启不靠谱，佩洛娜又觉得不合适，挑挑拣拣，他选中了蝴蝶。

虽然萨德对他也没个好印象，但是看来看去，似乎也就他最靠谱。

好歹是认真反省过。

正好他对于川也有点意思。

总不能让于川孤独终老吧。

一开始蝴蝶是不愿意的，萨德这样，不就是等同于把人让给他么。

奈何众人都让他接受，加上私心作祟，他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是以本体出现，但是萨德脸上的表情蝴蝶到现在都忘不了。

他也是真的不舍得，却也希望于川能够过得好。

交代完这件事，他便再没醒来过。

蝴蝶觉得这个任务是真的困难。

于川就是非他不可。

霸王硬上弓，强取豪夺那一套也不是他的作风。

真是……

蝴蝶希望萨德能够赶快醒过来。

于川这人在别人面前看似和善，心怎么冷的像块石头呢。

想捂热真难。

“好好休息吧，别总记得萨德的那些话了，于川那么大个人，没那么脆弱的。”佩洛娜拍拍他的肩。

蝴蝶侧身避开，拂了拂被佩洛娜碰过的地方，扫灰似的，“不用你说。”

说罢，他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追随于川。

……

连着两日不见蝴蝶，于川难得觉得一身轻松。

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

他终于不缠着自己了。

应该是放弃了吧。

这对于于川来说可是好事。

说白了，蝴蝶很强大，长相也出众，绝对不会少追求者的。

于川不是没有看见过。

之前几次逃脱都是托了蝴蝶追求者福。

虽然会遭到冷眼，但是于川并不在意。

他解释过，可蝴蝶的追求者们根本不信，甚至大骂于川又当又立。

于川斗不过他们，只能缩着脖子当鹌鹑。

要是动嘴皮子他还不怕，可他们偏偏要用能力碾压他。

于川一个辅助系觉醒者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落荒而逃。

后来再见，他们收敛了许多。

就算是不爽，但也不会再去找于川的麻烦了。

应该是蝴蝶亲自出面了。

时钟的分针一点点走向12，时针向上偏移，随即精准的停留在数字9上。

于川坐在书桌前缝制小衣服，时不时看向缩成一团的萨德，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将缝制一半的小衣裳放在挂满衣物小柜子旁，关上台灯扑倒在床。

他钻进被窝，朝着小恶魔的方向道了一声晚安，摁下床头旁的开关。

殊不知黑暗中一抹红光逐渐加深。

后半夜于川总觉得身体被炙热包裹，温度高的他几乎要将他灼伤，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一夜难熬。

于川从梦境逃出。

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衣裳被汗水浸湿。

此时天微微亮，屋内灰扑扑的，但是视线所及还算清晰。

无意一瞥，于川发现本该在小床上沉睡的小恶魔不见。

他猛地掀开被子，正好看见一只手停在自己双腿上方，要是再慢一步，他就要摸下去了。

于川一怔，眼仁缓缓上抬，看向半隐在灰暗中的身影。

无比熟悉的五官轮廓倒映在眼中，他蓦然一哽。

“啊……”对方讪讪将手缩了回去，有些无地自容地左看看右看看，“这么早就起来啊？”

于川拍打开灯，生怕是自己太过于思念萨德从而产生了错觉。

明亮的灯光照在两人的头顶。

看清对方的长相，于川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泪水一下涌出眼眶，“萨德……”

萨德本就抓眼的银发镀上一层浅淡的光。

他的红眸里亮晶晶的，笑时两颗犬齿显露在外，伸开双臂将人抱进怀里，抬手顺着于川的背，“主人，别哭别哭。”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醒的？”于川哭着问他。

萨德还想了一下，“前几天？但是我太累了……”

“于是你连说都不说，躺下去继续睡了？”

萨德耷拉着脑袋，“嗯……嗯嗯，是这样的……毕竟要养好精神嘛……”

其实还是为了确认于川和蝴蝶到底怎么样。

还好，于川拒绝的很是果断。

一开始萨德甚至都做好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了，所以才拜托蝴蝶照顾于川。

这下好了。

他醒咯，主人也不用守寡了。

萨德抱着于川又是蹭又是亲的，“主人，人家想死你了，明明只是睡一觉的功夫……好像上一秒还在地狱，下一秒就咻的一下到了人间。”

于川脸上挂着晶亮的口水，但他也不嫌，甚至主动凑近萨德让他亲个够，又在萨德停下动作之际，在他唇上回了一吻。

男人一下挺直了脊背，被于川这一下撩红了脸。

他摸了一下唇，又是笑，又是哭。

“主人你越来越会了……”说完这句话，萨德扣住于川的后脑勺，含上他的唇，将吻加深。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于川，当年出现在恶欲之丘的人也是他，他是来救自己的。

于川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挂着泪珠的眼尾浮现一抹绯红，闭眼接受他的所有。

等于川再次出现的在众人面前已经是4天后，他的身边还站着众人都无比熟悉的身影。

佩洛娜惊叫出声，“萨德！！！”

“喊什么喊？本大人知道自己很帅很出名。”男人抬起下巴，不屑得哼了一气。

于川一手捶着后腰，另一手拧了一把萨德的腰。

男人疼得扭到了一边，捂着腰闭上了嘴。

蝴蝶看见萨德，眼底闪过不甘，却又松了一口气。

视线仅仅交汇了一瞬，两者都控制不嫌弃起对方。

听说萨德醒了，鸣启几乎是从工地飞回来的。

他激动大喊，“萨德！！！”

萨德依旧是那副看什么都像在看垃圾模样，眼看对方朝自己扑过来，他启唇，一字出口，幽冷至极，仿若在场的一切都要凝上一层冰霜，“给我滚。”

“好嘞。”鸣启转移路线，麻溜地站到最角落。

“唉，真是搞不懂你们，明明之前见我像见到瘟神似的？”萨德摊手，血红的眼仁上抬。

“怎么会呢。”佩洛娜搓着手，眯起眼睛讨好的笑着，“我们是当真感谢你。”

一看就是带着算计的眼神。

萨德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扫视这她，“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佩洛娜嘿嘿笑出声。

这可是大大的工具人。

只要萨德肯参与社会建设，一栋房子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呀……”她小声说着，眼里却带着试探。

“我就知道……”萨德搔头，拒绝的十分果断，“我劝你还是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为什么呀……”佩洛娜失望地问。

“因为我现在连你都不如。”

他能复活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现在仅靠这极小一部分灵魂碎片强稳神魂。

几十年后，碎片会自然消散，到时他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佩洛娜震惊地看着他，“你可是恶魔啊……”

“不是不想，是真的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能力，说不定还没建造出一栋房屋就死了？”萨德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实话。

佩洛娜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

于川可还需要他呢。

“不过……就算变成普通人你也不能临阵脱逃。”

萨德避开她的视线，往于川身边挪，“我还得好好休息呢……”

“你现在当真这么脆弱啊？那和于川在房间里七天六夜是怎么回事？”鸣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于川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萨德回之一笑，“呵呵，关你屁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萨德还是会主动外出帮忙，虽然每次都会搞得一身伤。

于川每次都心疼的帮他治疗。

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什么都不会的话可不行。

他想为一个人遮风挡雨，要成为只属于他的庇护伞。

……

时间转瞬即逝。

魔物的尸体最终沦为养料，滋养荒芜的大地。

废墟之上鲜花盛开。

城市高楼幢幢耸立。

街巷人流涌动。

觉醒者们掩埋所有，隐入世俗。

“你相信世界上有恶魔吗？”坐在街道旁讲故事的中年男人神色认真。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掠过一道身影，随风飘逸的银白发丝，斜过血色晶眸毫不掩饰地显露在大众眼前。

正在听故事的孩子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男人狭长的眸眯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欲深，黯淡的红眸渐深，圆润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为纵向，被风吹起的黑色长风衣好似一对恶魔的羽翼，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孩子们吓得哇哇哭。

萨德则颌首低笑着离开。

等讲故事的男人回过头，男人的身影早已隐入人群，只看见一晃而过的黑色衣摆。

街巷另一端站着一位面色温柔的男人。

见到他，萨德几乎是脱口而出，“主人！”

“现在的人玩的真花啊，光天化日之下玩艾斯爱慕那一套。”路人说的话传进于川耳中。

明明提醒过萨德在外面不要叫主人！

见他朝他狂奔而来，于川迅速用围巾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萨德凑到他的身前，将人压弯了腰，“主人主人，我听说人类伴侣都有专属契约。”

“主人主人，你怎么不理我？”

“主人？主人！”

“主人！人家有的我也要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于川捏着他的衣角，清隽的脸上绯红一片。

“主人，你愿意再一次和我缔结契约嘛，永不分离的那种。”萨德撒娇似的摇晃着于川的手臂。

“叫于川！”

萨德立马改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生怕他不答应，活像是摇尾乞怜的大狗狗，“于川……”

“走吧，就现在。不用你说我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说好了，主人要和我要永远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