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穿着带有血迹的破烂衣服步伐僵硬，动作迟缓，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常……他们的脑袋一顿一顿地朝着伊拉娜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一张张惨白的脸就这样映在伊拉娜瞪大的眼睛里，那一双双充满死气的眼睛，神情凶狠，其中有的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秒时惊恐的模样，看上去恐怖而可怕，俨然一副活死人的样子。
没有看到任何外来人员的活死人又一顿一顿地把脑袋扭过去，迈着僵硬的步子左摇右摆地离开了。
蝙蝠女在脚步声走远之后戳了戳一动不动的伊拉娜，她刚刚探出头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些人奇怪的背影，摇摇晃晃走得很慢，好像喝醉了一样。
企鹅人和黑面具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在这种情况下喝酒吗？
“山雀，那些人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伊拉娜没有回应，她的脑子里闪过了各种药剂的名称和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亡灵魔法咒语……
幸运的是这些人的情况对应不上任何一条亡灵咒语——达亚的活死人没有那么丑而且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意识……即使他们坚持认为自己不是活着的自己，而是另一个新生的人。
但他们确确实实是活着的，跟这些丑陋的怪物不同。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伊拉娜回答的蝙蝠侠停下了动作，他问道，“山雀，蝙蝠女，你们那里是什么情况？”
“我们刚刚遇到一群奇怪的人。”蝙蝠女回答，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点迟疑，那些人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给她一种感觉……
“那些不是人。”伊拉娜表情不变，说出的话却让其他人绷紧了肌肉，“他们已经死掉了。”
“死掉了？”蝙蝠侠追问道，“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伊拉娜让系统偷拍的怼脸大图。
蝙蝠侠：……
其他人：……
“就是说，他们现在只是一具会移动会攻击人的尸体。”伊拉娜一只手摸着下巴，她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遇到这种情况，真想研究一下啊。
“不会整个实验室都是这种怪物吧？”夜翼看见高清怼脸大照片只觉得自己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他甚至看到了那些怪物皮肤下蠕动的蛆虫，“莫里·史密斯不说一种加密的新型药剂交易吗？总不能用这些怪物交易吧？”
“山雀，下次可以不用拍这么清晰。”红罗宾也感觉胃里一阵恶心，“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的交易应该出现了问题。”
“我怕你们看不清嘛……”伊拉娜翻身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她和蝙蝠女放轻脚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我们也遇到了那种怪物。”罗宾的声音传来，他和霍尔尼斯并排趴在一起，两个成年人在一起略显拥挤的管道，他们两个小孩子两边还能空出不少空间。
他们两个的目标是找到所谓新型药剂的储藏室，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药剂。
可当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实验室和走廊里全都是伊拉娜照片里的怪物——整个实验室可能都沦陷了。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的心一沉，蝙蝠侠一声不吭地加快了速度。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仓库，蝙蝠侠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山雀和蝙蝠女那边传来的声音，“山雀，蝙蝠女。”
伊拉娜和蝙蝠女对视一眼，然后她闭眼感受声音传来的位置……
过了几秒钟她放下正在画圈的手张开了翅膀把蝙蝠女重新带到了通风管道里。
这次没工夫再抱怨通风管道有点挤，她们尽最大速度赶到发声的位置，下方惨烈的场景让她们两人瞳孔勐地一缩。
原本看起来行动迟缓的怪物行动变得异常敏捷，他们对着一个人紧追不舍，那个人身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肉，他面色惊恐，不小心跌倒了立刻连滚带爬起来继续跑……但更多的怪物从别的地方跑过来，他很快就会被围住。
怪物的身后是一地的残肢和大片的血迹，很难不让人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在发表自己的感言，蝙蝠女用撬棍把出口撬开，伊拉娜张开翅膀沖下去救下了那个男人。
“我们救到人了。”蝙蝠女汇报着情况。
“便士一。”他尝试唿叫在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没有得到回应。
蝙蝠侠心里一紧，没有特殊情况阿福是不会离开蝙蝠洞的。
“先找个地方汇合。”蝙蝠侠沉声说，“罗宾龙骑士不要擅自行动。”
“为什么？我打得过他们。”罗宾看着近在眼前的实验室表示抗议，他才是不想现在回去。
“我也打得过。”龙骑士亮了亮自己锋利的爪子，小小怪物，他一爪十个。
“龙骑士，把罗宾带回去。”伊拉娜一只手揪着男人的裤腰带，奇怪的是在她接触到男人的一瞬间，周围的怪物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到处乱转……
直到听见伊拉娜的声音才擡头嘶吼，伸着爪子试图把空中的人给拽下来。
被她抓着裤腰带的男人半吊在空中，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那些怪物擡手时艰难地擡起自己的脚……生怕被那些只知道吃人血肉的东西给拽下去生吃了。
看到这种情况，伊拉娜试探地把男人往下移，那些怪物迅速聚拢过来，男人害怕的不行，他更努力地擡起自己的腿……但即使这样，他仍然是紧捂着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记得尽量别弄出声响，那些怪物能听见。”她补充道。
听到伊拉娜的话，罗宾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往下面跳，直奔着一个怪物沖过去，结果被一只手扼住了命运的脚后跟，他只能在空中倒挂着。
罗宾愤怒地低头，果然是龙骑士那个妈控，他想要破口大骂……但已经有怪物摇摇晃晃走过来，只能被强行拉回去。
罗宾：……
“你是谁？”罗宾看着眼前的男人质问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已经成功拿到新型药剂了。
因为腿软瘫在地上的男人大口唿吸着新鲜的空气，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话，“我是莫里·史密斯。”
莫里·史密斯？！
听到这个名字的蝙蝠家齐刷刷扭头打量着眼前被血肉煳满脸看不清面容的人。
这个男的看着好像的确是莫里·史密斯。
“但是……”他前天刚被打成那个鬼样子，现在就活蹦乱跳了？
这恢复力也未免太强了吧？
大家都听明白了夜翼没有说完的话。
蝙蝠女也看着这个自称莫里·史密斯的男人，她从伊拉娜的口中听到过这个集体活动……
当时还因为自己没有在现场亲眼看见遗憾了好半天。
她也见过莫里·史密斯的照片，这个男人的确跟莫里·史密斯长得一模一样，连纹身的团位置磨损程度都一样。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蝙蝠家里没有一个记性不好的人……
为什么在这个男人开口之前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他就是前两天见过的莫里·史密斯呢？
不仅仅是他们没认出来，连蝙蝠侠和一直调查这件事的红头罩也没认出来。
真的太奇怪了。她想。
这个问题蝙蝠家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他们看着莫里·史密斯面露警惕。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蝙蝠侠走到莫里·史密斯的面前问他。
“前天晚上我在去酒吧喝酒的路上被……被……被打了。”莫里·史密斯支支吾吾地说 ，“第二天忘记了老板交代的任务，老板生气了，派我来这里接货，这本来不该我来的啊。”
蝙蝠侠的眼神很奇怪，他当然知道伊拉娜临走之前干的黑心事……
莫里·史密斯因为那件事丢面子单纯说自己被打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货？”他继续问。
“新型药剂。”莫里·史密斯没有像之前那样隐瞒，可能是那些怪物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他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据说是一种能够让人拥有特殊能力甚至受了重伤也不会死的药剂。”
“但是……但是我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这里的人全都变成了怪物……怪物……”
“怪物——”
他尖叫一声，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他把自己的鼻子也一起捂住了。
蝙蝠家众人在他发出叫喊声的时候警惕地看着周围……
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他们是处在一个几乎全封闭只有门的空间里。
看着莫里·史密斯因为唿吸不上来红得发紫的脸，红头罩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他把抢别在腰上和夜翼一起使劲掰开他的嘴……不是，是手。
莫里·史密斯大口喘着气。
“他好像总是在大口喘气。”伊拉娜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忍不住吐槽。
蝙蝠家：……
“我也不想的。”莫里·史密斯缓了一会儿反驳道，“我的队友都被那些怪物吃掉了，就在我面前……”
“我们躲了起来，有人受伤被感染，他们也变成了怪物……”
“只剩下我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混乱。
蝙蝠侠皱起了眉头，夜翼和蝙蝠女对视一眼，红头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布一直再擦他的枪，罗宾和龙骑士蹲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什么。
红罗宾走到伊拉娜身边——刚刚莫里·史密斯说出他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外貌特征，只有红罗宾第一时间看向了伊拉娜。
“挺有意思的。”他评价说，“蝙蝠侠他们估计也察觉到了。”
“是的。”伊拉娜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
伊拉娜这时候还不忘cue红头罩一下，“大红，你现在是不是庆幸幸好我们跟来了……不然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怪物肯定很棘手。”
红头罩：……
“呵……”红头罩冷笑一声，“也许你们不跟来，我就不用面对这些怪物。”
“那可不一定，你有时候遇到的在某种程度上也预示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跑到蝙蝠侠身边，“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找到新型药剂然后毁掉它，然后摧毁实验室拯救哥谭！”
留下红头罩站在原地深思。
“不对？”他擡头对红罗宾说，“她不是魔法师吗？什么时候学会预言那一套了？”
红罗宾：……
“她涉猎广泛，什么都会一点。”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伊拉娜一眼，默认了她的话，他扭过头继续问莫里·史密斯，“那些怪物除了声音能吸引他们，还有什么？”
“活人的味道也能吸引他们。”莫里·史密斯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堆大活人站在这里，他们竟然察觉不到。”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低着头，隐隐传来磨牙声。
蝙蝠侠：……
“山雀。”
“也没什么，就是我在行动之前给你们一人套了一个防护罩？”伊拉娜摆摆手，她当时想着在地下不好开大，万一误伤队友就不好了，才给他们一人套了一个防护罩，防止他们没有被敌人杀死，而是死在自己手里。
“可能是这些防护罩的作用？”
夜翼朝伊拉娜竖起了大拇指，“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前提是得是最关键的时候，或者是最出其不意的事情，否则其他情况她都不太靠谱。
也不能说不靠谱……只能说，因为还有其他的可能，只要还没有到绝境，伊拉娜就不会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她比较喜欢看着别人出力，自己坐享其成。
“甜心，你可真让我感到惊喜。”蝙蝠女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并且在她侧脸上留下了一个吻，“你才是最棒的那一个。”
“小意思小意思。”被美女姐姐……妹妹……孙女？哎呀不管了，伊拉娜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扭头把另一边脸露出来，“这边也要。”
蝙蝠家：……
莫里·史密斯：……
请问害羞在哪里？
蝙蝠女笑着在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一口。
伊拉娜直接小脸通红，她红红的脸和银色的面具对比很明显。
红罗宾：……
“我们还是尽快去把新型药剂拿回来吧？”莫里·史密斯打破屋里奇怪的三角/恋氛围，语气有些急切，“时间耽搁的太久了。”
“你很着急嘛？”被强行害羞完的伊拉娜眯起眼睛，她对这个没有眼色的男人非常极度不满意。
“我……”莫里·史密斯支支吾吾地，他很快就找好了理由，“只有破解了新型药剂的构造，我们才能拯救哥谭。”
拯救哥谭？
竟然在一个黑帮小头目的口中听到拯救哥谭几个字，蝙蝠家觉得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那就出发吧。”蝙蝠侠深深地看了莫里·史密斯一眼，“所有人先一起行动，到了目标点位再说。”
夜翼把自己的卡里棍拿在手里，他有些犹豫——谁也不想拿自己心爱的武器去打那些恶心的怪物。
红头罩看出了他的想法，“那些鸟人你都打过了，还怕这些怪物？”他说的是之前入侵纽约的会飞的怪物。
夜翼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于是他又开开心心地准备出发了。
红头罩：……
也许没脑子的人就是比别人更容易开心。
鸟人这个词让伊拉娜眉头一皱，让红罗宾心里一激灵。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女朋友，在发现她只是单纯的皱眉头，没有打算找自己麻烦的意思终于放下了心。
“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伊拉娜用脚尖踢了踢还躺在地上的莫里·史密斯，“别躺着了，快点起来。”
她倒要看看前面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
红头罩走在最前面，他双手拿枪，一脚踹开了关着的门。
嘶——
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