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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搬家

天还没亮, 院子的铁门被人拍响,动静一阵大过一阵。

被扰了清梦,纪南岑迷迷糊糊的趿着半边拖鞋, 慢条斯理的走去开门。

她睡眼朦胧的挠着鸡窝头,扒拉在门边絮絮叨叨:“谁啊...阎王索命都没这么急的...”

“我。”苏屿汐应答的声音, 比初冬清晨的霜露还要沁凉。

她戴着一顶兔绒八角贝雷帽, 配了一身毛呢长款大衣, 缀在唇上的那抹艳红勾人心魂, 似比平日装扮愈加精致。

清早八晨的跑来巷子走秀吗,这身扮相未免隆重了点?

纪南岑打趣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打圈,最后抱着脑袋苦苦哀嚎:“亲姑奶奶, 现在才几点, 我严重怀疑你压根就没睡觉!”

“智者从不把宝贵的时间, 浪费在多余的睡眠上。”

苏屿汐趾高气扬, 宛如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推开挡路的小财迷,径直朝客厅走去。

纪南岑踩着半边拖鞋,一蹦一蹦的跟在后面叽咕:“这么跑早来, 你又想闹哪样?”

苏屿汐看着手表, 命令道:“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那些鸡犬,然后搬去我家。”

纪南岑正跳着台阶, 消息来的太迅猛, 以至于让她绊了一跤,直接栽到了大小姐的脚边。

她扑腾着扬起脑袋, 吹了吹额前散乱的刘海, 对于突如其来的搬家哀怨连连。

“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这么大个家60分钟能搬走啥?”

“是你说的,咱们家我说了算,所以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苏屿汐理直气壮,根本不理会小财迷的抗议,直接掐了倒计时,露出狡黠的微笑,“你现在还有59分55秒的时间,超时罚款。”

“嘁!娶了恶婆娘全家都遭殃!”

麻溜的翻身站起,某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骂咧着跑进了卧室。

.

真是多么不美好的一天呀!

纪南岑手忙脚乱的整理着鸡窝,被五朵金花群起而攻之,吃了一嘴的鸡毛,“呸...呸...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咯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金花们扑腾翅膀乱飞,扯着嗓子嘶叫。

纪南岑打包好鸡窝,开始逮着金花捆鸡脚,气鼓鼓的嚷着:“别以为我听不懂,一群白眼狼,瞧瞧你们骂的有多难听!”

苏屿汐站在外面,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已经看了半天的好戏,“你家五个闺女还挺叛逆的。”

纪南岑忙着手上的活碌,也不忘来一波阴阳怪气,“哼,要说叛逆,谁比的过咱们苏家大小姐呀。”

“你还有34分钟19秒的时间。”

“啧!知道了!”

转眼间,金花们被纪南岑五花大绑,露出了大长腿,摆成一排的姿势还挺羞耻。

好在,院子里可算是消停了。

走出鸡圈,纪南岑狠狠瞪着苏屿汐,嘴上哼唧:“也不知道搭把手帮个忙,还傲骨贤妻...我看是闲妻,闲的发霉的闲。”

苏屿汐心眼子小,听不得这些诋毁的话。

她垮着脸上前一步,软唇贴在小财迷的耳边,阴郁的威胁:“如果我是你,只会闭着臭嘴干活,免得苏家叛逆的大小姐想着法子找茬。”

那瘆人的语调,让纪南岑打了个激灵,真是白长了一副大高个,面对苏屿汐的霸凌,直接成了啥也不是的受气包。

嘴上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着什么,索性一头扎进了小黑屋。

至于小黑屋里有什么?

大概是有一个心心念念如蜜似糖的梦。

.

“收拾好了没?”

苏屿汐双手环胸端坐在沙发上,颐指气使的问话让人听了牙痒痒。

纪南岑手里拖着行李箱,俨然一副出门旅行的样子,还挺神清气爽的。

“差不多就这些,反正距离拆迁还有好几个月,其他东西后面再找时间来收拾吧。”

突然说走就走,让人心生浓烈的不舍,毕竟住了好些年总还是惆怅的,她在家里又兜转了好几圈。

“走吧。”苏屿汐起身走到院子里,介于心情不错,她主动牵起富贵的狗链。

纪南岑突然想起遗落了什么,便知会着:“有个重要的东西落下了,你先走着,我很快就追上来。”

“真是麻烦。”苏屿汐不悦的嗔怪,转身带着富贵先行离开了院子。

纪南岑跑进厨房,将那枚小彩蛋包的严严实实,小心装进衣兜里拍了拍,嘟哝着:“走,带你去新家~”

......

‘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咯哒...’

‘呜呜...呜咽...’

“能不能让你的鸡别吵了,还有富贵!”

苏屿汐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拿着跑车装母鸡简直是荒唐的笑话,此刻狭窄的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纪南岑被行李箱挤得只能贴着车窗,苦不堪言。

“你明知道我要搬家,干嘛开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儿,富贵和金花都快憋死在后备箱了!”

“谁知道你有这么多破烂东西?”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

“不许犟嘴!”苏屿汐抬手推了一把行李箱,连锁反应,小财迷的脑袋撞在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

“嘶!”纪南岑吃痛的摸着脸颊,嚷了起来:“这才领证多久,你已经家暴我好几次了!”

“你一天只知道惹我生气,就没点别的能耐?”

“那也不兴动手打人,你是苏家大小姐,说话做事要端庄、要得体、要以理服人!”

“怎么,难不成我还要给你三从四德?狗说我是叛逆的苏家大小姐,那我就叛逆给狗看。”

百年难遇纪南岑的钢炮小嘴吵不赢,这下急眼了:“你怎么不讲道理?”

“道理?我就是道理。”

吵吧,吵吧,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迟早要吵垮。

苏屿汐开斗气车,一路轰着油门,颠得纪南岑和她那一家鸡犬没了动静。

车子驶入临玺台别墅区,绕了几圈路,终于抵达目的地。

苏屿汐将车开进停车库,冷冰冰的命令道:“下车。”

纪南岑推开车门直奔后备箱,等看清金花和富贵都还吊着半条命,方才松了一口。

“带它们去后院,那里什么都备好了。”

苏屿汐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该说的还是说,只是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家用电梯。

纪南岑两手提着金花,领着富贵走到了花园。

有工人扛着三角梯经过,伴随着电钻的声音,这才发现别墅三楼里正在搞施工。

“有病吧,施工还叫我搬过来,嫌不够热闹?”纪南岑低骂着跺跺脚,又扭头寻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待到拐角走进后院,她的脸上绽出活见鬼的兴奋。

还以为苏屿汐随便糊弄,没想到她竟然搭了个全景式的鸡棚,可供人在外观察,配备了温湿度调节系统。

旁侧是富贵的窝,纯实木打造的小别墅,就连饭盆和水盆都是崭新的进口货,准备的狗粮也是平时舍不得买的好牌子。

“怪,是真的怪!”纪南岑摩挲着下巴,摸不准那大小姐的心思,“一口一个嫌弃,结果煞费苦心,难道主打一个反差萌?”

把金花带进新家,大概是不习惯,几个闺女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富贵倒是兴奋的不得了,在院子里撒欢乱跑,一会儿又在草坪里打滚,这里的面积足够它天天自己遛自己。

“还满意吗?”

声音是从二楼飘来的,纪南岑循声望去。

苏屿汐手里端着水杯,倚靠在露台栏杆边,满脸写着还不快跪下谢主隆恩。

“还行吧。”纪南岑叉着腰又环顾了一圈,回答略微潦草了些。

花重金请人一天搞定的鸡棚狗窝,只换来一句敷衍的还行。

苏屿汐气得二话不说,直接朝楼下的混蛋泼水,“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识趣的混蛋,你除了气我还会干什么?”

纪南岑机敏的避开倾泻而下的水,笑着朝楼上的人扮鬼脸:“略略略,我偏不夸你,不能让你骄傲,因为你已经够傲气了。”

拌了两句嘴,苏屿汐勾勾手指头,“你上来,我有事交代。”

“等我一下下。”

纪南岑看到墙角的排水管,又观察墙面凹凸不平的石膏装饰,她迅速规划出攀墙而上的路线。

“愣着干什么?”苏屿汐不耐烦,正要埋汰几句享受口舌之快,却被楼下的家伙整懵了。

纪南岑搓着掌心增添摩擦力,退后几步丈量距离。

一段助跑后,她徒手攀着墙面的装饰物,借用身体甩动的惯性,在夹角处来回蹬了几下,最后挂着排水管反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了露台栏杆上。

强大的核心力以及敏捷的身手,让她爬上露台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拍拍手中的灰,纪南岑轻松的悬蹲在半空中,笑眯眯的询问:“说吧,有什么事要交代?”

如同那夜坐在山崖边,熟悉的摇摇欲坠感再次袭上心口,“你给我下来!”苏屿汐爆发式的呵斥来的很陡然。

害怕眼前的人像堕入深空的飞鸟,她扔开水杯,慌张的拽住对方的衣领。

纪南岑本是闲情兴致蹲着舒服,被这么一拉反倒失去重心。

“诶诶诶...别拉我,别拉...诶咦!”她晃动胳膊调整平衡,却还是扑到苏屿汐的身上狠狠摔了下去。

在落地的瞬间,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护好身下人的脑袋,自己的脸只能重重的撞向地面。

“唔...”伴随着沉重的闷哼,一股猩铁气息的暖流从鼻腔泄出。

苏屿汐埋在纪南岑的怀里,感受到额前温热的湿润。

她在恍惚中伸手摸了摸,黏腻的触感使得心头一紧,等看清指尖上揉散的鲜红,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

防止鼻血倒灌,纪南岑不得不忍痛半撑起身子,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她的下颌染过脖颈,半张脸血糊糊的骇人。

“我带你去医院。”

剧烈的疼痛使她暂时无法开口,不知道鼻骨有没有断,得想办法止血才行,她抬手示意苏屿汐不要靠近自己。

坐在一旁的苏屿汐失了平日的倨傲,此刻的她神色慌乱自责,连着眼尾起了红晕,眼里蕴出一片雾气。

纪南岑拂去留在她的额上的鲜血,自己挂彩疼得不行,却还一心想着安抚身旁的大小姐。

眼看着小财迷的鼻梁迅速肿胀充血,苏屿汐失去了冷静的判断,“怎么办...家里没有猪油...”

原来在她杂乱的记忆里,第一时间能想到消肿的竟是平朴的猪油。

虽然听上去毫无科学常识,但这一声猪油就像强劲的镇痛剂,纪南岑睁着圆不溜秋的眼睛,化出一片欣慰的温柔,“傻。”

她掩着狼狈的鼻子,伸手轻抚苏屿汐的脸颊,试图努力逗她开心:“怎么办?你不能在我的鼻子上滑滑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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