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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人设陷阱 织墨 8620 2023-12-05 09:50:10

四人在火锅店喝了好几个小时,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姜宏光本

来还劝时遥意思点就行,喝雪碧也一样,他们都不会笑话时遥酒量。

可最后, 等他喝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遥还在面色如常地给萧野倒酒。

“时遥……”姜宏光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你酒量,原来这么好——”

话没说完,就软软地倒在了桌上。

而祝明轩也醉的不轻, 在那里玩筷子说胡话。

时遥看向旁边坐得端正笔直,不发一言的萧野, 试探道:“你醉了没?”

萧野喝酒后十分沉默, 但是只要是是他递过来的酒, 都是一口闷。

他中途还怕萧野喝得太猛伤胃, 主动给人捞了几次火锅里的肉和青菜,萧野也照单全收。

他问完话, 萧野偏头看他, “我不知道。”

喝了酒后的萧野眸子更加黑沉,声音低哑, 看向时遥的时候很认真, 被萧野这样定定地看着, 好几次让时遥不敢跟人对视。

莫名心虚。

甚至某一刻,他都以为萧野看透了他今晚的心思。

再跟人喝了几杯, 时遥都觉得头脑昏沉,便叫了停。

两人分别扶着祝明轩和姜宏光去旁边的酒店, 将人安置好后, 时遥走向隔壁的房间。

萧野则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最近萧野一直很黏他, 准确来说, 是喜欢跟着他,喝醉酒后更加明显,就连上厕所都要守着。

时遥等萧野进来,便将门关上。

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在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他给祝明轩和姜宏光定的是标准间,而现在的,则是大床房。

这间房间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窗外远处高楼的灯光隐约透进来,将室内照亮。

沙发,茶几,还有一个oversize的床。

只要萧野不是醉得太过,就能看到那张床。

萧野的确盯着那张床看了几秒,但没有任何表示。

时遥猜测萧野可能是真醉了,就算看到只有一张床,也反应不过来其中的意思。

他将人推去浴室,“你先洗,有事叫我。”

好在他没把萧野灌太醉,至少洗澡什么的,是能自己解决的。

喝醉后的萧野很听话,时遥很快就听到了浴室的水声。

时遥将屋内的空调打开,觉得温度差不多后,就进了浴室。

萧野这个习惯很好,洗澡不反锁门,好几次都让时遥抓住了空子,今天也是。

浴室内的雾气被外面的空气吹散,露出里面的人。

萧野洗的比他想象得快,竟然已经围上浴巾在擦头发了。

听到开门声,朝后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去继续擦头发。

时遥唇角无声勾起一个弧度,不理人是么?

他也没说话,自顾自走到一旁的花洒,脱衣服,拧开开关。

腾腾水雾升起,将浴室罩得朦朦胧胧,饶是如此,却依旧挡不住某些风景。

热水从头顶蜿蜒而下,在白皙的肌肤上汇聚成道道水流,在某些凹陷处还会形成一小捧水洼,随着时遥弯腰的动作聚拢或者溢出。

地上湿漉漉一片,偶尔还会响起时遥挪脚时踩在地面的细碎水声。

萧野看着面前雾成一片的镜子,原本擦头的动作已经停了很久了。

时遥没穿鞋。

两人谁也没开口,直到水声停下,时遥也披上了浴巾,朝萧野走来。

酒店的换风系统很好,停水之后,浴室里的雾气渐渐散去,镜子也变得清晰。

时遥肩头浴巾松散地披在肩头,露出大片被热水泡成粉色的肌肤,肩颈线条流畅温润,视野一点点扩大,萧野甚至能看到锁骨的轮廓线条,就连坠在上面没有擦净的水珠,也看得一清二楚。

鼻尖除了浓重的水气,还有一股独属于时遥的味道,在洗澡后,弥漫整个浴室,现在,一点点朝他这边侵入,让他本就昏沉的脑子愈发不清醒。

想替时遥擦干净身上所有的水珠,不许它们逗留那么久,也不许它们触碰时遥的身体。

时遥手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没擦头发的毛巾了,你的给我用用。”

白皙的手指在黑色湿软的发丛里穿梭,动作间,连带着底下的浴巾都随之晃动,浴巾下摆贴着时遥的退根,因为这幅度打得更开了。

萧野从镜子里挪开目光,看着手里的毛巾,没有给时遥,而是转身,“我帮你擦。”

时遥也乐得人伺候自己,这个角度,他还能完美欣赏到萧野的身材。

肩宽腰窄,稀松平常的浴巾被萧野随意在腰间打了个结遮住重点部位,却更显得腰劲瘦有力,被毛巾堪堪遮住的腹肌更是随着擦头发的动作用力,偶尔显现出旁边深刻的轮廓。

要不是萧野之前对他疏离的表现,时遥都差点认为萧野现在是在故意勾引他。

发间适中的力道让时遥舒服地眯起眼,体内的酒精也渐渐挥发出来,让他意识有些轻飘。

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现在也很好,不用去戳破那层膜的冲动。

时遥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没再看面前的美色,而是突然说了一句:“你没醉吧?”

萧野的确有点醉意,甚至连他进来洗澡也没有任何异议,现在更是大方地露着腹肌给他看,一点没遮掩。

只不过,萧野给他擦头发的力度太小心了,细致温柔,恨不得把他每根头发丝都照顾到。

这不可能是一个醉酒的人能做出来的活。

萧野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没回答时遥的话。

头发擦至半干后,萧野放下毛巾,“我去外面拿吹风机。”

他刚准备抬脚,时遥忽然踩上了他的脚背,“不许去。”

时遥将重心走放在了踩萧野的那只脚上。

地面湿滑,只要萧野一动,时遥就能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萧野要是扶他,那两人就不可避免地抱在一起,到时候,什么都遮不住了。

萧野的选择是不动,也伸出胳膊虚虚搭在时遥的侧腰。

时遥被人护住,更加肆无忌惮,脚趾逗弄似的戳碰萧野的踝骨,“你酒量比我想象中好很多,真喝下去,谁醉还真不好说。”

他看向萧野的腹肌,以及底下那系得很紧的浴巾结,抬手拉了拉,“你就不好奇,我之前说的喝醉后才能解决的事是什么吗?”

萧野按住时遥作乱的手,喉结滚了滚,“你说我就听。”

时遥抽回手,搂住萧野的脖子,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鼻尖轻轻蹭过萧野的下巴,“你难道没猜到吗?”

萧野没说话。

“刚刚没拒绝我一块洗澡,还大方让我看腹肌,这反常的表现……”时遥弯唇,眼睛笑成一双漂亮的月牙,“我还以为是不想听呢!”

两人离得很近,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洗澡后剩余的淡淡酒味,酒店的沐浴露味,就连牙膏,也是清凉的薄荷味道。

当然,不同的是时遥身上的柔软体香。

萧野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仰着头,漂亮多情的桃花眼蓄着清浅笑意,以及他的身影。

也只有他。

萧野扶在时遥腰间的手收紧,落实这个拥抱,“你想说什么?”

时遥唇角的弧度更大了,颊边的酒窝瞧着可爱又乖巧,配上那副单纯无害的脸,连萧野都不自觉卸下心防。

时遥踩在萧野的脚上,垫脚,在萧野凸出的喉结上亲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

“你现在想对我干什么,我就想说什么。”

酒店的浴巾又宽又厚,却依旧遮不住萧野的反应,都抵到他了。

时遥粗略在心底计算了一下,这次似乎比上次量的时候更夸张。

这就是天赋么?

萧野黑沉沉的眸子紧紧咬着时遥,里面情绪翻涌,就连腰间锢着时遥的手都不自觉收紧。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时遥想起,他第一次见萧野也是这样,就算被迫跟他抱在一起,萧野面上却没有半分被牵动的情绪,反而全身都在抗议。

时遥被勒地都快喘不过来气,可唇边的弧度一点没变,他呼了口气,说道:“怎么了?我猜错了?”

“没错。”萧野声音很沉,“可我不想是现在。”

他避免不了正常的生理反应,甚至心脏都狂跳不止,诉说着对时遥的心动。

可是,萧野却觉得整个人堵得厉害,无路可去。

时遥明知道的……

时遥嘴边的笑淡了几分,“那我想现在怎么办?”

他趁着萧野对他没有提防,伸手扯开了浴巾的那个结。

“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想跟你试试呢?”

他不想温吞吞地跟萧野从牵手,拥抱,亲吻,按部就班地谈恋爱。

他就是想跟萧野做,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

时遥也就是这样一个人。

萧野不也知道吗?

被热水浸热的地板渐渐凉透,时遥的脚踩在上面,也一点点变冷,他冰冷的体温清晰地传达到萧野身上。

可这次,萧野没有帮他暖热了。

萧野松开了时遥,安静地看着他,而时遥唇角始终挂着笑,在等待萧野回答的同时,透着一股散漫和随意。

像是无论萧野怎么样,时遥都无所谓。

[他聊过很多人。]

[他只是喜欢你的身体。]

萧野感觉心被扎地厉害,他重重闭上眼,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缓慢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我拒绝。”

时遥搂着人胳膊的手慢慢松开,踩在他脚背上,一直撩拨他的脚也放了下来,“好。”

时遥从地上捡起浴巾给萧野披上,像萧野之前打的结那样,给人系好,全程手指都没有碰到萧野。

做完这些,时遥就开门走了出去。

没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关门声。

时遥走了。

——

时遥回到住处,失眠了一整夜。

周日白天浑浑噩噩睡到中午,迷迷糊糊间,手机震个不停。

时遥慢吞吞地睁开眼,看着头顶灰色的天花板,静了半晌,才拿出手机。

结果是祝明轩的微信。

【祝明轩:你快看微博!】

祝明轩关注了时遥的微博,所以今天上网冲浪的时候,微博自动给他推送了关于时遥的消息,有两个热词条。

#全国大学生美术大赛冠军画风跟某擦边画手高度一致#

#美术大赛被爆出录音,冠军疑似靠关系获奖#

时遥打开看了一眼,很快理清来龙去脉。

昨天晚上大赛官网将成绩公布后,也附上了选手的作品,第一名的时遥当然得到了最多的关注度。

有些是时遥另一个微博[橙子]的粉丝,他们觉得两者画风很相近,且ip都很凑巧,是一样的。

指出这一点后,引出更多人的讨论,甚至有人拿着时遥获奖的作品跟那些擦边的画类比,无论你是笔触还是习惯,都高度相似。

甚至有人一条条列了出来,清晰明了。

小号被认出来不算什么丑闻,毕竟时遥那个号很多粉丝,就算相似,也只是在他微博底下庆祝,话语间无比骄傲,说自己眼光好,果然没粉错人。

至于一些人身攻击的言论,时遥直接忽略。

严重的是另一个词条。

不知道是谁将比赛的录音发出来了,掐头去尾,只放出了方教授情绪激动要求重赛的话,以及最后他跟王建说的,他也姓时的片段。

时遥当时刻意压低了音量,可他忽略了一点,每个评委桌上都有收音的设备,将他暗示威胁的话完完本本录了下来。

网友听到这种[实锤]录音顿时坐不住,顺藤摸瓜找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时遥是时氏家的二少爷?真的假的,他们家不是只有时知远一个孩子吗?】

【说那个第二名时宇恒是时家少爷还差不多,毕竟时家夫人一直带着时宇恒的,这个时遥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的确是,我曾经在时家酒吧的时候,碰到过这人一回,当时好像是时遥惹出了什么麻烦,时知远出面摆平的,跟众人直说这是他的亲弟弟。】

【卧槽,真的假的!以前从来没听说这事。】

时遥将一条条评论看下去,要是只是关于他身份的讨论还好,可是网友竟然攻击起了方教授。

【时遥的身份也真是牛逼,得了第二名还能重赛,有时家和方大教授作保,这个比赛还比个屁,冠军早就内定了呗!】

【亏我之前还一直很佩服方教授,觉得他是一股清流,没想到这么老了还挺会立人设,装的跟啥似的,结果背地里这么蛮横。】

【这样的老师,这样的徒弟,我都觉得恶心。】

【A大百年名校,真的能让这样的老师和学生嚣张下去?解聘加处分休学吧!别侮了A大的声誉!】

底下是一帮附和的,还有不少人要求校方彻查方教授的品行,甚至连潜规则学生的这种无稽之谈都冒了出来。

时遥现在只庆幸方教授很少上网,这些话一时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他打电话给了章子奇,可能是还在哪个温柔乡没起来,时遥打了三次才接通。

“谁啊?”章子奇语气透着困倦和不耐烦。

“别睡了。”时遥说,“帮我个忙。”

章子奇听清后,有些无语:“感情网上那些人没攻击你是吧?就想着压你老师的消息。”

他推开旁边缠上来的胳膊,下了床,“我一块帮你收拾了。”

谁知时遥竟然拒绝了他,“你只需要处理老师的,其他的自然会有人管。”

章子奇一下就想到了原委,“你说你家里人?这事被他们知道,他们能放过你?”

时家那群人最在乎面子,时遥不光被爆出比赛作假,还跟那种男男擦边画手联系在一起,被所有人知道,以时家人的性子,时遥绝对讨不到好。

果不其然,很快时遥耳边就显示有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刘雯丽。

时遥眼神暗了暗,冲章子奇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帮我把老师的那些压下去,千万别扩大。”

章子奇还能怎么办,只能应下。

刘雯丽的电话接通,只有两个字,“回家。”

时遥回到家里,发现人竟然出奇地整齐。

刘雯丽,时宇恒,时知远,就连他那个一向忙于公事的父亲,时擎峰,也在。

几人围坐在沙发上,面色沉沉,气氛凝滞到管家倒茶都屏住了呼吸。

时遥进门的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恢复,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刘雯丽看他一脸淡定,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比赛用时家来威胁评委?还跟网上那种画男男的不入流画手撤上关系,你要不要脸?”

她越说越激动,站起来狠狠推了时遥一把,“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改正了,酒吧不去,也不乱找人,好好准备比赛,结果你还是本性难移!”

她一度觉得自己对时遥有所亏欠,反思是不是应该给时遥一次机会,结果现实直接给她当头一棒!

时遥被推地撞到沙发边缘,他扶住靠背,后退一步,跟人保持距离,“妈,我怎么不懂你在说什么?”

时宇恒在刘雯丽旁边,也站起身皱眉道:“时遥,网上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最好赶紧向小叔小婶认错,让他们帮你把消息压下去。”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认错。”时遥语气不疾不徐,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角,揉了揉撞疼的腿,“你们生气的点,是我爆出这件事的同时,被人揭露了身份,觉得丢了时家的脸吧?”

他说完,笑着看向坐在正中间的沉沉不发一语的时擎峰,“爸,你说是不是?”

“时遥,闭嘴!”时知远立马出声制止,冲时擎峰说,“爸,那个录音明显不完整,当务之急,是把消息压下去,我已经派人处理了,您不用在意。”

时擎峰闻言,重重横了他一眼,“不在意?你知道今天时氏的股票跌了多少吗?”

他说完看向对面依旧好端端坐着的时遥,明显没一丝悔过之心。

时擎峰气得不行,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

时知远脸色一白,可时遥却一直从容淡定,还有心情看他爸气红了的脸。

时擎峰见他这样,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扔到时遥身上,眼里一片怒意:“怎么?丢了自家的脸你还觉得很光荣不成?天天泡酒吧,跟不三不四的人聊天暧/昧,还为了跟人家鬼混住校?”

他对时遥在酒吧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不代表时遥能在A大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跟人乱搞。

时遥将身上的茶水抖落,还有心情想,这次他爹竟然没有砸他头,看来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脾气和力气了。

他从桌上抽出纸巾,低头清理沾在身上的茶叶,开口道:“其实那人本来不知道我的心思,表面相安无事,可是因为你们搅合,我们彻底成仇人了,也不知道学校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来。”

他当然清楚时擎峰生气的点,无非是他有没有丢时家的人,暴露自己的性向。

刘雯丽闻言瞪大眼,“谁搅合你们了?”

时遥抬头,似乎比刘雯丽还疑惑,“不是你让时宇恒去找人挑拨的吗?我跟那人大吵了一架,都成仇人了。”

时宇恒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到了他身上,见刘雯丽跟时擎峰都看他,脸上表情僵了僵,“我听不懂时遥在说什么。”

可话音刚落,时遥就拿出手机,外放一段录音。

[是时宇恒教我这么说的,说你就是觊觎他的身体,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他还让我话说得越难听越好……]

陈清为了让时遥放过他,语速很快,将所有事都倒了出来。

时宇恒没想到时遥还有这一手,立马解释:“我是为了时遥好,他跟那个人本来就不合适,还在学校卿卿我我,我是怕时遥越陷越深……”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刘雯丽打断,“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时遥的性向她从来没有对时宇恒说过,时宇恒也一直表现得当他们是母子间普通的矛盾,还会劝她别生气,时遥只是年轻,不懂事。

两者的反差一度让刘雯丽觉得时宇恒是一个没有心计的善良孩子。

时遥看着刘雯丽震惊的表情,不咸不淡地添了一把火,“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事情传开,丢脸的不是我,是爸妈。”

时宇恒闻言后背冷汗刷地冒了出来,他咽了咽口水:“我只是——”

可还没说完,时知远突然往茶几上放了一沓照片。

时遥看了眼,竟然是陈清和时宇恒。

照片放的也很有技巧,先是陈清在酒吧跟各种人撩骚的画面,然后是时宇恒跟陈清两人在奶茶店相谈甚欢的照片,甚至好几次都靠的极近,姿势亲密。

时知远开口道:“这是我查到的东西,时宇恒还给了这人两万。”

上次在小巷里带走陈清的就是他,他将陈清跟时宇恒交易的所有细节都审了出来,后来去找照片,本来只是想揭露时宇恒跟品行不端的陈清之间勾结给时遥下绊子的事,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效果。

时宇恒脸色刷地白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在时家父母这么厌恶同性恋的情况下,他怎么能爆这种雷!

可是时擎峰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今天是我们家的私事,你先回去。”

这种明显排外的言论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在时宇恒身上过。

前几年,时知远出国,时遥不受人喜欢,都是他陪着刘雯丽和时擎峰,时擎峰虽然严厉,可对他也是格外疼爱,甚至给他爸一个在公司的闲职,收入不低。

刘雯丽更是把他当亲儿子疼,手把手教他画画,给他选辅导老师,而时遥只能待在他那间阴暗的卧室,点着灯看书。

时宇恒求助地看向刘雯丽,谁知刘雯丽也面色铁青,“吴管家,把宇恒先送回去。”

时宇恒想解释,却还是硬生生住了嘴。

时遥跟时知远联合起来,还有录音和照片,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不甘心地站起身,看向时遥带了弧度的嘴角,忽然开口:“我那件事的确没有考虑周全,可是时遥,你也不该开小号画那种画,还在大赛上用时家的权势压人。”

“你等会好好跟爸妈道歉,别跟我一样把他们气到了。”

说完这些,时宇恒生怕再被找茬,大步离开。

矛盾又被转到时遥身上。

刘雯丽跟时擎峰对时遥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小号的确是我的。”时遥很爽快地承认,“不过,关于另一件事,我想问问妈,您看过我的作品了吗?”

刘雯丽没想到时遥会问这一茬,皱眉道:“我只是看了眼热搜和评论,具体没仔细看。”

时遥点了点头,“那我没问题了。”

且不说是刘雯丽先干扰了比赛公平,但凡刘雯丽看过他的画,就不会说他这个第一是靠时家得来的。

他就算没有错,这两人也会认定他错了来找茬。

最后时擎峰给出的惩罚,就是让时遥回卧室跪着,等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再起来。

时知远闻言大惊:“爸,这个天气不能跪!”

之前时遥犯错,时擎峰就是用这种方式惩罚人,导致时遥身子骨一向不好,长大了,时遥也没很少跟时擎峰对着干,身子才渐渐养回来。

可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夜里气温最低能到5℃,而时遥的卧室是水泥地,又冷又硬,就算时遥成年了,也受不住这种折磨。

时擎峰向来霸道,冷冷看向时知远,“你们兄弟情深是吧?那你跟他一起跪。”

时知远还想说什么,时遥却已经迈步往楼上走去,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站了会,才推门进去。

打开门,气息阴冷又潮湿。

一个简单的木质床,墙边靠着一个折叠书桌,再往里是狭窄的厕所和浴室。

时遥已经很久没有在时家过夜了,管家也不会来这里打扫房间,进门后,时遥呼进的气息都带着霉味和冷意,很难闻。

时遥熟练地对着墙壁跪了下去。

他抬头,看着墙壁上方那个狭小的窗户,是能打开的,可是他够不着,有一次想踩着书桌伸手去开窗,可是书桌太劣质,摇摇晃晃的,他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摔得他胳膊都蹭破了皮,疼了他好久。

从此,他就没想过开窗。

不过,他依旧看着上面的窗户。

萧野在干什么?估计很恨他吧?亦或者,很快把他忘了,在宿舍正常锻炼身体,然后睡觉。

时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扯了扯嘴角。

这个结果他也料到了,可他还是没有回头,无论什么后果,他都得接受。

他跟萧野之间的矛盾,没有办法调和。

跪着的膝盖泛起针扎似的疼,寒气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骨头缝。

时遥抱住自己。

昨晚彻夜的失眠,加上今天一天没吃饭,让时遥的精神有点恍惚。

今天好像是阴天,加上窗户上蒙了厚重的灰尘,他这次好像看不到月光了。

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也有一扇狭小的窗户,晚上,有时候月亮会短暂地经过,升起又落下。

阴天没有月光,他便看着门缝底下的光。

外面时不时有人巡查,室内不允许出现光亮,外面却是灯火通明的。

时遥往后看了眼,黑漆漆一片。

这回,他的世界是彻底暗了下去。

“这个孩子治疗得很好,不像隔壁的那个章子奇,简直无法无天,有次在电疗室,他竟然挣脱开束缚带,想逃走!”

“以后给他的束缚带再加一层,治疗时间加倍。”

表现好的时遥被送到回了房间,给出的任务是学习。

他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被送进来的,未免出去后学习跟不上,治疗之外,时遥还有专门的学习时间。

外面走廊时不时传来别人的尖叫求救声,时遥捏了一个纸团,塞进耳朵,继续写题。

这个地方有一个非常正规的称呼——

性向矫正研究所。

简而言之,就是戒同所,帮助那些取向畸形的人恢复正常。

时遥因为年纪小,那些人的主要目标并不在他身上。

可他还是会受到治疗,无论是电击还是吃药,他都很抗拒,刚开始的时候,时遥也受了很多苦。

后来,他学聪明了,会演戏,从一开始叛逆不羁的少年变成乖巧听话的好学生,也能操纵自己的身体,让它做出正常该有的反应。

可是,他不是机器,偶尔也会在看到那些视频时起反应。

于是,随即而来的就是惩罚。

电流流窜到身体各处,不致命,却让他四肢止不住地抽搐挣扎,可身上的束缚带将他牢牢束缚住,只有几根手指能动,扭曲地伸张着。

这样的治疗在戒同所是常态,他们还会被喂各种药物,每天近乎一盒的量,等医生看到你吞下去才会离开。

时遥知道那些不会是好东西,于是在人走后,会扣着自己的喉咙将药吐出去,然后包在自己写题的草稿纸里,当做垃圾扔掉。

恍惚间,时遥感觉又有人在给他喂药。

“小少爷,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下去。”

管家语气焦急,现在时家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时擎峰带着时知远去了公司,刘雯丽在画室,不允许人打扰。

他又不敢妄自把时遥放出来,之前也有过一回,时遥说头晕,可是时擎峰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时遥趴在地上睡着了,自此,时擎峰就说必须关老实,才放人出去。

管家摸了摸时遥额头的温度,不算高,吃了药没太大问题。

药片被递到嘴边。

耳边的话跟梦中吃药的指令融合在一起,时遥很配合地把药咽了下去。

那人舒了口气,在他身上盖了一个毯子。

然后,时遥恍惚中听到了关门声。

于是,身体自动将药给吐了出来。

——

外面夜色深沉,本该在宿舍的萧野却堵在时家门外。

门口的保安将他拦住,“业主说了,今天谢绝外客,你别费劲了。”

保安是看到过萧野跟时遥来过一次的,无奈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让里面的人来接。”

萧野急的不行,“我电话打不通!”

他看到网上的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时遥,可是石沉大海,电话也打不通。

他还以为时遥是把他拉黑了,最后发现,姜宏光跟祝明轩也打不通。

萧野无法,只能通过关系联系上了时遥的哥哥,时知远。

谁知对方来了一句,[时遥在家里罚跪。]

他来不及问清缘由,直接赶了过来,没想到保安不让进。

眼见正门走不通,萧野围着别墅跑了一圈,外围是竖着尖刺的铁栅栏,他估摸了一下高度,勉强能翻进去。

萧野选了一个比较黑的地方,扒住外面的空隙,一个蹬脚,跃了上去。

下来的时候,手臂被划了一下,萧野没在意,立马朝中间的小楼走去。

大门紧锁,不过萧野还是很快找到了目标。

一扇有着狭小窗户的房间,跟其他有着大阳台和明亮落地窗的房间全然不同。

他当时在门口等时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处不合理,问了一嘴,时遥说这是他的房间。

问为什么住这样的,时遥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他们觉得这房间适合我。”

现在,那个房间黑漆漆一片,萧野完全不敢想象,时遥在里面有多难熬。

此时的萧野完全忘了之前两人之间的疙瘩,也不想考虑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没骨气。

他只想早点见到时遥,将人带出来。

时遥跪坐在墙边,迷迷糊糊间,也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他努力睁开眼,将身上的毯子裹紧,再尝试着起身,去床上躺着。

这种夜里跪发烧,要是没人管他,他烧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没那么傻。

可是长时间跪着,腿部血液不流通,已经全僵住了,加上他没力气,一时竟然起不来身。

他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声,“王管家……”

出口的声音沙哑粗糙,根本不足以穿透房间让管家听到。

手机也被没收了。

时遥跪在原地,用手努力揉自己僵冷的膝盖,活络经血,揉着揉着,忽然扯了扯嘴角。

他这样真的又惨又丢脸。

比赛得了第一,不光没让老师荣耀,反而给老师招来了谩骂。

在网上作为兴趣养的小号,也被网友扒了出来,说他恶心不要脸,还被父母说丢了时家的脸,专门叫回家惩罚他。

就连萧野,也不要他。

时遥锤了两下膝盖,掩饰住鼻头的酸意。

在他再次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上方的窗户忽然传来了动静。

时遥仰头,透过浓重的灰尘,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瞪大眼,这是三楼!

窗户上的灰被人使劲擦了几下,然后,从外面一点点拉开。

夜晚由阴转晴,月光透过拉开的缝隙落在时遥面前的地方,小小一片,却是盈盈清辉。

他抬着头,看着一个熟悉的轮廓从那扇窗户费力地挤进来,从上,直直跳到了他面前。

地好像震了一下,连带着挡在时遥面前的那堵沉重墙壁,也被人重重踩碎。

时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抱了起来。

膝盖脱离阴冷潮湿的地面,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弯。

这个拥抱带着夜晚的寒气,还有很重的灰尘和泥土的腥味,

还是公主抱。

时遥很想说萧野是不是来时家做贼了,可嗓子眼酸涩得厉害,仿佛下一秒,说出来的不是调侃,而是委屈的哭诉。

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死死拉住眼前的衣领,偏头,埋进了萧野怀里。

就让他,暂时躲一会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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