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上的第一节课是由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所教授的魔药课。

“你们到这儿来，是要学习制药的精妙技术。”斯内普说。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但是每一个字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和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地让学生们保持安静。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的乱挥魔杖，所以你们中的许多人都不大相信这就是魔法。我并不奢求你们会真正地懂得制药技术的美妙之处。”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

“我能教会你们怎样罐装名誉，怎样酿造光荣，甚至说……阻止死亡。只要你们不要像我以前教的那一帮蠢才们一样愚蠢就行。”

听了斯内普的这一番话，教室里的拉文克劳们无不都露出更加期待的神色，而赫奇帕奇们一个个则乖巧地低头坐在座位上不敢吭声。

“念•余。”

斯内普几步走过去，到小念的桌前停下来，弯下身子看着他。

小念则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和自己有着一样的黑色的眼睛和头发的人。

“是，教授。”

“如果将水仙花球茎的粉末加入艾草的汁液里，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水仙花球茎和艾草混在一起会制成一种很厉害的安眠药，人们把它叫做死亡之网。”

“如果我要求你去找一块牛黄，那么你会到哪里去着手找？”

“牛的胃里。”

“草乌和乌头，它们有些什么不同之处？”

“草乌和乌头，指的是同一种植物，它们都是一种叫附子的植物的俗称。”

“……坐下。”

斯内普瞧着小念，慢慢直起身，转过去大步走向讲台，宽大的黑斗篷依旧在他身后翻涌着。

“如果在座的各位没有熟悉到可以背诵的程度，为什么不把他说的都记下来？”

立即的，教室里骚动起来，响起了羽毛笔和羊皮纸摩擦的声音。

下课后，和小念搭档的卢娜·洛夫古德坐在位子上迟迟没有离开，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白金色的发丝上几乎透明。

她晃荡着双腿，对小念背身看着琉璃制的五彩玻璃。

“洛夫古德小姐，该离开了。”

小念走到门口出声提醒。

“你可以叫我卢娜。”

她说着，目光仍落在窗户上，声音轻飘飘的。

小念礼貌性地应声，准备离开。

“念，你和他很像。”

余念停住脚步，卢娜却没有了声音。

回过身，教室里空无一人。

在学校重新任教的几天余安还算顺利，当然，前提是除去特别因素。

“教授！”

约莫十六七岁的金发女生从走廊那头小跑到余安身边。

“怎么了？是刚才的课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生笑着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

“一年级的念•余，那个长得像混血儿的黑发男孩，听说是您的孩子？”

听见女生的问题余安心下了然，只能点点头。

“实际上他的确是混血儿，当然，他是我的孩子。”

“那他的母亲呢？”

余安低眸笑了笑。

“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毕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他的母亲生下她之后就离开了。”

“啊，一夜情吗？”

女生还想说什么，向余安身后不经意撇了一眼后，神色变了变。

“怀特小姐，如果你已经闲到可以打探老师隐私的地步。”

熟悉的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走廊上的学生纷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么这周每天下课后，就请来我的办公室里把一年级小鬼要用的鼻涕虫帮忙清理。”

“院长……”

看见斯内普冰冷凛冽的眼神，女生收住了话，不甘道。

“是，抱歉。”

女生离开后，斯内普似乎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停留片刻。

余安匆匆转身抓住斯内普因为常年待在地窖而冰凉的手。

两个人相视。

这是余安时隔十年，第一次仔细看这个男人。

岁月对这个男人毫不留情，一道道痕迹不能再清晰地刻在他瘦削苍白的脸上。

明明是正当壮年的三十一岁，可面前的人面容却苍老地好像四十余岁。

可以见得，这些年他是如何颓靡沉郁地过来的。

而余安不知道的是，此刻斯内普看着这张十年如一面，依旧正值风华正茂的面孔，心底蔓延的是无限的不能言说。

余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斯内普抽出手，转身离开。

风呼啸过长廊，像是谁在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