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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缘始1

我总能成为白月光[快穿] 夕月半 6805 2024-04-26 19:51:30

宗裕安自小身体孱弱, 体弱多病,看过的无数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

他的父母原本还很关心他,为他广招名医, 想方设法地为他续命,但见毫无效果后,他的父母还是放弃了他。

于是, 他的弟弟出生, 万千宠爱皆给了对方。

他们以见面会难过伤心为由,愈发地减少见面次数。

从三天一见, 到一周一见,到半月一年,最终演变成了一年可能都见不了一面。

心疼和怜惜一点点地被时间抹平,让他们如同陌生人。

周围人为他打抱不平, 可宗裕安却觉得还好, 他们从不吝啬给他钱财银两, 也从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 不管他想做什么,他们都由得他做。

其实真的已经很好了。

他只要开口说自己想要什么,他就能得到什么。

只是——

宗裕安偶尔坐在窗边听到外面笑得那么开怀时, 也会发呆。

自记事起, 便从来没有人对他笑过。

所有人看到他时, 总是会露出略带压抑的表情。

好像他的存在只会给人带来烦恼和困惑似的。

宗裕安本以为自己就会这般悄无声息地在20岁死去,可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朋友不死心,在他临近20岁生辰时,被他骗出了门, 带他去了很有名的一间神庙。

神庙香火不断, 每日来祈福的人数不胜数。

排了长队的人虔诚地等待, 眉眼间尽是复杂的希冀。

朋友催促宗裕安,让他也进去为自己求个健康,但宗裕安拒绝了。

他完全不相信这些。

朋友劝说几次无果后,又不忍心白跑一趟,只得一个人进去排队。

宗裕安则百无聊赖地待在外面,平淡地看着这座被无数世人捧为最后希望的神庙。

宗裕安越等越无聊,他闭目养神地靠在树上,在过了很久后,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看向一侧。

他察觉到,又有人过来。

但和进去虔敬祈祷的众人不同,他跟自己一样,就站在神庙外安静地看着。

难道对方也不信神?

心里刚划过这个念头,宗裕安望了过去。

这一望,宗裕安罕见地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明明穿着很朴素,但光是站在那里,就和周遭的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质,没来由地,宗裕安觉得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那便一定是少年这幅样子。

他们明明站得极近,走几步就能过去,可宗裕安就是觉得这段距离好似天堑,他和对方之间有着一层他穷极一生都跨过去的隔膜。

和其他人虔诚望向神庙和神像不同,眉眼清冷的少年并没有看神庙,他抬眸注视着那些相对平凡普通的世人,视线挨个从他们身上划过,长长的眼睫轻微地颤着,每一下都足以带动人心中的悸动。

宗裕安说不出来少年眼底的情绪,明明乍看很淡漠,好似永远不会有涟漪的清池,但细看,却又能感受到一种极淡的悲伤。

少年似乎是在为这些祈福的人难过,但又好像带着某种困惑和茫然。

这时的宗裕安已经被少年抓住了心神,并未察觉到不对。

以少年的容色,只要看到就令人移不开眼神,他走到哪里就该是万众瞩目,他的周围天然该被世人追捧。

但旁边人却毫无反应。

除了宗裕安在外的其他人,都看不见少年。

这是宗裕安后来回想时才忽然发觉的一件事。

那时的他还意识到,原来自己在此刻便隐隐有些觉醒了,能够看到掩去身形在世界里行走的谢轻。

而谢轻也早在这时便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可谢轻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完全没有想着纠正他这个错误。

可惜的是,等到宗裕安发觉这点的时候,谢轻已经不见了,也再也不会记起这时的事情。

宗裕安也没机会再问谢轻这个问题

明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察觉了他的反常,却为什么没有想办法阻止他的彻底觉醒。

这些都是后话,这时的宗裕安近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你是神吗?”

少年闻言,视线渐渐从那些人身上移到了宗裕安这里。

宗裕安也是这时才发现,少年的眼睛好看到不像话。

当他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对方眸底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亵渎了神明的无措。

少年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好奇,但却没有回答他,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宗裕安后来才知道,这是谢轻第一次和世界里的人接触。

而其他的神祇,都告诉他,不要插手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少年不回答,宗裕安也完全不恼。

他莫名觉得对方不回答他才是正常的。

他们就如同两个世界的存在,自己原本便是没有资格和对方搭话的。

只是,想到少年刚刚看向世人的眼神,又想到朋友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宗裕安忍不住又问道,“他们说你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心愿,是真的吗?”

宗裕安这时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满足所有人的心愿?”

少年重复了他的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这之前,神祇都在按照自己的诞生逻辑行事,他们虽然会满足心愿,但从来都是满足读者的,并不会满足世界生灵的心愿。

他在思考这个所有人的概念。

所有人,似乎不光是读者,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可宗裕安不知道,他听到这带着些疑问的话,只以为对方是在否认他之前的问题。

他眼神有些黯淡,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失落。

所以,在他听到少年的下一句话时,他怔住了。

宛若谪仙的少年询问他,“这是神的职责吗?”

少年好像是在问他,但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宗裕安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一时间怔愣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看到无法言描的少年将视线又一次投向那些来来往往的祈福之人,听到对方用不知究竟算是清冷还是温柔的声音道,“这似乎确实是神的职责。”

少年似有所悟。

在宗裕安失神之际,他发现少年又看向了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再度清楚地映出他的身影。

宗裕安非但没有回神,反而莫名更失神了些。

他便看着对方微弯了下眉眼,露出了一个很清浅,却好像要将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压过去的好看笑容来。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是什么?”

就连对方的声音,都好听到不像话。

宗裕安看着他,心尖猛地颤了下,而且不停歇地越颤越厉害,颤到好像仅仅只有‘颤’字来形容已经完全不够了。

这是宗裕安第一次收获过对他展露的笑容。

而他相当确信,这是远超其他人拥有过的,最令人惊艳心动的一个笑容。

心脏从未如此有力地跃动过,宗裕安大脑有些空。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想要一串糖葫芦。”

那是他今天出门时,他父母给弟弟带回来的吃食。

他只要开口,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很少有人会想着主动给他什么。

如果有别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宗裕安是个傻子,竟然把愿望用在了这里,白白地流失一个天大的机缘。

宗裕安是慢半拍才意识到这点的。

他心中涌出些后悔来,他自不是觉得浪费,他是担心这样会显得自己不够重视和在意,会让少年觉得自己太过随意,辜负了对方的心意。

只是很快,宗裕安便怔住了。

他感知到自己指尖处有了什么东西。

愣愣地触碰过去,宗裕安微抿着唇看着突然出现在手边的糖葫芦。

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宗裕安下意识地拿起来轻咬了口,酸甜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

明明又酸又甜,可好似只有如蜜般的甜意能抵达心底,心脏如同被甜浆包裹,宗裕安下意识地低喃,“好甜。”

甜到他近乎不知所措。

似有所觉,正有些恍惚的宗裕安忽然抬头。

可视线所及处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嘴唇微微抿起,明明清楚本该如此,可宗裕安还是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连带着那些甜意也被全部剥夺。

“你哪来的糖葫芦?”

朋友出来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周围可没有卖这种东西的。

宗裕安一怔,拿着糖葫芦的手不觉用劲,好似在拿着生怕被别人觊觎的宝贝似的。

朋友没发现这点,见宗裕安只吃了一口就没动,以为他不爱吃,径直道,“你不吃给我吃呗,我刚好有点馋。”

“不要。”宗裕安握得更紧。

朋友更诧异地看他,他从未见过宗裕安这么急促紧张过。

“我们回去吧。”朋友转化话题时突然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祈福时总感觉心底暖暖的,莫名觉得神明显灵了。”

宗裕安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又看了手中的物件一眼。

“你真不去吗?”朋友还欲再劝。

宗裕安顿了下,摇摇头。

“咦?你是笑了吗?”朋友惊疑不定地开口。

宗裕安怔了下,他伸手去摸,真的摸到了微微往上扬的唇角,他怔得更厉害了。

“而且,你是不是气色变好了很多,怎么感觉面上的血色多了?”朋友越看越奇怪。

这话一传进耳朵,宗裕安便发觉自己的脸颊似乎正在微微发烫,他更加无措了,连忙打断了朋友的话,“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朋友狐疑地看着他,觉得自他出来后,宗裕安便浑身透露着不对劲,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只得应了。

宗裕安恍恍惚惚地回了家,他怔怔地看着剩下的糖葫芦,又咬了口。

下一秒,少年眉眼微弯看向他的样子便又浮现在脑海里。

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宗裕安胡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脑海里又只剩下一个想法。

真的好甜。

是等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了好一会儿,虽然心脏跳得极快,但气息一点都不喘时,宗裕安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朋友说的竟然是真的。

宗裕安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听着耳边格外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身体好似真的好了。

明明自己只许下一个很普通的愿望,可少年好像还感知到了他更深层次的愿望,并将其实现了。

*

神明显灵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那日去神庙祈福的人,只要没有怀着害人的心思,他们的愿望全都实现了。

越来越多的人去神庙祈愿,宗裕安也一反常态地老是到附近徘徊。

可就跟那日的神迹再未发生,大家的愿望没再得到回应一样,宗裕安一直没有再等到少年。

神明好似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心脏空落得厉害,宗裕安感觉好不容易有了色彩的世界又黯淡了下来。

他以为时间足够抚平一切,自己能够渐渐忘记这件事。

可他错误估计了自己。

在不知过了多久,在偶然间又听到神明显灵的传言后,他在周围所有人惊讶的视线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里,追随着显灵的传言去了万里之外。

他在每一间神庙前停留,无数次希望落空。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于又见到了少年。

对方和初见时一样,好看得惊人。

但也跟上一次不同,少年身边总是会聚集着很多人,他们总是会悄咪咪地看少年,脸颊和耳朵一会儿就能红得好似可以滴血。

在没有遮掩身形后,少年无疑是最惹眼的存在。

满心的欢喜好像被浇了冷水,宗裕安看着周围这些不敢打扰不敢上前的人,觉得自己也只是众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宗裕安忽然更失落了。

他感觉自己和少年之间的距离,比他想象得还要难以拉进。

心一点点地下沉,就在宗裕安有些无措的时候,他发现少年的视线落了过来。

心跳瞬间加速,身体也突然紧绷到极致,宗裕安都要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经抵达极限了。

可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在听到少年的话后,他的心脏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是你。”

宗裕安近乎是磕磕绊绊地开口,“你记得我。”

以对方的身份,怎么会记得他这个普通人?

“当然。”可少年却眉眼微弯了应了下。

脸忽然变得好烫好烫,宗裕安的大脑又一次空白了。

宗裕安知道自己此刻的反应一定很奇怪,甚至奇怪到让少年误解了,对方竟然还解释了一句,“我的记忆很好的。”

宗裕安莫名觉得这句话很可爱。

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宗裕安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少年身边。

恍恍惚惚之间,宗裕安一直待在少年的旁边,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了少年好久。

宗裕安一下子有些心虚,担心少年会赶他。

但对方并没有,任由他一直待在身侧。

嘴唇微微抿着,宗裕安将这个念头慢慢压了下去。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贪得无厌,竟然盘算着只要少年不开口或者露出不悦,他便能一直跟着。

宗裕安自己这个想法不好,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施行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宗裕安才意识到,少年虽然近乎无所不能,但他好像很单纯懵懂。

那双看似淡漠疏远的眼底干净澄澈极了。

渐渐地,宗裕安强迫自己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起了一些对方的事情。

少年也当真讲了。

宗裕安其实一直分不清,少年会说,究竟是无论谁开口他都会讲,还是自己在对方眼中是有些特殊的。

宗裕安得知了很多关于少年的事情,也清楚了对方的诞生和世界的本质,并且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世界内。

“我好像有些不开心,但我不知道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要找到它。”五官精致的少年如此开口,他的眼睫轻颤着,在让人忍不住跟着心颤的同时,也挡住了那好看的眼睛。

他看着完美按剧情线运行的世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情绪的感知是我生来就欠缺的。”少年被掩下的眼睛中带着些茫然。

所有的神祇天生感情淡漠,几乎不会有情感的涟漪和波动。

他不懂这些情感,但他不想就此放任。

“所以我想学习成为一个人。”这样,他或许就能通过辨认出自己是什么情绪,从而找打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放弃了第一次进入世界时采取的形式,只掩盖身形安静地看着世界内发生的一切。

而在这次进入时,选择以人的身份尝试和这个世界融入。

宗裕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我会帮你找到答案的。”

他不希望对方不开心,他喜欢对方笑。

可宗裕安在说完后,又一次后悔了。

他有些太自不量力了,他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觉得可以帮到对方。

但就在宗裕安想要弥补般收回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

“好。”

就跟耳朵被轻飘飘的羽毛温柔地抚了下般,宗裕安感觉自己的心底也正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此时的他,完全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会有多后悔。

他想多为少年做些什么,他开始带着对方感知这个世界,学习认识人类强烈的情绪。

少年是真的很单纯,有时候会显得很乖很可爱。

他们不知不觉间便走遍了大半个世界,一起看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作为跟少年讲述所有情绪的人,宗裕安无疑是最好的教学对象。

他时不时就会告诉对方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

当对方明显发觉他神情出现异样时,对方也会开口询问他。

就比如现在——

宗裕安又一次看对方看得有些出神。

脸颊被异样的红色渲染,心跳快到不像话,耳尖红得要比最深的红还要甚上几分。

“你现在是什么情感?”少年如此开口。

宗裕安心虚到无与伦比,可偏偏像是想要可以细细观察并进行心底的辨认,少年离他近了些,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他的身影,鸦羽般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

周遭的气温不断上升,宗裕安感觉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血液都好似变得滚烫。

“我——”宗裕安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说话的气力,但依旧磕磕绊绊,“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吗?”少年闻言看他看得更认真了。

宗裕安也更加无措了,他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已经摆脱他的掌控。

他自是知道的。

这是喜欢。

可是宗裕安不敢说。

他也——

宗裕安眼底涌现出一些失落和黯淡。

不会说。

宗裕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少年见状便收回了目光,似有些意外,“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

宗裕安强行压下了心底如同失了一块的空落难受,再度摇摇头,“对,我也有不知道的。”

他会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能太过贪心。

有些事情是他不可以去想的。

就算他现在看似和对方挨得很近,但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只能短暂地跟在对方身边,却不能永远跟着。

那样会拖慢对方前进的步伐。

只是——

宗裕安唇角微扬,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希望这个短暂能尽可能地长一些,再长一些。

*

宗裕安一直都知道,少年在以人的身份学着在世界内生存相处的时候,一直都会满足他听到的各种各样的祈愿。

虽然对方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少年满足的祈愿越来越多,宗裕安隐隐感知到对方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从背面也反映出,宗裕安觉醒的程度更甚了,他即将彻底觉醒。

宗裕安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种存在被称为觉醒者,再又一次察觉到少年变得更虚弱后,他忍不住问了对方原因。

导致对方变虚弱的原因有两个。

但少年这次却隐瞒了其中一个。

按照他原本的诞生逻辑,他本不该干涉世界的,他满足祈愿或多或少影响了剧情线,这与他的诞生逻辑不符,自然也会削弱他本来的力量,他因此变得虚弱。

少年从不会拒绝回答宗裕安的问题,他在微顿了下后,给了另外一个相对无关紧要很多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信仰之力没有完全传输到我这里。”

神实力的根基便是信仰之力。

但他一直没有得到能够补全他消耗的信仰之力,他并不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在世界上不存在以他为原型的神祇的情况下,世人的信仰难以明确地指向他。

“为什么?”宗裕安忍不住又问,他不想让对方这样虚弱下去。

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在和对方初见时说的那些话了。

早知道对方会因为满足祈愿而变得虚弱,他当初就不该和对方搭话。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信仰自然就难以指向他。

少年的回答让宗裕安微怔了下。

他忽然发现,就连他自己,都一直不清楚少年叫什么。

明明这是个早就该发觉的事情,可宗裕安就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明明是存着问到对方名字后,就帮忙大肆宣扬的心思,可宗裕安又开始磕磕绊绊起来。

他的脸颊又开始烧起来,整个人是肉眼可见得局促。

这样的异样引来了对方的好奇,见少年又要凑过来,比血还要艳的嘴唇又要微动,意识到对方要问自己是什么情感的宗裕安,连忙慌乱地开口,“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感。”

“是吗?”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他。

宗裕安疯狂点头,示意继续之前的话题。

少年也当真说了,他摇摇头,“我没有名字。”

和他同等存在的神祇都没有名字。

黑发黑眸的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神情很坦然,但宗裕安却感觉自己的心被莫名揪了一下。

似乎是宗裕安怔得有些太久,少年在顿了下后解释了几句,他用很讲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这个事实,“我生来便没有名字,也没有人需要叫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没有出现的意义。

宗裕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刚刚还特别活跃跳得极快的心脏突然沉了下去,少年表现得越坦然,语气平静到越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便越觉得难受,觉得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他突然意识到,就跟觉得名字不需要一般,少年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之所以任由自己变得虚弱却完全不想解决办法,也是因为他觉得解决这件事没有意义,他不在意。

对方明明总是会把视线停留在世界的各处,常常垂眸思索自己想找的答案,却从不会去看他自己。

宗裕安感觉心脏跌到了万丈深渊。

他忍不住联想,这种逐渐虚弱究竟是什么程度,如果少年真的任由这种虚弱持续下去,少年会不会有一天彻底不见了。

刺骨的寒意自心脏处蔓延,宗裕安感觉浑身冷得厉害,他近乎是慌乱急促地开口,“你需要有一个名字。”

不仅仅是因为解决对方现在的虚弱处境,也因为他希望这能给对方带来一些意义。

让少年能够看到他自己的意义。

宗裕安大脑疯狂运转,他为这句话寻找理由,“学会变成人,便需要拥有一个名字。”

少年闻言眼睫轻颤了下,他脸上没有什么起伏,但宗裕安知道,对方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宗裕安更加焦急地道,“我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名字。”

这话成功又引来了少年的视线。

宗裕安罕见地没有在这种注视下磕磕绊绊起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我比较贪心,想许第2个愿望,但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少年似乎不解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坚持,但还是应了,“好。”

“那我便给自己起个名字。”

听到这句话,宗裕安终于松了口气。

少年听着传进耳边的声音,既有祈愿声,也有来还愿的,听着大家完全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眼眸微垂,“那便姓谢吧。”

“至于名——”他顺着细微的动静抬眸,刚好看到一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小溪上,看着水面上那一圈一圈越来越大的涟漪,他轻声道,“就叫轻。”

谢轻。

真好听。

宗裕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不仅要将此刻在心底,还要将这个名字刻在灵魂上。

无意识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将这个名字念出了声。

瞬间,他再度感知到了少年的视线。

在格外慌乱之际,宗裕安听到了谢轻的回应。

“嗯。”

是很简单的一句回应。

但不知为何,宗裕安心如鼓擂,耳尖再度红透了。

在周遭温度上涨的刹那,他反射性道,“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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