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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像永远在转圈圈的笔画

过去待完成 反舌鸟 2310 2023-12-15 10:44:16

“为什么主唱没有SNS?”乐队发布的视频下面,有新关注的粉丝问。

“人声从反拍进入节奏,从咬字到呼吸都是一流的水平,这主唱待在小乐队里委屈了。钢琴水平倒是很水,以后别弹了。”这是比较专业一点的评论。

梁泊言想,要啥自行车,这已经是在APP上练过以后的结果了,钢琴这个东西,几天不练就不认识,他这么久都没有练过,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至于社交平台,梁泊言对此敬谢不敏。

“我可能哪天就走了。”梁泊言解释给其他人听,“也没必要开个账号什么的。”

陈思牧怀疑地看着他:“哥们儿专门逃课来陪你练,你就说这?”

“你平时也逃课。”吉他手幽幽地说。

“是不是什么MCN公司来签你当网红了?”陈思牧继续追问,“我们就是你的拖油瓶,你准备抛弃我们去solo了是吧。”

“没有!”梁泊言有些烦躁,“签个屁啊,我就是不想红起来。刚开始参加的时候不就说过了。”

早知道,就不该听网上那些人的怂恿,翻唱那首实际没有录完的“旧歌”,居然会被大V转发,还拿来跟宸耀发布的版本对比。

歌手是一个神奇的职业,在年轻时拥有最好的嗓音状态,但是对音乐的理解却还没有完全纯熟,等到了一定年龄,能唱出来更多的内涵时,嗓子却跟不上了。

而现在的他何其幸运,同时拥有了经验和状态,能将去年唱不好的歌翻唱得火了一波。

其他人没有听过这么荒唐且凡尔赛的发言,如同一个乞丐宣称当百万富翁没什么意思,他绝对不要致富,要逃避一切赚钱的可能。陈思牧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时梁泊言在街边问了他们什么话以后,才决定加入的。

陈思牧是个没有文采的工科生,很难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梁泊言这种奇怪的人。等梁泊言出去接许奕的孩子放学时,他跟吉他手说:“你觉不觉得James给人一种疏离感?”

“怎么说?”

陈思牧有点想不起来原文了,只能回忆着说:“好像很孤独,跟我们嘻嘻哈哈的,但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永远有一层保护膜。”

“我总觉得这话特别耳熟,”吉他手的手指点着太阳穴,“这他妈是钓鱼滚圈文艺男专用吧?我被起码三个人发过这种话,后来都麻木了,反正别人一发,我就秒回复你好懂我。”

“下一步呢?”陈思牧问。

“下一步当然是去约会,进行一些心灵深入的探讨。”吉他手说,“所以你千万不要当面对James说这种话,他说不定以为你要泡他,然后你就要被他男朋友追杀了。”

想起李昭,陈思牧便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感觉他说什么不想红,就是因为那个男的,毕竟万一成名了,被男人包养这种事情也不好。”

“我没见过这么穷的包养,”吉他手说,“James吃饭从来不掏钱,手机还用的是iPhone8,这都什么年头了!”

梁泊言当然是很穷的。

许奕的小孩问,太阳这么大,能不能吃冰淇淋。梁泊言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说五块钱以下的没问题。

小朋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轻车熟路地走到路边的一家意大利冰淇淋店,买了两杯gelato,用自己的电话手表付了账。

递给梁泊言的时候,他还提了交换条件:“等会儿我爸如果问起消费记录,你就说是你闹着非要吃,让我请你的。”

“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梁泊言很无语,“我身上的衣服都没你一个冰淇淋球贵。”

“像啊,”小朋友说,“我爸妈说你看着家里就有钱,才这么不在乎钱,一个人跑到北京来野。”

梁泊言一愣,直到冰淇淋化了,他才说:“我过得也不轻松的。”

不过,仔细想想,要说多沉重,似乎也不至于。

不是说过得好不好,而是很多人与事,都像浮云一样掠过,很难让他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久而久之,在别人的眼里,他便活得很轻松,就如同在许奕看来,梁泊言只是一个不知轻重、被宠得忘形的青少年。

许奕正在家里玩健身环,梁泊言跟他交代着,说自己想吃冰淇淋,闹着让小朋友买了两个球扣掉了一百多,许奕也完全没当回事:“这么热的天,他请你应该的。”

他把护腕取下来,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发我的歌,我快做完了,后天发给你。这小子也快放暑假了,我们打算带他去亲自夏令营,这周过完你就不用去接他了。”

其实前后加起来也没接送多少天,梁泊言这波纯赚。

运气这种东西,真是玄之又玄,似乎在他变回十六岁之后,原本欠缺的好运都回来了,在香港有调酒师借他地方住,在北京他能找到玩音乐的同伴,送他钢琴、帮他做歌的制作人,以及,还有小学生送他的天价冰淇淋。

梁泊言在真正的十六岁时,并不觉得年轻有什么好,可是当失去的青春给予他第二次机会,从来都说,时光如流水,发生过的往事就是刻舟求剑。他溯源而上,居然真的在曾经的河床之上,拾到了尚未生锈的旧剑。

“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梁泊言笑着说,“等你们夏令营回来,我可以教他英文,我英语还勉强可以。”

教钢琴是不行了,那架钢琴上,还有不少抠下来的木屑,一看便知,弹琴者内心有多么苦闷,恐怕是一边听着小伙伴在楼下打闹,一边用手指抠着木头,日复一日,才会留下痕迹。

那能教的就只有英语了,那时候,他好像也是教李昭讲英文,纠正李昭的发音,让他去看英语的电影电视剧,不要讲哑巴英文。

他跟李昭说,在香港,正式的信函公文都是以英文为主,香港人讲嘢,也都喜欢夹杂着粤语特色的英文词汇。直至今日,仍是如此。

不过他没告诉李昭,梁幻很不喜欢这样的讲话方式,有很多次 ,他在学校里不小心沾染了口癖,回来顺口说出来,梁幻哪怕在吃饭,也会放下筷子,告诉他,粤语、普通话、英文分开讲,不然她听不太懂。

还好他后来没有留在香港工作。

许奕却说:“算了,他们学校本来就教英语,我们平时也请了外教,他都学烦了。”

这就是委婉地嫌弃梁泊言水平不够了,想来也是,梁泊言现在是个拿不出学历证明的人,英文好全靠嘴说,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你可以教他唱歌,”许奕说,“我刷短视频看到你了,唱得确实还可以。”

梁泊言又想起今天跟乐队成员们说的烦恼,只能祈祷,最好只有这几天的热度,不要再红了。

从许奕家里出来,在4号楼和5号楼之间,梁泊言看到了蹲着的李昭。

李昭的旁边,是那只至今无人认领的布偶猫。

它变成了业主们共同的宠物,给它喂食绝育,在业主群里发领养消息,发的视频里,布偶猫对着每一个来投喂的人打滚撒娇。

宠物猫在野外没有生存能力,还没多长时间,洁白顺滑的毛发就已经变成了浅灰色,但仍然亲人,怎么摸都不会伸爪子,顶多不满地叫几声。

就是被喂得太好,有些挑食,李昭去便利店买来的火腿肠,它只是闻了两下,便兴趣缺缺地走开。

梁泊言也蹲下来,跟李昭一个水平线,分析道:“猫是肉食动物,这根可能是淀粉肠,淀粉含量百分百。”

“怎么这么金贵,”李昭说,“我拿的是货架上最便宜的。”

“宠物猫是这样的,再加上你们小区人都有钱,估计喂得都好。像外面的流浪猫,管它是不是肉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梁泊言挠了挠布偶猫的下巴,便站起来,“我要去演出了。”

但李昭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我开车送你吧。”李昭将粘在衣服上的猫毛捋下来,“去哪个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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