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夜为止，雨还一直下个不停，不想第二天早上睡醒过来，天空却意外地开始放晴，隐藏多日的太阳终于又露面了。

吃过早饭，穆童带上美美前往动物医院打预防针。

狗狗今天状态一如既往的好，走起路来连蹦带跳，嘴里不时哼着有点土味的歌儿。

对于医院这种地方，穆童的内心其实多少是有几分抵触的，大概也是由于自己曾经的经历所导致。

看见美美这么欢快，穆童一度有些怀疑狗狗是不是对防疫这种事情没有概念。

“你知道什么是打疫苗吗？”他问美美。

“就是让医生拿针筒往我身体里扎一下嘛，打完以后我的体质就会变得比以前更好，不会轻易生病。”

狗狗总结得还挺有道理，不过......

“你不害怕打针吗？”

“不怕，因为我是勇敢的狗狗。”美美昂首挺胸，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木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

穆童点头，他记得这个事情：“你还说你当时在医院治疗了很久。”

“是的，具体的经过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从医院回来之后我感觉浑身舒服多了，阿然说这些都是医生的功劳，我当时差点死掉，那些医生费了很大劲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所以我不讨厌医生，因为他们都是好人。”

穆童被狗狗的真诚打动，笑着应和道：“嗯嗯，是这样的。”

今天带宠物过来医院看病的客人不少，穆童取过号之后，和美美一同坐在大厅等候。

美美从小到大都来这家医院看病，医生助理们都认得他，距离上一次打疫苗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许久不见，美美热情地扑上去跟大家打招呼。

医生头一回看见除了易然以外的人带美美过来，好奇地问道：“请问你是易先生的朋友吗？”

穆童含糊地“嗯”了一声。

朋友......

事后，穆童反复琢磨着这个词。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自己和易然之间的关系做一个精准的定义。

季锐是他的朋友，而易然的角色，一直都是朋友的哥哥。

虽然这段时间，他和易然走得比以前更近，也对他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但是，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两人的关系，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丝违和。

穆童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拿出手机玩起了小游戏，美美和他并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颇有兴致地看他进行操作。

诊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声音传到大厅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惨叫的房间看过去，有人震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在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没多会儿， 那扇紧闭的横拉门开出了一道小口，一只比格犬从里头冲了出来。

那狗狗跟盲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龇牙咧嘴凶得很，而且劲头贼大，直接把一个卖狗粮的小货架给掀翻了。

医生和另一名男子满头大汗地追在比格身后，试图想把它抓住。

“诶你别跑呀，不就打个针而已，乖一点行不行，当我求你了祖宗！”

男子好声好气相劝，结果换来比格犬的骂骂咧咧。

“哼，愚蠢的两脚兽竟敢加害于我，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从医生和那名男子的对话中，穆童大概了解到，那只比格犬是男子的女朋友养的，因为女友今天没空，所以由他负责带狗狗过来打疫苗。

可能是男子对狗狗的脾气不够了解，彼此之间的相处出了点小问题，导致狗狗一直不肯配合他。

狗狗这会儿脾气上来了，大吵大闹，当着其他客人和小动物们的面，大肆控诉这位代理主人的种种罪状。

“他就是个大坏蛋！趁我主人不在不给我早饭吃，而且他还给我穿有猫咪图案的衣服！这玩意是狗穿的吗？！现在还要拖我来医院扎针，气死我了！”

比格一直闹腾个没完，多少会影响到其他病患的情绪，这样放任下去不是办法，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来硬的。

知道内情的穆童觉得自己没法袖手旁观，忍不住跑去管了一把闲事。

“那个，要不给狗狗喂点吃的吧，可以转移一下它的注意力？”

男子将信将疑，从穆童手中接过几块狗零食， 递到比格面前。

狗狗嘴硬，口口声声嚷着不要嗟来之食，可闻到食物的香气， 还是可耻地妥协了，张开嘴巴，三两口把东西吞进肚子里。

男子见这招挺管用，心下一乐，赶紧又买了一包零食，试图用好吃的东西拉拢狗狗：“小祖宗，一会吃完东西，咱们就进去打针好不好？”

“你休想害我！” 比格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吃了人家的东西，态度还是不肯放软，对他时刻提防着。

穆童在一旁劝说：“他如果要害你，就不会给你买好吃的了。”

“你能听得见我说话？” 比格扭过头去看着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跑来吃瓜的美美也加入和事佬的行列：“木桶能听得见狗狗说话，而且他还可以帮你解决烦恼！”

“那你能不能把我身上这件衣服脱掉？”

穆童知道狗狗不喜欢衣服上的猫猫图案，伸手帮它把衣服脱了下来。

卸掉了丑巴巴的衣服，比格心情好了不少，轻轻呜呼了两声。

狗狗的男主人却有些懵逼：“啊？你怎么把它的衣服给扒了？”

“它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件衣服，可能是穿着不舒服。”

男子起初不太相信他说话，可观察了一阵，发现狗狗的情绪好像的确比刚才稳定了不少，至少没有再冲他龇牙咧嘴发脾气了。

在一旁的医生眼疾手快，逮着狗狗不留神的空挡，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注射器，朝着它的后脖颈上快速一针下去。

狗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它腮帮里含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两只眼睛瞪大，好像还在纳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送走了比格犬，下一个便轮到美美， 美美不吵不让，乖乖坐在医生跟前，给医生减轻了不少工作负担。

医生一边给狗狗打针，一边和穆童闲聊：“刚才那个病号挺难搞的，看你三两下就给解决了，你是做训犬工作的吗？”

“不是不是，可能因为我平时经常和小动物们相处，所以能够观察到一些人们没留意到的细节吧。”

“我们也经常跟小动物打交道，可遇上难搞的小家伙，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医生撸起袖子，给穆童展示手臂上的伤痕，有些是新留下的，有些是以前的旧伤疤，“唉，动物可不比人类，身体哪里不舒服它们也没办法主动告诉你，每次看病都得从头到尾逐一排查，遇到一些脾气差的，你多碰它几下，它直接就张嘴伺候了。”

穆童没经历过这些，但想象一下，感觉也挺不容易的：“辛苦你了。”

外面的助理见医生打个疫苗这么久还不出来，跑过来敲门，催促道：“罗医生，昨天那个预约的客人已经来了，我让他去隔壁房间等你。”

不知道接下来的病患是哪位，但听见罗医生离开之前那一声深深的哀叹，估计又是一个难缠的小家伙吧。

从动物医院回去的路上，穆童先去一趟易然的住所，将美美的宠物防疫手册物归原位。

今天放晴，穆童特意拿手机出来查了一下天气预报，确定未来几天不会下雨之后，再把屋子的窗户打开，让空气对流一下。

美美昨天吃零食的时候在地板留下不少碎屑，顺便也清扫一下好了。

穆童四处找了一下，都没找到清洁工具，他跑去问狗狗：“你们家的扫把或者吸尘器放在哪里？”

“就在厨房的门背后那里放着。”

穆童总进厨房看了一下：“这里没有。”

“那可能就在阿然的房间里吧，他有时候清洁完房间会忘记把吸尘器拿出来。”

易然的房间里没人，但进去之前，穆童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没有上锁，门把轻轻一拧就开了。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没有多余的杂物和装饰。

吸尘器就在书柜旁边放着，穆童走过去取走吸尘器，目光顺带往书柜上扫了一眼。

里面塞满了各种中英文书籍，易然看的书多，涉猎范围也很广，什么类型都有。

游走的目光忽然一滞，停在了书架中层的一个相框上。

框中裱着一张照片，是易然高中时代拍的，里面的三个男生都穿着校服。

穆童知道易然和自己以前是同一所学校，但对方比他高好几届，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基本没有什么交集。

照片的背景在学校后山的篮球场，易然站在中间，他的左边是林天奕，穆童之前见过，站在易然右边那个男生个头非常高，身材也是三个人中最壮的，穆童不由自主联想到熊这种生物。

三个男生应该是刚打过一场篮球，拍照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汗水。

那个时期的易然，除了比现在青涩一点，没太大的变化， 面朝镜头的他，嘴角轻轻微扬，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穆童盯着眼前的照片，起先他只主意到易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右边那个像熊一样高壮的男生分外眼熟。

如果没有猜错，他有可能就是易然之前说的那位好朋友齐初，没记错的话，自己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母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没有明显的划分区域，对方身高那么突出，有时在学校里看见也会多留意几眼，倒也不奇怪。

.

易然过去贵阳的一个多礼拜里，每天都会和穆童保持短信联系。

两人聊的内容不多，基本也都是在一天行程结束之后，临睡前说上几句。

返程的日期比原先提前了两天，机票定在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正好元旦前夕，每逢节假日，店里惯例都有庆祝活动。

上床临睡前，穆童给易然发信息问道：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R】：下午四点。

【R】：明天店里有元旦活动，要不要过去玩？

【牧童】：有这个打算，等你明天回到店里我顺便把钥匙还给你。

想了想，穆童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牧童】：听说明天江边会举办烟花汇演。

【R】：你想看烟花？

【牧童】：有点，感觉很久没看过了。

【R】：明晚在店里等我，我回来以后和你一起过去。

【牧童】：好，那我先睡了，晚安。

易然这次回过来的是语音信息：“晚安，明天见。”

房间里漆黑，穆童躺在床上举着手机，低沉的声线透过听筒，落入他耳中，仿佛说话的人此刻就躺在自己身边。

因为一句简短的“晚安”，他的心跳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拉上被子蒙着脸，忍不住又点开那条语音信息，重听了一遍。

晚安，他悄悄在心里对那个人说，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

元旦的前一天傍晚，吃过晚饭后，穆童回房间准备换衣服出门。

他站在衣柜前，拿着几件衣服对比了很久，还是没拿定主意穿什么。

上一次为这种事情烦恼，好像还是高中来着。

他的衣服不少，但来来去去基本都是那几个款式，挑了半天，结果还是跟平时一样穿回卫衣和休闲裤，天气寒冷，外面再加一件厚外套。

放假前夕，店里的客流量比往日多，打本的客人到楼上的房间玩，剩下的人在一楼聚餐聊天，为了活跃气氛，店里还临时办了一场K歌比赛，但参赛者的水平都不咋的，不是忘词就是跑调跑到太平洋。

易然作为店主，上次周年庆没有到场，这次元旦活动也没来，不少人好奇追问他的去向。

“然哥呢？怎么每次活动一到都不见他的影子，是不是跟对象谈恋爱去了？”不知是谁调侃了一句。

“然哥他啥时候有对象啊，我咋不知道？”

“人家谈恋爱还用得着跟你说？”

“我比较好奇，然哥要是谈恋爱的话，他的对象会是什么类型的？”

“应该是个大胸美女吧，我觉得跟然哥配一脸。”

坐在一旁安静喝东西的穆童，忍不住呛了一口。

大家以为他也要参与发言，赶紧把麦克风递过去：“童童，你觉得然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我......我也不清楚。”

穆童带着饮料赶紧转移阵地，到隔壁围观别人打游戏去。

易然下午四点的飞机，从贵阳那边回来大概两个小时左右，飞机着陆以后坐车回来，最迟晚上八点多钟也该到了。

眼下已经将近十点，大伙儿玩得差不多了，商量着动身过去江边看烟花，晚了的话怕抢不到好位置。

“童童你要不要一起来？” 老雷刚带完本，准备带上肥仔过去江边和他对象会合。

肥仔听说有烟花看兴奋得很，一个劲儿梭摆美美：“去吧去吧，那里很多人很热闹的！”

美美是公认的爱凑热闹，被肥仔说得有些心动了，它回过头去看穆童：“木桶，咱们去不去看烟花？”

穆童想起自己说好要在这里等易然，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牧童】：回来了吗？

【R】：飞机晚点了，刚刚才从机场出来，现在在回市区的路上。

【牧童】：大概什么时候？雷哥他们说一会去江边看烟花。

【R】：可能没那么快，前面路段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故，一直在堵车。

【R】：不确定能否在十二点前赶回来。

【R】：你和其他人去吧，不用等我。

看见穆童放下手机，美美赶紧追问：“阿然他怎么说？”

“他还在堵车的路上，不知道能不能在烟花开始之前回来。”

“木桶，你想等阿然回来吗？”

“我之前跟他约好了等他回来再一起去看烟花。”穆童摸摸狗狗的脑袋，“不过如果你想去看的话，我让雷哥带上你？”

美美一下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它愁眉苦脸寻思了很久，最后说：“那还是算了，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等阿然回来吧。”

易然原本以为提前回来，一切都算的挺好，却还是赶不上临时的变故。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推迟了起飞，比原定设想的晚了几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不巧又赶上交通事故，堵车堵了一路，前后左右的司机怨声载道，不停地鸣笛以示不满。

易然被周围断断续续的喇叭声吵得心烦，脚在油门和刹车之间来回切换，走走停停，时不时拿起手机瞅一眼时间。

‘叮”一声信息提示，手机有新的消息传了过来。

【穆童】：我在店里等你。

一眼扫完信息，烦躁的情绪有所减缓。

易然打了两个字：抱歉。

他为自己没能及时赶回来兑现承诺，感到歉意，同时也为有人在等候自己，感到高兴。

老雷带着肥仔离开之后，穆童问美美：“你不是很想去看烟花吗？”

“是呀，可是如果你和阿然不在，再精彩的烟花也没那么好看了。”

狗狗叼着穆童送给它的毛巾小兔玩偶，趴在沙发，对没能前往现场观看烟花的事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你可以永远相信狗狗，因为它们永远不会抛弃你。

穆童突然想起这句不知在哪里看过的话，他笑着把脸凑过去，蹭了蹭美美的脸颊。

十二点差不多到了，店里的人此刻都聚在大厅里，闹闹哄哄地准备倒数，迎接新一年的来临。

“十、九、八、七......”

报完最后一个倒数数字，众人一片哗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轰响，大概是烟花表演开始了。

市区的楼层密集，没法看见烟花，只有远空不停传来的轰隆巨响。

微信群里也热闹起来，大家都在相互刷屏祝贺，不少人都去了江边那头，将视频和照片发到群里，让没能赶到现场的人也一睹烟花的绚烂。

【R】：元旦快乐。

零点正，穆童准时收到了易然发来的信息。

【牧童】：元旦快乐~

他也回了一条同样的祝福给对方。

到哪里了——

穆童刚打完这行字，又删掉，他怕易然误以为自己在催促，影响对方开车，还是决定继续安静等待。

倒数结束后，元旦活动差不多也到尾声，店里的客人接二连三开始回去，到了十二点半，店里只剩下前台的小周和穆童。

“童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小周这会儿也打算下班了，刚才穆童听见他跟朋友打电话，说一会出去喝酒。

“然哥晚点回来，我有些东西要还给他，你先走吧。”

小周知道穆童和易然关系熟稔，临走先把店里的卫生打扫了一下，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偌大的店此时只剩下一个人，穆童有些困顿，可又不敢轻易打瞌睡。

毕竟身边还有个美美。

他想起之前在易然家里睡着的那天夜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满了衣服裤子，美美因为担心他着凉，甚至还把易然的内裤拉过来给他盖脚踝。

还好易然不知道这事，不然......就真挺尴尬的。

这次可不能再睡了，他担心到时小牧羊又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逗逼事情。

美美好像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它伸长脖子，放下嘴里的小兔玩偶，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蹦了下去，跑到门边不停地挠着那扇玻璃：“木桶，阿然回来了！”

有些困意的大脑一下清醒了许多，穆童朝外面看过去的时候，易然早已经停靠好车子，大步跨了进来。

门一推开，美美兴奋地垫起后脚，拿爪子不停地扒拉易然的膝盖，迎接他回来。

这一趟行程有够折腾的，走进店里的一瞬，易然突然有种老婆和儿子等自己回家的即视感，因为飞机延误以及堵车的怨念，统统不翼而飞。

易然朝穆童一步一步走过去，来到他面前，开口道：“路上堵车堵了很久，抱歉。”

同样的事情虽然已经解释过，但如今面对面，还是亲口又说了一遍。

“没关系。” 穆童探头看了看他身后，“其他人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有些在机场就解散了，就老马一个和我顺路，刚在上个街区下车回去了。”

倒数和烟花汇演都已经早早结束了，热闹过去，人们陆续回家休息，外面的世界重新归于宁静。

易然赶了那么久的路，穆童估计他也累。

“你现在回去吗？”他问道。

易然检查了一下店里的水电，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穆童：“你现在困不困？”

刚才等他的时候挺困的，现在倒是清醒了不少。

“还好，不是很困。”

“那，到外面走走？”

穆童不知道易然要去哪里，但还是点头跟他上了车。

车子往回家相反的方向开，穿过市区的弯弯绕绕道路，朝着更开阔的郊区行驶，直至在一片荒芜的空地停了下来。

易然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搬下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穆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抱着好奇，也从副驾驶走了下来

却见易然把那几箱东西搬到前方的空地上，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似乎在点燃什么东西，然后迅速往后撤步。

一声刺耳的“砰”响，有道火焰从地面飚窜到漆黑的夜空，绽放出七彩缤纷的花朵。

急速的轰鸣一声接一声，穆童抬头仰望，璀璨的花火将他那张满是惊喜的脸庞映照得通亮。

头顶的烟花规模虽然比不上江边那场大型汇演，但丝毫不影响观看者的欣赏心情。

美美在旁边兴奋地跳来跳去：“哇！木桶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易然走到穆童身边：“说好的跟你一起看烟花，现在补上来不来得及？”

顶着头顶上的烟花轰鸣，易然将嘴唇贴近他的耳边，对他说道：“元旦快乐。”

郊外夜里的气温比市区寒冷，穆童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嘴里哈出热气。

“元旦快乐。” 他抿唇笑着，把同样的祝福大声回馈给他，“哥哥。”

烟火通明的夜里，穆童瞥见易然眼中的眸光忽然沉凝，对方没有应话，低下头，朝着他的嘴唇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