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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章一百五十七

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 南歌玉转 3046 2024-01-18 15:27:38

成蹊被同僚灌醉了, 趴在桌上,他眼前很晕,看人都有重影。几个师兄围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毛笔笑嘻嘻在他脸上画了两撇。

“这是哪里来的小花猫啊?几杯就倒了。”

“成小蹊, 你不行啊, 说好的千杯不倒呢?这可才五六杯呀!”

成蹊挥挥手, 把恼人的人影都挥开, 看着桌子对面的师父,十分委屈,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来的委屈, “你们都灌我……师父,他们欺负我……”

“这怎么能叫欺负?你平时练剑的时候可没少打我!”

“就是就是,喝两杯怎么能算欺负呢?”

“好了, 都别闹了。”桌对面的中年人合拢扇子,笑着抬手,往成蹊身边簇拥的少年脑壳上一人敲了一下。

“过几日就要出师了, 你们还这么不稳重。”

“哪里有不稳重?”

“师父!你就偏袒成蹊!”

“滚滚滚!”中年人踹了那少年一脚,“就知道闹腾, 没轻没重的。小容一个人在家,成蹊醉成这样你去伺候?”

“伺候就伺候!”那少年从后背将成蹊一抱,费力的拖起来,“快来搭把手,我扛也要把他扛回去。”

成蹊胃被人一顶,差点吐出来,拍着对方的肩膀从他身上滚下去, “你们这是谋财害命, 我还是自己走。”

成蹊在师父同僚的嘲笑声中扶着扶手走下去, 师父夜里还有事,回城主府去了。成蹊让三四个师兄搀着,腿发软,像是走在云端上。

街市上灯火明晃晃的,成蹊听见不少熟悉的人声,调侃的,关切的,在耳边如同潮水般涌过来,又渐渐褪去。

“唉?我记得容缨喜欢吃圆子……要不带点……”

周围的同门嘀嘀咕咕,成蹊挥挥手,含糊道:“少糖,他不喜欢太甜。”

“知道了,知道了。”同门笑着将一包带着桂花香的糯米圆子塞他怀里,“给你带回去赔罪去。”

成蹊被送回了小院子,大门后的灯还亮着,容缨果然没有歇息,披着衣裳给他们开门。

将醉醺醺的成蹊扶到了床上。

容缨给他擦脸,一毛巾糊在他脸上,将上头的墨渍擦掉,成蹊看着床幔上的流苏,有些恍惚,“这是第几年?”

“怎么了?”容缨困惑,“神武九年,你喝晕了,连年岁都记不清了?”

成蹊点点头,“是有一点。”

第二日,成蹊去城主府的禁地巡防,好在封魔禁制依旧运转正常,无事发生。

第十日,在城中发现魔修踪迹,主城戒严半月,在他们的搜查下,发觉城主府被魔修夺舍的侍女,魔族渗透失败,开始反扑。那一日碰巧是成蹊与师兄们巡防,很艰难的一场战斗,但好在魔物并非没有弱点,他刺中对方本源,救下同门。

不过摔伤了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师兄哭着提药过来,这悲伤的样子让成蹊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快要死了。

“呜呜呜,这么大的口子,你这么怕疼,晚上睡得着吗?”

“伤到筋骨没?快让师兄看看,我给你吹吹。”

成蹊:“………”他看着面前哭爹喊娘的少年,一把抓住了被子,阻止了对方看他大腿的行为,“还好,还好,也没有很疼。”

“不要替我挡刀啊!心疼死我了,呜呜呜。”

成蹊一愣,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丝丝的酸涩,他眨了眨眼,“不疼的,真的不疼。”

不知为何,确实没有痛感,但之前不是这样的……好像……好像在不知道的角落里,有另一个人会替他疼。

那会是谁呢?

那群吵吵嚷嚷的少年被容缨毫不留情的赶出去。他回头去看成蹊,发现他躺在床上,不知为何,眼里有点点水光。

“哥?你怎么哭了?”容缨一脸慌张,“是太疼了吗?我去找医师……”

成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够了,别演了。”

容缨的动作顿住。

冬去春来,烟柳满城,绿意盎然,归燕从屋檐下飞过,春日里的风从窗缝吹进来,日光照着这庭院,光影温柔又漫长。

“为什么?这样不好吗?”容缨缓缓行至成蹊身侧,侧头,满脸困惑,“所有人都活着,一切如你所愿,过完这平平淡淡的一生,不好吗?”

“这里很好很好……”成蹊眨眼,眼睫沾了水光,他眼里有留恋,目光却清醒,“但这都是假的。”

“他们都死了,死在城破的那一年。”

师父死在禁地口,力竭而亡。

大师兄被魔修杀死,头颅被砍下,抛在街市上。

二师兄掩护百姓撤退,被魔潮撕碎,找不到完整尸首。

还有其他人……

许许多多,那些在春光中来来去去的人,早已倒在去岁,他们没能过完那个年,成蹊也没能出师,师父为他选的表字,他永远也不知道了。

这里不过是容缨编织出来的一场用以迷惑他的美梦罢了。只是他向来清醒,不喜做梦。

“他们不会死。”容缨捧住成蹊的脸,“这一世的轮回快到头了,很快就能回到最初,回到一开始。”

“哥,我把这里重启好不好?所有死去的人都会活过来,你惦记的所有人都能活过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回到天恒州,这一次我会听话,我会乖乖听话,好好修炼,不再给你惹麻烦,这个院子会一直留着,再等……”

“已经回不去了。”成蹊按住容缨的手腕,打开他的手,“就算你把一切重启也回不到从前。人是会变的,我也是会变的。”

成蹊平静地打破容缨的幻想,“我已经不是十七岁的成蹊了,容缨,你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

“就算你能一直重置,这么多次的重复下,你当真觉得每一次轮回后的人再相逢还会与从前一模一样么?”

成蹊起身,他身边的场景开始颤动,像是破碎的镜子,碎开一道道的裂痕,“无论重置多少遍,在我心中,第一世界线的所有人,死了就是死了。”

“就如同你与容缨,我永远不会将你们当作同一人。”

“没关系。”容缨忽然开口道,“兄长,你不愿意,只是因为现在失去的还不够多。”

他看着成蹊,缓缓笑了,“如果有一日,你熟识的人,你深爱的人,从这个世界上一个个消失……到那时,你还会坚定的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看不到一丁点希望的世界吗?”

最后点余光消失,无垠黑暗翻涌而来,还是那片山头,禁地之上,尸横遍野。

“魔神本源已得,他很快就会冲破封印,九州即将沦陷。”容缨站在山顶上,他的脸上还有杀人后溅上的血,“齐云仙府如今已经没了,等到三重天崩塌,太一宗封山,他们全死了以后,你就会想清楚了。”

“你怕是要失望了,魔族不会动乱。”成蹊看着容缨缓缓道,“你以为,为什么来齐云仙府的只有我们几个人?”

与此同时,三重天下,镜湖翻腾,在魔神企图重开封印的一瞬间,月都之内,景阳天主亲临,以月都为线,直面魔神。

而在千里之外的玉州,星悬天主落下最后一笔,两眼青黑,坐在地上松了口气。玉州城主看着那被加固了几十倍的复杂阵式,瞠目结舌。

“仙……仙主,您不要紧吧?”

“不……不要紧……”星悬天主伸手,坐在椅子上,“就是有些困,帮我煮壶茶来。”

大半个月,加急辗转九州,消耗灵力把所有封印之地加固再加固,总算等到今日。

轰然一声巨响,在无数撞击声中,魔神的躯体之间黑雾缭绕,然而不论他有多努力,依然撞不破这被特地加固过的阵术。

青州之内,闭关多年的剑神一手撑住剑匣,扔了三重天的信笺,站在冥府之前,看着面前飘荡着磷火的祭坛,拍了拍剑匣,咔嚓一声响,弹出八把形态各异的长剑。

长剑内灵光流转,似有重重叠叠的人声,望着祭坛之中的幽冷魂火,发出轻飘飘的赞叹。

祭坛之上的火光一颤,随后越来越暗,直至消失不见。

九州之中,各地混乱处,此时看守严密,将一切可能发生之危机提前镇压。

“这个世界走不到终结。”成蹊看着容缨,“我们也不会让它走向终结,你放弃吧。”

“哈,放弃……”容缨笑出声,他看着成蹊,“那如果……是他死了呢?”

成蹊瞳孔紧缩,容缨抽剑,转瞬之间袭向山腰处那道雪白的人影。

李景不知为何闭目站在山腰处一动不动,像是沉入了一场极为漫长的梦境,就算容缨提剑杀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剑势如虹,却在即将靠近时被另一道孱弱的剑意截断,剑气偏离,未能斩断李景头颅。一道血线扬起,两个人影从半山坡重重摔了下去,片刻后,一人杵着剑颤颤巍巍爬起来。

是成蹊。

他不知何时从地上捡了一把剑,提在了手中,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飘荡,青衣蹭上了血,袍袖上像是绘出了一枝深色的竹。杀人的剑很沉,成蹊提着有些不太稳当,用双手将剑抬起,做了一个不太熟练的起手式。

成蹊已经许多年没有握剑,他如今身体根本无法动用太多的灵力,他与一只蝼蚁无异,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李景身前,一字一句。

“不许动他。”

容缨死死盯着成蹊,不知为何,眼眶却渐渐红了。

他笑出声,而后骤然出剑,再不留手,灵力卷着剑意刺向成蹊,如此微弱的反抗,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猫朝着他亮爪子。成蹊的身体太迟钝,不过五招,便被震碎了剑,击倒在地。

一掌扣住成蹊脖颈,将他提了起来,容缨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一点点收紧。

“没关系。”容缨很快便平静下来,他轻声道,“你只是没有考虑清楚,等你醒过来,会感激我的。”

“不会。”成蹊唇缝处涌出血色,“死也不会。”

“那你就恨我吧。”容缨抬起剑,抵在成蹊心口,缓缓捅进去,目光冷冽,“总比忘记要好。”

“你与我夫人约定下辈子,最起码还是先通知一下家属比较好吧?”戏谑的声音响起。

剑刃割破手掌,深可透骨,却在刺入成蹊心口之前,被人硬生生折断,断剑直飞出去,险些割破容缨脖颈。

李景面色是不正常的惨白,他一手扣住成蹊的腰,带着他飞远,同容缨拉开距离。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困这么久?”成蹊举起袖子擦拭脸上的血迹,关切的问道。

“他给我玩阴的,让我以为自己回现代了。”李景低声道:“一开始差点被糊弄过去,感觉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边总觉得我少了个对象,怎么找都找不到,于是我就吓醒了。”

李景拢着成蹊,像抓住了什么珍宝,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醒的及时。”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还有中和下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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