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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春惊

师兄不正经 福蝶 2779 2024-01-10 10:22:19

【你让安排的棋子揭破他的凡人身份,可他却并未心生破绽,魔种不得寄生,这就是你想出的助本座脱困的法子?】

“他竟比我预想的还要软弱。”

【他没有被魔种寄生,本座便不能控制他的意识打开封印,瞧你做的好事。】

“稍安勿躁,此法不行便罢了,我另有准备,无有天主已答应将分魂定神盘借我一用,届时便能将程商真灵分出,程商与你争斗这些年,想也不剩几分神识。”

【若非程商小儿能借调他的法力,本座早已脱困。】

【便再信你一回。】

“分魂定神盘碎了”

【这次你又有何借口?】

“动手的人,是你的尸魂灵。”

【……】

【褚寂——】

“你过于急躁了。”

【若非你办事不力,本座何至于此?余醒,本座真是怀疑,你究竟——】

“怀疑?我身种魔种,你一念便能取我性命,你竟疑心深重到这份上。若真有疑,不若取了我的命去,看我待你心诚否,尊主?”

【……】

【对付他,倒难为你布下如此曲折繁琐的计谋,竟不惜以你最看重的门派做饵,你不怕世人皆知你和魔道有染?】

“他性子软弱,若非是绝境,若非是为了他人,他挥不动那柄剑,也破不开封印。”

“至于世人是否起疑,那就叫世人有目不敢视,有口不敢言。”

【余醒,你终于有了我魔道修士几分风采】

【他开始和程商争夺法力了,封印已松】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自然,事成之后本座会取出魔种,此后青阳和白莲圣教互为表里,保你青阳道统昌隆不衰。】

“封印已开,恭贺教尊得获新生,自此天命所钟,道通无极。众目睽睽之下,烦请教尊与我做戏一场,免叫天下人口舌。”

【合该如此。】

轰隆——

雷雷如卷,将天宇映照得辉煌,余醒看向与他相隔百丈距离,遥遥对立的,神情阴鸷霸道的“祝临风”,手臂往前一送,木剑平放,一招蟾宫折桂送了出去。

脚掌后蹬,随着他的前途,身后的雷云层层爆开,天地间清明了一瞬,底下众修皆是抬头张望这石破天惊的一战。

木剑裹挟着层层卷卷的雷云,电光奔涌,照亮了余醒的脸,一剑下送。

呼呼——

侵占了祝临风躯体的无妄生浑身魔焰暴涨,仿若接天之柱的勾丸魔火烧透了半边天,方才稍显明亮的天际,又被魔火掀起的漫天漆黑魔气遮蔽,天地晦暗,视野一时不明。

空气粘稠到让人无法呼吸。

木剑即将与魔火的气浪交锋的刹那,余醒却将木剑收了起来,在地下众修看来,这无疑是掌门经验老道,知晓勾丸魔火能污染天下法器,故而不想损伤法剑。

“喝!”

余醒一声暴喝,一掌劈下,随着这一掌,地面仿佛都被压矮了三寸。

地面的正道修士不由得暗自叫好。

可只有余醒自己知道,他这一掌实则只出了三分力,威力全部逸散于外,给不明就里的修士造成了威力宏达的印象,待真劈到无妄生近前,也就只余下一分力了,收回木剑也并非是惧怕魔火,而是兵器交接,难免不好收力。

看似魔威滔天的无妄生,实则也是银样镴枪头,那一身的魔火看似气势汹汹,却并不凝练,外层的火光,掌风还未近身,已是先熄了一层。

二人战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然而,不知为何,所有目的都以达成的余醒却并不觉得松快,他心头仿佛堵着一口气,不甘的情绪翻滚叫嚣,愈演愈烈。

不甘什么?

青阳已在他手中重现,甚至比旧时更辉煌,而他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子侄辈的命,就能实现毕生夙愿,就能兑现对师父的承诺,就能让被浸泡在青阳暮色中的少年人真真正正的挺起胸膛,真正行走在大日之下。

从此以后人人都要敬他三分,他不再是——

对了,他是谁?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是青阳掌教。

他说,不对。

你是余醒。

他说,不对。

那你究竟是谁?

是了,我究竟是谁?

余醒心下好似空了一块,他隐约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眼中涌上浓浓的疑惑,闪避的动作不由得一慢,竟真被无妄生做戏般的魔火轰在了肩头,他身子一歪,口中溢出血丝,连退了数步。

肩头出现个焦黑大洞,边缘皮肉翻卷。

无妄生却没有探究余醒何故失态的慈悲心肠,照旧一招一式的接应下来,一时之间,天穹之上只见乌云翻滚,鬼声呜咽。

余醒被打得连连倒退,浑身的伤势越来越多,若非身穿的法衣是难得一见的真器,只怕他现在已免不了衣衫不整了。

对自己的失态余醒仿若未觉,他只一心一意的探究——我究竟是谁?

元应春,还不醒来——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直喝得他三魂七魄归了位,真灵一荡,如鸿蒙大吕的震灵之声,眼耳口鼻等窍穴中齐齐渗出血迹。

他看见,一尾让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小鱼游弋在雷云之间,小鱼接连幻化,一时是个满身倔骨,仿佛撞倒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连神态都透着股自负劲儿的少年人,一时是个眼神阴沉,仿佛陷入泥潭不得自拔,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的青年人,在幻象的尽头,站着一个瘦骨嶙峋,连背影都透着股未老先衰的暮气的人影,但偏偏,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你来了。”

人影转过身,赫然生着和余醒一模一样的脸。

轰隆一声幻境崩碎,满身倔骨的少年人,与挚友渐行渐远的青年人,以及追悔莫及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如镜中花水中月,只剩下真实,只剩下形单影只地站在雷云中的余醒。

他忽而深深吸气,肺腑一齐运作,再一齐吐出,好似将这千年的隐忍,千年的苦痛吐干净了般,他的眼神亮得吓人,仿佛能超脱出注定腐朽的肉身,亘古不熄。

久困樊笼深麓中,一朝梦醒如春惊。

我是——元应春!

桃木剑自他手中滑出,一招枯木逢春使了出来,无妄生见余醒剑招绵软便并未放在心上,仍是以四成功力的魔火相抗,可待到余醒掠至身前,那剑招即将落下之时,无妄生却突然面色大变,一身魔火狂涌,形成遮天蔽日的火舌,向桃木剑席卷而去,意图污秽法剑,这是动了真格的!

枯木逢春,这招是大乾最流通的剑招,任意寻个散修来,都能比划出一二,而流通,大众也就意味着这剑招的平庸与粗疏,这年头连在散修间都不时兴这剑法了,若是有谁使来,保准要被笑一个破落户,还是散修中的破落户。

可正是这普通至极的剑招,却是当初青阳覆灭之后,残脉遭受各方势力的打压,禁止传授弟子功法招式时,唯一被允许磨练的。

他曾在师父手中接过这招剑谱,彼时师父愁苦的脸,仍是历历在目。

他曾挥剑百次,千次,万次,万万次,带着满腔的愤恨与执着,只练这一招,也只有这一招——枯木逢春!

漫长而无边际的寒冬之后,便是引自雷霆的惊春!

天上雷霆从乌云中寸寸碾过,铺天盖地的雷暴降下,将弥漫天地间的魔气涤荡一空,一道敢叫日月无光的剑光冲天而起,蕴含着春雷之后勃勃生机的剑光斩断了盖压百里的雷云,斩断了不可一世的遮天魔火,盈满每一个角落的青光洒下。

被移为平地而万物寂灭的山谷中焕发生机,绿植如被,株株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蔓延到百里之外,混战的正魔双方被蛮横生长的巨木驱逐出自己的领地,狼狈地落在十里之外,目光惊悚地注视着天穹。

魔火熄灭,下斜的桃木剑点在“祝临风”的眉心上,一团狰狞着爪牙的魔影被硬生生从灵台中挑了出来,魔影挣脱开木剑,还想朝祝临风飞速下坠的身体袭去,却被追击而商的剑锋格挡开。

祝临风被一道御剑而上的白衣人影接住,眨眼飞出百里之外。

见事不可为,魔影拉长成人形,五官身形飘摇不定,像一团聚而不散的烟雾。

余醒,不,该说元应春剑指其魔,衣摆猎猎,目光含电,冷声道:“无妄生,这一剑,已逾千年!”

“速来领死!!!”

与此同时,极东之地,倒悬天。

从地上向天际倒流的雨丝停了,在此修行的剑宗弟子见到了暌违已久的蓝天,正当他们疑惑之时,便听一声足以穿云裂石的啼鸣自倒悬天深处传来,一股燥热蔓延开来,仿佛无形之火在熊熊燃烧,雨丝被蒸发成水汽,团团堆具在天上,然而下一刻,一道足以遮天蔽日的朱红大翼展开,将云团撕碎,隐约间他们似乎看见了站立于朱雀背上的掌教的身影。

八千里距离,须臾可至。

溪止山,上空。

童儿模样的赤霄真人缓缓站起身,朱雀复成一柄灼人眼目的长剑,他的身量倏而拔高,沉凝地眸子看向溪止山的一处方向,低吟道:“一千载悟道修身,只求天桥,一千载且歌且剑,敌手难寻,一千载老于病榻,当以弱死?”

他摇头道:“否,当以战死。”

话音刚落,他浑身气焰翻腾,朱红之气沸满天地之间。

他看一个方向飞身而出,此地便是应许之地,此时便是应许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 剩一章收尾,我憋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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