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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澄黄灯光倾洒落下, 照在蘸满酱汁的牛肉上,看起来越发诱人。谢翡坐上桌后,把整块肉切成小块, 才开始吃。

有两只可颂垫肚子, 谢翡现在不是特别饿,吃得慢条斯理。他餐桌礼仪很好,举止优雅,专注认真, 微垂的桃花眼底透着清光,看上去漂亮又乖巧。

顾方晏给他泡了杯红茶。或许是担心谢翡一个人待在陌生餐桌上会不自在,他没去别的地方, 坐在餐桌的另一侧, 继续处理之前的事。

中秋在桌子底下。谢翡给开了个罐头,试图用这种方式挽回和小奶猫的父子之情。成果是喜人的, 中秋吃饱过后,主动过来蹭了他两下。

谢翡收获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吃完后, 真诚地对顾方晏说:“特别想给你一个五星好评。”

顾方晏从pad屏幕上抬起头:“多谢夸奖。”

“你怎么一点都不谦虚?”谢翡哼笑一声。

“没必要。”顾方晏说得淡然。

谢翡在椅子上瘫了会儿, 起身收拾餐盘,端进厨房,和锅一起塞进洗碗机, 转身时忽然有感而发, 对坐在门外餐桌上的顾方晏说:“我觉得我得了一种病。”

“嗯?”顾方晏撩起眼皮。

“饭后幸福症。”谢翡一本正经说道,“我现在内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想大声歌颂社会主义好。”

“关社会主义什么事?”顾方晏冻着一张脸, 面上没有表情,目光说不清是在瞪, 还是就普普通通的看。

“好吧,大声歌颂你,给你写一首顾方晏之歌。”谢翡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大声说道。

饭后幸福症通常伴随饭后懒惰症发作,谢翡靠在流理台上,不太愿意挪动。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看猫。

小奶猫自顾自玩耍,在地板上来回奔跑跳跃。比起初见时走路都不稳的羸弱模样,它健壮了许多,小小的一团,身子差不多一个巴掌大,但动作飞快,一下子就从餐厅这头跑去那边。

谢翡分外感慨:“它们猫真的好有活力。”

“睡前运动而已,一会儿就会找地方窝起来了。”顾方晏说得轻描淡写。

“你对它好了解。”谢翡把目光转向顾方晏,拖长语调说道。

“味道有点酸。”

“明明是我先来的。”

顾方晏语气平淡:“是你自己不来看它,甚至一放假,就把人家给忘了。”

“……”谢翡被这话噎住,声音弱下去,“我不是故意的,上课的时候都还记得,谁知道下课铃一打就给忘了。”

谢翡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才往外走。

谁知就在谢翡走到厨房门口时,中秋突然冲刺过来,一屁股坐下,趴在谢翡即将落脚的地方。

谢翡赶紧垮大步子,从中秋身上越过去,避免踩到它。但顾方晏家的厨房和餐厅之间有道坎,他后脚跟出来时冷不防被绊了一下。这里门还宽,他走的正中间,没有门框可扶,整个人骤然往前扑倒。

顾方晏脸色瞬变,迅速从餐桌旁起身,大步过来,在谢翡就要摔下去的那刻把他拉住。谢翡踉跄一步,扑到顾方晏怀中,双手无处安放,想也没想,直接环上了对方的腰。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翡大脑处于一种放空状态。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整个过程过于可怕了些,如果没有顾方晏,他可能就因此脸着地毁容了。

一只猫引发的惨案,还是自己的猫,索赔无路、投诉无门,甚至可能一脑袋磕坏顾方晏家的地板,然后进行一波赔偿。

而下一秒,谢翡开始感到尴尬。

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但场面如此狼狈如此惨烈,还是头一遭,他拖鞋踢飞了一只,顾方晏弄倒了一张椅子,桌上的茶杯因此打翻。

撇去这些不说,他和顾方晏真是亲密到了极点,就跟黏上了似的,两个人之间没有半点缝隙,要是角度再偏一些,指不定就亲到哪儿。

……不过这人腹肌练得挺好,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线条。

但现在是感觉这个的时候吗?谢翡你醒醒!

谢翡抬头、收手,往后退了半步,左脚一踩上地,一阵疼痛涌上来,让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脚崴了?”顾方晏蹙起眉。

“应该不是。”谢翡把重心都放在右脚上,低头查看,然后说:“就是被撞疼了。”

顾方晏也看过去,谢翡皮肤白得跟玉似的,近乎透明,现如今脚踝上多了一小片红痕,突兀惹眼,像是白玉生了瑕。

“抱歉。”他低声道。

“该道歉的是猫。”谢翡没好气笑了声。

但那猫对自己闯的祸一无所知,早追着空气里的细小蚊虫,去了别的地方。

问题不大,过一会儿就会好。

谢翡准备单脚蹦出去,但第一下刚起来,就被顾方晏摁住。

“干什么?”谢翡扭头问他。

却被顾方晏反问:“你打算干什么?”

“给你表演金鸡独蹦。”谢翡弯眼笑着。

顾方晏:“……”

这混账还一脸自豪,果然是吃饱了有力气折腾了。

“好吧,能劳烦陛下扶我一下吗?”谢翡算了下厨房门口到客厅的距离和路线,觉得他自个儿蹦过去可能有点难度,不得不朝顾方晏伸出爪子。

顾方晏扶住谢翡,谢少爷往前蹦一步,他跟着挪一步。

这进度很慢,谢翡眼珠子一转,煞有其事地对顾方晏说:“我感觉我像是太后,老胳膊老腿儿,上了年纪,被身边的大太监掺着。”

紧接着捏着嗓子开始了表演:“小晏子,御花园还有多远?”

“没觉得你像太后。”顾方晏不咸不淡开口,“倒觉得是我在遛狗。”

“顾弟弟你很欠揍!”谢翡朝顾方晏挥了挥拳头。

走了一两分钟,他们才到客厅。

顾方晏把谢翡安置在沙发上,上楼找药。

这时候,谢翡手机震了一下,裴星原回了他之前的消息,问:“怎么跑外面去了?”

“我笔直地往前走,可不就走到外面了。”谢翡面不改色扯起瞎话。

裴星原没怀疑,叮嘱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谢翡心道你说晚了,已经受伤了,但回的还是一个“好”。

不一会儿,顾方晏拎着个医药箱下来。他找出一只跌打损伤喷雾,没说也没问,直接走到谢翡身前,屈膝蹲下。

谢翡吓了一跳,差点弹起来,边拒绝边朝喷雾伸手:“我自己来就好!”

“在我这撞的,我负责。”顾方晏没让谢翡得逞,抬起谢翡小腿,帮他上药。

顾方晏指尖温热,谢翡体凉,在接触的一瞬,像是被烫着般。而喷雾剂甫一接触伤口,生出的刺痛让他条件反射把腿拿开。

“忍一会儿。”顾方晏握住他的腿,语气温和。

“其实不用喷药。”谢翡皱着眉,小声说。

“一个国庆都金鸡独蹦过去?”顾方晏把喷雾瓶放在身后的茶几上,眼皮缓慢向上拉开,抬起明亮的、清透的浅琥珀色眼眸,定定凝视谢翡。

谢翡别开视线:“就是被撞了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在梦里好。”顾方晏语气凉丝丝的。

谢翡忍不住提自己辩解:“我恢复能力很强的。”

顾方晏给了个“哦”字。谢翡觉得,如果用文字表达,他可能只会给个句号。

顾方晏转身收拾医药箱,又去厨房把谢翡踢飞的那只拖鞋拿过来。谢翡坐在沙发上晾脚,打开常聊的微信群组,发现里面有人吐槽雨下得好大。

“外面下雨了吗?”谢翡疑惑抬头。

“下了估计有一会儿。”顾方晏说着,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推开半扇。

雨幕漆黑,唯有靠近室内光源的一侧能够看清,窗玻璃外的地面全湿了,阶下花叶根本盛不住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谢翡嘀咕一声,心说要想回去,得问顾方晏借把伞,结果这念头一出,雨哗啦一声落大了,跟往地上砸豆子似的,响得吓人。

“这是下雨吗?这是在泼水吧!”谢翡目瞪口呆,打消了现在回去的念头,“我等雨小了再回去好了。”

“开车送你。”顾方晏合上落地窗,偏头看向他。

“别,我哥身上有雷达。”谢翡不假思索拒绝。

顾方晏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谢翡的习性就跟猫一样,初到一个地方,会戒备、警惕,表现出的便是格外礼貌,但一旦熟悉,就会原形毕露。便如这会儿,和顾方晏说完,他就跟条咸鱼似的倒下了,和刚进门时背挺笔直、坐姿端正的判若两人。

顾方晏塞了个抱枕给他,上楼取了本书下来。

“顾哥,可以借我一张纸一支笔吗?”谢翡玩了会儿游戏,终于记起这趟出来的目的——找灵感写歌的。

半分钟后,他从顾方晏手里接过纸笔,这位好心人还给他拿了块垫板。

谢翡懒洋洋坐起来,套上耳机,盘着腿,把垫板垫在抱枕上,低垂眉眼,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他并不安静,一旦卡壳,就会忍不住找顾方晏说话。

第不知道多少次停笔,谢翡缓慢朝顾方晏挪动,问:“顾哥,你假期打算怎么玩?”

顾方晏看的还是上次那本砖头,谢翡说话时,他刚好翻了一页,抬起头:“还没安排。”

“哦……”谢翡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笔。

顾方晏看出他是思路不顺,来找他聊天蹭灵感的,便顺着他的话问:“你呢?”

谢翡回答:“体检,看房子,搬家……还有写歌。”

答案令顾方晏意外,在他的认知中,谢翡不是坐得住的人。

“不出去玩?”顾方晏不由问。

“这可是国庆长假,大半个中国的人外出放风,哪儿都是密密麻麻一片脑袋,简直要窒息了好吗。”谢翡“啧”了声,语带嫌弃,“朋友圈里景色最美。”

他们俩又聊了些别的,谢翡还破天荒看了两页他不感兴趣的俄国史——当然,看的是里面的插画和照片。

接着,谢翡挪回去,抓起笔在纸上继续写。

他笔下传出沙沙的响声,时断时续,时长时短,但许久之后,这样的声音消失了。

顾方晏起初以为谢翡是在发呆或者思考,后来觉得这样的安静持续得太久,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这人侧躺在沙发上,拿顾方晏塞给他的抱枕遮住大半张脸。笔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纸上画着五线谱,已经写了许多行,但似乎不满意,都被打了叉。

他的猫盘着尾巴睡在他头顶,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晚上九点半,落地窗外夜色深黑,方圆唯余雨声,谢翡睡得毫无防备。

顾方晏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书、起身过去,伸手碰了碰他脸颊,轻声问:“去房间里睡?”

谢翡翻了个身,朝着沙发,拿背对着顾方晏。

他这一动,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倏然被唤醒,推送的未读消息落入顾方晏眼中。

哥:下雨了,要接吗?

发送时间在40分钟前。

顾方晏收回目光,打算把谢翡抱上楼,但下一秒,他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人:裴星原。

作者有话要说:

裴星原:歪?在吗?怎么还不回家?这么大的雨用不用我来接你?

顾句号:(冷漠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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