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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说书7·京城图12·转

[综武侠]在江湖,正说书 蔺篁 5912 2023-12-24 16:02:46

“夜深人静,尚未黎明, 东山一连声震天巨响, 山上火光冲天,鸟兽惊慌逃窜,如此突如其来的灾祸登时惊醒满城之人。”

“睡梦中被惊醒的知府忙遣人安抚民众,打开城门,派衙役领着紧急征召起来的满城青壮与健妇出城围着东山,在山脚下伐木拔草,掘出一道辟火带,将山火隔在东山上,以防烧至山外村落与城镇。”

“当隔离带开辟出来,天际晓光乍现。无论是山脚下满身尘土脏污、疲惫不堪的民众,还是城中胆战心惊紧盯山火的民众,都在破晓后的天光照射之下,看到了东山与昨时的大不同——东山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南风馆中怯怯不安的少男们扒着窗边看向东山。”

“他们都记得,几个时辰前,兰遂意才要求那找上门来的少年上东山去庄子里的祠堂点灯守夜。这还没过多久,东山就炸出了个大缺口,山火烧红了半边天。”

“只怕那天真明快的少年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身着彩衣的小倌们偷眼去瞄美人榻上听笛休憩的人。”

“也不见兰遂意出门,也不见他吩咐过下属,真不知东山怎么就恰好炸了。”

“趴着当垫子的紫衣小倌是个胆子大、好奇心强的,也不知他怎么看出兰遂意的心情还可以,清亮的声音撒了个娇,试着问东山是如何炸了的。”

“兰遂意确实心意放松,竟也愿意开他的尊口费两句唇舌:‘那庄子乃是前时的意图谋逆的乱党所建,东山山腹中埋藏入许多兵甲武器、霹雳火药。后来那乱党出师未捷,早已伏诛,留下东山此物无人知晓。’”

“紫衣小倌没有问兰遂意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因为哪怕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也可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流入他人耳中。”

“紫衣小倌问道:‘方才那阵响动,莫非东山上早就埋伏了您的人,趁机点了那些霹雳火药?’”

“兰遂意勾唇而笑:‘可不是本座的人。点燃霹雳火药的,是那小鬼自己。’”

“‘他怎么会主动去点那些危险之物,不要命了吗?’”

“兰遂意道:‘东山庄子是为谋逆所建,祠堂自然也是。其中的长明灯,每一盏,都连接底下的霹雳火药。只要点燃灯芯,不多时,便会一层一层引燃霹雳之火,将山上之人送入高天。’”

“‘大人……神机妙算……’”

有人恨恨拍桌:“真是心狠手辣之徒!”

“如此毒计,这般动静,叶少侠与罗少侠哪里还能逃得过去呢?”老者如是叹息道。

听者们都为两位少侠狠狠捏了把汗,揪着心等候下文。

莫非这回真就遭了殃,没能逃脱?

还是说、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吉运、机会……

“无论是除去烦人之物、重归自在心情的兰遂意,还是心中为可怜少年早夭叹惋哀悼的小倌们,都不觉得叶白能够侥幸活下来。”

“然而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叶白与罗玄两个莽撞少年,此刻却已经从漫天火海中逃出生天。”

“这次叶白说要来东山庄子履行答应兰遂意的守夜任务,罗玄仍然等在此事外头,在庄子外守着,以防万一,见机行事。”

“罗玄靠在庄子外的大树顶上等待天明的时候,突然听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雷公轰鸣之声,最后的视线里只见天塌地陷、漫天业火的地狱之景象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飞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高亚男不由惊呼。

岳不群思忖道:“依据兰遂意所言,东山这庄子原本出自逆贼之手,祠堂的引燃机关自然也是逆贼所设计的。逆贼做如此机关设计,想必是为的大事败露后,与前来抓捕的军队同归于尽的。那么引燃的爆炸顺序,从庄子外围一圈起,向内外两方向连续引爆,这样的顺序也便合理了。”

宁中则抚掌道:“是以,兰遂意虽然知晓东山会炸,却不知具体爆炸顺序,不知第一个爆炸的点是庄子外,而非祠堂的位置!”

“那叶少侠是得以存活了,罗少侠该不会要死了吧?”华真真道,“罗少侠真是千避万避,仍旧难逃惨遭池鱼之殃……”

罗少侠确实……是有些倒霉了。

“当罗玄从一场漫长到仿佛无穷无尽的梦魇中醒来之时,恍如隔世。”

“叶白欣喜的声音从床边上传来,罗玄转过眼睛,便发现自己此刻躺在床上,床边脸上、手上都裹着布条的叶白正与一个不认识的老者交谈。”

“坐在床边的老者看上去已经很大年岁了,须发皆白,白得好似高山积雪,都不知蓄了多少年岁,她脸上也是沟壑丛生,纹路交错,只那一双眼睛仍然明亮、神采奕奕。”

“老人家伸出一只宛如枯木的手为罗玄把脉。”

“叶白问道:‘伊婆婆,小黑好了么?’”

“伊婆婆双眼含笑,从嗓子里轻轻呵出两声气音:‘好,再、养。’”

“‘那就再养养吧。’叶白转过头对罗玄道,‘小黑安心,伊婆婆是我们村子里最会治病的人啦!你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要再养养。你别着急噢。’”

“罗玄说不出话来,只能担忧地看向叶白的脸。”

“叶白以为罗玄还在担心,安抚地拍拍他的被子。”

“伊婆婆指了指边上,叶白乖巧点头:‘那我就自己去隔壁换药啦!’说着便起身拿起东西推门出去了。”

“罗玄有些忧心,不单单为他自己的伤势,还有叶白的脸和手上的伤势。叶白这样举世罕见的剑道天才,伤了脸固然可惜,万一手伤得不好,可真就是令人遗恨千古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规律的叩门声,并有人恭敬问候道:‘千针万方,伊人妙手。伊神医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多年来却销声匿迹,使得众身患苦疾之人无处求生。而今您老再度出山,想必正是因着感怜天下病痛。小人府中恰有一位身患顽疾的孩子,还请您大发慈悲之心,抬手施救一回!无论您有何要求,小人必定无所不应、倾我所有、竭尽全力!’”

“罗玄听得此言, 心头大为震撼。他在门派里从小到大听过多少江湖名迹, 武林中每一代都有风头盛极的人物。千针万方伊神医的事迹,他也曾听师长们提及。”

“传说中伊神医妙手回春,从她手下过的病人无一人死于她接手期间。哪怕绝无可能治愈的绝症,患者也能在她的医治下延长几年寿命。因此天下苦于病痛者几乎踏破她的门槛。直到十来年前的某一日,伊神医突然消失无踪,众人猜测纷纷,却无人再能知晓她的下落。”

“伊婆婆默然无言半晌,才一字一顿、艰难缓慢地对门外人道:‘手、不稳,不、下、针……药、方,其他、医、者、相近。’”

“门外人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您是因为这个才退隐的啊……打扰您了。’一声遗憾的长叹后,门外人离开了。”

武当小白龙叶孤鸿奇道:“想不到叶白身边,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位曾经煊赫一时的大人物。”

“真是出人意料,一个偏僻小村里,既有一位退隐的老神医,又出一个天资卓绝的少年英才!”边上的武当弟子感慨道,“那小村虽然地处僻远,但风水还不错嘛!”

叶孤鸿突然间灵光一闪,道:“你们说,那小村里,会不会藏有别的大人物?还不止一个?说不定这世上也有个隐蔽的角落,有着那样一个藏龙卧虎的村落,里面居住的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侧正端坐饮茶的武当长老木道人若有似无地轻瞥他一眼,罕见出声加入弟子们的闲聊当中,和蔼笑道:“不过是斗篷生所述一个故事罢了。不必妄加猜测。且听吧。”

“房间里安静了些许时候,叶白换好了药,推门进来:‘伊婆婆!这次就您一个人出来了吗?’”

“伊婆婆轻轻摇头,回道:‘丘、郑,去抓,温。罗……’”

“这时,一道琴声穿透而过,打断了伊婆婆的话。这道琴声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入罗玄的耳时,让他无法自抑的想要落泪,一瞬间仿佛见到花凋草枯、雁落兽哀的凄凉景象,觉得世上好似再无欢欣之事。下一刻,又一声琴音传来,他顿时觉得心头冒火,莫名而来的怒意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

“眼见罗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受到琴声的影响极大,伊婆婆当即出手戳了罗玄几处穴位,使其听觉暂时减弱,好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叶白却眼睛一亮,赶忙跑去打开窗。”

“他往外面看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还不止一道。”

“最前头那个身形轻盈的劲装女子,抱着一床琴,好似在遛后头的那人,每一道琴音都使得后头快追上她的那人速度迟缓些许。”

“叶白扶着窗框大喊:‘杨姨!小心——’”

“‘看好嘞~’杨姨笑声清亮松快。”

“只见她脚步一顿,抱琴返身迎上后头的兰遂意,即将撞上兰遂意的瞬间,琴身底下一道银光乍现!”

“那一剑破空而去,剑出啸鸣,好似一种奇异的音调,引动闻者心弦。”

“叶白终于看到了兰遂意的出剑——”

“那是一柄软到接近鞭子的软剑。这样软的剑,寻常人很难控制好出剑的轨迹,但兰遂意不同。他用起那柄软剑如臂指使,那柄软剑的剑身的如此特质正合了他的多变思虑,每一剑的轨迹都诡谲无比,每一剑的招式都好似已是最省力的模样,可每一剑却也都蕴藏着万千变数。”

“两剑在变招中争机。”

“楼下传来有人失声惊呼:‘七弦七情,一剑一命,琴剑双绝,是琴中剑杨晴!她、她她她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琴中剑!”衡山派弟子们纷纷看向莫大师兄。

莫大师兄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悲怆凄迷,闻者无不落泪。他的武器也正是一柄可藏于胡琴中的薄剑。“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岂非莫大师兄的写照?

莫非这同使琴中剑的杨晴女侠是用来指代莫大师兄的?

弟子们面面相觑。

刘正风狐疑地瞧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师兄的胡琴,迟疑地否认道:“师兄……师兄是用的胡琴,而非七弦古琴,所以、所以杨女侠应该不是指的师兄……吧?”

莫大师兄:“……”

“叶白刚想怒斥楼下那人,就见动手的两人后头走来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气息内敛,面容气度平庸,好似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随手拔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再挥出一剑,寻常得好似每个修习剑术的初学者每日挥出的一剑。”

“然而就是这样状似平凡的一剑,却恰恰好好插入正在激战的两柄剑之间,举重若轻、万变归一,只那一剑便轻而易举压下两柄奇剑的势头。”

“楼下那人又震惊出声:‘层岩剑势,稳重端方,竟是退隐多年的剑圣罗老前辈!’”

“‘剑圣?什么剑圣?那是我们村的罗老伯啊!’叶白讶异不已。”

“就在叶白目瞪口呆亲眼所见之下,村里剑术最厉害、自己剑道启蒙之师的罗老伯三两下就收拾了那个肆意嚣张、整个武林都拿他毫无办法的兰大魔头,拎着他往这边客栈方向走。”

“楼下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四下却不断有江湖人挂着惊疑不定的神情朝客栈围过来。”

“‘真是罗老前辈!曾经名震天下、四海皆服的剑圣……俺打小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见他一面!’”

“‘诡计多端、武功高超的兰魔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真不愧是老前辈!’”

“‘那女人真是琴中剑杨晴么?她不是当年为援救卫美人得罪过先代闽王,而后就不明不白死了的?’”

“‘她究竟是人是鬼……有影子欸……该不会卫芝兰也还活着吧……’”

“‘天啊!你们快看楼上窗子,那人是不是当年杏林的伊人妙手?’”

“‘什么?伊老神医居然还活着?!’”

石秀雪惊叹:“这么些来头不小的老前辈,全都是叶小白那个村里出来的么?”

“叶少侠那个偏僻小村怕不是什么普通小山村,而是这些老前辈们共同选定的隐居之地吧!那么一个小村,到底藏了多少人物?”叶秀珠痴痴道。

“该不会,那一整个村落,全都是由当年叱咤风云的江湖前辈们归隐下来组成的?”孙秀青提出合理猜想。

其他师兄弟姐妹们都觉得这个令人头晕目眩的猜想居然还挺有可能的。

张英凤吞了口唾沫:“乖乖,那叶少侠出来游历一趟,几次都差点丧命,还有那两个嚣张到无法无天、却无人能够制衡、整个武林都只能退避三舍的大魔头……难道就因为这两点缘由,令实在看不过眼的老前辈们再度出山,为后辈们收拾烂摊子了?”

苏少英的脸拧成了苦瓜脸:“这也太——丢人了吧?整个武林的脸面都丢尽了!”

“眼睁睁看着罗老前辈与疑似杨晴的女人押着兰魔进了客栈,众武林人士面面相觑,踌躇不敢跟入其中。”

“犹豫不决之下,自远处传来一声高喝,正是一双老者扛着个人出现。”

“老妪手执长灯,老翁手持一拐,正在骂骂咧咧:‘俺们家娃头一遭出来,受这么大威胁!武林这代咋个回事,正道连辖制住两个大魔头的能耐都没了吗?还得俺们一把老骨头出来收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看看你们!’”

“客栈外武林众人被指得简直无地自容、根本抬不起头来。”

“直到这双老者扛着不知哪个倒霉鬼进到客栈里,留下的武林众人才敢窃窃私语起来。”

“‘敲颅震骨藤萝拐,天星地阵烟雾灯。是那两位吧?’”

“‘丘公郑婆怎么也……’”

“‘啷个回事哟?这会子,一个一个统统冒出来了!’”

“‘总不会、真是因为那个什么娃,出来游历江湖,半道遭大魔头欺负,老前辈们一怒之下出山找场子来了?’”

“‘哪位小祖宗出来了?可得认准了,小心别招惹上!’”

“客栈房间里,自家村里的姨婆叔伯突然摇身一变成震动武林的大人物,叶白还对此事迷糊着呢,就瞧见跟前先后丢下两个人,正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兰遂意与脑门上肿起一个大包昏迷不醒的风癫子温子风。”

“罗老伯道:‘小白还要用这两人么?’”

“叶白摇摇头,这两人的剑,自己都见过了,虽然很是欣喜,但是自己还没能因此找寻到自己的剑道呢。”

“郑婆婆喜滋滋道:‘正好给我们带回去用。我的阵法兔子走多了,也该放个活人闯闯了!’”

“杨姨道:‘我们这便要回去了。小白你回不?’”

“叶白再摇摇头:‘我还没找到我的剑道,不回!’”

“丘老伯笑道:‘反正你石叔说你剑器铸造已经出师了,大不了你就做个铸剑师嘛!’”

“叶白坚定地大声道:‘我就想成为剑客!’”

“罗老伯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他其实不太会表达,只好走到床边看向平躺着的同门小后辈, 道:‘你与小白道不同, 不要学小白。勤修苦练,大器晚成,就是我派通往道的路途。时候到了,你自然有悟的一刻。’”

“罗玄激动地点头。”

“而后,这几位隐居到同一个偏僻小村里的大佬们便干脆利落地走了,也将两个大魔头都从武林里提溜走,要带回村子里关押起来了。”

“叶白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罗玄,道:‘我们先回你门派吧!多养养……然后我再去找我的剑道。’”

“罗玄瞧见叶白脸上的愧疚,很想出声安慰他,让他放宽心,游历江湖出点意外状况受些伤也是正常的,不怪他的。”

斗篷生今天讲的这一场着实费时良久,此刻天已擦黑,才终于暂告一段落。

他接过热了好几回的温茶润了润喉,随口道:“明日便讲此事的最后一段结尾,诸位,不见不散!”

楼上有人大声问道:“敢问风癫子到那隐居的村里,最终见到小七了吧?”

斗篷生默了默,回道:“……不错,他见到小七后便清醒过来,然后因记起自己走火入魔后手上沾染那么多无辜人命而自尽,小七殉情随之而去。”

如此一言既出,四下抽气声不绝。

耳尖还能听见有人在骂。

斗篷生陆炤长舒一口气,闪身便没了影。

大茶楼内满堂听众都吵吵嚷嚷着,逐渐散了。

眼见别的茶客都已陆续离场,空旷的大茶楼里只余下几个打扫收拾的茶楼伙计,与他们这一桌三人,小慕容惜生托腮倚在桌上看向边上正闭目一动不动的西门吹雪,悄声问师父道:“西门叔叔在睡觉吗?晚上在外面睡觉会不会着凉?我们现在不叫醒叔叔吗?”

李观鱼摸了摸小慕容惜生的脑袋。

下一刻,西门吹雪睁开双眼:“那便先回去吧。”

李观鱼关切问道:“可有所得?”

“些许。”西门吹雪颔首,即刻起身。

三人趁着昏暗的夜色走在回去的路上。

微凉的晚风送来甜香。

小慕容惜生侧仰起头嗅了嗅风中食物的香味:“是栗子!”她吃了一下午的茶点,现在却又饿了。

李观鱼对小徒儿道:“等会儿回去要用正餐,我们只能尝一点点,好不好?”

见小徒儿乖巧点头,他才领着两人拐到旁边传来飘香气味的巷道里。

巷道里慢腾腾走着一个驼背弯腰的年迈老婆婆,肘间挎着竹编的篮子,昏暗的天光之下,她脸上皱皱巴巴的沟壑仿佛揉过的纸、剥下的老树皮。

小慕容惜生走上前问了好,又问老婆婆是不是要卖栗子。

老婆婆眯着眼颤颤巍巍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厚棉布,一股子浓郁的香甜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满满一篮子的糖炒栗子!

老婆婆伸出枯败干褐如秋叶的手比划着,用她那几乎已经完全嘶哑的嗓音道:“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刚出炉子,一斤只要十个大钱!”

小慕容惜生踮脚瞧瞧竹篮里热气腾腾、甜香四溢的糖炒栗子, 又仰头看看老迈贫寒的老婆婆的脸, 再回头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师父。

李观鱼对她点点头,显然懂得她想要做什么了。

于是小慕容惜生高兴地转回来对老婆婆道:“老婆婆,你这些糖炒栗子,我们全都买下了!”说着,她摸出自己的绣着锦鲤的小钱袋,整个塞到老婆婆手里,童稚的嗓音清而亮,“不用找钱啦!老婆婆,现在是秋天了,晚上露重,小心着凉,您快回家去吧!”

整篮的糖炒栗子对小慕容惜生来说还太沉重了,叫她一路拎回去显然不太合理。于是西门吹雪便上前顺手接过了那个坠手的竹篮。

李观鱼唤小慕容惜生道:“我们也该要快快回返啦!你爹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开饭呢。快将栗子带回去分与他们尝尝。”

“好!”小慕容惜生蹦蹦跳跳跑向师父。

看到小慕容惜生已经跑到李观鱼身边,一手还提着竹篮的西门吹雪还站在老婆婆身边。

他突然道:“你是何人?”

老婆婆实在已经很大岁数了,背驼得很厉害,腰也弯很低,老态龙钟的老人家低着头,似乎快低到西门吹雪的腰间了,她嘶哑低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这么好的糖炒栗子,大爷不尝尝么?”

西门吹雪空着的那只手握上腰侧的剑柄。

沉甸甸的竹篮坠到地面的声响惊动了背对的小慕容惜生,当她牵着师父的手回头瞧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瞧见——

那是三道剑光!

剑光如西北高山之巅万年冻雪在天光下所闪耀的光辉。

剑光似瀚海蛟龙自深处破水而出时银鳞于月下的流光。

惊鸿掣电,森寒冷光。

与西门吹雪执剑对战的竟然是方才那个本该步履蹒跚的老婆婆!

头顶传来师父李观鱼的呢喃:“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师父?”

“那或许是昔年公孙大娘的传人,那双扎着红缎的短剑或许便是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那对剑器。剑器浑脱,浏漓顿挫,不错、不错!”

那位“老婆婆”此刻已然直起了腰身,身姿曼妙,挥起两柄带红绸的短剑犹如起舞,刚柔并济,杀机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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