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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无声的呐喊

改写团灭漫画的结局 世界兔 3729 2024-05-06 11:03:03

英格尔醒来的时候, 看见的是精美的圆顶上的神话图案,金线织就的纱帐,中间镶嵌着两颗控温的魔石, 比他家档次还高一些。

他没看见艾利克斯。

没看见任何人。

整个房间华美宽敞,却空荡寂寥。

他坐起来后呆愣了半晌,有种脑子卡壳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捏了自己的脸一把, 虽然不重, 但是有痛觉。

所以,是又死了一次。

这个倒是不意外, 受那样的重伤要是能救活,才真是奇迹。

英格尔正要起身出去看看, 刚翻出被窝,他就看见了手脚上的黑色圈环。

“………不是吧?又来……”

他忍住不把脏话骂出口。

英格尔扶额。

没有锁链, 只是如镯子一样合身地扣在四肢上,脚踝与手腕,严丝合缝。不会勒紧, 但是也绝对无法像上次那样把手脚砸断拿出来。

绝缘石锁, 他魔法又不能用了。

英格尔暂时把怒气按捺下去,走到窗边,看见了国王花园,这里是丘涅王宫啊。

下面侍女和守卫骑士都照常走动, 该工作的工作,偶尔扯两个人坐树下摸鱼。

这样一比起来, 战场上的那些血雨腥风就好像昨日虚幻的梦境。

英格尔只是沉溺了几秒救立刻清醒过来, 现在首都还能维持正常的秩序难道不是因为前线在坚持吗?

他离开前线多久了,要赶紧回去才行。

说实话, 这次,他的气很快就消了,他没办法再去生艾利克斯的气了。

他更担心艾利克斯的身体,他闯进魔族领地有没有中毒,有没有好好去拔毒治疗,艾利克斯和他可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这些绝缘石锁,他只把这个当做是艾利克斯忧急心切的任性之举。

反正联系上翡冷之后,他应该也能把他放出去。

英格尔去开门,果然被锁上了。

他也不着急,就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但是很快因为心慌爬起来了。

他一阵疾速的心悸之后,心脏传来了被钢针痛捅穿般的感受。

他再次爬起来坐在桌子前。

【这是什么?后遗症?】

他确认了手脚上截断的伤痕,但是其他小伤痕都消失了,包括烙印。

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肉一斤都不少。

然后,几滴血滴在了桌子上。

他在流鼻血,量不多,比起他中毒时期,也就孩童上火的程度吧。

他低着头擦血,又感到口腔的咸腥,他用手帕继续擦,齿缝间渗着血。

【这就是中毒重生的后遗症的话还好,没什么大事。】

英格尔不在意地把手帕丢进了垃圾桶。

他以为他会有耐心的。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人来。

房间内没有确认时间的东西,只能通过天光来判断。

日光稍微落下一点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侧门端着食物和水进来了。

英格尔这才知道,这个侧门连着另外一个房间,而无论正门还是侧门,英格尔都开不了。

来的人,他没有印象,不是原本在皇宫任职的侍女。

自从奥拉上位以来,皇宫已经精简人员了,英格尔经常去皇宫,顺便把人员名册记了一下,基本上所有人他都有印象。

来者是个扎着马尾,脸上带着婴儿肥与可爱雀斑的小侍女,发色粗糙偏棕,眼睛眨着像小麻雀,大概也就十五岁左右。

“你是?”

她把手上的柠檬水和牛排、沙拉放在桌上,从桌上拿了一支笔一页纸。

英格尔走过去,看上面有一行扭曲的字体:

[我叫塞西莉亚,我不会说话,他们让我来照顾你。]

英格尔静静地上下打量着她。

【不会说话,农村女孩,不太识字,新招来的侍女,不太知道礼数,很多工作都很生疏。】

英格尔放缓了语速问道:“能放我出去么?”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和他比划了一下,又在纸上写道:“出不去。”

塞西莉亚带着他走到侧门那里,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

另一个房间,是她居住的地方,也有一个正门。

只是那个正门明显被简单改造过,上有狭窄的矩形横窗,大概是传递食物的,下有没办法让人钻过去的圆洞,洞外还有铁栏,大概是传递废物的。

英格尔没办法平静。

这算什么?华美的监狱?

谁这么天才?把皇宫里的一室改造成监狱?

英格尔猛地踹了一下门。

塞西莉亚往后跳了两步。

他敢肯定外头一定有人守着。

于是他大声喊道:“我要见陛下。”

喊完他觉得牙酸。

这是什么罪臣入狱的最后狡辩?

然而外头没有声音回答,不知道是真没人还是被下令不得交谈。

英格尔回头看塞西莉亚问:“你吃过了没?”

塞西莉亚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饭菜,和他差不多。

“我们一起吃吧。”

塞西莉亚点点头,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

英格尔其实不算多话的人,如果是不熟的人,除了公务,他可能一句都开不了口。然而和塞西莉亚吃饭的时候,没有特别尴尬的感觉,可能因为对方没办法开口,于是安静也成了理所当然。

吃完后,塞西莉亚主动收拾起东西,英格尔谢绝了,于是她指指桌上的纸张。

“你是说把想吃的东西写在上面然后送出去他们就会做起来给我们?”

塞西莉亚点点头。

英格尔捏着纸,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或许他读心方面可能也有一些天赋。

把餐盘送出去之后。

英格尔坐回了床上,拿了几本书看了会儿。

或许是怕他无聊,屋内书本有一面架子,从专业历史典籍到市井小说,各类都有涉猎。

如果他还觉得不够,大概外头的人还是会送进来的。

只是他看了几页,就放下了,没心思继续下去。

他有些焦虑起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次艾利克斯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把他关到战争结束。

这个孩子,翡冷没有附身过,外头的人也进不来。通过那狭小的传递口,连视线都没办法对上,而且他现在自己是没办法联系到翡冷的,翡冷不清楚他的状况也不会贸然来到他身边,他自己那边估计还有事情没解决。

现在正值战时,他们几乎很少往来了。

他上次被他解救出来也是因为那是刚好即将开战的时机。

翡冷和他的交流,主动权还是在翡冷手上的。

艾利克斯不但自己没来,也不让别人来。

他家人就在首都,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吗?或许也隐瞒了这件事。

奥拉没有反对?

大概率没有。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塞西莉亚正在他床边静静地打毛线,很安静,突然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抬起了头,她茫然地看着英格尔把书本一页一页地撕开。

英格尔对她微微一笑,手上慢悠悠地撕纸,“别在意,你玩你的。”

塞西莉亚脸色古怪地歪了歪头,听他这么说,只好低头勾线。

英格尔撕完书,又自己将碎屑收集起来,扔进了布袋。

这样的症状持续了三天。

他尝试了能得到的工具,结果都是没办法撬开锁,只能作罢。

他看了眼窗户外面,因为是高层,且没有可以支撑的点,即便把房间内所有床单布匹地毯撕了接起来也够不到地面。

事实上,就算他人出去了,魔法没恢复,也什么都做不了。

越狱计划就这样一拖再拖。

而在“监狱”里面住着,他的身体越来越懒。

睡眠时间比起在战营大幅增长。

只是被噩梦惊醒的次数也变多了。

小姑娘塞西莉亚倒是总睡得很香,从来不会被他吵醒。

房间内温度调控非常舒适,但英格尔总是没由来地惊出一身冷汗。

这样过去了大概一个月。

他通过笔记本记日期,第六个“正”字的时候,他手中的炭笔被他生生地掐断。

在这个房间里,他要做的只是,吃喝睡躺平,无聊的时候看书,这几个房间洗浴设施都很完善。偶尔他会陪着塞西莉亚大扫除。

他们俩也彻底混熟了,他甚至向塞西莉亚学了如何织围巾。

这是英格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用工作,吃穿不愁,做想做的事情,每天睡到自然醒。

不,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愿望,应该是大部分人的愿望。

可适应这样的生活,不代表他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只是找不到很好的方法出去,明白即使发狂也出不去,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当然想过上这样的日子。

但不是现在。

在这个房间,失去了自由,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也只是假象。

他一个人活在这样的梦境里,他也不会心安理得。

英格尔心如明镜,他呆在这个房间,每一秒都有人在战场上送命。

每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骂艾利克斯。

不过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艾利克斯做出了选择。

在不太亲近的士兵与他的朋友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如果乌瑞、谢丽尔、比比代、伊华、昆佩乌……这些人对他说一句,不愿意。那他一定也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留在后方。

他不再是一个虚构漫画里拥有不变人设的主角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私心的人。

英格尔终于明白艾利克斯所说的,但明白归明白,骂还是要骂。

把大局置于私情之上的人不配做将领。

他要回到他面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英格尔把笔扔了,下定了决心。

他把洗干净的小银刀狠狠地叉进了自己的掌心。

“啊啊啊———呃!”

结果当然痛的要命,尾调都扭曲了。

被别人捅和自己捅自己,可不是同一个概念,他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把沾血的银刀一并送了出去,也不包扎,只是把塞西莉亚看得焦急原地跺脚。

然而,让他心彻底凉下去的是送进来的消毒止血药剂和绷带。

英格尔了解艾利克斯,艾利克斯不可能不了解他。

他可能猜到了他会用这个法子,便下了命令。

他清楚,英格尔不可能把珍贵的一条命用在这上面,因为不值得。

英格尔有决心捅自己一刀就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自杀,绝无不可能,这也意味着,如果没有外部力量介入,或者艾利克斯本人来开门,他绝对不能走出这里。

他曾经在那些不服管教的士兵头上屡试不爽的精神折磨,如今以这种方式变成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好不酸爽。

他仿佛能看到,艾利克斯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不敢。”

最后,英格尔只能咬着牙让塞西莉亚给自己上药包好了手。

***

又是一个月过去。

英格尔看着外头日渐热烈的天光,估计着五月应该快结束了。

因为层数太高,听不见下方侍从闲聊的声音,房间隔音也好,听不到隔壁的任何话音。外界的信息几乎全部隔绝。

他脑子有一半时间是放空的,因为他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他一开始怀疑自己迟早会变成痴呆,或者精神分裂。

但是他在这里,活得比想象得舒服。

撕完了书之后,他没有再求书。

偶尔发呆的时候,回忆就会飘出来,像不会破灭的梦幻的泡泡,萦绕在他身边。

几年前,他也是生活在诸如此类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的。

战场上,他待了太久,不知不觉都忘了怎么正常生活。

等到他开始反刍过去的时候,那些时光,幸福得让他怔怔地落下眼泪。

所有平淡的过往,日常的生活,都会在经历艰难岁月时的回忆里彰显无与伦比的存在感,那时人们才能意识到,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幸福,是多么难能可贵。

他回想起,他是为什么而战的,正是为了夺回这样平凡且无趣的生活。

可只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必须大家都在才行。

明明是渴望的生活。

明明是舒服且熨贴的。

为什么现在他这么难过呢?

他只是感到寂寞了。

习惯了大家理所当然的陪伴。

他才发觉,他已经没办法忍受一个人了。

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顾疏。

他有了多得数不清的,需要守护的人和事物。

一个人拥有了值得守护的东西,会变得既强大又脆弱。

强大是,无论挫败多少次,都不会抛下需要守护的事物离去。

然而一旦离开了他们就无比脆弱。

塞西莉亚小心翼翼地用手帕给他擦拭泪水,然后半抱着哭得像个孩子的英格尔,轻轻拍着他的背。

英格尔浑然不觉,只是一个人无声地哭嚎着。

他在心里无助地恳求。

让我回到你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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