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映光的突出给同队的练习生带来了很大压力。

队友这么优秀，他们都憋着一股劲，不想和他差得太远。

张艺兴见他们都这么激情，热血劲也被带起来了，趁着气氛好，把众练习生狠狠操练了一通。

他们一直练到了凌晨四点。

陪他们熬下来的工作人员也只剩下了两个。

莘映光参与过几次全员排练之后，被安排在一边休息。

坐着坐着，又不能动，莘映光竟然睡着了。

“映光，我们回去了。”

蔡徐坤叫醒他。

“……嗯。”

莘映光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的练习生虽满身疲惫，但不能掩盖心情的明朗，那是进步的喜悦和期盼的光彩。

和pd一起练习，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莘映光还在自我检讨：“应该和你们一起练的。”

蔡徐坤安慰他：“白天还有时间。”

莘映光羡慕蔡徐坤练足了这几个小时，却不知道蔡徐坤羡慕他得到张艺兴的高度认可，甚至是特许休息，“你已经差不多了”。

明明先前莘映光还是一个舞蹈实力不算突出的练习生，初评级只是B。但将近四个月过去，蔡徐坤眼睁睁见自己的舍友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飞速地进步。

就好像……一开始就被低估了一样。

两人回到宿舍时，周锐已经睡着了，为他们留着卫生间的灯。

白天就是到舞台上带妆彩排，莘映光和蔡徐坤没有再闲聊，洗澡洗漱后便各自上床休息。

*

彩排日。

《Mask》组的队员换好了自己的演出服装，莘映光穿着简约的黑色上衣外搭深蓝色亮片外套——除了C位张艺兴是红外套以外，《Mask》其他人都是深蓝色系的。

张艺兴还没来时，蔡徐坤指挥大家在舞台上简单地走了几次位。

张艺兴到之后，带众人向现场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拜托各位灯光老师、摄像老师，辛苦了……今天我想跟大家一起做一个传奇一样的事。”

一镜到底。

这是他们的表演形式，需要和拍摄者极其默契的配合，对舞蹈功底的要求也非常高。

终于练到了今天，莘映光觉得自己本该是激动的，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舞台，而且还是和张艺兴合作。

但莫名地，他感到很不安。

在这个不大的舞台上，他有种强烈的压抑感。

*

另一边，在《偶像练习生》的前二十名投票通道开启后，新一轮的战斗再次打响。

倒数第二次排名，莘映光竟然把蔡徐坤挤下来，登上了第一的位置，ikun们咬牙切齿，见到那边极光家在狂欢，眼睛都红了。

他们完全收起了轻松的心思，拉起一级警戒，天天盯着打投组统计的数据，誓要和对家一较高下。

而极光们取得这样巨大的阶段性胜利，士气高涨，摩拳擦掌，决心把最后的出道C位给莘映光守住。

两家投票投得如火如荼，每一个逛超话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

“不要让他的名次配不上他的实力！”

“现在快要出道了，知不知道一位和二位的资源差多少？一位是队长，是C位！是说话最多，是站在舞台最中间，是人气最高、实力最强的人！”

“上次的差距实际上只有一万票。你少投一票，他和第一可能就差你这一票。”

“给他C位。让他C位出道！！”

不能让蔡徐坤/莘映光超过光光/坤坤啊！

……

偶练节目组的导演在后台看到这两个练习生的票数，每天都在以可怕的涨幅上升。

打投的粉丝其实是不能看到实时的投票数据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不一定知道——因为投票渠道有好几个，他们并不会每一分钟都实时加总对比。

但是，镜像世界可以。

莘映光不在时，庞大的信息流在这个虚拟空间里穿梭而过，将实时收集的数据与宿主的心愿对比。

“第一名。最高的票数。C位出道。证明自己。”

镜像世界从莘映光最强烈的思维波动中获取了这样的信息。

然而现实中，莘映光和蔡徐坤的票数总和你追我赶，争锋激烈。

怎么才能达成宿主的心愿？

它为莘映光提供了稳定的额外的时间，也送上了莘映光需要的外界反馈，“镜像二十四小时”与“信息搜索”，都是它因他的需要而出现的功能。

它迅速地分析着——莘映光现在需要什么？

需要比蔡徐坤更高的票数。

比另一个人更高……

如果竞争者不存在，结果自然就达成了。

*

“十字路口，我谦卑低头……”

莘映光双手交叉垂在身前，背对那唯一的摄像机，听着张艺兴“哒哒”地以手撑地跳出去，开始唱第一句。

【莘映光得意不了多久了，那是坤坤的位置。】

他低着头，脑中突然闪过这句话。

别想！

莘映光喝止住自己的想法。

……

“笑容的真相，内心的倔强

夜深人静封闭隐藏所有情绪”

“I don’t have to show you

Everything I’ve been through”

镜头转了过来。

莘映光站在李权哲和郑锐彬中间，双肩放松，腰腹紧绷，以手点肩，俯身又起。每个动作准确至极，没有丝毫迟疑，在镜头前尽情地展现节奏感和身体的张力。

其余两人唱完前两句后，轮到了莘映光的solo部分。

他勾着手倒退，引着摄像机向前去，眼神又是沉沦又是坚决。

“勿忘初心就算沼泽泥泞也要清醒！”

……

【莘映光人气有这么高？节目组内幕操作吧。】

……

“世态炎凉，拆下他们的面具

早点脱离别再来沉醉

那虚伪标签的名和利 Ayy”

林超泽的part后，是莘映光和张艺兴的部分。

莘映光的深蓝色和张艺兴的红色同步成一样利落的动作。

“真的都能说成假的、假的

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Ayy~”

张艺兴的声音竟比莘映光的还要亮些。莘映光的声音刻意压低，沉得似池中化不开的浓墨。

……

【莘某人逼走了别人拿第一，啧啧。】

……

“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态度，不同的感觉

Like that

相同的阴暗，相同的骗局，相同讨人厌

Like that”

“Yeah——”

张艺兴停止动作，在舞台中心仰头飙起高音。

而在摄像机不能拍摄到的范围外，莘映光将自己的耳麦移开了一些，高音顿起，为张艺兴合声。

“Hey 不要有所顾虑

得到或者失去

Hey 看破所有面具

看破傀儡游戏”

“保持初心无所畏惧 skrt skrt skrt~”

最后一句“Yeah”的定格后，莘映光已头疼欲裂。

脑中交错浮现了许多东西，他用了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完成这个舞台。

更因为最后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莘映光彩排时ending的表情尤其冷酷。

……

【如果没有竞争者，你就是第一了。】

保持初心？

你的初心……不就是拿第一么？

……

莘映光不知道，在别人看来，虽然这个表演是绝对的以张艺兴为中心，但他的发挥——无论是很短的个人solo还是与张艺兴的合作part——都优秀得无可指摘，存在感十分强烈。

*

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歌曲彩排后，张艺兴去看拍摄效果了，练习生们随意地散在舞台上休息。

莘映光脑中不详的预感更甚，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即将爆发，让他头晕目眩，几乎喘不过气来。

去休息一下，必须休息一下。

先和坤坤说一声。

他捂了捂自己的额头，看向蔡徐坤的方向，喊道：“坤……”

被莫名的感觉牵引着，莘映光抬头看向蔡徐坤上方，瞳孔猛然一缩！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来不及警示，莘映光爆发出全身的力气，飞身向前，将蔡徐坤撞到了一边！

“砰——哐——”

然后，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脑后和背部。

莘映光感到一阵剧痛，他甚至不能确认被他推开的人没有受伤，就失去了意识。

*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钢筋从上空坠落到地面，从一个练习生飞身扑上前将另一个练习生推离危险，自己却被压在沉重的断裂的钢铁下，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

伴随着轰然撞击声和疾速闪烁的光影变幻，人们慌张的尖叫声慢一拍才响起。

蔡徐坤那时背对着莘映光，隐约听见莘映光在叫他，不想下一秒就被凶狠的力度推开一米多远去，跌在地上。

他一转头，心脏在胸腔里漏跳了一拍。

危险和他擦肩而过，落在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而此刻代替他被砸中的人……

“出事了——”

“是谁？”

“先把东西搬开！！”

……映光？

“是莘映光！莘映光压在下面！！”

张艺兴焦急得扯着嗓子：“打120！！！”

……

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因此，所有人都得以看到——

鲜血从钢筋下的身躯流出，在舞台上流了一地，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蔓延，红到刺目。

长条的钢筋将少年的上半身死死压住，当现场工作人员和练习生合力将钢筋搬开后，少年趴在地板上，修长的肢体扭曲着，双目紧闭。

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身下是他自己的血液积成的鲜红血泊。

就好像……已经……

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寂静。

“映……光？”

蔡徐坤想说话，但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练习生们无不心神剧震，粗重地喘息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已经有人哭出来了。

李权哲见到这一幕，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哭着抖着声音问：“怎么会这样？”

林超泽咬着牙把他搀起来。

王子异注意到蔡徐坤当时就在莘映光附近，问：“你……没事吧？”

郑锐彬在旁边，听到了他的问话。他是亲眼见到莘映光把蔡徐坤推出去的人，但王子异没看见。

蔡徐坤脸色苍白，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有人想去触碰移动莘映光，被阻止了。

怕造成二次伤害。

“让让！让让！救护车来了！！”

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的人群被驱赶散开，穿着白色医护服的人小心翼翼地把伤重的少年抬上担架。

但留在原地的血迹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几分钟前，大家还在期待着彩排效果，期待着舞台，谁想变故陡生，少年破碎的蓝色外衣静静地躺在舞台上，被温热的鲜血浸透。

《Mask》的最后一句歌词好像还漂浮在空中：

“保持初心无所畏惧 skrt skrt skrt~”

*

练习生们沉默着。

救护车里有张艺兴、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

在练习生们的强烈要求下，工作人员又开了一辆车，载上他们，跟随救护车去医院。

在车上，王子异问蔡徐坤：“坤坤，你怎么在抖？”

蔡徐坤茫然道：“有吗？”

他的声音也是抖的。

霓虹光影交错，在被街道上的灯光照亮的一瞬间，他们看到，彼此脸上都是满面泪痕。

……怎么会这样呢？

*

莘映光被推进了急救室。

他的身躯被白布掩盖着，在去往急救室的医院走廊滴落了一路的猩红。

练习生们在后面一路追。

直到那一扇门前。

冰冷雪白的墙壁，通红的急救室亮灯。

大门“咚”地关上。

隔绝开舞台，隔绝开练习生身上演出服所有光鲜亮丽的色彩。

……

梦碎了。

现实也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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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没有话说的作者默默离去。

彤ω 55瓶；大桃子 26瓶；一路向北、陌白、咸味奶糖 10瓶；一心向学 5瓶；黎慕龙、珺虞 3瓶；赤月天、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2瓶；除夕、陵纪、月舞寒殇、黑猫-警长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