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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让周王去黄金洲给他抓鸟!

混在洪武当咸鱼 火红的鸡枞 9293 2024-02-15 11:11:33

朱允熥忽悠完老朱,就直接带着人杀到了靖海军军营,把朱樉那个逆叔给拎了过来。

“二叔,你到底想干嘛,非得逼我把你扔海里吗!”

朱樉正啃着一张大饼呢,听到这话一脸的懵逼。

“我又咋了?”

“你都把我扔船上了,你还想咋折腾我?”

“你为啥派人跟皇爷爷……”

“等等,你怎么联系人给你传信的?”

朱樉一听这话立马闭嘴了,身子也转向了别处,不再搭理朱允熥。

朱允熥见状赶忙去找舰长打听,打听之后才知道,前些日子朱允熞那混球来过一趟。

“回禀殿下,四皇孙殿下非得上船看他二叔,卑职们拦不住呀!”

“那为何不早点告诉孤,让孤早点有个准备?”

“四皇孙不让我们说,说我们要是说了,他就把我们家人都扔到护城河里淹死……”

“这混蛋越来越欠揍了!”

“你们先去忙吧,以后再有人想上船一律阻拦,不得让任何人跟朱樉接触!”

“诺!”

朱允熥打发走舰长,又重新来到朱樉在船上的高级房间。

虽说朱允熥是让朱樉来船上体验生活的,但也没有太过苛待他,起码在住宿条件上,舰长的房间都没他宽敞。

然而,即使船上已经拿出最好的房间给朱樉,但跟朱樉原来的王府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让朱樉有了一种被打入尘泥的感受。

朱允熥来到朱樉房间的时候,朱樉正蒙着被子装睡呢,他可不想出卖朱允熞,出卖唯一一个能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好侄子!

“二叔,你就不能消停点?”

“就你干的那事,我不杀你已经算是顾念亲情了,你别逼着我真把你弄死!”

朱樉猛地掀开被子,色厉内荏的看向朱允熥。

“你敢!”

“你要是敢弄死我,你皇爷爷绝对跟你翻脸!”

朱允熥满不在乎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皇爷爷当然会跟我翻脸!”

“但皇爷爷充其量揍我一顿,一段时间不理我罢了,你还指望皇爷爷会为你这么个废物而废了我,或者杀了我替你报仇?”

“这……”

朱樉直接被朱允熥的直白给整无语了。

最让他无语的是,这孙子说的是真的!

以老爷子的心性,还真就是揍他一顿就完事,指望那老头子为自己报仇太不现实。

“朱允熥,你到底想咋样!”

“难道非得把二叔扔海上送死?”

“我要是真死在海上,你就不心疼,不愧疚,不难受?”

朱允熥诚实的点点头。

“不难受,就当为民除害了。”

“想想你这些年在西安造的孽,我觉得西安百姓会感激我,嘿嘿嘿……”

“我……”

朱樉气咻咻的为自己辩驳。

“我只是做了每个藩王都会做的事,凭什么只指责我一个!”

“你三叔造的孽还少?”

“他在晋阳也是土皇帝,对官员动辄打骂,对百姓随意加税!”

“还有你四叔,你五叔,他们谁也不是好鸟!”

“他们没对我动手啊!”

“没对你动手?”

朱樉闻言冷冷一笑道。

“你三叔就不说了,那就是你爹的跟班,他死了都不会对你动手!”

“至于你四叔、你五叔,嘿嘿,他俩背地里小动作可就没断过!”

朱允熥无所谓的道。

“我知道,但他俩加起来也没你的小动作多,所以,为了解决你这个麻烦,你必须去海上历练!”

“能活着回来是你的造化,如果死在海上,也算你为大明捐躯了!”

朱樉见朱允熥把话说这份上,自己这趟远洋航行是怎么也避免不了了,不由认命的讲起条件。

“若是我活着回来,你可不许再追究我以前的事!”

朱允熥好不犹豫的答应。

“可以!”

“你还得恢复我秦王的爵位,我不想跟儿子抢一个地方了,你在大明重新给我划块地当亲王!”

朱允熥见朱樉这般得寸进尺,直接给了他个大白眼。

“你想得美!”

“这样一来,你秦王一脉就有两个亲王了,你让别的王叔咋看?”

朱樉见朱允熥毫不留情的揭穿自己的小心思,只能尴尬的陪着笑脸笑笑。

“要是你觉得这样太贪心,那二叔换个条件?”

“二叔这些天跟着船员出海,听说了不少海外的密辛,据说海外有的是无主荒地,咱们要去的新大陆更是一片蛮荒,那里的人还刀耕火种呢。”

“你要是能给二叔在海外划片地,再给二叔移民过去点大明百姓,让二叔在那边当王也行,嘿嘿嘿……”

朱樉这些天也算是开阔了眼界,知道自己在大明混不下去了,就开始思考退路。

朱允熥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艰难的点点头。

“这事倒是可以商量……”

朱樉见朱允熥答应自己这个请求了,开心的直接从床上蹦下来。

他都被贬为庶人了,现在更是沦为阶下囚,如果真能在海外当王,那简直是绝地翻身啊。

殊不知,他这个请求正好撞朱允熥心坎上了,朱允熥之所以让他跟着出海,就是想让他见识下外边的世界,然后回来忽悠大明的藩王去海外建国。

虽说这个国策是好的,但无奈现实层面的大明藩王打死都不去大明之外的土地上,他们对于未知的土地有着莫名的恐惧,哪怕跟大明只有一海之隔的朝鲜,他们都不愿去。

只有朱樉这种走投无路的人,才会生出这种心思。

当然,这一切还得等他见识过海外条件,并且活着从海外归来才行。

“朱允熥,二叔还有一个请求……”

朱允熥听到这话,直接跟朱樉翻脸。

“二叔,你别没完没了,你去海外当藩王的事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呢,你……”

“二叔的意思是想找个伴……”

“我觉得吧,燕王朱棣那厮就挺不老实,把他留在大明肯定给你生事,为了大明的安稳计,你还是把他也一起打包送船上来,起码跟我有个伴啊!”

“这事啊……”

朱允熥朝着朱樉感激的笑了笑。

“二叔这提议不错,这才像个长辈该说的话!”

朱樉得到朱允熥的夸奖,得意的笑了笑。

“你当你二叔真是混蛋啊,我以前之所以跟你作对,只是单纯的看不上你,觉得你不配继承大明皇位。”

“现在眼看自己无望了,自然得拉个我更看不上的人下水!”

“我可不希望在海上漂流几年,回来后发现朱棣那厮当了皇帝,到头来还得我给他行跪拜之礼!”

朱允熥听了这话,都不知道该夸朱樉有远见,还是夸他损人不利己了。

如果按照历史正常发展,他要是真能活到几年后,还真得对朱棣行跪拜之礼。

不过他这个理由倒也非常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他这厮不就是爱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么。

“四叔有点麻烦,目前来说幽燕一代还得靠他守着,不过五叔闲着,他开封的封地本就是中原重地,也不用他干啥事,我可以把他给你送海上来陪你玩耍……”

“老五那个废物啊,除了会念几句酸文,喝酒、耍钱啥的都不太行,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不会!”

“就算他现在不会,你不是还可以教他吗?”

“海上要几年时间呢,你慢慢教,总能教会他!”

“那好,就老五吧。”

“不过,你还是得防着点你四叔。我跟你四叔不同,我要是抢了你皇位,我肯定能给你一世荣华富贵,毕竟我跟你爹都是一个娘生的,咱们是实打实的一家人。”

“你四叔跟咱们不一样,你四叔要是抢了你的皇位,他非得千方百计弄死你!”

“我跟你说,你四叔那人非常小心眼,打小还自卑。别看表面上装的人五人六的,可骨子里阴险的很,你得千万防着他……”

“咱们朱家的皇位,只能在你郭奶奶这一脉流转,千万不能被外人得逞!”

朱允熥听到这番话,心里还真生出点感动了,自家这个二叔废物是废物了点,但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谢谢二叔!”

“另外,我也替五叔谢谢您……”

朱允熥从船上下来,回到皇宫就忙活环球舰队出海的事情了。

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非常麻烦。

因为是环球远航,路上少说也得一年半到两年以上的时间,不论是衣食住行都要面面俱到,就连医学院那边培养的新式医生也得带上几个。

还有就是对新船只的测试,旧船只的养护。

此次出海的旗舰乃是大明新式铁甲舰,采用全新的蒸汽动力装置。其余船只则是最先进的木质帆船结构,但关键部位全都换成了铁架,极大的稳定了船身。

相较于另一个时空的大航海的寒酸,此次大明准备的环球航行可谓是超级豪华,其所装备的武器弹药,几乎可以灭掉当世任一一个所有沿海国家。

即使这样朱允熥还是觉得不够,生怕环球航行的人会在海上生病,或者出现任何意外。

因此,他为此又精心准备了两年,不但在沿途建立各种补给,更是给环球航行舰队准备了非常精密的地图,以及当前最先进的测量设备。

光是为了培训这些人,他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并且让他们沿着早已探明的航线航行,积累航行经验。

哪怕做到了这些,朱允熥还是觉得不安全,非得等到发报机这种东西鼓捣出来才开始远航。

总之,朱允熥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伤亡,减少大明第一次环球航行的损失。

临近洪武二十七年春闱之前,环球航行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随时可以起航了。

这一天朱允熥带着马和来参观大明第一艘蒸汽动力轮船,并且询问着马和还有哪些要求。

“马和,此次航行乃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一旦成功,你的名字将载入史册,比之汉朝的司马迁也不遑多让。”

“现在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用有什么顾忌。”

“只要是大明能满足你的,孤都会尽量满足你!”

马和听到这话,赶忙恭敬的跪在地上,给朱允熥郑重的行了三叩九拜之大礼。

“殿下,您对马和的恩情已经是天高地厚一般了,马和又岂敢再提什么条件?”

“如果不是您,马和今生今世都不会跟兄长和妹妹团聚,您还给奴婢的兄弟娶妻,给他们安排差事,给他们大房子住,还让他们将第一个孩子过继给我,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愿了……”

朱允熥拍拍马和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你要有!”

“你还没封妻荫子,你还没封侯拜相!”

“你身体上的残缺是时代的遗憾,这个孤不能满足你,但除此之外,正常人该有的一切荣誉孤都不会吝啬!”

“虽说孤已经为此次远航做了充足准备,但大海茫茫,风浪无边,没有什么准备是万全的,你依然是提着脑袋航行……”

“孤在这里给你个承诺,只要你活着回来,孤给你封侯!”

马和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震惊了,哪怕是司马迁那样的伟大人物,其生平也没封侯啊。

皇太孙现在竟然要给自己这样一介太监封侯,这简直……

虽说这个爵位是要拿命换的,但大明有爵位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拿命拼来的?

如果说水货,估计也只有二虎这个马屁精的伯爵有点水吧?

“殿下……”

“奴婢不过是刑余之人,不过是一介卑贱之奴婢,岂敢觊觎爵位……”

朱允熥摇摇头,鼓励的看向马和。

“不用推辞,只要你能完成使命,并且活着回来,给你封公爵都不过分。”

“孤只给你个侯爵,已经是对不起你了!”

朱允熥说完这番话,伸手将马和扶起来,拉着他在甲板上一边参观,一边讲述着他脑子里的奇怪想法。

“海上风大浪急,原则上来说,咱们这艘船是绝对够用了,但非洲……也就是昆仑州最南端的好望角,依然是险之又险之地。”

“所以,在航行到此地之时,依然要小心再小心……”

“另外,我二叔那边不用担心,他要是敢在船上闹事,你该关就关,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我之后还会送船上一个人,让他跟我二叔作伴,你就当没看见好了,不论他说他是谁你都不要信……”

“诺!”

“奴婢保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还有一点,那就是沿途少杀人,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咱们,咱们就没必要灭人国家。”

“你要记住,咱们是要将文明、平等、自由等带给全世界人,而不是杀戮、大炮、火枪……”

“但是有几个地方咱们必须要,谁拦着都不行!”

马和闻言附和的点点头道。

“奴婢在海图上看到了,一个是地中海和红海之间,还有一个是大西洋和咱们大明洋中间的狭窄区域,殿下的意思是要在两处开凿人工运河,让两边的海洋能够互通,方便船只同行。”

“是的!”

“还有沿路的海峡,以及其他重要补给地点,都要给孤标注好,必要的时候可以留人看守。”

“咱们大明现在人口太少,也只能占据这些战略要冲,等咱们发展个几百年,就可以大量的往海外移民了。”

“诺!”

“奴婢一定不负殿下所托,一定为殿下当好马前卒……”

两人在船上畅想未来之时,位于开封城的周王府闯进一伙穿着黑衣的强盗。

他们闯入王府二话不说,直奔周王的卧室,将其从床上给拽了下来,然后塞入麻袋里带走。

周王妃冯氏疯了似的喊人,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周王府内的护卫、家丁跟没听见似的,依然各忙各的,甚至这伙强人出门的时候都没人拦一下。

事后冯氏去开封府衙去告,府衙也只是接了她的诉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冯氏实在没办法,只好给皇帝陛下上书,并且给远在京城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常森写信,让其托人打听周王下落。

常森接过信件,看完后就一把火烧了。

这事就是他带人干的,他哪来的脸回信?

不过朱允熥那孩子也是的,心眼也太小了吧,不就是买人家鸟,人家没卖他么,竟然记了这么长时间的仇!

废了这么大劲把周王抓来,就是为了让周王去黄金洲给他抓鸟!

这也太荒唐了!

常森烧了信后,就去了锦衣卫的秘密大牢。

由于锦衣卫要同时向两个主子负责,因此锦衣卫内部自然而然搞出了两个大牢。

一套专门应付老皇帝,满足老皇帝的各种要求。另一套则只对皇太孙负责,只关一些跟皇太孙作对之人。

因为周王身份太过特殊,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在这里,因此很多时候都是常森亲自来给他送饭。

“常森,你这个逆贼,到底要将本王关到什么时候!”

“周王别急,快了,很快您就能出去了……”

“哼哼!”

“等本王出去,一定要重重的参你们一本,绑架藩王,无故拘禁,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常森听到这个威胁,不由嘟囔一句。

“嗨!”

“想的真多,还是看看能不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正在啃烧鸡的朱橚听到这话立马傻眼。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啊,我就是随口说说……”

“不过我听说那地方有很多青鸾大鸟,你要是能抓回来几只那可就发达了,哈哈哈……”

第 四百六十一章 汝妻子吾养之!

养心殿。

老朱端坐在餐桌前,对着眼前满桌子的饭菜没有一丝动筷子的意思。

因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给他交代的人。

正在他等的不耐烦之时,突然有一只大黑耗子钻了进来,三两步跳到他身后,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

“皇爷爷,这才几天没见就想我啦?”

老朱冷哼一声,暗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赶紧坐下陪咱吃饭!”

朱允熥闻言放开老朱,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故作夸张的道。

“皇爷爷,您老这伙食标准渐长啊!”

“这我得说说您了,您不能看朝廷税收增加了就如此奢靡!”

“咱们现在增加的税收,原则上来说只是将地方上的收入转移到了地方,咱们还得通过基建和给吏员发俸禄的形式转移出去呢,一年到头没多收多少钱!”

朱允熥这话倒不是忽悠,经过一年多的税改,大明税收确实大涨。但同时也把地方上的杂税、捐税给停了,等于是停了地方财政小金库,地方上若是想修个桥、补个路,或者修缮下学校、城墙,都得找朝廷拨银子。

因此,一旦将这些钱发下去,大明的财政收入增长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再有一点就是将各种实物税变成了货币税,其本质并未增加税收,只是增加了朝廷的可支配现银。

而且这部分钱还有一部分要兴建各地的粮储藏库,用于平抑粮价,收购农民的粮食等支出。

实际上又是一种形式上的改变,并没有实质上增加大明的国民生产总值。

但这也没有办法,以大明现在的生产力,哪怕有朱允熥这个挂逼,也需要时间去积累和积淀,不可能一蹴而就。

朱允熥想搞点小发明创造不难,如果想把某项技术普及,真正做到提高大明生产力,那就千难万难了。

朱允熥说的这种情况老朱也清楚,但他今天想跟朱允熥说的事显然不是这个。

“咱问你,你五叔被你绑哪儿去了?”

“这个嘛……”

“咱可跟你说,你上次被绑的事跟你五叔没关系,你五叔确实有点小心眼,对你不怎么待见,但那是咱这个当父皇的错,是咱当年对他母妃太冷淡,这才让他对你有偏见的。”

“你是晚辈,不能掺和进来!”

朱允熥埋着头滋溜滋溜喝汤,直至老朱踹了他一脚,这才不情不愿的道。

“您老都说了,那是上一辈的事。那他还是我长辈呢,为啥跟我一个晚辈计较?”

“你!”

老朱直接被朱允熥这话给怼了个哑口无言,心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老五那个混蛋跟个孩子较什么劲,真是太有失身份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让你是皇太孙了,皇太孙就得有皇太孙的肚量,咋能小肚鸡肠呢!”

“赶紧的,把你五叔放回去,人家老婆孩子都要进京告御状了,你还真想把事情闹大啊!”

朱允熥闻言悻悻的拿着筷子插包子,直至把包子插成筛子这才幽幽开口。

“皇爷爷,这事真不怪我!”

“是二叔!”

“二叔说他一个人在海上孤单,非得让我给他找个伴!”

“本来二叔想拉着四叔下水,我是想着四叔守卫北平要地,一旦将他扔海上去北方边境会出现防御空虚,这才退而求其次挑中了五叔。”

“而且二叔也同意了,他也挺想五叔的,所以这事您别问我,您还是问问我二叔去吧!”

“这……”

老朱听到这个解释,嘴巴张得能塞进去十个包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脏话。

“这个逆子,咱当年真应该给他弄墙上!”

“什么东西!”

“自己受苦,还得拉着弟弟陪绑,咱真该将他剁碎了喂狗!”

朱允熥闻言赶忙补了一刀。

“实话说,就二叔那身滚刀肉,您真给他剁碎了,狗都不见得吃!”

“你!”

老朱对于儿子是自己怎么大骂都行,别人说一句都不行的脾气。

哪怕是朱允熥这个爱孙说,老朱也非常不爽,当场就拿起包子砸了过去。

“没大没小!”

“不许这么说你二叔!”

“赶紧给你五叔放回来,你五叔跟你二叔不一样,这孩子从小没吃过苦,身子骨也文弱,可禁不起海上的风浪!”

朱允熥闻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皇爷爷,现在恐怕来不及了,今天早晨环球舰队就起航了。”

“您没见我来这么晚么,我就是特意去码头给他们送行了!”

“啥?”

老朱听到这话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这次他也不一个一个的丢包子砸逆孙了,直接抄起笸箩砸了过去。

“你个逆孙,你这是要活活的气死咱啊!”

“你就算容不下你那些王叔,也好歹等我闭眼了再动手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呜呜呜……”

朱允熥那边正接包子玩呢,突然看到老朱跟他打感情牌,当场受不了了,赶忙跑过去哄老朱。

“皇爷爷您别哭啊,您听我解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叔好!”

“咱不听!”

“你个逆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皇爷爷,您没听过一句话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滚!”

“咱不听!”

“皇爷爷,您想想啊,我那些王叔于家于国都没有尺寸之功,只因为是您的儿子就骤登高位,第一代藩王还凑活,虽说打仗不怎么行,但起码还敢带兵出去拼几下。等传承几代人,那还不跟一群废物似的呀!”

“因此,咱们得让他们为国立功!”

“孙儿跟您说,未来几百年的世界,一定是大航海时代。”

“现在二叔和五叔他们出海,为大明开拓海外疆土,将来那就是堪比张骞出使西域还有伟大的功勋!”

“只要他们俩能走完这一遭,这功劳就直接落到他们身上了!”

老朱听到这儿微微有些动容,他心疼儿子是真,但也更希望儿子们能有一个好前程。

如果儿子真立了这么大功劳,别说天下人非议,就是他这个逆孙也不能拿这两位王叔怎么着了。

“此言当真?”

朱允熥见老朱上套了,赶忙继续展开忽悠大法,一个劲的给老朱画饼。

“当然当真了!”

“您再想想看,孙儿为啥让一个太监统领整个舰队?”

“太监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劳,撑死给个公爵就了不得了!”

“然而二叔和五叔不同,他们俩本就是天潢贵胄,生下来就是亲王爵位,只要他们俩跟着船走上这么一遭,那就是咱大明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是整个世界发现新大陆的第一人,不论在大明还是在全世界,那都是响当当的英雄!”

“这可是铁打的功劳,百年、千年都不带过时的!”

“哦哦……”

老朱的神色有些缓和了,可还是有些担心。

“那要是回不来呢?”

“他们可都是有婆姨、儿子的,你让他们孤儿寡母咋活?”

朱允熥听到这话,脱口而出一句曹孟德名言。

“汝妻子吾养之!”

朱允熥说完顿时意识到不对,赶忙改口道。

“孙儿是说,如果真遭遇什么不测,他们的妻儿老小我养了!”

“再者说,他们生的娃也不少了,也算是为咱们老朱家完成开枝散叶的工作了,该出去让他们闯荡闯荡,见识见识外边的世界了。”

老朱听了这话心里好受多了,起码这孙子还有点担当,知道肩负起养活孤儿寡母的责任。

只是那句“汝妻子吾养之”太气人了,这不是咒他早死么!

“咱的妻儿不用你养,咱后宫那些嫔妃,咱走的时候全带走,绝不给你留下当累赘!”

朱允熥闻言心里那叫一个汗啊,这老头身上封建糟粕的毒是真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放过那些小姑娘。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还是先稳定住老头的情绪,别让他担心那两位王叔的事情才好。

在朱允熥跟老朱打迷魂阵的时候,码头上正在举行欢送仪式。

朱允熥所谓的起航,不过是起锚而已,距离船只正式出港还有一会儿呢。

毕竟五千人的队伍,上万的家属总得送送吧?

临行之前,在船头上还得祭奠下海神,宰几头牛,杀几头猪的,祈求一路风平浪静。

等这些忙活完,都快日上三竿了。

在锣鼓喧闹中,有母亲的呼唤声,妻子的哭泣声,还有孩子的喧闹声。

虽说朱允熥为了此次航行,已经做了万足准备,但对于当前的大明人来说,依然根深蒂固的坚信宁上山,莫下海。

海太大了,一望无垠,谁也不知道海的那一边是什么。

因此,大海对于人类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也是无法突破的思想屏障。

但这条路必须有人走,这一代人不走,下一代人也要走,而且要付出更多的牺牲和代价。

朱允熥没办法跟世人解释这一切,他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力来推动整个时代。

哪怕为此承担骂名,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虽说岸上的人充满不舍,但时辰到了,舰队总是要出发。

随着探路的舰船先行开动,沉重的铁甲旗舰也缓缓开动,并且冒出剧烈的浓烟。

这让岸上的百姓一阵激动,感觉自己仿佛见证了一个奇迹,一个既不用风帆,又不用划桨的大船,竟然可以靠冒烟前行。

同时,也让他们心中多了一份信心。

皇太孙既然能将神仙的法术偷下来,那此次航行一定没问题吧?

岸上的百姓擦掉了脸上的眼泪,脸上重新焕发出笑容,对未来充满美好愿景的笑容。

然而,正在此时,旗舰甲板上突然钻出来两个人影,不顾满船士兵的阻拦,拼命的扭打在一起。

“朱樉,我日你大爷!”

“你特娘的自己犯罪,还得拉上我跟你陪绑,我咋就有了你这么狗屁兄长!”

虽然朱橚很愤怒,但天生的文弱身体,还真不是朱樉的对手。两人扭打了没几下,他就被朱樉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朱樉控制住狂暴的朱橚,这才倒出时间来解释。

“五弟,这事可不怪我,要怪也怪你大侄子……”

“本来我想让你四哥陪我的,是你大侄子非得说你天生适合航海,对新大陆有强烈好奇心,喜欢去新大陆抓鸟,这才把你抓来的!”

朱橚躺在甲板上,听到二哥的这番解释,悲愤的流水纵横。

“朱允熥!”

“我日你二叔!”

朱樉赶忙纠正。

“骂错啦,你该骂日他二大爷!”

朱橚气哼哼的骂道。

“去你二大爷的,他哥是老大,他哪来的二大爷,我就日他二叔!”

“我要是死在海上,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俩!”

“我可怜的妙定、妙秀、妙福,孤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朱樉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冷气,无限鄙夷的看了朱橚一眼。

“咦……”

“酸不酸啊,不就是几个娘们么,把你伤心的跟死了爹似的!”

朱橚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见周围的士兵都离自己很远,这才壮着胆子小声的嘀咕道。

“我现在这样跟死了爹有啥区别!”

“还不是没人收,没人管么,呜呜呜……”

朱樉听到这话,赶忙从朱橚这个反贼身上跳起来。

“哎哎哎!”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啥也没听到!”

“朱橚,你小子行啊,竟然敢诅咒君父,你这可是大逆不道!”

朱橚一看朱樉这副夸张的表情就一脸的不以为然,伸出一只手道。

“别扯没用的,咱们老朱家顶数你大逆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跟你的宠妃连龙袍、凤袍都穿上了,还让宫人在王宫里行皇帝之礼!”

“你为了制造凤袍,还命人去南边采办珍珠呢,这些事朝野上下谁人不知?”

“要不是父皇护着你,你就算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朱樉被朱橚这番挤兑搞得老脸通红,只能羞答答的伸手将其从地上捞起来。

“五弟,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到了船上,咱俩就是一条绳的蚂蚱了。”

“要不咱俩好好琢磨下以后如何在船上打发时间?”

“你陪我下棋、赌钱、喝酒。”

朱橚闻言诧异的看了看朱樉。

“那你陪我读书、写字、弹琴?”

朱樉没好气的道。

“弹琴?”

“你对牛弹琴去吧!”

两人的吵骂声随着舰队的渐渐远去而渐渐消失,不过只是岸上的人听不到了,但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两人的吵闹至少还要持续两年,或者更久……

在环球舰队起航后,大明的朝野上下也渐渐忘却了天圆地方,还是天方地圆,人们又回归正常的生活,准备着一年一度的科场大比。

随着各地考生的陆续进京,一时间京城客栈爆满,各种做小生意的小贩沿街叫卖,将贡院附近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在这一片繁华之后,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浙江会馆,一群举子侃侃而谈。

“诸位学子,皇太孙新政执行以近两年矣,然富者破家,贫者越贫,实乃大大的坏政!”

“我等饱读圣人之言,理应肩负起匡扶社稷,矫正君王得失的责任!”

“尔等若是还认自己是读书人,咱们就联名上书,请求陛下罢除新政,回归之前的善政!”

“取消官绅一体纳粮!”

“将农税降低到十五税一!”

“恢复国初之制!”

在京城各大会馆同仇敌忾怒斥乱政之时,京畿附近和临近省份的百姓,也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涌入京城。

正常来说,大明是有路引制度的,没有路引百姓是不能擅自离开府县前往外地的。

然而,在有心人的煽动和推动下,成百上千的百姓离开府县,汇聚成几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城的方向涌动。

这是来自官场的默契,每一个地方官员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聪明的官员还会指点百姓头上顶一本大诰。

因为按照老皇帝定下的法律,只要百姓举着大诰进京告状,沿途官员就不得阻拦。

扇子阻拦者杀无赦!

正是这样一条法律空子,被基层官员玩的出神入化。

很快数以万计的百姓就涌入京城,将城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有提前到达的百姓,更是将皇宫门前的登闻鼓给围住了,跟里边看守登闻鼓的官兵对峙。

一方想敲鼓,一方拦着不让敲。

户部尚书陈宗礼得知此事寝食难安,几次想去告知皇帝陛下都被同僚给拦下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压根就没想提前告诉。

毕竟他也是官员,他也是士绅,等他将来退休还是大明的乡绅。

他就算不为现在考虑,也得为将来考虑。

一旦提前告知皇帝陛下,那就是对整个大明文官的背叛。

不过,他还是将此事偷偷告诉给了儿子陈密,让陈密偷偷告诉皇太孙,让皇太孙提前有个准备。

他这样做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两头吃,两头都得好。

然而,当陈密进宫面见皇太孙,将外边发生的事告知皇太孙时,皇太孙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事实上,朱允熥早就通过锦衣卫得知此事,甚至知道的比陈密还详尽。

老朱也知道此事,只是两人谁都没吭声,一直在等朝廷官员的动静,看看谁会上书汇报此事。

结果很明显,在这种关乎自身利益的事上,没人心向朝廷,心向老皇帝和皇太孙。

每个人都只顾自身利益,不顾朝廷死活。

只有锦衣卫这种皇家狗腿子能信得过,可以充当皇帝耳目,不至于让皇帝当聋子、瞎子。

“孤知道了,回去替孤谢谢你父亲。”

陈密见皇太孙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赶忙提醒道。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不仅登闻鼓外边有人闹,京城外更是聚集了大量百姓,还有此次参加科举的举子,也在密谋策划此事,他们甚至扬言在开考那天集体上书,请求皇帝陛下罢除新政,他们还要……”

“还要上书皇帝陛下,废除您皇太孙之位,改立贤明者为大明储君……”

朱允熥听到这儿不由笑出声。

“一群腐儒!”

“他们以为孤的皇太孙之位,真的只靠皇爷爷的宠爱么?”

“真当孤的靖海军、兴武卫是摆设啊,真当咱二舅在边疆率领的十万大军是猪啊,真当咱舅姥爷蓝玉是废物,真当咱外公开平王白为国捐躯啦?”

“开什么玩笑!”

“孤若是想登基称帝,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只是孤不想让皇爷爷失望,更不想让皇爷爷晚年伤心!”

“他们若是真敢动摇孤的储君之位,那就别怪孤对他们不客气!”

“官绅一体纳粮是国策,谁都不能动摇!”

“十五税一的事也别想了,短时间内不可能!”

“不过要是过个几十年,等大明国力发展起来,别说十五税一,就是朝廷一分钱不收,倒贴种地的农户都有可能!”

“只是这事短时间内实现不了,目前来说大明还得靠土地财政这碗饭维持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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