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下接通键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住了。

她好像有点太在意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苑皱起眉头来，没按下去接，将手机放在了床上。

打电话的人似乎极有耐心，铃声响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萧苑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烟花此起彼伏，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五彩的颜色映在萧苑微微蹙起的眉骨上，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少见的迷茫。

没等到萧苑接起电话，祁诺修长细白的手指在手机上摩挲了一下，紧接着收到了衣服口袋里。

陆潭打量了她一眼，从她稍微黯淡的冷眸中能看出不少东西。

她看着祁诺：“怎么？失望了？”

…倒也说不上。

祁诺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的是真的。

今年已经比去年好多了，至少她已经认识萧苑了，而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陆潭唇角微挑：“你倒是心态好。”

萧苑到了第二天方才回了祁诺的消息。

萧苑：“怎么了？昨天睡的早了一些。”

祁诺看到消息的时候刚刚喝了一碗热粥，整个身体都热烘烘的，她将袖口略微挽上了些许，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

目光并不平静。

“没什么，想和老师说一声新年快乐。”

“嗯。”萧苑回的很快。

“你也是。”她又补了一句。

看着上面的字句，祁诺闪过一丝诧异，但仔细看看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又发了个猫猫的表情包过去，萧苑却没再回了。

这个春节，在来自奶奶各种补品的大补下，祁诺一下子就比平时胖了不少，她本来就是圆乎乎的小脸蛋，稍微胖一些特别的明显。

祁诺照了一下镜子。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不知怎的，祁诺想起萧苑的那只肥嘟嘟的蓝猫来。

她好像和猫一样发腮了。

也不知道萧苑会不会掐…

手感不错的…

这样一想，祁诺也没有特意的控制饮食，完全满足两个奶奶的投喂心理，任由自己继续发腮下去。

——

高三下学期开始后，祁诺明显的发现，班级里的同学比上个学期努力多了。

除了完成每日老师布置的作业外，大部分的同学还选择晚上多留一会儿，从规定的九点延迟到了十点。

哪怕是恨不得第一个走的周寻，也开始努力起来了。

祁诺平时在家里也会多做一些习题用来巩固，跟着其他同学改为在班级里复习，她也并不觉得多么的困难。

只是这些天，她碰见萧苑的次数迅速的少了下来。

因为多数学生选择了留堂，班主任给任课老师排了班，每天都会坚持到最后一个学生走了之后才走。

也不知怎的，每次到萧苑排班的时候，萧苑的朋友楚琳瑜每次都会过来陪着。刚开始她倒是跟着一起走回去过，但两三次后，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做完一套题后，祁诺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四十了，班级里人还有一大半。

见祁诺收拾起东西来，周寻投来询问的目光。

祁诺解释说：“我今天有点困，想早点回去了。”

“真的假的？”周寻皱起眉头来：“你生病了？”

她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祁诺的头，摸起来也不怎么烫：“好像也不烫。”

祁诺也跟着摸了一下：“应该是没有，只是有点累可能。”

“那需要我和你一块回去嘛？”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周寻还没做完的试卷：“不用。”

“…行吧。”周寻叹了一口气，嘱咐道：“那你回家早点睡，多喝点水。”她侧了侧身让祁诺出去。

坐在前面的莫芷彤见祁诺收拾了东西，她也迅速的收拾了一下，道：“祁诺，等，等一下。”

祁诺眉梢稍扬。

见莫芷彤似乎有事找她，她背着双肩包，走到门外等了一会儿，教室外面还在刮着冷风，冰冷的风扫在脸上让她稍微精神了一些，她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从她这个位置，她可以看到隔壁班的风景，在隔壁班的第二排，萧苑正在学生讲题，她低垂着眉眼，纤长眼睫在黄色的灯下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祁诺。”

听到莫芷彤的声音，祁诺迅速的将目光移开了。温声道：“找我有事吗？”

莫芷彤略微向前走前几步和祁诺并肩而行：“我，我就是想知，知道，你打算，大，大学去哪里？”

“嗯？”祁诺嗯了一声，她还没来的及回答。

走廊处延伸出个细长的黑影来，祁诺抬起头来看。她微微勾起唇，打招呼道：“楚医生。”

楚琳瑜的目光在两人的目光中扫了两眼，眼睛含笑：“嗯。今天回去这么早吗？”

祁诺：“是的。”

她今天真的有些困，精神也不太好。出来的声音也冷冷淡淡的。

她和莫芷彤错开楚琳瑜的身体，低声道：“楚医生再见。”

走了一段距离后，祁诺就着莫芷彤的问题想了想。

她如实道：“上杭大学，我不想出省。”

莫芷彤心里暗自高兴，她道：“我，我，我也想考。”

祁诺轻咳了一声：“你可以的，到时候我们就会是校友了。”

莫芷彤高兴的说道：“嗯，我会努力的。”

楚琳瑜在走廊外面等了一会儿，班级里没人了，萧苑才从门口走出来。

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道：“刚刚我看到那个小…，祁诺和她们班的一个女生提前走了。”

萧苑神色平淡：“嗯。挺好的。”

左手却轻轻的勾了勾自己包包的带子。

“也是。”楚琳瑜叹了一口气：“学生对你有别样的意思，对你，对学生其实也没多大的影响，反过来可就问题大了。”

“我知道。”萧苑应了一声，她道：“只有一点点，放心。”

楚琳瑜：“一点点就天天让我过来陪着你？”

萧苑低下头来，蹙眉道：“她们是高三，我实在不能这个时候辞职。”

楚琳瑜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萧苑的肩膀：“也别给自己心理太大压力了，我瞧你，见她和学生在一起也没什么反应。你肯定是想差了。”

萧苑微微笑了笑说：“应该吧。”

但…有了那种心思，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不配做老师的…

祁诺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不舒服的感觉又加重了许多，她拿了体温计量了一下。

37.6度，低烧。

祁诺身体素质一向好，生病了也不怎么去医院，一般都是在家里吃点退烧药就好。家里是备了常备药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喝了药，额头上还贴了降温贴，关了手机后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谢绮兰没见到祁诺的身影，打电话也没人接。

周寻担忧道：“老师，昨天祁诺就说她不舒服，可能生病了吧。”

“这样嘛。”谢老师拿起电话给陆沂青打了电话，陆沂青并不在家里，陆沂青语气很着急：“谢老师，麻烦你先过去看一下，家里的电子锁密码是060220。”

“行，我过去看看。”谢绮兰应了一声，紧接着将手机挂了。她刚走出教室，教学主任就通知她要开个简单的会议，思考之后，她给萧苑发了短信。

萧苑住的近，又不用带早自习，现在还没来上班，让她过去一趟应该不是难事。

萧苑没来过祁诺的家里，她按照谢老师给的地址，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了祁诺家的门，着急的在电子门锁上按下了密码，门唰的一下就开了。

祁诺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脑袋都是懵懵的，嗓子还似刀割一样的疼，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接近八点了，手机上，老师和妈妈都来了电话。

听到屋内的动静，萧苑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祁诺，你在吗？”

…这声音好像是萧苑。

祁诺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感觉自己是烧糊涂了，但声音已经出去了，她嗯了一声。

萧苑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急切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祁诺还是不太敢相信。

下一秒，萧苑推门而入。

她的额间沾染了一层薄汗，几缕黑发也贴在脸上，透露出几分凌乱美来。

祁诺的目光落在萧苑的脸上。

确定萧苑是真的来到她的卧室而不是她的幻想时，祁诺的脸倏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神色迷惑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萧老师？”

紧接着，祁诺又想起来一件事，她现在都没洗脸也没刷牙。

肯定…很丑。

“生病了吗？”萧苑皱起眉头来，她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间，又冰又凉的手移开了她额间汗湿的碎发，手背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祁诺瞬间就怔住了，她的手不自在的拽紧了身上的被子。

她没摸自己胖起来的腮，倒是摸了自己的额头。

…也行。

萧苑转头对上祁诺因为生病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

又不自在的移开。

“好像还是有些烧？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祁诺用手抠了抠被子。

她还有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祁诺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小声道：“腰…”

“什么？”萧苑没听清楚。

祁诺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后腰处的位置，具体的情况她看不见，只是摸起来有些异样的触感，那周围还有些疼。

那个位置确实难以启齿。

平时给萧苑看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感觉会很丑。

她摇了摇头：“萧老师我有些口渴。”

萧苑站起身来，声音温柔：“那我去帮你接杯水。”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在客厅见到了饮水机，她接了一杯水送到了祁诺的房间。

祁诺小口的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带着些许的水珠。

萧苑又问：“需要去医院吗？”

…应该是需要的吧。

祁诺点了点头。“需要。”

她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

看到祁诺的动作后，萧苑极快的转过身去：“那我去外面等你，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