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这种事情除了他还能有谁知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到了手的随身空间，付子谦是一点都不想再让出去的。
而且万一苏沁雅这次真的发现了翡翠的异常怎么办？
付子谦干笑了两声,本来想说一些“这可是夫人送给我的,是我和夫人之间定情信物,怎么有送了再拿回去的道理呢,那样不太吉利”的话来应付过去,结果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极其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能。”
付子谦说完就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嘴怎么不听使唤了？！
苏沁雅也没想到付子谦能拒绝得这么干脆，她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还是没有放弃：“不能吗……可是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两天，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父亲和母亲交给我这块翡翠的场景，那时候我还冲着父亲和母亲撒娇，说这块祥云形状的翡翠不好看，我不喜欢，想要雕刻成蝴蝶或者花朵模样的……”
苏沁雅伸手轻轻理了下自己鬓侧的头发，看着付子谦：“我是真的挺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的，想再看看这块翡翠。”
这就是拿苏老爷子，末世最大基地A基地首领的名头来施压了。
苏沁雅是真的不愿意再拖延下去,她想把那块翡翠弄清楚。
虽然苏沁雅说话的方式十分温和委婉,但内里的意思,并不容拒绝。
付子谦当即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又是这样……他就是最讨厌苏沁雅这种强势的性格了！
付子谦冷笑一声：“行行行！你是苏家大小姐你厉害,仗势压人一把好手！你爱怀念就怀念去关我屁事啊？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去,你咋不倒一杯水然后收回去呢？！”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付子谦整个人都傻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苏沁雅也彻底呆住了。
“……子谦？”苏沁雅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连付子谦最喜欢的首领都没叫，直接叫的是付子谦的名，“你……你怎么了？”
付子谦火急火燎地就想辩解：“什么我怎么了？我就是把话撂这儿了！翡翠给你？想都别想！你以为你算老几？！”
付子谦：“……”
……艹？！他吃错药了吗？！
苏沁雅眸光闪动得简直可以说是惊惶无措了，下意识地问：“为、为什么？”
从小到大，苏沁雅也没经历过被人当着面大吼大骂的的情况，更何况是被心上人这样。
子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能让子谦对她说出这种话的事，究竟该有多严重？子谦有没有受什么伤？
直到这时候，苏沁雅还是愿意相信付子谦是有苦衷的。
付子谦都想给自己脸上来两巴掌了，他赶紧站起来跑到苏沁雅面前，半跪下来握住苏沁雅的手想办法道歉解释：“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傻啊？那翡翠里面可是有随身空间的，就是传说中那种能保证物资不变质、有种啥长啥的土壤和水源、活人住进去都可以一辈子不出来的随身空间！要不是我有这个随身空间，我能当成D基地首领吗？这种东西我肯定要自己用啊，凭什么给你？”
付子谦：“我当初费尽心思才从你那儿把翡翠要了过来，怎么可能还有还回去的道理？是你傻不拉几的我说要就给了，你要是后悔也只能怪你自己！”
付子谦：“……”
苏沁雅：“……”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付子谦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他都在说些什么玩意儿啊？！
苏沁雅的脸色白得可怕。
物极必反，在极度的愤怒之下，苏沁雅反而冷静了不少。
苏沁雅是个为了爱情与理想会执着盲目的人，但她又不是真的傻，之前一直相信着付子谦也就算了，现在付子谦都明明白白地要往她脸上扇巴掌了，苏沁雅也不可能还把另一边脸也转过去继续让他扇。
她是金枝玉叶的苏家大小姐，有着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用不着为了一个不把她当回事的人犯贱。
苏沁雅一把甩开了付子谦的手。
“付子谦。”苏沁雅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块翡翠才接近我的？”
付子谦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和问话，直接双膝都跪地上去了。
他想大声反驳说不是的啊夫人你误会了，然而嘴里说出来的仍旧只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废话！不然我干嘛低声下气地去哄你这个大小姐？我贱得慌啊？你又强势心眼又多，我给你说我付子谦平生最讨厌的女人就是你这样的了！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哪一天不憋屈得要死？！”
“哦。”苏沁雅声音依然冰冷，“那你都把翡翠拿到手这么久了，还缠着我不放巴结讨好是为什么？有受虐的癖|好吗？”
付子谦：“你|他|妈|的|才有受虐的癖|好吧？！我这叫卧薪尝胆！要是不继续巴结讨好你，怎么得到苏家的帮扶？不得到苏家的帮扶，我怎么称霸末世？你们不是看不起我这种穷小子吗？每次低声下气地去求一点资源都扣扣巴巴不肯给，我不给你们跪下来你们就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苏沁雅，等到我实力足够了，第一个要踩在脚下的就是你们苏家！”
苏沁雅抄起手边的玻璃瓶，一把砸到了付子谦身后。
摔得粉碎。
楼下客厅里，正在核对沈塘拿来的毛线数量和种类的祁霖突然一顿。
“沈、沈塘先生……”祁霖有点怯怯的，“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塘也顿了下。
宅邸的隔音做得很好，毕竟只是一个玻璃瓶摔碎了，沈塘隐约能听到一点动静，但并不确定。
可现在祁霖也听到了……如果他听得没错的话，那声音是出自……首领的房间？
沈塘的眉头瞬间缩了起来。
首领的房间里，夫人现在也在！
下一秒，付子谦的房间里，就传来了苏沁雅声嘶力竭的大喊：“付子谦，你还是不是人？！――”
声音里简直像是在滴着血。
不论是祁霖还是沈塘，都听得十分清晰。
沈塘：！
根本没有多想，沈塘把手中的袋子往沙发上一扔，直接就朝着楼上飞奔过去。
祁霖也一把扔了手里的毛线，跟着沈塘就往付子谦房间里跑。
之前几天拜托沈塘买东西让沈塘形成习惯，今天中午沈塘和苏沁雅出门前再拜托沈塘买毛线，掐着点出现在客厅问沈塘毛线的事，以核对毛线为由拉着沈塘一起在楼下等着，这一系列的事，都是祁霖的计划。
为的就是这一刻。
苏沁雅的询问和付子谦在吃了真话丸以后的实话实说都在祁霖的亲手推动之下，今晚苏沁雅和付子谦必然会撕破脸皮。这种时候不在苏沁雅身边，祁霖不可能放心，但是她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有什么资格掺和主人的家务事？那样不仅崩人设，还容易让现在对她比较警惕的苏沁雅心中梗生疑。
所以她需要拉着沈塘一起。
和祁霖不一样，沈塘是这个宅邸的管家，表面上听命于付子谦和苏沁雅两人，实际上只从属于苏沁雅，在苏沁雅有难的时候，沈塘必然会第一时间冲过去，祁霖在这个时候跟在沈塘后面一起去看情况，也是十分顺理成章的事。
到时候就算被追究起来，也是沈塘首当其冲，她只是在慌乱无措之中下意识跟了过来而已。
祁霖一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塘既然上次想把她推出来背锅，那这次，她也就把沈塘推出来背个锅。
礼尚往来嘛。
不过现在祁霖唯一关心的，还是苏沁雅的情况。
.
付子谦房间内，苏沁雅已经站了起来，双眼发红，指着付子谦的手都在抖：“当初我把你带去见我父亲，我父亲私底下把我叫过去，告诉我你不是良配，要我慎重考虑，我还不以为然，觉得是父亲的偏见，再三向父亲保证我跟你在一起很幸福……我当初是真的瞎了眼！”
“我为了你，一路陪你出生入死毫无怨言；我为了你，心甘情愿忍受契约婚姻还瞒着家里免得我家人对你生气；我为了你，看你当着我的面沾花捻草也要维持大度甚至还要帮你讨好那些女人；我为了你，顶住家里的压力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我为了你，动用我家的人脉和资源费尽心力将你捧到D基地首领的位置上；我为了你，没日没夜地熬着帮你建设D基地；我为了你，多少次腼着脸去求家里的帮衬……这些在你眼里，都是低声下气地哄着我？！”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傻！我傻到将自己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你这个无耻的骗子！可是你说你对我家是卧薪尝胆，你有了实力第一个就要把我家踩在脚下？！付子谦，你还有没有一星半点的良心了？！要不是我家，你现在最多就是在基地贫民区里忍饥挨饿！”
“我说我家吝啬，不给你资源，我问问你，这整个末世又能有多少资源？！A基地几百万人口就不用吃饭了吗？！你就只能想到你自己？！本来我父亲确实打算少给你一点资源，但也不是因为吝啬，而是为了考验考验你这个女婿！他连后续的帮助都准备好了，万一你做得不好马上就会来帮忙，就是为了提高你的能力，想把你培养成他的左膀右臂！是我苦苦求着父亲，说你这边才起步，各方面都不容易，经不起这么折腾，我父亲才同意尽可能地给你资源！”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真的为了终结末世才做这些事情的，可你现在口口声声分明都只是为了称霸末世，终结末世只是为了糊弄我的幌子！可笑我却深信不疑……今天之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
一口气说到这里，苏沁雅再也无法忍受，眼泪直接决堤。
即便被伤成这样，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她喜欢了这么久，为之付出了这么久的人……短短时间之内，苏沁雅也无法完全释怀。
在付子谦亲口坦白接近她就是为了翡翠之前，苏沁雅都还盲目地相信付子谦有什么苦衷才会出口不逊。
被气到七窍生烟的时候，苏沁雅抄起玻璃瓶都没舍得直接往付子谦身上扔，而是扔到了他身后。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他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从头到尾都在怨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她这么久以来，几乎视为唯一精神寄托的心上人和偶像，顷刻之间全都化为了泡沫。
都是笑话……都是笑话……
苏沁雅极其痛苦地闭上了眼。
过度的悲伤和愤怒打击之下，苏沁雅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沈塘破门而入。
祁霖几乎就在沈塘踹开门的一瞬间看见了摇摇晃晃要倒下的苏沁雅，直接越过了沈塘跑了过去，一把将苏沁雅抱到了怀里：“夫人！”
而沈塘看着面无血色已经昏厥的苏沁雅，额角上青筋暴起。
他冷冷地扭过头，看见仍旧跪在地上起不来，又惊又怕还有点不甘心、眼神带着怨毒的付子谦，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付子谦瞬间被踹飞。
那些苏沁雅没忍心砸到他身上的玻璃渣子，这下付子谦全都挨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