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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傅家的少爷结婚了?

误入眉眼 贰两肉 3831 2023-12-18 10:47:46

第一年,商昀秀因药物排异以及身子原因病情急剧恶化,心跳停止五分钟,经过抢救三小时后醒来,还是以养身子为主,手术时间推迟,钱家夫妇和钱老爷子陪着在医院过的年。

第二年,成功三台心脏手术,人能下床,还不能独立行走,练习三月后小有成效不需要人搀扶,剩下的时间需要定期复诊,在钱家洋楼过的年,开春,主治医生宣布恢复得很好,两周一次的复诊改为半年一次。

商昀秀留了长发,黑色皮圈整齐固定在脑后,为了不再是商老板,不仅留有长发还时常戴着没有度数的薄眼镜,清清冷冷不爱说话,一个人的时候只看书,医院的护士只知道他是一个极漂亮却不容易熟络的东方男人。

简直和商老板的性格天差地别,钱世元有时候也会恍惚,特别是在商昀秀唤他爷爷的时候,心里温热,忍不住总要老泪纵横。

人瘦了,还白了许多。

钱夫人徐敏清坐在沙上翻看相册,都是这两年断续替商昀秀拍的,她指着两年前报社记者的偷拍,感叹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哟,你自己看看。”

商昀秀正在收拾东西,主要是书,按照内容分了三大摞。他偏头,下巴白皙瘦削,其实模样比以前更精致了,心情明媚的缘故,气色是暖的。他看一眼,说“那时候吃得多,也不爱动,胖一些才正常。”

“不是,那时候看着健康,”徐敏清起身,将相册就摆在屋里的圆桌上,“我去找找营养师,让他针对你这个情况再细致一下饮食搭配”

“徐阿姨,不用了。”商昀秀伸手想拦,徐敏清可拦不住,素来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不定这会儿下去就要和营养师学那养人的高汤。

商昀秀继续打包书籍,封箱后在面上写了备注,弄完这些从书桌的柜子里摸出一把打火机,几乎下意识地摩挲上边的虎纹浮雕,嚓得一声,打着了火,被他这么玩了两年,里边油见了底,能打出来的火只有一点点,可他偏偏不愿注新的油进去。

这两年总有人问他不抽烟怎么手上常有把火机,只有钱老爷子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也是苦了他一把年纪还当无赖,肆林公馆的佣人两年间来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傅家少爷让他好好回想,打火机到底放在哪里了。

答案统统是:没拿。

钱世元从外回来手里又拿了两本书,搁在商昀秀手上,“昀秀,明天回去衣裳不用多带,家里都准备好了。”

“嗯。”商昀秀应了一声,翻了两页手上的书,他是要买这两本,不过这儿估计买得到,他只记在了本子上,怕回平阳忘了,哪里想被钱世元看到直接给他买来了,翻开还有作者专门给他的手写卡片。

商昀秀惊讶抬头,拿着卡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刚好有朋友认得这位先生,早该拿到手的,国内邮过来耽搁了好几个星期,这才到。”钱世元歪头看地上三个纸箱子,下巴抬了抬,“放一起带回去吧。”他又不理解了,摇头嘀咕:“看这么多,眼睛都给你看瞎了。”

这两年钱家两口连着钱老爷子一起定居在这一处,国内的事儿甩手让别人管,一来平阳那地方实在令人伤心,二来他们是真心想陪着商昀秀。

商昀秀拉开另一边的抽屉,里面有几封有地址有署名但没有寄出去的信,他定定看了几秒又重新将柜子合上:“您说,回去我是直接去见他,还是过两天再去见?”

钱世元哪里不知道他猴急的心思,昨天复查回来知道能回国了,晚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看着也没什么可收的,忙前忙后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看他这样鲜活的模样,钱老爷子欣慰得很,顺着他的意思说:“直接去吧,直接去见他,把想说的话都好好说给他听,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商昀秀坐不惯飞机,可若是坐船就太慢了,他挨着这股不适下了飞机将随身行李一道送去肆林公馆,奔波一路,徐敏清让他歇一歇,把饭和药吃了再去找人。

“之前我就叫人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打了整整两面墙的书柜,你那些宝贝都有地方放了。”钱钧鸿捏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右手在翻报纸,时不时看一眼商昀秀有没有将碗里的饭吃下去一点。

“找到了。”钱钧鸿满意得很,将手上的报纸推到商昀秀面前,“快看看。”

商昀秀放下筷子,将报纸拿到手里,夹在中间有一则消息,‘钱家少爷学成归国,钱钧鸿后继有人!’配得有照片,是他们四个人的合照,钱老爷子坐在中间,身后是商昀秀,左右两边是钱老爷和钱太太。

黑白照,每个人的脸都不太清晰,但是幸福的一家无疑。

两年前钱小姐去世,当时还有人唏嘘,说钱家就钱淑娣这么个独苗,死了还有什么盼头?现在这则消息一出,不承想钱家还有个在国外深造的小少爷,难怪这两年肆林公馆关了门,原是陪小儿子去了。

“叫钱梁泽,我跟你阿姨两票通过。”钱钧鸿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怎么样?算命的说你五行缺水,这名字补水。”

“很好听。”商昀秀笑着点头,嘴上不说,心里一点点记着这些好。

吃完饭回房换衣裳,出来时又变了模样。他将眼镜摘了,换上从前常穿的月色长衫,出门有司机还有一位随行的家庭医生。钱世元吩咐的,他敬小慎微,就怕商昀秀一不留心将自己惹病了。

“虽是开春,风还在呼呼地刮,你别看太阳大,冷着呢。”钱世元找了条白围巾从车窗里送进去,“不管怎么样,晚饭要回来吃,药还不能断。”

“好。”

商昀秀听话绕上围巾,汽车行驶在东兴街,他望见了祥乐汇,招牌竟和他走时一模一样,这个点就开了门。午饭时间刚过,偶尔有人进去出来。

商昀秀透窗往外看,心中思念泛滥,不知这店是谁在经营,是花五还是福祥,当时他把店挂在福祥名下,怕福祥经营不来才让花五帮忙打理。

汽车一驶而过,很快就看不见祥乐汇了。接下来一段路是街区,人比较多,车的速度慢下来,时不时就要避让行人。

“等等。”商昀秀突然出声,汽车一脚刹车停在裁缝铺对面,他直起身子往对面看,那站在门口的男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傅家少爷,傅荣卿。

模样变了一些,又好像没变,商昀秀呼吸一紧,手已经放在把手上了。

这时,裁缝铺里跑出来一个孩子,一两岁模样,小孩伸手要傅荣卿抱,奶呼呼喊了一声‘爹’,傅荣卿答应着,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弯腰将娃娃抱起来。

孩子脖颈上的小围巾太紧了,勒得小脸红扑扑的,傅荣卿上手松了松,神情和动作一样温柔。

接着,裁缝铺里跟出来个白色洋裙的女人,鹅蛋脸,眼睛大而圆,生得极其标致漂亮,她将手上的绒面手包挎在手上,想将孩子接到怀里,孩子扭头靠在傅荣卿街上,“不要娘,要爹爹!”

女人抱不到人,两个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商昀秀像是窥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忙将视线收回来,慌忙说:“回,回肆林公馆吧。”

司机:“您是有什么没拿吗?”

商昀秀摇头,袖子里的手因紧张无措一点点掐紧,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一眼裁缝铺的一家人,语无伦次说:“现在就走,哪里都好,不去三景园了,去...去...”商昀秀的脑袋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头,乱得没了思考的能力,“算了,我不舒服,回肆林公馆。”

他说不舒服,司机哪里敢耽搁,医生直接从副驾驶下来坐到后座仔细询问情况。这两位一直在平阳没出去过,商昀秀顿了顿,问:“傅家的少爷结婚了?”

“是结婚了,还有个一岁多的孩子。”司机说:“我记得前段时间孩子一岁生日宴,来了好些人,那孩子的干爹干娘都是平阳城的大人物呢。”

商昀秀又问:“什么时候结婚的?”

“前年开春,现在算下来整两年了。”

“嗯。”商昀秀答应着,袖子里掐紧的手重新松开,像是想通了。

结婚一点错都没有,傅荣卿没道理等一个‘死人’两年,这样也好,有孩子了才好...

汽车掉头,下午的阳光落在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两年很长,人们的衣着有了显著变化,更鲜艳了。好些门面翻新重修,东兴街下来这条步行街焕然一新,万宝楼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变成了一家大型金店。商昀秀找不到万宝楼的甜酥了。

他鼻尖酸涩,偏头望着窗外,默默流眼泪。

1.13 雨

荣卿:

到这里一个多月,年关将近,钱老一家来医院陪我过年了,本以为会是不知所措的场景,可当天值班的医生护士一起,从前很忙,好久没和那么多人一起过新年,我从不知所措变成了受宠若惊,好奇妙。

鞭炮声从窗外传来,外边和我的心一样热闹。荣卿,新年快乐,不知道还要进几次手术室,我现在真想听你的声音,想见你的人,但,大概连这封信我都不敢寄出去。

这里也落雪了,推开窗可以摸到一点,钱老不让玩,我偷偷抓了一把捏在手上,好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雪就化完了。荣卿,我好想好想你。

秀秀

5.23 晴

荣卿:

道理书说做不到每天写信,至少一个月得有一封吧,我心里挂着给你写信的,可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荣卿,我又有那种不好的感觉了,前天望见钱阿姨坐在床边悄悄哭,我装没看见,心里特别难受。怎么办,钱家对我掏心掏肺地好,我要是好不起来,又要辜负人了。

荣卿,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一觉醒来感觉不到我的左腿了,它像是连在我身上但并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以后是不是走不了路,一辈子得在轮椅上了?

荣卿,晚安,我很想你。

秀秀

11.20 多云

荣卿:

天凉加衣。还是坏消息,我的心停跳了,但我不知道,醒来大家都装作没事人,我也只觉得胸比平常闷一些,钱爷爷的头发白了。

今天晃眼看到日期将自己吓了一跳,荣卿,我离开平阳都快一年了,可这一年对我来说好像也就两三个月那么长,我死了活,活了死,折腾了医生护士,还折腾了钱家老小,荣卿,我有时候想,索性拔了氧气罩,还大家一个轻松吧。

我真的拔了,被钱爷爷边哭边骂,那以后他们轮番守在我旁边,我本不想麻烦人,这下更加适得其反。

不止心脏,我的心好像也病了,时常不想再活着,荣卿,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不知道这次的心脏停了还会不会继续跳,我很想你,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秀秀

二年,3.25 晴

荣卿:

手术成功。

今年虽错过了年,但徐阿姨包饺子给我吃了,还碰不得荤腥,馅是素的,前几天吃的都是流食,这饺子就是没味儿我也觉得好香。另外,我也错过了今年的雪,这是我最遗憾的,徐阿姨说雪最大那几天我没醒,但她帮我看了,希望明年我能和他们一起看。

荣卿,我觉得我好多了,好到能够联系你,和你打电话,甚至见一见你,想起来我还有点紧张。

等等,好像不太妙,我坐着坐着又呼吸困难进了急救室。再等等吧,我想平平安安地联系你,担心的人够多了,你歇一歇。

秀秀

二年,8.11 阴

荣卿:

太久不沾地,我不会走路了,不能说不会,是站不稳。腿上的枪伤其实愈合的很好,就是天阴下雨隐隐发酸,最近雨季,下雨频繁,我总被这一股酸痛扰醒,通常在半夜,这个时间选的不巧,我好想你。

最后一次手术了,成功的话就真的成功了。换衣裳的时候我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长丑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用手用力搓一搓倒还好。今天看了报纸,罕见有你的消息,你把银行开出来了?好厉害,可惜的是报社没将你的照片一并附上,我能想起的全是你之前的模样...

荣卿,晚安,依旧念你。

秀秀

此时,打扫钱家别墅的佣人翻到了这几封信,见有日期和地址,拍拍手上的灰,下楼一一投进门口的邮箱。

而裁缝铺这边,车刚开走,傅荣卿怀里的孩子指着开走的车,“滴滴,爹看,滴滴。”

“还叫爹?”傅荣卿捏了一把娃娃的鼻子,“你就乱叫吧,你亲爹快被你气死了。”

“夫人,你试试这件怎么样?”傅荣城拿着一件淡蓝的礼裙出来,在女人身上比了比,视线一眼没往孩子那儿落,“乱认爹的年纪,他不认我,我也不认他,扯平了。”

傅荣卿亲孩子一口,“听到没,你亲爹不认你了。”

娃娃仍旧望着傅荣卿甜甜地喊爹,回头看到亲爹傅荣城,脑袋瓜一下迷茫了。在他眼里这两张脸太像,一时竟不知该要谁抱,索性要唯一的娘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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