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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视频

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Alohomora 5461 2024-04-26 10:51:27

明危亭推开门, 大步过去。

他走进骆炽的视线,他一手扶着床沿,径直半蹲下来, 迎上骆炽的眼睛。

这回明危亭终于第一次赶得及。

骆炽尚且没能想清楚眼前其实什么都没有, 影子和影子叠在一起, 忽然变得触手可及。他被吓得睫毛轻轻颤了下,愣愣坐了半晌。

……

有暖和的温度覆在他的手上, 等他适应了一会儿,再一点点握住他的手指。

骆炽茫然地张着眼睛。

他不熟悉这种触碰,身体本能地对这这种无从预测的不熟悉发抖, 可他实在没有动的力气了。

他在一片走不出去的浓雾里, 那片雾什么都没有, 只是慢慢裹住他, 让他也化成那些雾的一部分。

影子先生在他的雾里,握住了他的手。

明危亭握着骆炽的手。

他看着骆炽的神色从恍惚里一点点放松,虽然也仍旧缀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但身体里蛰伏着的细微战栗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冰冷的手指也终于染上一点温度。

骆炽的手指蜷在他掌心,不再发力挣扎, 不再找用来防身的东西。

虽然仅仅只是这一晚的放松信任,没有任何把握保证骆炽明天依然能够记得这些事, 但只要开始有了变化,就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危亭放了些心,起身坐在床上, 伸手把骆炽靠着墙的身体揽过来。

那半边身体已经和墙一样凉, 甚至还要更冷些。

明危亭扶着他躺下,又把床重新整理好。

他这次再试着碰了碰骆炽的头发, 确认了骆炽的确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就把掌心的力道慢慢按实在柔软的短发上。

骆炽蜷在被子里,半阖着眼,被他揉头发。

骆炽的眼睫颤了几次,像是勉力想要再睁开一点,却又被困倦拖着慢慢坠沉下去。

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平常,平常到甚至让人忍不住去想,如果那些事没有发生,如果在哪怕任何一个岔路口遇到的人稍微不那么糟糕……骆炽大概就是会这样。

熬夜写了一首超级好听的曲子,画了一幅超级好看的画。

篝火晚会玩得太开心,倒在被烤得暖洋洋的沙滩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一不小心在外面散步散得太久太远,走到月亮都出来才到家,冲过热水澡,张开手臂舒服地不管不顾躺下去……

“睡吧,会好起来。”

明危亭轻声说:“会好,不要急。”

他伸手遮住骆炽的眼睛,再拿开手掌时,身旁的人气息清浅,已经安稳地睡熟。

……

任尘白再一次在明家的邮轮公司吃了闭门羹。

明家的新邮轮就泊在海边的港口,这一代的明先生在船上,要等到邮轮失事的后续处理全部完成才会离开。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骆枳到底被弄到哪儿去了?

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再怎么也该把人找到了吧?

他只是想上船去见见那个明先生,把事情问清楚,就被毫不留情地严厉驱离。那个总管对人很不客气,居然还指使人把他扔下了码头。

码头下的水不深,但来往船只很多,海水也染了不少油污,黑漆漆连光也映不出。

任尘白还要靠他们找骆枳,只有咬牙硬吞下这份晦气。他跌跌撞撞走上海滩,看见李蔚明的车,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李蔚明没带着助理,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见他的身影就迎上去。

“任总。”李蔚明被他身上的脏污狼狈吓了一跳,本能地迟疑了一瞬,才伸手去扶,“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任尘白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来干什么?”

李蔚明被他落了面子,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悦,只是把手收回去,态度依然很恭敬。

“有关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我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简总。”李蔚明说,“只能来找您问一问。”

他察觉到气氛有些僵,担心是自己刚才的迟疑惹了任尘白不快,姿态放得更低:“再怎么我也算是您的人……”

任尘白盯着他的目光莫名:“你算是我的人?”

“骆枳当总经理的时候,是您把我推荐去淮生娱乐的啊。”

李蔚明失笑,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人问津的十八线,虽然蹿红得太快,自己完全没能准备好,但也多少有了些底气。

李蔚明定了定心神,看着任尘白的脸色,试着开了个合对方心意的玩笑:“不会刚搞掉骆枳,您就不要我了吧?”

任尘白看了他一阵,神色果然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斯文和气,低头理了理袖口。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整理的——他刚被人扔进肮脏刺鼻的那一大滩油污里,毫无防备地呛了好几口,半天才挣扎着连滚带爬出来,现在想也知道浑身上下有多狼狈。

但任尘白却像是一无所觉,就那么站在路边,想了想才慢慢点头:“对,你是我推荐去淮生娱乐的。”

当初那些事,他们都在暗地里干了些什么勾当,彼此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简怀逸想要用淮生娱乐站稳脚跟,机关算尽弄了一场大戏,终于一举两得。既赶走了骆枳,又让李蔚明踩着骆枳更上一层楼,成了现在淮生娱乐的当家小生。

当初布局的时候,简怀逸之所以挑中了那时还毫不起眼的李蔚明,就是因为李蔚明是任尘白推荐给骆枳的人。

因为是任尘白推荐的人,所以骆枳一定会有所照拂。

因为是任尘白推荐的人,所以才有可能在这样一个局里,趁骆枳没有防备的时候在背后捅上最狠的一刀。

任尘白知道这件事吗?

……他当然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任尘白亲眼看着简怀逸花尽心思布局,看着简怀逸设法把骆枳引去酒店,布置好摄像头,又把李蔚明也送过去。

那天晚上,任尘白其实就坐在酒店对面的车里,他冷眼看着李蔚明进了酒店,又看着骆枳把李蔚明送出来,亲自给他叫了车。

任尘白在心里冷笑,他甚至想过要去找简怀逸要一份录像,去母亲墓前给母亲看看,那个最擅长伪装的怪物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

任尘白也对自己冷嘲——看,这就是你曾经想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

原来什么都是装的,知恩图报是装的,乖是装的,干净也是装的。

任尘白任凭这一株毒草在心底生根发芽,他甚至还曾经恶劣地故意和骆枳提起过李蔚明,看着骆枳因为这个名字变了脸色,看着骆枳坐在办公桌前的身体不出他所料的僵硬。

……想着这些,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海难几乎失重的身体,就像是又勉强站回了地上。

任尘白脱下沾满油污的外套,卷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说吧,什么安排。”

李蔚明现在是淮生娱乐的台柱子,一般的工作安排早就有团队负责规划,用不着来找他。

既然来特地找任尘白,就说明又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了。

“是这样。”李蔚明松了口气,“骆枳的葬礼在下周,听说声势要办得很大。”

虽然已经确认了附近没有外人,天又黑得什么也看不清,但李蔚明还是压低了声音:“他人不在了,最近的风评倒是又有点要回升的意思。我有几个粉丝想赶在葬礼的当天,联动营销号做一些科普……”

他们之前也不少计划这些,虽然大都是他和简总讨论、任尘白在边上心不在焉地听,但总归任尘白对这些事都是知情的。

李蔚明默认了这些事也能找任总商量,他说到一半才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停下话头,忽然被任尘白的视线吓了一跳。

“葬礼?”任尘白问,“谁说要给骆枳办葬礼?”

李蔚明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个,愣了愣,本能地回答:“人死了,总得有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尘白扬手重重打了个巴掌。

李蔚明没有任何防备,闷哼一声趔趄了几步。不等他站直,任尘白已经走过来,抬腿把他整个人踹在地上。

任尘白蹲下来,盯着他:“你说谁死了?”

李蔚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着任尘白眼底的淡淡血色,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没敢再说什么话。

“骆枳没死,他只是失踪了。我今天来就是找他,可惜不太顺利,没找到。”

任尘白的声音很低,语气斯文柔和得近乎诡异:“是谁要给他办葬礼?”

李蔚明这次是真觉得怕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这段时间顺风顺水,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冷汗都不知不觉渗出来。

“我在问你话。”任尘白说,“骆家?骆钧还是骆承修?骆橙?”

李蔚明哪里会清楚这个,他只是本能地意识到不回答还会有更可怕的事等着他,不过脑子地胡乱说了一个,趁着任尘白出神翻身就想跑。

可惜任尘白比他动作更快,他冲到车门前,扶手已经被任尘白按住:“说起来。”

李蔚明惊惧地盯着他。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

任尘白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反而又换了个内容:“你当时爬他的床,你们应该录像了吧?”

任尘白攥住李蔚明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折,李蔚明就控制不住惨叫起来。

“你煞费苦心地黑他,都黑到葬礼上了,还不放过他。”任尘白慢慢嚼着这两个字,直到嘴里都多了些血腥气,“那么好的素材,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李蔚明的脸色惨白,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断了,疼得浑身直冒冷汗:“任,任总……”

“不能用?总不至于一点能用的都没有吧。你一进去他就看上你了?他的眼光应该还没那么差,连你这种货色都照收不误。”

任尘白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用什么办法打动他的?我还真不知道他好哪一口……”

李蔚明听着他的话音,虽然依旧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却渐渐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闲话。

生意场上的圈子总有各种各样的闲话八卦,大多数听一耳朵也就过去了,多半都是以讹传讹或是夸大其词,用不着太过当真。

李蔚明那段时间一直跟在简怀逸身边,也算是勉强混进那个圈子过一阵,听过一些很离谱的小道消息。

就比如……任尘白其实是对骆枳有些特殊的心思的。

诚然,那种心思还远够不上喜欢的地步——不然任尘白也不至于放纵他们对骆枳做那种事了。

更恰当的说法,应当是种格外偏执,已经接近病态的古怪占有欲。

任尘白不愿意让骆枳接手淮生娱乐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任尘白才会和简怀逸合作。因为他想让骆枳知难而退,把骆枳带回任家,他想把骆枳变成他一个人的,不想让骆枳跟别的任何人打交道。

李蔚明不知道这些事究竟是真是假,但还是在恐惧的驱使下,把那句话脱口承认了出来:“任总,根本就没有那种事……”

任尘白自言自语似的话音骤然停住。

他似乎没能理解这句话,停顿了几秒,视线才落到李蔚明身上:“你说什么?”

“根本,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李蔚明发着抖,“我被送去的确是那个意思。可骆总一见到我就让我闭嘴,把要说的话永远咽回肚子里,他,他还给了我钱……”

出于对骆枳的余悸,李蔚明不自觉地就带出了当时的称呼。

他其实害怕骆枳害怕得要命。

他那天站在酒店的房间里,整个人难堪得恨不得当场死了。他看着骆枳背对着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大半个被弄坏了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是骆橙送给骆枳的。

那天骆橙忽然说要给骆枳过生日,要给骆枳个惊喜,所以骆枳才会去酒店。

他没想到骆枳原来知道他们的打算,几乎吓懵了,飞快把话全嚼烂了死命咽回去。

骆枳又问他,骆橙知不知道这件事。

骆橙只是答应帮简怀逸一个忙,具体的内容当然完全不了解,毕竟简怀逸还要做个好哥哥,也不可能把这种龌龊的事讲给骆橙听。

……他这样照实回答了一遍,然后看见骆枳安静地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就过关了,可骆枳又忽然转过来,走到他面前。

骆枳走到他面前,把他的简历和资料扔在那一堆乱七八糟据说是拿来助兴的东西上。

……

承认了这件事后,李蔚明似乎短暂地得到了赦免。

他按照任尘白的要求,把当天晚上的录像找出来传给了任尘白,然后老老实实钻进车里,驱车送任尘白去望海别墅。

任尘白靠在车后座上,外放着声音看那段录像视频。

李蔚明听着自己的声音,他难堪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好把视线转回面前十字路口的红灯。

这一路好像全是红灯,任尘白倒也并不着急。

他坐在停停走走的车上,刺眼的红色光芒透过车窗落进来,像是把视野的边缘也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看着那段录像。

骆枳走到李蔚明面前,扔下李蔚明的简历。

“你是任家资助的学生。”骆枳问他,“为什么做这种事?”

李蔚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羞耻地无地自容。

“两年内,我不会再给你资源。”

骆枳说:“清清心,把学脏了的东西倒出去。”

李蔚明的脸色在这一句里瞬间灰败下去,他绝望地盯着骆枳,讷讷求情:“骆总……”

“只是两年,你现在没有一样基本功扎实,正好回去重学。”骆枳回到沙发前,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如果两年后我还在,会继续按常规给你资源的。”

李蔚明的讨饶声已经带了哭腔:“骆总,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骆枳背对着他,慢慢吃完了那一小块蛋糕。

李蔚明的哀求逐渐词穷,他大概也猜到了骆枳不会再改主意,渐渐地不再说话了,只有神色愈发晦暗颓然。

酒店奢靡的套房里,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件事。”骆枳忽然开口,“和——”

他看起来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却又在话到嘴边时突兀地停下来。

李蔚明茫然抬头。

骆枳最终依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他只是走出了录像画面,那个位置大概是酒店的落地窗边。

骆枳站在那里,不知在看着街对面的什么出神。

隔了半晌,骆枳忽然笑了笑:“给你两年的基础薪酬,说一声生日快乐吧。”

李蔚明有些愣怔:“什么?”

“生日快乐,祝我。”骆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天已经快走到了头,秒针还剩最后两个大格,这一天就会正式结束。

“小橙本来说要给我过生日,我不同意她这么早就进娱乐圈。”

骆枳像是笑了笑,他不知道是在对李蔚明说,还是仅仅做了个简单的今日总结:“被我搞砸了。”

……

这种录像放给本人听,哪怕看不见画面,也是无比的煎熬。

李蔚明开着车,面红耳赤拐过最后一个路口。

他当时的心思全在两年的基础薪酬上,已经开始盘算能出去接些什么私活,并没仔细听骆枳的话。

但那一句话还是说了的。

李蔚明听见自己木讷地说着生日快乐,快乐两个字被零点报时的钟声彻底盖过去,摄像头的位置离挂钟不远,震得一片嘈杂轰鸣。

“这么让你自己走,派你来的人大概不会放过你。”

骆枳的声音在视频里平静响起:“走吧,我送你下楼。”

“任……任总。”李蔚明干咽了下,哑声说,“您千万不要把这份录像外传……”

保险起见,他其实早就该想办法把这东西删了的——尤其在那条背刺骆枳的微博发出去后。

这个视频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直接摧毁他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但从他发了那条微博开始,骆枳的私人邮箱每天都会定时给他发送一次这个要命的东西。

不管怎么删都删不完,即使删了第二天也还会有。

就连骆枳死了以后……也还会有。

李蔚明被吓得不轻,暗地里请了懂行的人来看,似乎是什么自己写的脚本自动监测抓取关键字,再联动邮箱定时发送。除非拿到骆枳本人的电脑,不然根本没办法解决。

转发给任尘白的这份视频,就是他的邮箱刚收到的。

刚才任尘白的状态实在太诡异,李蔚明被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就把视频转发给了他,到现在才隐约生出把柄被人抓住的忐忑。

“怪不得。”任尘白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骆枳会放过李蔚明一次,是看在任家的份上。如果把事情不依不饶地挑破闹开,任尘白加上任家资助的学生,来来回回要丢尽任家的脸。

但骆枳也不是烂好人的脾气,能越过简怀逸的层层防备拿到这份视频,骆枳是在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骆枳一直都是在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只是因为他们彻底把骆枳毁了,所以很多被安排好的事也没能用上。

任尘白点了点头:“你运气好。骆枳紧接着就被我和骆家人折磨得生了病,脑子不太清楚,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不然他会用自己的办法罚你的。”

李蔚明在听到前几个字时还松了口气,可越听却越觉得不对劲,结结巴巴开口:“……任总,你是在开玩笑吗?什么,什么折磨……”

任尘白忽然问:“如果有解不清的仇,死了以后变成鬼会回来报复吗?”

李蔚明这些天被邮件闹得疑神疑鬼,怕的就是这个,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不会吧……”

他还没说完,就被任尘白骤然冷鸷的眼神慑得心头一颤,慌忙改口:“会,肯定会!”

车已经到了望海别墅,李蔚明战战兢兢停车,看了看后镜里的人影。

他已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后悔透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今天来碰霉头,满心盼着这位阎王尽快下车走人。

“那他大概会很忙。”任尘白却不急着走,靠在后座低头摆弄手机,“帮他省点力气。”

李蔚明心底没来由冒出了个格外离谱的念头,一阵胆寒瞬间笼遍全身。

“任总,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李蔚明结结巴巴开口:“求你,求你删了那个视频……”

“哦。”任尘白收起手机,“删不掉了。”

李蔚明被那股寒意吞没了:“为什么删不掉?”

“转发得太多吧。”任尘白站起身,拉开车门,“你慢慢删,全网都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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