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找什么, 再说一遍？”
萧妈妈被儿子问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回忆着说道：“你高中的校服？自打高一开学升旗仪式穿过一次之后，早不知道叠着放哪儿了,就算找出来了你也穿不了呀。”
高中时期的萧苏寒已经拥有了鹤立鸡群的身高。
那个时候他也就16岁,挺拔的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但这并不代表如今超过193的萧苏寒还能穿上好几年前的衣服，哪怕是宽松的运动服也不行, 双开门的宽肩卡不进去不说，光是裤腿儿就能短个一截！
不得不说, 年轻人的想法的确不好猜。
萧妈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只听见她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 还夹杂着一丝微妙, 试探地问：“是秋宝想要你的高中校服吗？”
萧苏寒喉结一滑动, 神使鬼差地让秋时雨背了这个锅。
“唔……他就是好奇咱们北方校服和南方校服的区别嘛, 还好你儿子高中就长得帅, 那时候的照片也能见人，哎呀, 妈你加加油把它找出来吧！”
萧妈妈了然, 说道：“你放心，妈连夜给你翻出来！”
话都说到这儿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就是看看吗？”
“……那还能顺便穿穿呀。”
萧妈妈欲言又止：果然如此。
从前几年青春期躁动，不见儿子开窍，整天横冲直撞像个疯牛犊子，一个月两个月里不被教练通知训话，家里长辈都得谢天谢地。现在倒好了, 恋爱顺利谈到结婚, 事业、学业不用劝也懂得上心上进，感觉人忽然就不一样了！
他甚至还挺会搞些小情趣……
萧苏寒毫无知觉, 笑嘻嘻的谢谢了妈妈，又说：“那我和秋宝周末再回家来吃饭，明天还得陪他去学校呢，哎，还好这次生日我俩都在国内。”
“快去睡吧，臭小子，看着点儿他，别让人冻着……”
萧苏寒从阳台晾完衣服和床单，回到卧室，凑到熟睡的秋时雨脸上亲了两口，又坏心眼儿地咬了咬他红得过分的嘴唇，在唇珠上用力嘬了嘬，把人惹得皱起眉头之后，这才停住安抚睡梦中的爱人。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睡吧睡吧~”
他关灯躺下，长臂一揽，将秋时雨揽入怀中。
后者显然也习惯了，在萧苏寒颈窝里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脑后垫着小臂，前方靠近爱人的胸膛，就这么呼吸交织着、肢体缠抱着，再次安稳入睡。
*
萧苏寒生日当天，微博还给他整了个热搜。
这份热度其实也衔接了昨天的流量，他前一天在沸石乐队B市演唱会拍了张赛过官方摄像的烟花照，一度被众多摄影专业大佬转发称赞“神来之笔”，短视频平台博主纷纷效仿复刻的同时，萧哥本人微博主页背景照更是一夜之间被盗用N次！
毫不夸张，萧苏寒真能在这块领域吃到饭。
但他对此一点儿也不高兴：“早知道打个水印了！”
秋时雨浑身犯懒，坐在餐桌边垂着脑袋打瞌睡，手里一个豆沙包吃了三分钟了还没吃完，眼看着就要睡着了。萧苏寒给他梳头，在一堆黑色、灰色、深灰、湛蓝的发圈里挑来挑去，最后挑了根发带：“就这个吧！”
“这么累吗？”
绑好了头发，萧苏寒又蹭到他颊边亲他。
秋时雨懒得躲了，没好气地把剩下半个豆沙包塞他嘴里，恹恹地往椅背上一靠，说道：“也就今天让你痛快一次，哼……”
“好嘛，我错了~”
萧苏寒心虚地又哄他喝了半杯牛奶，两人这才准备出门。
早上8点，外头的雪下了一夜依然没停。
秋时雨戴着发带，额发都拢到脑后、露出清晰的五官轮廓，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一直圈到他的下巴，被萧苏寒伸手朝上拉了拉，生怕他冷到。萧苏寒自己也戴着一条一样的，这是二人今日的情侣同款。
“呀，手套忘带了！”
说着，萧苏寒就要返回去拿。
秋时雨连忙拦住他：“算了，今天也用不上手套。”
萧哥转身的脚步一顿，再一想嘿嘿笑了：“你说得对！”
……
车停在校外，两人从更近的西门步行进来。
一路上遇到早起的学生，打伞的、淋雪的，还有没精打采一边揉眼睛一边打着溜儿、一步一滑的。别说，还有一个撞到秋时雨身上，差点儿带着他一起翻倒！
萧苏寒顿时一惊，只顾得捞起秋时雨！
那倒霉蛋直接从楼梯上滑下去，发出了“敦敦敦敦儿”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这可把萧哥吓着了：“你平时早上也这样？”
秋时雨摇头：“我走路很小心的。”
如果不是今天萧苏寒生日，平时他来得更早，早一点儿路上人少，就算摔倒了也不会被很多人看到，不至于丢脸尴尬……
正说着呢，沈素嘉从后面追上来：“学长？”
他脸上的笑意才刚刚绽开，就看到一旁的萧苏寒，脖子上戴着和秋时雨一模一样的围巾，正伸出戴着婚戒的手给对方压围巾，秋时雨要转过头来回答时、他甚至还是伸手捏了一下，小动作中有股说不出的痴缠。
“早啊，今天你也在？”
沈素嘉没想和萧苏寒说话，两人冷漠地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对，今天我值班，老左昨晚回来摔了一跤扭伤了。”
萧苏寒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秋时雨点点头，朝沈素嘉说：“那我们先走了，最近天气不好，你们也多注意，别再受伤了。”说着，被萧苏寒揽住肩膀，两人不紧不慢的朝教学楼去。
沈素嘉戴上衣服后头的兜帽，定定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倒是萧苏寒，低着头毫不遮掩地上眼药：“这小子……无论什么时候看他，我都觉得他有问题，看起来阴沉沉的。”
秋时雨瞪了他一眼：“把口罩戴上。”
*
秋时雨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
有的课人多点儿，有的课整个班上数不出两位数。
老师在上头讲课，一部分装作看不到萧苏寒，照常互动提问；有的就略八卦了，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还特地问一问萧苏寒的考研情况：“考得怎么样啊？明年能回来咱们学校读书么？”
萧苏寒才不会觉得尴尬，他大方极了：“争取吧！”
“那挺好~”
人家又看向秋时雨，意味深长地说：“同心同德，共同进步才更好！”
秋时雨：……
同学也问：“你今天怎么带着家属一起来了？”
秋时雨如实告知：“他今天生日。”
大家似懂非懂：“噢，懂了！”
看着他们揶揄的目光，秋时雨也懒得解释了。
这或许就是萧苏寒的目的：萧哥人虽然不在校园，但A大仍然有他的传说。有他在，秋时雨的归属权就毋庸置疑，生日特地来刷一刷存在感这事儿看着虽小，可回头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知道萧哥来过这一趟，甭管有没有心思的、都得歇火！
谁让秋时雨是一款哪怕有主、仍然被觊觎的高岭之花呢？
中午，两人照例去食堂吃饭。
萧哥久违的感受到了下课的快乐，拉着秋时雨直奔窗口，刷拉拉点了几个菜：“晚上回去那顿先别管，这一上午可算把我憋坏了。”
秋时雨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要不下午你自由活动？”
“那可不行。”
23岁的萧苏寒依然是个课堂上坐不住的人，但偏偏又不愿意走，他知道秋时雨下午要去实验室，考虑到那里还有个阴沉沉的沈素嘉，萧哥更加不愿意单独活动：“我就要跟着你，咱们可是提前说好了的，你不能反悔。”
就这样，萧苏寒在实验室的休息室坐住了。
也不是什么核心保密项目，平时来个把同学送饭、聊天也都在这个小休息室里，大家偶尔还会在这里摸鱼打游戏。
“我把电脑拿过来给你玩儿吧。”
“那你用什么呢？”
“我用外面的电脑。”
秋时雨怕他无聊，段位太低玩着没意思，登陆了自己的账号给他，“你用我的号吧。”
萧苏寒暗喜，可还是很矜持地说：“掉星掉段呢？”
秋时雨拿了水果和保温杯拿过来，无所谓地道：“没事儿，回头有空了再打回来一样的。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一会儿，今天我可以早点下班。”
萧苏寒拉过他亲了一口：“你去忙吧，我乖乖的。”
……
这一个下午，秋时雨忙起来还不忘去隔壁看看。
萧苏寒的确很乖，他玩儿游戏不爱叫唤，顶多夸一夸秋时雨操作，如果秋时雨不在，他甚至能一句话不说、一句脏不喷沉默地打完一整局。
一旁的水果没吃太多，倒是保温杯里的水喝完了。
秋时雨过去拿水杯时，萧苏寒伸手抱住爱人的腰肢，压低声音撒娇：“我想和你一起玩儿，还是和你一起的时候最有意思……”
就这么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
萧苏寒趴在门边，说妈妈要来送东西，他出去一下。
秋时雨点点头：“去吧，要不你直接在外面等我，我记完这点儿也就结束了。”
“OK，我在车上等你，你路上小心别滑倒。”
5点半，秋时雨收好东西准时离开。
到了西门，萧苏寒老远就打亮车灯示意他上车。
秋时雨上了车，还没系上安全带，就见萧哥从后座扒拉出两个纸袋来：“来吧，我生日的最后一个愿望，换上校服！”
“……”
秋时雨解开围巾的动作彻底顿住了。
“你没开玩笑？”
萧苏寒不正面回答，而是重点描述了萧妈妈的辛苦：“她特地回H区那套老房子翻衣柜，翻出了我高一的冬季校服，喏，只穿过一次，就跟新的一样~”
他比划着这套深蓝加白的运动服式校服，裤子放下，只拿着衣服往秋时雨身上比。
“180XL，我是穿不了了，只能你来。”
秋时雨朝椅背上一靠，仍然觉得恍惚：“你别告诉我，真要开车回你们高中？这么多年你们学校校服一直是这么个样式？”
萧哥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十年不带改的。”
“咱们就换个校服上衣吧，裤子就别换了，这不保暖，我们当时也不强制穿的。”萧苏寒伸手帮他脱了外套，穿上校服上衣后，又将大衣罩在外面。
果然，人还是这个人，多了件校服，感觉就是不同！
萧苏寒抿着唇忍不住笑道：“你也笑一个嘛。”
秋时雨扶了扶额上的发带：“我笑不出来。”
“咱们不去学校里面，真的，不骗你。”
秋时雨重新戴上口罩，问道：“那去哪儿？”
“下午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了一起玩儿游戏吗？我们去网吧！”说起网吧，萧哥眼睛都亮了，“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怎么样？”
……
四十分钟后，两人鬼鬼祟祟进了H中附近的一家网吧。
秋时雨是从小到大都没来过网吧的，但萧苏寒算是比较有经验的那一类，他找了个小包，刷卡开机的瞬间，他还提醒秋时雨先别戴耳机。
“为什么？”
“你听——”
下一秒，网吧想起了广播音：“欢迎XX号机的来自艾欧尼亚超凡大师光临天旗网咖！”，这一声喇叭，属实把秋时雨震住了，他瞪向萧苏寒：“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萧苏寒坏笑：“高中生上网有风险，但这一刻爽翻了！”
“我给你一拳！”
萧哥嘚瑟：“哎，一点儿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