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巍然答应了, 顾父顾母虽然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协议，但也还是默认了下来。

谁让以前不知珍惜的是顾巍然，现在无法割舍的也是顾巍然呢？

顾家三人还算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协议, 反倒是楚念白觉得有些荒谬了。

他们的反应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在顾家两个长辈的挽留下, 楚念白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但没有留宿。

吃完饭后, 顾巍然送楚念白回家。

车上，顾巍然主动对楚念白坦白了乔锐扣下试镜视频的事情，然后道：“乔锐和辰风签了五年，我把他降级成了副导演，三年内不会再给他单独执导的机会, 磨一磨他的性子。”

表面上顾巍然是留了情面的，但事实上这对乔锐来说是慢刀子割肉。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剧组里当副导，一般人都很难调整好心态, 更别提恃才傲物，有些自大的乔锐, 在拍摄期间他定然会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和折磨。

而后三年的半冷藏, 对于乔锐来说同样会很痛苦，如果无法调整好心态，恐怕要废了。

至于受不了, 想解约，辰风给他的合同可没加随时可以无条件解约的条款, 想走就得找一个愿意花大价钱给他垫付违约金的公司，但现在的乔锐还名气不显，他有才, 却不是谁都能发掘和愿意承担风险，想找到第二个顾巍然, 难。

“李乐有和你说换角的事情吗？”

“嗯。”楚念白在下戏之后便看到了李乐发来的消息，“我没有档期。”

顾巍然道：“你愿意的话，《盛装舞台》可以延后三个月。”

哪怕电影还没有开机，但一部已经筹划好的电影延迟三个月依旧是不太现实的，光是演员档期这一块就是个大问题。

其中造成的巨大损失楚念白相信顾巍然不会不清楚，所以顾巍然是疯了吗？

特意等他是不现实的，楚念白并不想为了拍这部电影得罪一大批人，也不想欠顾巍然这么大一个人情，他拒绝道：“不用了。”

顾巍然有些失望，但见楚念白斩钉截铁的拒绝，便没有再提。

“网上的传闻我看到了，有些是造谣，有些是真的。”顾巍然道：“喜欢过他是假的，曾经认识是真的。”

“以前白家不比顾家差太多，都是一个圈层的人，我和白安从小认识，并且上同样的学校，直到大学，白安家里出了大事，白安被送出了国，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

“我和白安有些交情，他的奶奶曾经间接的帮过我一次，我记着这份人情，所以那天他来找我时，我答应了去帮他拍下那枚原本属于他奶奶的胸针。”

“我不知道那天你会特意等我，抱歉。”

顾巍然从昨天开始便想和楚念白解释，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

说完后，他有些紧张，他很在意楚念白在听完解释后的反应。

楚念白听完后说：“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你。”

不等顾巍然感到高兴，楚念白又道：“我没怀疑过你会在婚内出轨，我在意的是你一直没有想和我解释。”

“如果我不提离婚，你会重视这些事情吗？”

“你会关心我想要什么吗？你会关心我试镜为什么失败了吗？你会关心我看到你和别人的绯闻心里难不难过吗？你会担心我看到那些东西胡思乱想，误会你吗？你有想过你恢复记忆后一直不回家，冷处理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

“你不会。所以我之于你来说是什么？就算是喜欢，也只是从摆件变成了一个喜欢的摆件。”

“外面的人都把我当成花瓶，你也把我当成花瓶摆件。”

“你不是我的丈夫，你和外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念白说着质问的话，却并不歇斯底里，听起来像是哀莫大于心死之后的平静。

而顾巍然听到楚念白最后那句话，仿佛再次被打了一耳光。

顾巍然现在才彻底恍然楚念白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提出离婚。不是因为那些误会和绯闻，而是他一直以来并没有让楚念白感受到被爱，所以楚念白彻底失望抽身了。

恢复记忆时他不紧不慢，以为楚念白永远都会在那里，他有很多的时间去确定这份喜欢，去学会怎么爱楚念白。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以为是和自私。

他凭什么认为楚念白会一辈子都等他？

楚念白现在已经不打算等他了。

顾巍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声隐约透过车窗传了进来，却愈显车内的静谧。

楚念白将座位微微倾斜放低，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在他半梦半醒时，他听到了自耳边传来的顾巍然的声音。

“我爱你，我会证明给你看。”

楚念白抬起眼，与顾巍然的眼神相接。

顾巍然凤眼里的那一片深海遭受了一阵狂风骤雨，正卷起层层波涛，汹涌的情绪藏在翻滚的浪潮里向他席卷而来，楚念白感受到了一种会令人窒息的危险感。

楚念白意识到，他是真的被顾巍然盯上了，还释放了顾巍然的疯性。

不过这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疯狗，也不会伤害自己所珍惜守护的东西。

楚念白突然伸手搂住了顾巍然的脖子，把人往自己面前压了压，顾巍然并未反抗，顺着这股力道靠近了楚念白。

顾巍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比脑子更加诚实的表露了他的感情。

楚念白扬起了嘴角，轻声说：“但我一年后一定会和你离婚。”

顾巍然原本激烈跳动的心脏骤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