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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少管我 失眠电灯 4548 2023-12-13 12:05:37

电视上, 叶答风和陈铃说完这段,镜头切到了观众席,观众正在用力鼓掌, 笑的是几乎没有, 但有人眼眶泛红, 还有人掏出纸巾擦眼泪。

前半部分还有些逗趣的地方,不至于到让人笑得前俯后仰,但也是有意思的, 到了后半段, 更是没什么人笑得出来了。

打分还在统计,主持人照例过来说些暖场的话,抛了个问题给叶答风:“所以这段相声,其实我能理解为是你对你的搭档——也就是对陈铃的一种情感表达么?”

叶答风回答得坦坦荡荡:“是。”

主持人问陈铃:“那小铃你有什么感觉?”

陈铃考虑到是在节目上, 再加上他本人其实也有点不擅长面对这种较为煽情的场面, 于是嬉皮笑脸说了一些话,试图中和一下这种氛围:“其实都是演的, 私底下我们关系很恶劣, 三天两头打架。”

主持人也颇有梗:“懂了, 大家都说搭档如夫妻, 那按你这么说,到你们这儿, 你们就是协议结婚。”

陈铃像当初吐槽内娱明星一样再次大胆发言:“过段时间我们炒作完了各自名利双收了,就会发微博,说什么虽然离婚了但还是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你永远是小蛋挞的另一个爸爸……”

主持人:“小蛋挞是谁。”

陈铃:“我们的孩子。”

主持人:“这段真的能播出去么?……话说为什么你们的孩子叫小蛋挞啊。”

陈铃一本正经:“今天疯狂星期四, 想吃那个宝宝蛋挞。”

主持人:“哈哈哈哈哈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吧。”

结果叶答风突然插话:“不离婚,离什么婚。”

大家都以为逗乐呢。主持人笑过之后又说:“刚才是在开玩笑, 其实我知道很多相声演员,一搭档就是十年八年起步的,台上的默契都是靠台下反复磨合才能成就,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比别的工作伙伴要深一点。再加上我旁边这对又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彼此应该都是对方心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陈铃:“也不是,只要能挣钱,我跟谁搭都可以。”

主持人:“你是有什么温情过敏症吗?”

陈铃:“我有下意识接话症。”

陈铃被叶答风轻轻敲了脑袋,而后叶答风又很认真地说:“那段相声的确夹杂了很多我自己的情感表达,其实正式表演前也考虑过可能这样的节目很难让人捧腹大笑,用来竞技没什么胜算,可是又觉得正好拿到了这样的主题,我也正好有过这样的思考,有些话私下单独说可能很难开口,嫌矫情,借着这个表演的机会,正好对我的搭档说一声感谢……也很感谢其他伙伴都纵容我的任性,谢谢他们。”

叶答风又说:“苏东坡因乌台诗案入狱的时候,断定自己将要死在狱中,当时给他弟弟寄了两首诗交代后事,其中有一句是‘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大概的意思是我希望能生生世世与你做兄弟,我命将要绝了,今生未了的事就留到来生吧。虽然境况完全不同,但我也斗胆想将这句诗赠与我的弟弟。”

“我也愿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叶答风看向陈铃,就在台上去拉他的手,“佛书里喜欢说因果轮回,人一生下来就带着前生的债,今生遇到什么人,都是为了还清这些因果。我第一次见到还是小婴儿的陈铃时,就感到对他的亲近,说不定前世就认识了。而且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还清欠彼此的债,这样下辈子也还能再遇到。”

这些话都不是事先计划好要说的,陈铃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他心头一热,开口时说话已经有点颤抖了,可还是努力维持自己一个搞笑相声演员的人设:“你不要因为……不想还我借你那两百块钱……就在这里说这些……”

说着趴到叶答风肩头去了。

……

到了节目播出的时候,陈铃本来好好地枕在叶答风腿上看的,看到这段又有点喜欢又难为情。

师哥就是这样,和他很不相同,师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如果不是大环境不好,师哥可能会直接拿个大喇叭说爱他。

但师哥也在意他脸皮薄,其实说得已经很含蓄。

最后陈铃还是把电视关了,佯怒道:“唉,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对我情根深种了,感觉还是有点羞耻。”

叶答风很自然地给陈铃顺着脑袋毛:“铁骨铮铮的兄弟情,拿去拍电视剧都不用删改的那种,有什么好羞耻。”

陈铃:“呵呵!谁会拍这种无聊电视剧!”

不知道陈铃是否在川蜀地区进修过变脸技能,上一秒还在呵呵,突然又对着叶答风勾勾手:“我也爱你……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本来还想唱完这句,叶答风低头压了下来,和他接吻。

……

后来的事情就是,这个节目票数不够,连带着清秋社整个团体这次的得分都不够,所以他们录了三期就走了。

录制的时候嘉宾评审就在说这个节目和这个社团应该可以留下的,但和导演组据理力争之后还是没能更改规则。播出以后观众和网民反响更为热烈,很多人都对节目的规则提出了质疑。

诚然只听笑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公平,但这种公平难道是绝对的公平吗?很多时候笑只是一种本能,听到恶俗的段子看到用力过猛的滑稽表演也可能会笑,这能代表这样的作品就是好的吗?

反过来说,像这次叶答风他们的表演,虽然不能让人大笑,可贵在真挚,又怎么不算是好的作品?

要求他们重返节目的呼声高到好几个社交平台的热搜都挂着相关的词条,最后节目组迫于压力,说开通复活通道,表面说大家可以投票把想捞回去的选手送回赛场,实际上就是给清秋社的演员开了一次绿灯。

不过最后叶答风和陈铃他们还是拒绝了。

这是他们一群人共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讨论出来的结果。

原因有好几个,一是他们当时参加节目是为让更多的人认识他们,现在目的达到了,而且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如今小园子里场场爆满,让他们加场和开专场的呼声也很高,哪怕他们没有继续参加比赛,也有很多人称他们是无冕之王。

第二是节目的赛制确实太过紧张,不是认怂,不是怕输,但他们之前也想过,这样高强度的录制,对于他们内部大多数积累还不够的演员来说,想出好作品,只能靠灵光一闪。但灵感又岂是想有就有?他们还是想用更多时间去练好基本功,再打磨打磨自己。

……

之后,余瑜终于从老家回来了,回来的那天就被大家拉着去吃饭喝酒,就在路边的大排档。

大家关切问他父亲的情况,他却一脸一言难尽:“他是摔了,但不是从高楼层摔下去的,就是从梯子上摔了,骨折了……当然我一开始也很内疚,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他们只是不想回来让我做这个,就希望我在老家备考公务员。”

“那天我们节目第一期播了,我爸妈他们也有在短视频平台刷到,我跟他们说本来我也会在这个节目里。我以为他们起码会有一点点对我的愧疚,我想可能是有的,但是他们不想承认,我妈还说‘那又怎样,一群人在台上装疯卖傻不够丢脸的’……他们完全不理解也不尊重我喜欢的工作和梦想,”余瑜又说,“我知道他们也不容易,也是希望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太辛苦,但我觉得这也不是绑架我的理由吧,人生前二十二年都是听他们安排,他们说东我不会往西……就这一次,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所以我跟他们吵了一架,然后跑回来了。”

喝了酒之后的余瑜变得大胆,举起酒瓶子大喊:“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说相声不是装疯卖傻!!说相声也能很有出息!!!”

谢游诗把他的酒瓶子收了:“别放在心上兄弟,老一辈的人衡量一件事值不值得做,很多时候只看能不能赚到钱,我们明知道有时候我们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物质上的回报才去做事,但很难去跟别人解释,说了还会被当傻子……就像我刚来这破园子,我其实真没觉得他能开起来,当时我住得远,每天倒地铁的开支都比平时高出不少,有时候排练到很晚,要回去的时候没地铁坐了只能打车,真的是倒贴钱搞副业……谁知道他还真的慢慢做起来了。”

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戳了戳陈铃:“点你呢铃导,给点交通补贴。”

铃导把皮球提给叶老板:“找叶老板去。”

叶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

谢游诗还是在对余瑜说:“反正,做你想做的事吧,钱的事最好解决了,大不了多打几份工,能饿死还是怎么的,但是纯粹为了搞钱的话,总是想等着搞到钱了再去做喜欢的事,钱是搞不完的,喜欢的事却可能就这么拖着,永远不会再去做了。”

赵劲松也说:“是这样的,很多人说年纪大了就会放弃这种要追求理想的幼稚想法,说家里柴米油盐的事儿那么多,谁还有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每次听到这种话我都不敢反驳,反正自从我家孩子上到小学高年级了,他也烦我们管他,我们也不鸡娃,就放养呗。我下了班就在外边说相声,我爱人也为了学烘焙去面包店当学徒了,一天花不了很长时间在副业上,但幸福指数飙升。”

布朗尼插话:“你们这群人说话……真的很……”

陈铃:“真的很怎样?”

“很不切实际,很理想主义,感觉我在疯狂喝鸡汤,”布朗尼说,“不过挺好的,我以前给娱乐圈的人当艺人经纪,没遇到过这么多没心眼的人。”

陈铃:“变相说我们傻呢?”

布朗尼道:“是啊,我是真的会为明天吃不起饭而焦虑的,搞不懂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

叶答风说:“但你还是来了我们这里。”

“投资眼光好呗,”布朗尼笑笑,举起杯,“敬理想主义者——”

街边霓虹闪烁,大排档里此起彼伏的聊天喝酒划拳声音交错,这一桌响起清脆的碰杯声。

……

新学期开学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陈铃被按着回学校办复学手续,从此过上只有周末才上班说相声的日子,有时候课业繁忙,甚至连周末也没法上台。

大家对他的专业很好奇,陈铃颇为不好意思地介绍:“我来自海城大学电气工程学院,就读于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这学期打算考个电工证,不过学长说这个考了好像也没啥用……”

众人:“……”和你的形象真的很不符啊!!!还以为以前当偶像的怎么也得是学表演之类的吧!!!

再后来,清秋社现有的演员队伍完全不足以支撑观众的观演需求,终于又开启了二次招募。

这回来的人多了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已经很成熟的艺人,还有一些师父以前的徒弟,已经转行了的,又重新回来说相声。

各类风格的都招了一些,有学艺多年稳扎稳打的,也有自学成才别具一格的,还有两组女子相声演员,这在都是臭男人的相声演员群体里也的确少见。

除了常规表演,陆陆续续的,清秋社也开了各类特殊公演,比如新式快板书公演,和知名rapper纪烧等人一起办的贯口rap公演,还有口技演员专场,托小能不能和他们家人的福,请来了不少虽然不为人知但身怀绝技的艺人们来表演……还有就是清秋社演员梦幻偶像舞台,几个大老爷们跳了惨不忍睹的女团舞,只有陈铃和几个妹子的表演让观众洗了洗眼睛。

一年后,叶答风和陈铃率先开了名为“铃声答夜风”的相声专场,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接着,其他已经足够有能力的演员也陆续举办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专场演出。

两年后,早已不混娱乐圈的周明光和爱人诞下一子,小婴儿刚出生时就周明光就让陈铃和叶答风收孩子为徒弟,大师父和小师父合计了一通,给孩子起名叫周如意。

如是辈分,应答如流。师父们希望他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

再之后,陈铃从学校毕业,当然没有真去当电工,但也十分忙碌。

忙碌是因为清秋社准备开分社了,选址如无意外会在云城的郊区,最初清秋社的旧址。

那块地方后来改成了农家乐饭馆,最近又被叶答风重新盘下了,这事儿叶答风也是偷偷摸摸做的,好在陈铃忙着搞毕业设计根本不知道叶答风三天两头往云城飞。

毕业的时候师哥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别人送礼物是送花,师哥拿着一本转让合同塞他手里。

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陈铃和叶答风一同回去那地方,想看看怎么在现有建筑的基础上进行剧场的改建。

门口的香椿砍了,但应该可以重新移栽一棵过来。布局有些变化,但也可以调整。

推开略有沉重的木门,吱呀的声音响起,刚跨进门槛,叶答风说:“你在这里摔过一大跤,膝盖破了,门牙也磕坏了,非常可怜。”

陈铃应和道:“您没少笑我。”

叶答风:“那也没少照顾你。”

陈铃又装作要摔倒的样子,被叶答风及时扶住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陈铃翻了个白眼:“怀了这么多年都没生,我怀的是个哪吒吗?”

“谁知道呢,”叶答风趁机把手放到陈铃肚子上揉了揉,“可能怀的大蛋挞。”

踏进去走了一段路,原本搭起来的露天舞台已经拆了,不过方位他们还认得出,以前大家就在那个地方表演。

陈铃说:“咱们还是在这里搭个台,其他要新增的设施,可以设在楼上……海城那边的清秋社已经是花里胡哨的风格了,这边可以保留一些传统的东西。”

叶答风表示同意。

主要也是念旧,来到这个地方,过往的种种就争先恐后从回忆深处涌上来了,哪里还舍得做什么大的改动,恨不得一比一把原来的清秋社复原出来。

这块以前摆了张摇椅,通常是师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躺在上头听收音机。

后边有个小厨房,陈铃以前最爱去的地方之一,被抓了无数次还是爱去,从小就十分倔强。

明明是来工作的,但一直在到处看,走着走着,叶答风忽然停下来,指着一块地方示意陈铃看:“那天就是在这里,我正扫地呢,扒拉出一个箱子,你就躺在里面,好乖,不哭不闹的……当时可能还没觉察,但你知道我后来怎么想的吗?”

陈铃凑过去看,这地方是一块墙角,虽然农家乐老板改造过园子,但大体上位置应该变不了太多,以前家里人也说过,他就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您怎么想的?”陈铃问。

叶答风看向陈铃,眼含笑意:“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你是我一生中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反正左右也没人,陈铃凑过去亲了叶答风的脸,也笑着说:“干嘛呀,别物化我。”

叶答风无奈道:“我说心里话呢,今天这个茬你就非接不可是吗?”

陈铃还挺自豪:“当然,毕竟我可是一名优秀的相声演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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