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 祁笑想，不过是比双人床少了一段中间的距离。而且自己的床还那么大，睡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洗完澡换好睡衣, 祁笑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了起来。
总得在前辈来之前找点事情做吧, 不然像个傻瓜一样呆坐着像什么呀。
但是注意力却无法集中, 手机里不断传出音乐或人声，祁笑一句也没听进去。
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他听见从厨房那边传来了关柜子的动静，料想应该是收拾完了。
为什么之前和前辈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呢。祁笑埋头思索了一会儿, 终于反应过来这种异样的感觉应该名为害羞。
他本来是半躺着靠在床头, 想到这里猛地坐了起来。
这不太妙哇。
不多时, 房间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祁笑抬起脸，状似随意地将目光偏移过去：“前辈忙完啦。”
陆星凉嗯了声，虽说刚刚忙碌了许久, 但神态里并无疲惫, 显然不是会倒头就睡的状态。
“还不睡么？”他问。
祁笑说：“刚才刷了会儿微博,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顿了下，他的目光落向了摆在床边的一套睡衣, “这套睡衣还是新的, 是我哥的尺寸, 前辈应该也能穿吧。”
陆星凉闻言垂下眼, 像是在端详睡衣上的猫咪印花。
祁笑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这是我顺带一起买的。”
反正俞夜从来不在意穿什么衣服, 当初他提了一嘴没有睡衣, 祁笑下单的时候就顺手多选了一个尺寸。
但现在要让陆星凉穿上这套睡衣, 祁笑总觉得有种诡异的萌感。
不过陆星凉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衣服：“我去洗澡，你要是困了就先关灯睡吧。”
祁笑说：“没关系，我还想和前辈说会儿话。”
虽然自己先睡着可以避免出现让人尴尬的局面，但祁笑现在还不太想睡觉。
仔细想想，今天有大半天他都和陆星凉在一起，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对话的机会。
电影院里不适合交谈，方才吃饭的时候又是多人聊天，虽然也很充实，但谈话的重点都没落在两人本身。
祁笑想以清醒的状态再和陆星凉多呆一会儿。
陆星凉在洗澡的时候，祁笑也没闲着，把被自己睡乱了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规规矩矩地躺了进去。
冲澡没花费多少时间，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陆星凉挟着些许水汽走了出来。
祁笑露出脑袋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陆星凉的侧脸真的很完美，祁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视线下移，果然陆星凉身形和俞夜差不多，睡衣穿得正合适。
圆滚滚的猫咪出现在对方身上并不显得违和。
两人对视几瞬，祁笑率先道：“要不……前辈躺下吧。”
站着的陆星凉无形中有些压迫感，倒也不是刻意为之，祁笑觉得是对方习惯了这样的挺拔站姿。
陆星凉动作稍一迟疑，最终还是掀开被子的一角，坐到了床上。
“要熄灯吗？”他问。
时间已经不早，陆星凉一向不提倡熬夜。
祁笑扭头看了眼对方，想了想说：“我来关吧。”
开关落下，房间瞬间被浓重的夜色所吞没，祁笑听见身旁有轻微的窸窣声响起，应该是陆星凉也躺下了。
眼前一片漆黑，视觉一时之间没能适应，祁笑茫然地眨眨眼，忽然福至心灵：“前辈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陆星凉疑惑出声。
“为什么你不想让季导过来。”这才是今晚话题的重点。
听见祁笑这样说，陆星凉低声笑了：“我们很久没有单独相处，我以为你的想法会和我一样。”
祁笑啊了声，有些似懂非懂。
陆星凉继续说：“不一定要做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
这下祁笑好像明白了。
床铺很宽，两人并不是紧挨着，但对方的存在感不容忽视，黑夜里寂静无声，窗外寒风时而尖声呼啸，但因为身侧躺着的人，此刻却有种特别的安心感。
“所以没见面的这些天，前辈想我吗？”祁笑问。
大概没想到祁笑会这么直接，陆星凉错愕了下，才低低嗯了一声。
祁笑转过脸，努力想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热切，陆星凉也似有所感般扭过了头。
黑暗中四目相触，像是什么碰撞到了一起，祁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脸。
“我也想！只是我总下意识觉得，反正以后还有很长……”祁笑小声说。
他的小半张脸都掩在被子下面，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前辈有什么想法，不要不说。”
“我还不是很懂恋爱，前辈告诉我吧！”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线，但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发顶忽然感知到轻微的力度，祁笑下意识仰起头，蹭了蹭对方的掌心，于是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传递而来的温度。
或许是背光的原因，衬得陆星凉的眸色深沉，盯着他看时仿佛是在无声地询问。
祁笑意识到了什么。
紧跟着，额头被轻柔地碰了碰，但陆星凉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祁笑想了想，慢慢地支起上半身，然后就被人伸手按了回去。
陆星凉拉过被子盖住他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小心着凉。”
祁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前辈不是要亲我吗？”
“刚才不是亲了。”
“那怎么算？”祁笑理直气壮道。
陆星凉沉默几瞬，低低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
祁笑只感觉眼前一暗，下一瞬便是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覆了过来。
陆星凉的动作很轻，甚至连放在他脸侧的手都是虚按着的，唇瓣相触间，有种格外珍重的小心翼翼。
这瞬间祁笑忽然明白了对方先前的踌躇。
或许是因为有所顾忌，这次亲吻并没有怎么深入，若不是清晰感知到了属于旁人的温热，祁笑都会以为是场错觉。
想了想，没等两人分开，祁笑主动环住了陆星凉的脖子，由于重量的施加，自然而然就加深了这个吻。
陆星凉心头一跳，克制许久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口，再忍不住，低头回应。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喝醉，却有种酒精上头般的晕乎感，祁笑感觉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大脑也乱作一团，所有的感知都沉浸在了与对方的肌肤相亲上。
黏黏糊糊间，祁笑猛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推陆星凉的胸膛。
陆星凉松开，垂下眼眸望着他，但没出声。
祁笑眨了眨眼：“前辈，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某天半夜醒来听见俞夜在追自己的剧……
陆星凉听到这话明显怔了下，他咳了声：“我没有那么……”
其实祁笑没有深入去想，只是忽然想起这一点，这下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不过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他瞥见陆星凉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料想也是强装镇定。
祁笑欲盖弥彰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之后两人便一齐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星凉像是无奈般笑了：“早点睡吧。”
祁笑噢了声，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刚才的缘故，他感觉陆星凉的体温要比自己略高，薄薄的一层睡衣根本隔绝不了多少热度。
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他闭上眼默默想。
因为白天思维太活跃，祁笑一时半会儿没能睡着，清醒时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实在不自在，平时他睡着前都要翻来滚去好几遍的，今天碍于陆星凉在身边，便只小幅度地动了动胳膊。
但陆星凉还是发觉了，伸手帮他掖了下被子，说：“漏风。”
两人同盖一床被子，中间自然有间隙。
听他这么说，祁笑顺势往陆星凉怀里一滚，于是对方还未收回的手就正好擦过了祁笑裸露的后脖颈。
两人一下子成了相拥的姿势，祁笑突然惊奇道：“前辈，你竟然一只手就可以环住整个我！”说着他也跟着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想以这种姿势搂过陆星凉还是有些难度的。
虽然他一直知道两人的身材有所差距，但这一刻实在是太明显了。
陆星凉像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不过嘴上却是说：“别乱动了。”
或许是抱着人形抱枕有助眠效果，不多时祁笑真的就睡着了，熟睡后他没怎么动弹，只是无意识地往陆星凉怀里缩了缩。
见状陆星凉便拢了下手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侧脸失神了许久。
片刻后，他无声说道：“晚安。”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