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辛弈正和萧禁站校门口煎饼摊边狼吞虎咽,晚上是贺安常的自习,两个人都不敢溜跑,也不敢迟到,就站这儿解决晚饭。
“诶。”萧禁对着胸口一阵猛捶,好不容易咽下去,拉了把辛弈,指那路口,“那边是你三哥吗。”又猛瞪大眼,“我擦,他又要带着我姐飙车!”
辛弈跟着望了眼,正见萧嫣咬着吸管听他三哥辛笠讲话。又见被他大哥淘汰的摩托锃亮的靠一边,就知道辛笠这是晚上要去浪的节奏。
他塞完最后一口饼子,快速喝掉见底的水,道:“撤。”
被他三哥看见少不得一顿收拾。
萧禁比划出个赞同的手势,两人将书包往肩头一扔,转头就准备跑,谁知那边的辛笠已经回头看见了。
那摩托轰隆,眨眼就到了屁股后边,专门怼在萧禁后头。
萧禁吓得边炸毛边蹦跳,绊的辛弈也跟着一个踉跄,制服后边扑了一团灰。
“我呸。”辛笠猛然停了摩托,长腿跨一边撑了车,一把捞住了萧禁的书包带将人拉了回来。他呲呲牙,吓唬道:“你俩跑什么啊,扑我这一脸灰,当心今晚揍得你回不了家。”
萧禁一个人被拎回去自然不城,他死抱着辛弈的书包将人也拖住,道:“哪能啊三哥,我能跑吗?我一见你恨不得时时凑跟眼前孝顺!辛弈,诶,你跑什么啊?”
辛弈眼皮一跳,就着被扯包的姿势回了头,对辛笠露了个乖顺的笑。
“呦,三哥。”又立刻对着后边坐着的萧嫣更加温软的招呼道:“嫂子好!”
萧嫣一见辛弈就喜欢,当即就掏了糖塞给他,温柔道:“这是回学校去?”又顺手在辛笠背上轻拍了一下,“勒着小奕了。”
萧禁挣扎道:“姐!我才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萧嫣赏了亲弟弟一个大白兔奶糖,黏住了他的嘴,对辛弈道:“明天姐姐给你做便当,让你三哥给你送。”
“谢谢嫂子。”辛弈正了正被拽歪的领口,酒窝一旋,让萧嫣忍不住揉揉他毛绒绒的发。
辛笠轻喊一声,松了萧禁,又在他屁股上踢了脚,碍眼似的道:“去去去,快走。”又对辛弈露了尖牙,“可得记着你嫂子的好,快滚蛋。”
“诶。”辛弈立刻敬了个礼,道:“那三哥您老慢走。”
两个人站一边看那摩托发动跑起来,还能听到辛笠嘟声道:“怎么就挨着他了……”
萧嫣在后边笑声回道:“之前不是给你做过了吗?”
“我还没吃腻呢。”
街灯才亮,摩托扫尾转了个头,慢下减速,直至停在灯影下边。辛笠抬手摘了头盔,回头对萧嫣道:“还没呢。”
“那你自己做。”萧嫣也摘了头盔,甩了甩长发,将有些松的皮筋拉紧。前边的人一直没再吭声,她就低头绑着头发。
那微烫的手掌忽地按在她头发上,不让她动作。萧嫣一嘶,就要抬头训人,谁知这人偏头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再给我做呗。”辛笠对她灿烂的露了齿贝,“做呗做呗做呗。”
边上还有人走动,这天才暗,正是出来散步的时候。萧嫣脸一红,推开他脸,道:“好好好。”又轻踢了踢他小腿,道:“学什么撒娇啊。”
辛笠抿了嘴,给她把头盔重新戴上,自己也戴好,再次在街灯下飞起来。
“我媳妇疼我。”他边加速边闷在头盔里笑,突然神经病似的大笑出来,道:“啊呀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哈哈哈我是有媳妇的人哈哈哈哈哈大哥二哥都是单身狗哈哈哈。”
萧嫣在后边拍他,“看路!”
辛笠放飞了一路哈哈哈,心里还寻思着这话回头一定要昂首挺胸的讲给大哥二哥听。又想,诶自己是有媳妇的人,要有逼格。
就每人送一份八二年的狗粮好了。
给他们藏被窝里。
(二)
萧禁和辛弈奔教室正好踩着铃进去,那早坐上边的贺安常只往这扫了一眼,萧禁腰背就挺的笔直。
“哎呦。”萧禁压低声音给辛弈讲:“他一看我,吓得我都尿急了。”
“出息。”辛弈抽了题册出来,里边还夹了几张没订正的卷子。他往萧禁那桌望了眼,萧禁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都埋进卷页里去了,斗大的20分就啪在脑门前面。
要说这贺老师看的晚自习有什么不同,那就人齐,还静的要命。因他从头到尾都端坐在最上边看书,谁敢发出声音打断他,那透过镜片的冷目就能直盯到人哆嗦。
萧禁就这么一直哆嗦到结束,两个人一块儿去车棚拿了车,骑着一起回家。出了校门没几步,就见贺安常夹着卷站花坛边。
萧禁一个尖锐的刹车,捂着心口道:“咱让他先走。”
“你怕什么?”辛弈只好跟着刹车,道:“贺老师没收拾过你啊。”
“你不懂。”萧禁凑过来小声道:“我可是知道他秘密的!”然后又露出怕被灭口的隐忍表情,一副看在你是挚友的份上你问我就给你讲的神情。
心仪直接打了个口哨,对贺安常挥手:“贺老师,萧——”
“我靠!”萧禁一把捂住他嘴,然后辛弈也没想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两个惊恐的看见一辆车停在边上,驾驶位上的男人手撑出窗,不要命的喊道:“如许如许!回家啦!我来接人了!心肝!”
我——靠!
两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贺安常推了推眼镜,神情自若的上车了。那男人附身过来给他拉安全带,拉了许久,久到用脚趾想都知道在干什么。
“完啦。”萧禁用一种窥探到秘密的兴奋声说道:“我们这下是真的要被灭口了。”他又冲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卷子,展开给辛弈看,“你看!是不是这个男人!”
那卷子上前一面红笔改的规整,后一面鬼知道怎么回事,被红笔画了两个漫画小人,还龙飞凤舞写了个不及格。
“干得漂亮。”
那车终于发动,朝这边来。辛弈说着捂起脸,连人带车的往边树底下挤了挤。
“你捂脸干什么?我的卷子就这么不忍直视吗!”
“不是。”那车驶过去,辛弈才露了脸,默默点蜡道:“贺老师看见你了。”
萧禁:“……辛弈你真是好兄弟。”
谢净生一进家门就很兴奋,一直蹭黏在贺安常后边,恨不得将人贴在胸口带着跑。贺安常褪了外套,被他黏的浑身热。
一路到浴室门口,终于推了推他肩头,皱眉冷声道:“热化了。”
“化了?”谢净生立刻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没摸到。”又再接再厉道:“我再摸摸看。”
贺安常给他一脚,他也不躲,顺势将人推压在门上。贺安常挡住他靠过来的嘴,道:“别一直露牙傻笑。”
谢净生哼哼的唱出声:“牙牙乐~有营养~牙齿健康白又壮~”
“……神经病。”贺安常压低声音,微暗道:“牙牙乐同学,在路边等着。”
“不。”谢净生撑了手,露了点邪气,“怎么说也得给点奖励才行吧,贺老师?”
贺老师在他额上敷衍的吻了吻,结果被抄抱上肩带到里边。谢净生咬他耳朵,迅速给人抽掉皮带,狠狠道:“你昨天给人改卷子还划好几下呢!”又委屈道:“我还给萧家小崽子画了两个人呢。”
贺安常一把按住他的手,扯着他领带将人拉到眼前,冷声道:“画两个人?”
谢净生啊的一声,吹起嘘嘘。
“你可以啊谢净生。”贺安常摘了眼镜,微眯眼盯着他,“你还敢翻我卷子?”
谢净生继续嘘嘘。
贺安常冷笑,捏了他的脸颊向脸边拉了拉,“好厉害。”
“虽然害羞但这句话我一定要承认。”谢净生被他蹂躏着,深情眼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也这么觉得,我晚上都特别厉害对不……”
“砰!”
谢净生讪讪的摸了摸被门板擦到的鼻尖,额抵在门上,道:“啊……如许如许如许。”
里边花洒大开,水声遮挡了他的声音。他就这么抵着看,透过朦朦胧胧的磨砂,忍不住笑。
里边没听见他说话,反倒听见了笑声。贺安常抬手拉了帘子,连条缝都没给留。
谢净生:“……擦?!”
(三)
辛弈推了院门,将车停靠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见他大哥的车也在。他几步跨上阶,推门将书包挂一边,在玄关处换鞋。
辛敬正从楼上下来,辛弈将鞋放好,抬头道:“二哥。”
辛敬应是才睡醒,还有点迟钝。他抓了抓凌乱的发,下来接了水,点了点头,道:“放学这么晚?”
“加自习了。”辛弈拎回书包,“不过路上和萧禁一块儿走,没事。”又道:“我看大哥的车在,他人在上面吗?”
“嗯?”辛敬握杯的手修长净白,他一愣,道:“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楼上房门一开,辛靖松垮了件灰色T恤出来,趴栏杆上对楼下侧开到花房的小通廊道:“妈!阿弈回来了,咱可以吃饭了。”
辛夫人遥遥应声:“再等等你爸爸。”
辛靖揣了裤兜晃下来,应也是才睡醒,头发比辛敬还要蓬乱。他往辛敬身边一站,身板和个头都很有压迫感。
他顺手接了辛敬手上还没喝完的水,一口喝完,呼出一口气,道:“我回来的时候你才睡呢。”说着抬指轻轻提了提辛敬露出锁骨的衣领,道:“搞实验能这么穿?你那师兄也这样?”
“才换的。”辛敬从他指下拉回衣领,又接了杯水往沙发上去。
辛靖直接从靠背上撑翻过去,坐到他旁边,捡了茶几上的水果,点开电视。客厅里只开了落地灯,电视里边新闻的声音不大不小。辛弈已经回楼上洗澡换衣服去了,辛敬坐着坐着,就察觉侧颈有些热。
他微侧目,辛靖就立刻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道:“换沐浴液了,蛮……香。”这一下之后又含上去,压在舌尖细细第吮。
门口又响了合门声,辛振盛站在玄关重重哼一声。辛靖随即坐直身,抬手撑在鼻梁上,对辛敬恶劣的眨了下眼。
辛敬在底下踩了他一脚,起身去叫辛夫人。
“嘿。”辛靖回头对辛振盛笑道:“老爸。”
辛振盛换鞋,辛靖就跑到跟前给提包,笑脸都要贴在他爸眼前。辛振盛最烦他这样,照他后背使劲拍了几下。辛靖疼的抽气,也只得受着。
维纳斯吃了饭,辛夫人就得早早睡,辛振盛要陪着。辛弈自习前吃了煎饼,也没吃多少,就回自己屋里看书去了。辛振盛牵夫人回屋子的时候还不忘瞪辛靖一眼,辛靖全当没看见。
辛夫人回头道:“小敬才回来,改改作息,早点休息。”又对辛靖道:“你别又拉着你弟弟讨论什么东西。”
被老爸瞪一眼没什么,但被老妈这么轻轻柔柔的一提,辛靖绝对不敢当没听见。然而家里一静,纵然他听进去了,也被他自己吃掉了。
辛靖进辛敬屋子的时候里边就亮了个床头灯,人正靠床头看书。辛靖顺着边进了被窝,还没开口,岂料一向内敛的二弟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阿靖。”辛敬放了书,拉着他有些腼腆的微红颊面,悄声道:“我……有事要和你讲。”
辛靖有些口干舌燥,他曲了一条腿,让自己放松一点,道:“什么事?”
辛敬转身关掉了床头灯,屋里顿时暗下去。他掀开被子,缩了进去,还拍了拍咫尺的地方。辛靖跟着缩进去,这被窝的空间太小,有点委屈他高大的身形。但他很满意,因辛敬脸颊几乎就擦在他鼻尖,他听见自己极其温柔的小声问道:“怎么了?”
辛敬握住他的手,在黑暗中缓缓拉过去。辛靖喉结滚动一下。
触手的感觉有点硬。
昏光一亮,辛靖凑来手上的3D游戏机,语气隐约带了兴奋,“MHX出来了,首日!”
辛靖:“……打游戏?”遇上辛敬隐含激动的眼,他一滞,艰难道:“……打游戏。”
于是就打了一晚的猎人X。
(四)
次日。
辛敬睡得沉,一头闷在辛靖胸口。枕头剩一只还在他怀里,辛靖就偏头埋在他乱糟糟的发上睡。游戏机早推到地毯上了,被子也掉了一半。
一只手捡了地上的另一只枕头,挡在身前缓缓磨蹭到床边。
辛笠点开相机,先跟床上两人自拍合影一张,没忘记风骚的摆了个“V”。随后调整摄像头,对着他大哥二哥熟睡的蠢态一阵狂拍。还要俯着拍,侧着拍,趴着拍,站着拍。
辛敬本睡得好好的,偏感觉有人在一边晃,睁开眼一看,正见辛笠一脸猥琐憋笑。他反应迅速,爬起身插手就把怀里的枕头砸过去。辛笠一见他醒转头就跑,被枕头正砸中后脑,衣摆也被拽住。
辛笠立刻将手机翻手藏进裤兜里,大喊道:“住手二哥!”然后一个回身猛扑,直接扑倒了辛敬。最下边的辛靖猛遭重击,生生被撞醒过来。
“二哥!”辛笠手脚并用的缠抱住辛敬,先发制人道:“你怎么老和大哥睡?你们就不能带带我?”他指着地毯上的游戏机,“我火龙那关还没过呢!你们怎么就自己先玩了!”
“辛笠同志。”辛敬被他缠的脸压辛靖胸口,并不吃他强行转移这一套,冷声道:“给你十秒钟交出手机,否则立刻杖毙。”
“辛笠。”底下的辛靖被压的咳嗽,咬牙道:“你死定了。”
“我们革命军人是绝不会轻易投降!”辛笠反手抱的更紧,冲楼下大汉道:“妈!我哥有要家暴!他们偷睡一被窝!还要强行缴械我手机,妈……唔!”
辛敬腾手捂住他的嘴,辛靖一个猛身坐起来,将他手往背后一擒,和辛敬直接将这混蛋按在了床上。
“搜他身。”辛敬对他平声笑了几下,“你脑子里装的尽是秤砣。叫妈干什么?这不是哥哥在吗。”
辛靖麻利的一手搜遍辛笠全身,辛笠闷声挣扎。辛靖将手机摸出来,点开相册翻了翻,道:“辛笠,今天一定教你做人。”
干什么?
辛笠惊恐的被按紧脑袋,他二哥面无表情的直接扒了他裤子,他屁股蛋一凉,顿时羞愤道:“你唔你们啊啊啊啊!”
辛靖开了相机音,咔嚓咔嚓一顿拍。
辛笠从失声羞愤一直到脸红冒烟,然后他听见他二哥淡声道:“里边不是有萧嫣的账号吗,给人压缩发过去。就说马上放假了,哥哥们送她的小礼物,千万不要客气。”
“天啦!!!”辛笠哭喊着扭身翻滚,“你们这些混蛋!”
辛靖一翻他电话薄,在眼熟的号上一看,一把将这小子拎起来。
“单身金毛犬?”辛靖屏幕凑他眼前,冷笑了笑,“单身摩耶耶?现充。”他嗤声道:“让你爆炸。”
楼下已经正上早饭的英姑姑听见上边声音,对沏茶的辛夫人笑道:“兄弟几个感情好,看这一大早的。”
辛夫人递给英姑姑一杯,自己慢抿了一口,道:“让他们闹腾去,当哥哥都有分寸。”
有分寸的哥哥们开了前置摄像头,和红着眼眶被扒露了半个屁股蛋的三弟自拍合影。
也没忘摆个“V”。
萧嫣那边正咬着豆浆坐萧禁后座上玩手机呢,叮咚一声,她点开消息一看。
一阵猛咳。
“诶。”萧禁的车扭了扭,大声道:“别晃啊姐,这路挤得很,容易拐沟里去。”又道:“你感冒了啊?”
萧嫣一口吸完豆浆,不忍直视的关了屏幕。
“辣眼睛。”
(五)
周末。
辛笠穿着他的熊宝宝连体服欢送辛弈出门,辛弈抱了辛敬需要的文件,蹬着他的自行车一路溜到了地方。
刷了辛敬的备用卡上楼,直升楼顶。楼顶开阔的空间五面玻璃墙,脚底下通透到低头就可以看到车来车往。
因为周末,只有一个身影在其中。
看见这人,辛弈本要跨进去的脚倏地收回来,转头就要回电梯。
“辛弈。”俯身看资料的男人没抬头,“卫生间这一层有。”
辛弈默默收回脚,抱着文件在门口踌躇。
伏案的男人勾画的笔一停,抬起的眉眼浓丽,温和道:“可以把文件送过来吗?”
辛弈抱文件的手微紧,他咽了咽唾液,胸口跳的飞快。他一点一点移过去,在离男人很远的位置,将文件伸递到桌上,慢慢推过去。
“今天天气不错。”柏九狭眸一直盯着他,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陡然按住他的手,覆握紧掌心,钉在桌上。然后他盯着辛弈惊慌的脸,慢吞吞道:“上一次天气不好,我借给了你一件外套对吗?”
辛弈耳尖发烧,却抽不回手,他一紧张,猛然一个鞠躬,道:“谢、谢谢。”
柏九低笑出声,“不,我不需要你说谢谢。”他拉紧辛弈的手,抬到唇边,“我需要你其他的谢谢。”
辛弈颤声动:“我、我二哥、你、你你。”
“没错。”柏九带着手把他拉近,“辛敬在卫生间,也许马上就来。”终于被拉到跟前,辛弈头都要低成九十度了。柏九抬手在他发上轻揉着,俯身贴在他耳边道:“啊,如果不能好好谢谢我,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他热含在辛弈耳尖,笑道:“你知道我自己来的结果吗?”
辛弈飞快点头,柏九指尖摩挲在他下颌,像摩挲猫儿一般。
辛弈呼吸渐渐不稳,他侧过头,屏息迅速的吻上柏九的唇。柏九很享受的敛了眸,却又在他要逃走时果断反客为主,阻截他的退路,侵占他的气息,甚至将他掐腰抱起来,放在桌上。
辛弈紧张又混乱,既被柏九吻的七晕八素,又心心念念的记着他二哥还在卫生间。
走廊尽头传来水声,辛弈挣扎起来,柏九掐紧腰就是不松。那脚步从尽头出来,飞快的靠近。辛弈张开眼睛,鼻尖都滚了汗。
透过玻璃的目光让辛弈更加晕眩,他都不知道柏九什么时候吻掉了他鼻尖的小汗珠。
辛敬开门的时候看见他幺弟耳尖红的不像话,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桌上散乱的资料,一边红着眼绕开柏九,飞似的逃走了。
辛敬擦干净指尖的水,轻敲了敲门框,面无表情道:“师兄。”
柏九目光还在追着人,闻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辛敬冷笑:“猥琐未成年是犯法的,你这个变态。”
柏九松了松领带,“不。”对他含笑道:“我只是认真的回应一个谢谢。”
辛敬:“哦豁,衣冠禽兽。”
(六)
谢净生回到家的时候贺安常正在厨房,他飞快的脱了大衣刚要扔到沙发上,就听厨房里整齐的刀切声里冒出他大爷的冷声。
“挂整齐。”
谢净生已经挥出去的大衣又被他自己一个猛扑接住,老实的挂到衣架上,还调整了下,一定要挤在贺安常的外衣旁边。然后他跟撒欢似的跑进厨房,从后环住贺安常的腰,贴在人后背,舒声:“我回来了。”
“可以出去了。”
谢净生不动,手却顺着衬衫上滑倒贺安常胸口,指尖勾住围裙,闷笑道:“你竟然真穿了。”又在他后颈一阵蹭,道:“超可爱!回个身让我看看。”
贺安常菜刀一停,塞了个洋葱给他,道:“剥干净。”
谢净生没接,继续闷笑:“先让我看一看。”
贺安常被他笑得烦,推开人回了身,推了推眼睛,道:“看!”
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是松的。发也没抓起来,碎发挡了耳尖。袖口挽在肘上,露出白皙的小臂。套在最外面的是件嫩黄色的围裙,胸口还带了只小黄鸭。
贺安常被他盯得久,又推了推眼镜,冷声道:“谁准你动了,站直。”
谢净生笑出声,将双手举起在两侧,道:“抱一个。”
贺安常目光冰凉,滑倒他不可言说的位置,慢声道:“谁准你起立了。”
谢净生舔了下唇,忽地俯身凑在他眼前,哑声道:“这里不一直是何老师说得算么?”说着目光滑动,顺着贺安常的眉眼到唇间,再从修颈到锁骨,最后没进那衣领里,“你这样勾引人,我要举报。”
贺安常眼角溜出点风情,他轻刮了下谢净生的鼻尖,“你说举报?”然后在谢净生耳边道:“我以为会直接据罚。”
谢净生一步将他堵困在案板前,猛地将人抱起来,额头抵在他下巴。呼出的热气几乎能烧着,喷洒在贺安常的脖颈,让厨房变得分外灼烫。
谢净生埋下头,用力吮在贺安常颈窝。双手顺着他围裙滑进去,微烫的肌肤滑在掌心,来来回回让人上瘾似的摸不够。
贺安常被他吮的气息凌乱,手背轻拍在他颊面,将他脸抬起来。垂头抵在他额上,喘着息咬牙道:“捏得疼!”
谢净生就这么抱了人转身出了厨房,将人直接按压进沙发。抽掉了皮带就去拉围裙的系带,手到了地方又转开,转落在他的衬衫扣上,有些粗暴的想要扯掉。
贺安常按住他的手,仰头喘息道:“不许扯。”
谢净生俯身下去,抓了他的手,带到自己衬衫上,“那就扯我的。”
随后扣子崩开在指尖的触感相当让人忍耐不住。贺安常抽不掉手,只能转开眼,可是谢净生又板回他的脸。
“你看好。”谢净生咬在他唇上,“什么叫拒罚。”
说完皮带紧捆上贺安常的手腕,抬压在他头顶,将他已经松垮的衬衫从围裙里扯出来丢下去,顶开他双腿。
“老师。”谢净生不在乎被贺安常咬痛的舌尖,缓缓撩舔过他的唇上,有点恶劣的笑:“我要开动了。”
客厅没有开灯,急促的喘息渐渐扬城其他声音。被捆紧的手露出沙发,扒在了扶手,又被人掐腰拉了回去,撞得一侧的茶几都移了位。
“谢净生!”贺安常埋头在手臂间,又在酥麻中仰起头颤声,被撞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他睨去目光,又恨又颤道:“你这个混球!”
回应只有湿热又黏人的吻。
半夜厨房灯才亮。
贺安常已经换了衣服,头发还没干。他呀煮面,正等着水开。
浴室门一开,光脚的谢净生擦着头发走过来。照旧是黏在他后边,环着他腰在他颈边蹭发上的水。
贺安常眼角还是红的,懒得理他。
“如许。”没人理的谢净生一直叫他,“回个头呗。”
贺安常的眼镜早被摘掉了,闻言侧头瞪他一眼。谢净生就顺势轻吻了一下,老实的压在他肩头等面。
火一关,面入碗。
谢净生转身去拿筷,他才关上柜子,就见脚边簌簌窜出来一只蟑螂。贺安常看他一直不动,过来望了眼,抽了纸巾,俯身将蟑螂夹了,转身丢进垃圾袋里,封口提了出去。
贺安常戳他一下,“愣……”
谢净生突然跳起来,直接蹦坐上案板,抱起腿,颤声惨烈道:“如许,有蟑螂!”
贺安常:“……你屁股底下还有一只。”
谢净生:“啊啊啊啊啊如许抱抱!”
贺安常端了面,砰的关上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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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辛敬开窗的时候发现簇到窗沿的合欢树上盖了雪,他转眼一望,雪还在下。
后边的辛靖罩了件厚开衫,过来将辛敬直接包进开衫里,从他头顶往外边看。
“有点冷。”辛靖紧了紧手臂,问他:“今天还要去考试吗?”
辛敬往衣领边缩了缩,看着这雪往脸上吹。“去,和师兄说好了。”又道:“这试过了今年就没什么事了。”
辛靖贴了贴他颊面,“先下去吃饭。”
两个人下楼,家里边人都在。辛振盛正看报纸呢,听着两人下楼,哼了一声,一边的辛夫人正给辛弈整理制服后领,闻声转过来,温柔道:“嗓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出去受凉了。给你说穿秋裤,你怎么就是不听。”
那边正剥鸡蛋的辛笠手一停,跟着道:“老爸,穿秋裤!”他指了指自己的熊宝宝连体服,“你看,我都全副武装了。我妈又不嫌你腿粗,你怕啥。”转头见了辛敬,道:“听见了没二哥,你也要穿秋裤!”
辛敬端了牛奶,在他一旁坐了,道:“你知道你这人最讨喜的是哪一点吗?”
辛笠吞了鸡蛋,正色深沉道:“我明白的,长得帅。”
辛敬挑了眉,“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自知之明。”又转手摸了手机,“我决定让全世界看一看我弟弟的帅照。”
辛笠倏地扒住他大腿,咽了口水,真诚道:“不,我错了。最帅的人是我二哥,宇宙第一无敌帅!哥,你好帅哦!”
辛靖正接咖啡,从后拽了辛笠的熊宝宝帽子,道:“你擦爪了吗。”
他们这闹着,辛弈已经穿了外套,背了书包准备换鞋。他走一半又转回来,将他三哥碟里剩下的俩忌惮拿走了。
辛敬全程默默喝牛奶,甚至还奖励似的拍了拍辛弈的肩。等一会儿他牛奶都喝完了也起身去穿大衣时,辛笠才惊叫道。
“我的蛋没了!”
辛敬扣上扣,没忍住笑出了声。
辛笠大喊:“二哥!你偷我鸡蛋!”
辛敬夹了包,指尖在兜里一点,那高分贝的惊叫立刻重播回放。
“我的蛋没了!”
“我的蛋没了!”
“我的……”
“啊啊啊啊啊!”辛笠罩上他熊宝宝帽子,捂着耳朵就往楼上窜。
这战五渣。
辛敬关了录音,临出门时对大家说了声我走了。
外边雪压的厚,路上才扫出道,没多久就又覆了一层白。辛敬的背影消失院门,辛靖喝完咖啡,站窗边呆了会儿。
一旁英姑姑来收杯子,辛靖明明看得准,谁知道那杯子还是从手指滑出去,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声音甚至惊到了爸妈。
辛靖愣了愣,也不知怎么回事,胸口急促跳起来。他蹲身想去捡碎片,英姑姑就在一旁喊声道:“这怎么还划出血了!”
辛靖抬指一看,他还没碰到碎片,这指怎么划出血了。
“阿靖?”辛夫人起身过来,“怎么了?”
辛靖甩了甩指,胸口的急促却还是停不下来。危机感几乎是狼窜到后脊,直撞在他脑中,炸开在胸口。他陡然起身,几步到玄关,扯了围巾,道:“我去看看。”
人就推开门跑出去。
辛夫人拿了大衣,没来得及递,他人已经跑出院门了。
大雪遮挡视线,呼出的白色不断。
辛靖跑出街口,那边路上一声精锐的刹车后狠狠撞起一片尖叫。他望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手脚发冷。
出租车撞上人行道,一头砸进了商店玻璃门里。混乱和惊乱,流血和哭喊,大雪甚至让他看不清那压在底下的人是什么样。
冻得指尖生疼。
辛敬猛然被拽住,他险些滑倒,后边那人死死拽紧他手臂,粗重的喘息。
“阿……靖。”他怔怔。
辛靖喘着息,还穿着早上的毛开衫。脚上的拖鞋丢了一只,他就一脚袜子踩在地上。除了一条围巾,什么也没带。
“你别走。”辛靖拽握住辛敬的手,握的紧到发抖,他深呼吸,道:“回家,立刻马上,我送你去考试。”不知道像在说服谁,他深深第垂下头,突然有些颤音道:“我送你……好不好。”
雪落在他肩头发间,他垂头的样子很难过,难过到让辛敬看一眼都会比这个难过更难过。
辛敬拉着他的手贴到自己手背,揣进大衣兜里,道:“好的。”又顿了顿,轻轻道:“听你的。”
辛靖不动。
辛敬打了个喷嚏,红着鼻尖喃喃道:“我好冷啊大哥,快带我回家。”
辛靖抬头,拽过他抱了抱。只是飞快的,将围巾给他绕上,将他脸蛋都裹了一半。然后什么也没说,牵着他往回走。
辛敬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后,忽地道:“阿靖。”
辛靖嗯了一声。
辛敬快步上前,贴脸在他宽阔的后背。
“今天你好帅。”又道:“……我很喜欢。”
辛靖站定不动,低低又嗯了一声。
辛敬抽掉手,退一步,猛扑到他背上。辛靖稳稳的接了,微弯了腰,把辛敬的腿勾了,将人背起来。辛敬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道。
“阿靖。”辛靖冰凉的唇轻点在他耳朵上,“我超开心。”
辛靖忽然颠了颠他,道:“抱紧。”侧头吻了他一下,“我们回家。”
结果回到家因为只穿了袜子跑出去,被趴围栏上的智障辛笠大笑一顿,又是一番兄弟打斗,略过不提。
只说那天考完试,辛敬跑出楼就看见辛靖在阶下等着。
他师兄在后面轻打了个口哨,温和道:“哦豁,又见变态弟控。”
辛敬将带资料的包砸过去,“为世界除害。”
柏九接了包笑了笑,就看着辛敬几步跳下阶,跑向辛靖。他拉紧围巾,心道这冬天一到,他也缺个小暖手。
(八)
来年六月的时候,萧禁和辛弈就毕业了。
这一天谁都没缺席,辛夫人给他俩拍了无数张照片,用来纪念小幺们的青春。最后哥哥们决定请客,由萧嫣领着去吃饭,柏九早在地方等着了。
学校里开满了合欢花。
粉点白簇拥在叶间,压垂在一路的两侧,既蒙了荫,又落了花。
萧禁摆弄着他才得的照相机,调镜头时正对在前方,框里出现的辛家兄弟并排的背影。
辛笠正在讲什么,拐了辛弈的脖子,用力揉着他的头发大笑。挨着的辛敬皱眉拉正领带,最边上辛靖伸了臂罩在他头上。
“嘿!”萧禁突然大喊一声:“哥!”
前边四个一齐回头,他压指一声咔嚓。
定格住那或明显或隐忍的笑容。
萧禁看了照片,忽然抽了抽鼻子,有点酸涩的想哭。他转头问他姐,“我怎么就没哥啊?”又倏地骂起来,“我靠!辛弈你回个蛋的头!老子喊的是哥!”
说罢追上去,从后压在辛弈背上,和辛笠一齐狂揉他的发。
众人笑声未停。
那一张兄弟回首。
压在抽屉里。
不论多少年,永不落尘。
北阳辛家现代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