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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壹】逃出生天

九千千岁 Econgee 2974 2024-01-16 10:25:35

盛元二十三年十一月十八日,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孱弱的雪花碎片飘忽着坠下,往无尽远方看去的天都是阴沉的。

晏淮清透过天字狱房的小窗看了很久的雪,眼见着绵绵的雪花变得密集,风声呼啸变大,只是忽然有些想象不到雪花坠下后堆积在地的模样。

这是他进来的第十天。

昔日的大晏太子、未来储君,如今的天字囚房重刑犯。

他往前细数,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好像是一场苍白空洞、单调乏味的梦,虚虚地浮在空中什么也没有,当他的大哥晏鎏锦在朝堂上呈上奏折细数他谋反罪证的那一瞬间,梦就碎了。

牢房外火烧盆里的柴火爆出了啪啦一声,晏淮清从自己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却忽而听见有几道轻且稳的脚步声渐渐在靠近。

眉眼低垂沉思了一会儿,那几人就从拐角处走到了他的牢房前。

来人穿着一身暗红的圆领袍,胸背缀有飞鱼图案的补子,头戴三梁进贤冠。那红像是干涸了的血渍,也由此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了,是一种了无生气的、阴沉可怖的、诡谲的艳丽。

此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李浔,今上身边的红人。权如外廷元辅,其门下之生掌东厂,权如总宪。

晏淮清搓了搓自己的发丝末端,藏住了眼里的不耐和厌恶。

“别来无恙了,太子殿下。”李浔说着话却没有看向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小窗处,似乎也在借着那窗口看雪景。

晏淮清靠在了墙壁上,寒气透过他单薄的衣服沾染到皮肤上,他是畏寒的,但眼下却又没有在意。“别来无恙,李掌印。淮清如今不过罪民一个,担不起掌印的一声太子殿下。”

“呵。”李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狱房里只剩下炭火燃烧时的噼啪声,而天有越来越阴的趋势。

良久过后,李浔才又开了口。“重华,我带你出去。”

晏淮清愣了愣,为什么李浔会知道他的小字?这连他父皇都不曾知晓,只有他母后在世时私下会喊。

喉口鼓动了一下,催生出了几分恶心,不知是早时的饭菜有异,还是单纯因为眼前这个人。

忍耐好一会儿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方才在说什么。

“李掌印,淮清是个谋朝篡位的死囚,废太子的诏书已下,等到新春一过便要问斩。”他说。

李浔并不在意,表情还是淡淡的。“晏淮清是,但李重华不是。”

晏淮清心下一惊,端坐了一些,看向李浔的眼神变了又变,心中又是惊又是惧。

他知晓李浔权倾朝野,有时甚至比他这太子都要有份量得多,但也实在没想到面对一个谋朝篡位死刑犯,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什么意思?”他干脆也不虚与委蛇了,“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李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晏淮清眼看着他走近了几步,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李浔说:“南夷昨日有信,已经启程,开春便可到京都。”

“听闻南夷王子对雍和公主仰慕已久,大皇子似乎也有意与南夷王子结秦晋之好,不知道重华意下如何?”

李浔口中的雍和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晏泠河,他的母后便是在生她时血崩而薨。没有母亲的抚养自小又体弱,他父皇很是不喜这个孩子,便随意地交给了贤妃抚养。

万幸贤妃是个不生事端的人,膝下也并无子嗣,故而这些年把泠河当作了生女疼爱、悉心抚养,也让泠河不至于孤苦一人在后宫中被其他皇子公主给欺负去了。

而他们兄妹二人的情感,虽比不得一母抚养的热切,却也是好的。

可雍和这个号,晏淮清不喜欢。

因为他父皇希望晏泠河平庸又温和,做一个合格听话的无用公主,为了不落皇家的面子才改成了同音的“雍”字,多数时候晏淮清还是叫她泠河。

想到这些,晏淮清颤颤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大皇兄,看来是真的对他们兄妹二人深恶痛绝了。

“听闻年后,东宫三百多人便要问斩了,那热血溅在雪地上,也不知是何模样。”似乎是怕仅拿晏泠河压他不够,李浔又搬出了东宫三百余人的性命。

倒也确实是有用的。

他自己倒确实对世间也没有多少留恋了,父子兄弟之情都如过眼云烟把握不住,人生起落苦楚也尝了个遍,倘若这就是他父皇想要的结局,他可以把自己的性命拱手奉上。

只是可怜他体弱的胞妹泠河、只可怜东宫三百多人、可怜朝堂上那些誓死拥护他的大臣,大抵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给他陪葬。

这叫他如何忍心?

他在想什么,李浔自然不知,只是接着语气淡淡地说:“听闻,今夜子时京都牢房会有一场大火,也不知真假,重华以为呢?”

晏淮清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对方似乎也并不打算要他一个回答,说完这句话之后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

脚步落在又干又湿的地上声音不轻不重,仿若事成与否都不痛不痒。

&

盛元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九日子时,京都的雪下得更大了一些,城外的积雪几乎要没过人的小腿肚,如此寂静的雪夜京都牢房却不知因何起了一场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才被人扑灭。

横梁断了好几根,也寻得了好几具焦黑的尸体,其中一具看牢房位置和特征赫然是废太子晏淮清,狱卒大惊失色立刻上报,一时之间皇城脚下竟然混乱不堪。

而恒荣街尽头的掌印府却平静如往昔,一架不起眼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到了侧门处也未有人察觉。

不多时,侧门打开,一个模样端正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厮出了门来,只听得那男人说:“重华公子,在下是掌印府的总管子卯,公子一路劳累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素白的手就掀开了车帘,子卯身边的小厮立刻搬着长椅放到了马车边,他便踩着长椅下了来。

“子卯先生客气了。”晏淮清对着子卯微微点了点头,“多有辛苦。”

这子卯虽说自己是掌印府的总管,却没有自称一声奴才,料想身份并不是那样简单,晏淮清不敢轻待。

“不敢当公子的一声先生,公子唤我名便可。”说着,他提着灯开始往府邸内走,给晏淮清引路。“我家老爷因公劳累一天已经歇下了,但也吩咐着我们为公子安排好了厢房,若有什么不满意之处都可与我说。”

不知是不是随了主子,说话的时候子卯面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毕竟也是日后公子生活的地方,还是得符合您心意才行。”

晏淮清听着手紧了紧,日后生活的地方?李浔这是打算让他留住在九千岁府了?

皇城底下、天子脚下,李浔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把重刑犯藏在府邸当中,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大胆和难以捉摸。

心中想了许多,但是面上却不显,他又客套了几句,余光却一直在打量着府邸。

其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是意料之外的素净。

李浔仗着权势大,平日里行事张扬,一个阉人日日身着飞鱼服随意地进出皇宫,实在不合规矩,只是他父皇不说,李浔自己也不知悔改。他常以为这样手握大权的人平日生活也定是奢靡的,谁曾想是这样一副模样,甚至有些地方可称得上是荒凉。

“明日可否能见过掌印?”晏淮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来做客不见过主人,到底是不符合礼数的。”

“我家老爷近日公务繁忙,大抵要再过两日才能空出时间了。”子卯对他笑了笑,挑不出错处来。“况且日后这里便是公子的家,何来做客、不合礼数一说?”

说这些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李浔为他安排好的小院儿,子卯替他推开了门,西厢房的灯已经点好了,门口还站着两个健壮的小厮。

“今日太过匆忙,不愿打扰公子的歇息,只得仓促地安排了两个贴身小厮,公子先用着,只待明日公子歇息好了再做安排。”他对着晏淮清半鞠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等晏淮清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还顺带帮他带上了门。

晏淮清只多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当天晚上晏淮清睡得并不算好,睁眼闭眼都是李浔血一般的红袍,还有那日他大哥在朝堂上列举他谋反罪状与他父皇将他打入天牢的场景。

等听到鸡鸣,他一个激灵便坐了过来,守在外间的小厮立刻围了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大氅。

他轻轻摸了几下,对他们摆了摆手,“可否帮我烧些热水来,有劳了。”

其中一个小厮得了命令就退下去,另一个便倒了杯热茶给他,晏淮清接过抿了一口,指腹在光滑的茶杯上摩挲着,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掌印今日会来吗?”

这小厮被问了话,面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低垂着眉眼就说:“奴才也不知。”

作者有话说:

阅读须知:

*感谢大家点进此文。

*此文确有参考书籍、文献等资料,但胡编乱造的成分更大,由于作者(就是我自己)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笔力或许也不足,所以可能会有不合理、不符合逻辑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主角都不是完美的人,有弱点也有短处,也望大家谅解。

*作者一直渴望着能创造出饱满的角色来,也希望能够赋予配角以灵魂,然而可能因为笔力不足会与理想效果产生偏差,此为本人之责。

*大家在观文过程中觉得有不足之处皆可提出,会自省并加以更改,但若是行文中的大问题,可能就要放到下一本文才能进步了。(不过大家还是不可以骂我的,这个是不太礼貌的)

*最后,感谢大家的阅读!若是此文无法合心意,便希望有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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