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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概率

暗癖 绊倒铁盒 2470 2024-01-15 17:42:30

任喻笑得更大声,他听过不少恭维的话,这么直白的是头一回。

“可我很爱笑唉。”任喻眨了眨眼,“会不会太频繁了一点?”是用方应理下午说的话来笑话他,师夷长技以制夷。

看着他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方应理突然很想让他哭,事实是,这个人笑起来让人想cao,哭起来更带劲。

方应理的手指开始往他衣服里钻,两只手贴着混着薄汗的皮肤一直往上走,从薄韧的腹肌到肋骨然后前胸,直到掌住任喻的臂根,他猛地起身将他推倒在沙发里,两只手臂推至头顶,整个T恤被手臂格上去冗堆在颈间。

上半身都赤裸出来,胸膛在起伏,频率逐渐加快,简直白得晃眼。

任喻还在笑:“我正经按摩,不提供特殊服务啊。”

“那我只能强买强卖。”

“花多少钱强买啊?”任喻混不吝地说着玩笑话,“方大律师是给房子,还是给车?”

话音没落尽,已然哼出了声,方应理的手伸下去帮他解短裤的系绳,然后顺着胯骨往下一捋。

……

“房子可以,你中意哪个地产商开发的?万达?常鑫?”方应理的声音湿漉漉地追上来,任喻脸压在沙发里,看不见身后人的动作,只听到方应理别有深意地停顿一下,“还是欢颜的?”

尾音落后,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就剩一个空落落的胸腔,像一个药罐,被药杵一下一下捣着,全是黏湿的汁液,又苦又辛。

方应理伏过来,带着粗喘亲他耳后,一点一点咬他的耳廓,这个人耳骨是软的,一点筋骨也没有。

“这么大反应,什么趣味啊,喜欢听脏话,还喜欢听开发商名录?”

这句直中任喻软肋,他越是心虚越气恼:“草。方应理,我发现你在床上,话多一倍。”

“也可以不说。”方应理嗓音又是懒懒散散地往下沉,像是注意力很涣散,“但我怕你受不了。”

……

任喻身体开始痉挛,本来想求的饶又全忘了。

方应理察觉到了,嗓音又沉又哑,问他:“还要吗?”

不确定他问的是房是车,还是要不要继续,又或者,他洞悉任喻处心积虑想要的正是欢颜破产的内幕。但他问得好随意,提起欢颜也就像提起热点新闻一般调侃,大抵不是后者。

“不要了。”任喻茫茫然回答,他小狗一样喘气,也不笑了,眼尾湿漉漉的。

不要了。都不要了。

方应理将他的身体与理智一并搅碎,用力捻握,变成灌溉这个夏季的肥料。他滋生出千千万万丛生的欲望,像植物攀援怒放,他可以不要那些,只要这个。

要方应理。

好可怕,这个想法。从没有过。

最后在快到的时候他被他抱得很紧,连带这个想抛弃掉的想法,一并被压回进身体里。

夜晚温度要降一些,屋内却积蓄了太高热度。一切结束后,方应理赤着脚下地去开窗,又避开地上的纸团和安全套走回来沉进沙发里,任喻被一阵凉风吹着缓过劲儿,一股脑坐起来,臀部切实感觉到的疼痛引发他痛彻心扉地悔过:“方应理,这样下去不行。”

他从茶几下的隔层里抽了一副扑克牌出来,抻直脖颈时上面的红痕展露无疑。

“以后我们抽牌决定吧。这样能把做的概率控制在25%,不然靠我们自己的话,那就是100%。”

发现概率学可以用在这种地方,方应理有点想笑。

任喻盘着腿,将扑克随手扇形码开:“红心是做,黑桃是不做。”

“方片和梅花呢?”方应理问。

“方片是再抽一次,梅花是禁欲一周。”

“怎么还有惩罚牌?”

“这样才够刺激。”

以前就讨厌梅花牌,原来是预支了今日份的讨厌。方应理眯了眯眼,十指交握枕在脑后:“什么时候生效?”

任喻正跪在那里捞茶几上的短袖,刚往头上套一半:“明天就执行?”

方应理把住他的腰拖过来,在对方大为震撼的目光中说:“那今天再来一次。”

彻底结束的时间不尴不尬,睡觉太早,还需要洗澡换衣服,方应理没留他过夜,甚至还打开电脑有要办公的意思,他也不想死乞白赖的,跟着较上劲,硬着头皮就走了。看起来挺有骨气,心里其实很放不下,倒不是惦记方应理,惦记的是那个文件夹。

方应理办公之前还从那一沓文件夹里抽下来另一个公司的,当着他的面翻开来,里面一沓白花花的合同,还有不少授权文件。

欢颜地产那本里,估计内容也不会少。

越这样想,心里越痒,越痒越不可得。

方应理再要是再持久一点就好了。再久一点,就可以留下来过夜,趁着他睡着偷看一下。

任喻扶着腰靠在电梯里想——

方应理,不行。

隔日再上班时,也不清楚钟司娜小姐有没有给方应理穿小鞋,任喻只知道,之后的两天他看起来并不轻松,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定位大部分时间在律所,并且早出晚归,一直在加班。

显而易见,上司想报复你的话,兵不血刃,就能让你不痛快。任喻觉得好笑,又觉得骗人家自己有男朋友的方应理活该。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在为男人拉裤链的时候,听到他说自己是gay。任喻觉得很能理解,如果自己是钟司娜,恐怕会做得更绝情。

也趁着这两日碰不着方应理,任喻打算抽空做一点自己的事。出门前他挑了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将扣子板板正正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是长辈会满意的穿着。

收拾妥当后,他去了一趟医院。

到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孟姻擦脸,一转头看到拎着一兜艳色草莓的任喻站在门框外头笑,一个月没见,这人倒晒不黑,就是又瘦了,肯定没少在外面吃苦,她放下毛巾招呼他:“小任来啦。”

“张姨。”任喻走进来,又看床上的孟姻,“妈最近好吗?”

其实对植物人来说,这种问题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光是看她深邃的眼窝,高耸的颧骨,和从被子边缘露出的如柴苍白的腕骨就知道,她不会好。或许比真正的死亡要好一点,但又或许,死去了才是解脱,没有人会知道。

但在她健康的时候,她还是很漂亮的,那时候颅骨还没有这么大一个凹陷,没有因为开颅而剃光头,她的头发很长,会抹一种带有桂花清香的头油,在家里时像绸缎一样在腰处拂扫,出门时就挽成发髻别在脑后。

他妈妈是拉萨人,鼻梁高挺,尽管在平原生活了很多年,但脸颊上还是有两团霞色的高原红晕,不用化妆就好漂亮。孟姻很会唱高音,银行的晚会每年都有她,她也很爱旅行,最早只有绿皮火车,从轨道上冒着烟吭哧吭哧开过来,她往车上一跳,站一天,开到哪就算哪。

她不是那种绕着灶台转的普遍意义上的母亲,她从未被符号化,无法被代表。比如他对任喻的成绩素来没有要求,也不认为他就应该和其他人过一样的生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结婚、生育。她觉得你现在不想上学,好哇,可以休学一年,不想毕业,可以试试挂一门课,再呆一年。怎么样都好。

她的爱对任喻来说充满新奇,他无法在任何一本书中读到。

任喻认为,他的母亲生来有莺子般的自由,可婚姻毁了她第一次,生育毁了她第二次,命运又毁了她第三次。

“最近蛮好的。”张姨是上海人,说话是轻声细语的南方腔调,“我擦得勤,一点褥疮都没起,干干净净的。”

“辛苦了,张姨。”任喻说,“你在这,我放好多心。”又把草莓递过去:“给你家囡囡吃。”

张姨摆手,好大惶恐:“要你东西做什么,我哪个月也没少领你钱。”

“那不一样,那是工资,这是感情。张姨不跟我处感情啊?”

一听英俊的小伙子油嘴滑舌逗她开心,张姨就忍不住笑,实在推不掉只好接过来:“我在这肯定尽心尽力的,但你有时间还是多陪陪妈妈,不是家里人还是不一样的。”

等这一单结束吧。任喻想,等这一单结束,就换个活法。

窃听、偷窥、录音、偷拍,用一个谎言圆另一个谎言,说到底,端不上台面,见不了光,又危机重重。

他垂手抚抚孟姻的鬓角:“你最不喜欢我围着你转,可我最后只能围着你,由不得我俩喽。”

作者有话说:

*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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