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窘迫地咳嗽了一声, 只是擦个身体，没什么，反正队长也没有意识。

“别乱动。”常宁小声提醒他。

常宁拉着男人的裤头往下脱，脱衣服有些费力, 动作时不小心触碰到队长的皮肤。

炙热的温度传到指尖, 常宁面上更加窘迫, 视线尽量不乱瞟。

当裤头被扯到大腿处伤口的时候，常宁再一次放慢动作, 生怕让队长觉得难受。

房间内, 常宁抓住男人的裤子，停顿下来思索问题, 要不要把队长的内裤脱下来？

常宁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拿起毛巾给人擦拭身体。

毛巾冰冰凉凉的, 昆琒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不像人类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触碰。

他一把按住昆队的大腿, 掌心处滚烫无比，被对方身上的粗粒砂砾磨得手心发疼。

常宁只觉得昆队的身体硬得不行，不像人类，倒像是一块钢铁，一块烧红的铁，叫人难以忍受。

当常宁看到昆队大腿伤口处缠绕的绷带时，方才的旖旎心思全都消失不见。

伤口是常宁处理好的，他知道这道伤口有多深，触目惊心, 令人畏惧。

如果自己反应再快一点，就好了。

常宁眼眸低垂, 柔顺的褐黑发丝垂下，一边懊悔反应不快，一边用指尖轻轻地点着那伤口。

常宁声音放轻：“队长，疼吗？”

对方自然不可能回答自己。

常宁的指腹不由自主地轻轻按了几下，像是轻柔的羽毛，慢慢吞吞地反复扫过，够得人心痒难耐。

附近的皮肤因为伤口而变得黑青，常宁眨了眨眼睛，低头去查看那伤口。

这个过程中，平躺着的昆琒盯着半蹲在一旁的常宁，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丧尸也不会有“凝视”这个反应，但他此刻的确像是借着油灯散发的微弱灯光，正在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漂亮青年。

而常宁抿了抿唇，打量许久后，才将视线从伤口上收了回来。

他用毛巾将男人身上擦干净，最后，常宁将视线挪到了昆琒腰下一点的位置。

虽然不帮忙擦这里，但还是把内裤换掉吧。

给曾经的队长□□，这件事情的确叫人羞耻，常宁不好意思地连咳了几声。

如果队长出事前，没亲自己，那常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这位队长好友脱换衣服。

但昆琒偏偏就是亲了自己，而且还是那样令人面红耳赤的热吻。

舌尖处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强硬气息。

常宁瞥开眼睛，争取不去看队长。

自己遵守规矩一点，那么就算昆琒醒了过来，日后双方也不因此而尴尬。

常宁的指尖撩起一点黑色布料布料，指腹抵进布料边缘，一点点地往下拉扯。

手掌边感受到的热度，让常宁不好意思，感觉对方的体温更高了。

常宁猛地想了一句，如果队长没出事，按照正常的时间，等他从基地退回二线，日后找了对象。就他这火系异能带来的身体特征……

对象会被他烫得受不了吧……

常宁一边擦一边脸红了红，抬起右手，食指微曲放在唇边，试图转移这乱想的心思。

被迫躺下的男人还在盯着他，常宁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侧头看过去。

常宁蹙眉，靠过去，担忧地询问：“队长，你是想吃掉我吗？”

队长真的好像一直在看自己。

对方没有回应，瞳孔微动，视线貌似落在了常宁放在唇边的那只手上。

他神志不太清楚，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之间，眼神和声音都不像人类，更像一只真正的怪物。

当面前的漂亮好闻的青年靠过来，本来充斥着灰尘粗涩气息的房间内，传来一股淡淡的寒意，初闻之下，使人心旷神怡。

面前的丧尸队长低吼了一声，身体的火热越发强盛。

常宁还在给他擦拭，见他动作，便连忙去按住他，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手心下是硬到不行的肌肉，随着丧尸的挣扎而微微鼓动。

此时，常宁的余光瞥到了昆琒的下身，瞬间面红耳赤！

他只知道有些丧尸会保留着临死前的最后动作或者言语。

之前晋羽就吃过亏，差点被一只能发出“救命”声音的丧尸害死。

实际上的“救命”声，不过是丧尸的喉咙保留了临死前的肌肉动作，死后不断地重复。

只是人类给他们的这些声音赋予了含义。

但没想到昆琒居然会……

常宁有些手忙脚乱地给昆琒穿上衣服，屈膝靠坐在一旁，有些茫然地抬手捂住半边脸。

队长如果饿了，自己会给他吃东西。

队长脏了，自己就给他洗干净。

就队长有需求，自己难道给他帮忙吗？

系统68适时地开口；【那还是不用了，万一他咬你一口，怎么办啊？】

常宁看着尽管被裤子压住，却还是显得鼓鼓囊囊的地方，撇过头心道：没事，应该不会出事的。

说不定只是丧尸在重复临死前保存下来的肌肉记忆。

天很快就蒙蒙亮，常宁吹灭了油灯，解开队长身上的束缚，将脏衣服放入袋子里打包带走。

常宁拜托系统：“系统，你一定要看好队长。”

【保证完成任务。】

常宁回到宿舍后，接了一盆水，开始给队长洗脏衣服，真的很脏，上面的血迹他揉搓了很久才弄掉。

双手捏着男人的黑色短裤，常宁只觉得掌心发烫，以前两个人都是各自洗各自的衣服。

自己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给队长洗贴身衣物。

放在以前，常宁想不出昆队那张冷酷的人会因此露出怎样的表情。

可惜现在，昆队成了丧尸，做不出别的表情。

洗了衣服后，常宁放在室内挂上。

他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内务，然后进行自己的一天。

早晨，常宁去小操场上准备跑步，但最终只是站在栏杆旁，吹了吹凉爽的风。

新人们正在晨跑，加强体能锻炼。由于昆琒一死，换了新的队长来带他们训练。

他们跑到主席台旁时，眼熟常宁，他们看到上次被自己胆大妄为调戏的长官，此刻正安静地靠着栏杆，整个人一言不发。

新人们朝他打了招呼，常宁从发愣的状态中回过神，淡然地笑了笑，眼底再没有初见时的明朗笑意。

当时，常宁是在和闹矛盾的队长打招呼，试图化解矛盾，只不过连带着招呼了一下他们这些新兵蛋子。

如今昆琒一死，常宁一时间走不出来。

新人们同样没办法接受，前几天还在训练自己的教练，现在尸骨无存。

明天，后天……往后还活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对方都不会再出现，对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消散而减弱。

明日之中，死亡……甚至比明日的太阳要来得快。

新人们尚且如此难以接受，当他们知道常宁和昆琒认识很久，两个人只搭档过彼此。

多少次，别的队伍来撬常宁，常宁都因为昆琒留下来。

可现在，昆队一死，人走茶凉。

常宁喟叹一声，

有新人看到他的神情，小声感叹，这和死了白月光初恋没有区别。

常宁吃过早餐后，上午去医疗室，向安娜要了治疗的药物。

安娜觉得有些奇怪，她看着检查报告，询问坐在病床上打吊针的常宁：“一般来说，你外出进行任务，或多或少会在身上残留一点丧尸病毒。”

“但是毒性不强，再加上你是异能者，这种丧尸病毒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无法让你感染。”

“而且，你前天不是还使用了一针阻断剂吗？”

几句话问下来，病床上的常宁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编造了一个理由：“或许是我最近异能失控，身体素质变差的原因吧。”

安娜看着脸色苍白的常宁，嘴唇上的血色很是暗淡，但说话时依旧轻轻柔柔。

她不疑有他，不知道常宁居然每晚都和一只丧尸待在一块。

常宁待在医疗室的一上午，陆续来了几位前来看身体的成员。

其他成员风风火火的，对比起来，安娜当真觉得常宁是一个很温和的好病人。

下午常宁补眠结束后，前往食堂吃饭。

一向和昆琒同进同出的常宁，此刻只身一人来用餐，餐厅里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他身上。

从大门口走进来的青年身形颀长，穿着基地发放的制服，动作慢条斯理。

“副队，你身体没事吧。”

“副队，你跟我们一起吃吗？”

常宁摆手表示拒绝，最终他和第三行动组的成员在二楼用餐。

穆风请客，他有些生疏地根据记忆，点了一些副队以前常吃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穆风看到副队，也不敢问队长的事情，他只能安静地等待基地出处理方案。

穆风开口询问：“副队，晋羽还在被关着，不过基地觉得关着他浪费资源。”

基地成员手上的工作分为两类，一类是基地内部工作，一类是基地外部工作。

像外出行动组的成员，只需要完成外出任务，他们在回到基地这段时间，不需要参与基地任务，相对于休假。

因为外出任务太耗损异能和精力，如果还给他们安排别的任务，连轴转，大部分人都受不了。

像常宁和昆琒这种队长级别的，会比普通成员多一点工作量，但也仅限于回到基地后，每日在固定的地区巡逻，走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即可。

穆风开口说：“基地准备让他先到食堂帮忙。”

常宁的眼皮一跳，低声询问：“他还说了什么？”

穆风咳嗽一声，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同时也说得很清楚了，他就是喜欢昆队。

穆风不说话，不代表常宁听不懂言外之意，常宁低声说：“不重要了。”

他之前追求晋羽，如今队长一死，大家也都知道这两个人没戏了。

穆风打了一个哈哈，将此事敷衍过去。

“副队，你快点吃。”

吃完之后，常宁让工作人员打包剩下的食物，自己提回宿舍。

穆风作为他们共同培养的接班人，也在食堂买了一些水果，提溜着陪着常宁走回宿舍，试图给他宽宽心。

穆风心直口快，性格上还有些冲动，但现在也强行控制自己忍下来，试着变得更加沉稳。

不过，当他踏进常宁的宿舍，将水果袋子放在桌子上，一侧头，卫生间的衣服跳入眼里。

他眼皮猛跳了一下，克制不住神情。

昆队的衣服被手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晾好，酷暑熏干了水汽。

副队在队长死后给他洗衣服？给鬼穿啊。

穆风想象今早上，副队在卫生间内一点点地揉着队长的旧衣物，呃，副队产生精神问题了？

穆风不死心地重新发问：“副队，你给队长洗衣服？”

常宁将衣服收下叠整齐，说：“把东西洗一下总归是好的。”

穆风恍惚了一下，有所感悟地夸赞：“副队，你是不是想说基地物资紧缺，队长去世了，他的这类衣物可以上交给基地，然后发给其他需要的成员？”

常宁闻言，差点被口水呛了，他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

“咳咳，没，洗干净看了，我平时冷着了，用队长的衣服搭一下身体也能暖和一点。”常宁解释。

穆风这才放下心，将水果放下来之后又回到了自己宿舍。

他睡的八人间，大家听闻副队给队长洗旧衣服，脑海中纷纷呈现了一个画面。

副队哭过，就是他回到基地时，当着大家的面在政府大厅内，眼睛发红，尽管常宁竭力掩藏，却还是有人看到一滴泪水砸落在地。

“副队大晚上用队长衣服搭身体时，他会不会抱着对方衣服哭啊。”

“副队是冰属性异能，体温又低，队长在的时候还能暖暖他，现在……”

“让晋羽安抚一下……”

穆风猛地给说话的成员拍了一下头：“去去去，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是给副队添堵啊。”

“基地的详情报告书应该明天就出来了吧，昆队具体怎么死亡的，我们终于可以知道了。”

穆风叹了口气，打断了交流：“大家睡吧，别刺激副队。”

入夜后，常宁拿着换洗干净的衣服和食物出了门。

这一次，常宁还多戴了一个东西，那就是他今日在基地里到处转悠，打听到某成员养了一只丧尸化的狗，可以用来提醒附近有没有丧尸。

为了防止咬人，对方手工焊制了一个防咬器。

常宁又不好意思说我得给我队长弄一个，于是大晚上他去找昆琒前，先偷偷摸摸地把狗的防咬器偷了。

他给狗主人和狗留下了一点东西，一篮子水果和几根大骨头。

做完这一切，常宁心虚地跑了。

“等队长好起来，我就把防咬器还回去。”常宁心中碎碎念。

常宁来到房间内，系统68已经守了一整天，昆琒一看到他过来，猛地扑过去。

常宁用冰系异能控制住他，总觉得队长的行动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是好是坏。

取下嘴上的布条，强行绑住防咬器，常宁打了个死结，再将昆琒的手指并拢捆在一起。

这样的措施，昆琒就无法伤害到一个同样拥有异能的常宁。

常宁看着面前一脸的男人，两个人四目相对时，一时间昆琒还像是生前那个总是沉默不语的冷酷队长。

常宁突然忍不住蹙眉，房间里灰太多：“啊，脸上又弄脏了。”

系统68解释：【我也控制不了他乱动啊，这破旧的废墟，随便蹭一蹭就全是灰了。】

常宁指尖轻轻点了点脸颊，露出苦恼的表情，但随后又笑了一下：“算了，我给你擦干净吧。”

“等会儿我喂你吃药和食物。”

话音刚落，昆琒猛地冲过来，常宁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数步，最后被挤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昆琒或许是想要咬自己，又或者是想要降温，常宁被迫仰着脖颈，让男人将头靠在自己脖子处。

有防咬器，他咬不到自己。

“队，队长……”

常宁按住昆琒的手臂，想要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腰上推下去。

靠的太近了，两个人的身体间几乎没有缝隙，常宁忍了一会儿后，难耐地眯起眼睛，还是提出了拒绝：“队长，你别碰我，你身上好烫……”

可惜对方听不懂。

两个人推搡之间，昆琒下意识地挺了挺腰，常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冷酷的英俊男人，他的眼眸黝黑，无法表达出情绪。

但是……

衣服被对方弄乱了一些，常宁的脸颊脖颈处被昆琒蹭上了灰，腿间还被人顶了顶，丧尸强大的力量下，常宁被动踮起了脚。

常宁在面前的丧尸喉咙里发出复杂的声响时，蹙起眉头，用力地想把人往外推，求人：“不行，队长，你……你别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