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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脱控

意外之妻 苏二两 3444 2024-01-13 15:04:04

早上六点,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飞了站在窗口的麻雀,从酣梦中勉强挣扎出来的宋吉祥在枕下摸出了手机,适应了一会儿强光,才掀开了一条眼缝。

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曾帆”两个字,他懒洋洋的接起“喂”了一声。

“宋老板是吗?我是仲清斌。”

陌生的男音让宋吉祥睁开双眼,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几秒才对上了仲清斌的名号,他蓦地从床上弹起,质问:“你怎么拿着曾帆的手机?”

宋吉祥只知道曾帆大概住在哪里,却从未登过门,走了两次岔路才按手机上发来的地址寻上了门。深灰色的防盗门上看得出曾经贴过很多小广告,被人用心的戗了去,但还是留下了不容忽视的印记。

门没锁,虚掩着。宋吉祥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认得仲清斌,几年前这厮还染着黄毛,找过自己麻烦,却没讨到什么便宜。

“曾帆呢?”宋吉祥问。

房子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底,厅中不见人,宋吉祥自然看向卧室。

卧室私密,理应避嫌,但宋吉祥沉吟片刻还是压下了门把手。仲清斌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终是没有阻止。

卧室拉着窗帘,只透进暗淡的光,床上的被子隆起窄窄的一条,曾帆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只是他呼吸沉重、面色苍白,唇上带着青紫的淤痕,还结着一小片血痂。

床边立着输液设备,长长的软管垂下,终端的针头刺破了苍白的手背。

宋吉祥眼周肌肉一紧,心中暗火瞬间翻腾。他走近了几步,轻轻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仅露出一片肩颈,男人便握起了拳头!宋吉祥不是不通情事的人,这种折腾法,不是在床上有特殊嗜好,就是真的毫无怜惜!他双唇紧抿,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将被子重新掖好,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卧室的门被轻轻的带上,宋吉祥转视仲清斌,眼中压着烹油的烈火,几步上前,他一把提起沙发上的男人,猛地一拳轰了出去!

十足十的力道,砸在颧骨上的反噬力震得宋吉祥指节发麻,仲清斌的脸顿时肿起了半边!

男人闷哼一声,却没躲。

非但不躲,也不叫不嚷,全身未蓄一点力道,像一团松软的棉花,任由宋吉祥打成沙包。

宋吉祥气得急了,手上没留分寸,拳脚又快又急,沉默且凌厉。仲清斌也未出声,那么大的块头倒在地上,承受着猛烈的攻击,除了第一下漏了一声闷哼,再也无他,房间内只剩皮肉被痛击的声响。

两个人在暴虐的氛围中,却诡异的保持了一致。

直到见了血,宋吉祥才收了手。他喘着粗气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从兜里翻出根烟来衔在嘴里。

仲清斌抹了一把鼻血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双臂撑起半身,改卧为坐,直起脊背费力的靠在壁角。

他呼了一口气,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咽下喉间的血腥味,说:“出手重,摸得准命门,却不伤人根本,动作有招有势,不是野路子。上次咱俩过手时就想问你了,你跟哪学的拳脚,同警察一个路子。”

宋吉祥会打架,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性格跳脱,常常犯二,但人缘不差,又是个洒脱大度的,所以并无什么施展拳脚的机会。前些年寥寥的几次,都是方元惹出来的祸事,再者就是用在面前的仲清斌身上了。

他的拳脚功夫确属“正规军”,并非“野路子”。自14岁得知父亲被害,宋吉祥心中便揣了一团复仇的火,当时年纪小想的简单,只想拳打“镇关西”,因而他帮一个因伤退役武警的老娘扛了一年的煤气罐,又打了“强身健体”的幌子,才换来那人指点了他几套专业动作。也是宋吉祥悟性了得,知一得二,一点就通,虽不及科班出身,却也学出了一点名堂,远胜常人。

而这些,犯不着和仲清斌这个人渣说。

点了烟,宋吉祥翻起眼皮看了一眼猪头一样的男人:“从这里滚出去,如果你以后再敢纠缠曾帆,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我知道你是个狠茬子,我见过你埋人。”仲清斌勾了一下唇角,“草,那天晚上你真他妈吓人,现在想想我还脊背发凉。”

鼻血流得急,他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胡乱的擦:“但即便你把我活埋了,我也不会离开曾帆。昨晚...昨晚我他妈的魔怔了,非得让他服软...”

他将带血的纸用力攥在手中,抬起的眼中含了泪水:“我知道他倔,得哄着来骗着来,可昨晚我就像得了失心疯,一直...一直逼他!半夜我的酒就醒了,曾帆已经晕过去了,我从来没那么怕过,从来没有...”

“草你妈的,你还要哄要骗!”宋吉祥再次冲上来踹了仲清斌一脚,“仗着曾帆老实心软可劲欺负是不是?!”

仲清斌捂着肩膀面部扭曲成一团,缓了好久才再次虚弱的说道:“我真的怕了,怕曾帆醒来看到我情绪激动,只好找了你来,起码他信任你,你也能帮他出气。”

宋吉祥眯起眼睛,摘了口中的烟,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是上杆子让我打一顿,好让曾帆消气?”

仲清斌费力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仰头靠在墙上:“前几年常听人说宋吉祥肚子里只长了半个心眼,我看那些人就是眼瞎,你的心眼都藏着呢,谁也骗不了你。”

他眼中透出一点温柔:“不像我家曾帆,好骗,谁的话都信,所以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我,我得护着他。”

宋吉祥听不得他颠倒黑白,指节攥得咔咔作响。

“别打了。”仲清斌虚弱的举了一下手投降,“再打真没命了。”

他扶着旁边的沙发起身:“请你来,也是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曾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宋吉祥越前一步将烟蒂按死在茶几上摆放的绿植盆中,他拦住仲清斌的去路:“真的喜欢就别再缠着他了,其实成全也是一种爱。”

仲清斌蓦地一怔,呆愣愣看着宋吉祥,转瞬却嗤笑一声:“成全?你做得到吗?”

“哦对,你做得到!听说那个姓方的骗了你的全部身家你都不计较,就是要成全他的梦想是不是?”仲清斌忍着痛慢慢站直身体,“我做不到你那么高的境界,我他妈就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锁在身边!”

“锁在身边干什么?继续伤害他吗?仲清斌你口中的喜欢到底有几分重量?”宋吉祥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衣领,“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做的那些事情会给曾帆带来什么样危险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好,这些先不提,就说你在外面公然养着MB,这么作践曾帆,还在这里说喜欢他,你配吗?!”

“我...”仲清斌一时语迟,他垂头思量了很久,再抬起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不问我为什么能看出你用的招数是警察学院教的专业擒拿术吗?”

“你什么意思?”宋吉祥思量,“你不会说你是警察卧底吧?给大佬做马仔是为了破案?”

仲清斌破开桎梏,自嘲一声:“没那么牛逼,我就是一个线人。”

他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我从小就混,一直混到大,从小混子混成大混子,真没机会成为崇高的人民警察。原来我觉得自己活不过18岁,真按这话来了,18岁那天我刚吃完长寿面,就被对家捅了三刀倒在巷子里,当时我觉得一定会是地狱恶鬼来接我赴黄泉,没想到却等来了天使。”

仲清斌一直记得曾帆当年从巷子尽头走过来的样子。踏着一把清辉,身影由虚到实,讲着电话含着笑,唇角的弧度温柔的一塌糊涂。

曾帆哥哥,他当时轻轻的叹,原来天使是个老实人啊。

“后来又混了几年,赚了一些钱,想要离开那个组织与曾帆过点正常人的生活,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脱身了。再后来警察联系上了我,说我罪责不重,问我愿不愿意做线人,我毅然决然的同意了。”

仲清斌偏头看向窗外:“我不能一直陷在泥里,还有人在光里等着我呢。”

言罢,他伸手:“能给颗烟抽吗?”

宋吉祥看了他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摸出盒烟,却大掌一攥,毁了!啪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仲清斌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子从垃圾桶里捡起烟盒,抽出一根扭曲的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真没想到,警察将线人的命还挺当回事的,私下里还让我接受了一段时间擒拿术的培训,用以关键时刻保命,所以我才能看出来你的招式不是野路子。”

“大约的七八月前吧,我老大的正头老婆从香港回来了,我被派去伺候这个大嫂,鞍前马后。自打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和我说话的语气也不对,我知道她想睡我。我向老大暗示了几次,没想到他为了保住外面的彩旗不倒,竟然拿我与他老婆做了交易。”

“草!”仲清斌吐出一口烟雾骂道,“我和她说我是同X恋,对女人不行,她还不信让人查我,好在这么多年我一直养了个MB,怕的就是有什么事牵连曾帆。”

他忽然想到什么,急急的摘了烟惊道:“我和那个MB可一点事都没有,我花钱养他,他假装我情人,不用出去卖,就是这种关系。”

言罢,又狠厉起来:“可谁也没想到,那个女人翻得那么深,竟把曾帆也翻了出来!”

“那天...那天我一进房间,看到曾帆和那个MB都在房内,心一下子就凉了。”仲清斌的手有些抖,“那个女人就是个老疯子!是老变态!她说我当她的面上了他们俩才能证明我真的是同X恋。”

他抬起赤红的眸子看向宋吉祥:“你知道吗?我不能拒绝,也无路可逃,当时打手站了一走廊,他们又是组织强迫女人做皮肉生意的,有的是祸害人的方法,要不同意我和曾帆就都完了!”

宋吉祥大惊:“你!你不会...”

仲清斌低头苦笑:“我上了那个MB,当着曾帆的面。”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心中几近绝望,表情却依旧浪荡顽劣,一把搂过MB与坐在沙发上年近50的女人说道:“金姐,从哪得来的消息啊,这个商场理货员都翻出来了,我和他...”

他望向紧张的曾帆,满不在意的说道:“欸,我什么时候草过你来着?有几年了吧?还真想不起来了。”

言罢又转头笑着同女人说话:“有一阵大鱼大肉吃腻了,就换了一下口味,可真不行,长得难看,身材也一般,性子沉闷,床上就更别提了。您不就是想开开眼吗?那用不上他。”

他那天格外的卖力,虽说刚一开始,五十多岁的女人就嗤笑着离开了,但他知道那个房间里布满了摄像头,他不能走错一步。

仲清斌抬手抹去了泪,掌心的血染红的眼角:“后来,我就没有找过曾帆,怕给他再次带来危险。现在,警察终于收网了,那些人相继被抓,但案情仍是保密阶段,我不能和曾帆说。”

宋吉祥:“为什么和我说?”

“因为我相信的你,自见了你活埋那些恶人,我就知道你这人有血性,不赖。”

“即便你有隐衷,也不是伤害曾帆的理由。”

啪!两个人的对话被蓦地打断,卧室门大力的撞在挡门器上。

两个男人同时一惊,投去目光,看见了面色苍白的曾帆站在门前。

他的脊梁好像从没挺得这样直,声音从未如此沉稳,他说:“仲清斌,你说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去原谅你,我被你控制十年,压抑了十年,也痛苦了十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我,不是你的附属品,身上也绝不刻上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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