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裴鸣野在八个闹钟的轰炸中闭着眼睛起了床。
他一边刷牙一边庆幸，幸亏他是中途转学过来的，宿舍里暂时只住了他一个人，否则一定会被其他室友打死。
洗漱完毕，裴鸣野背起书包跑出宿舍，一口气跑到宿舍楼下。
晨光熹微中，台阶下立着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
听见脚步声，夏书衍回过头：“你来了。”
裴鸣野脚步一顿，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梦中的场景，只觉一股热意直往脑门冲去，一大清早就闹了个大红脸。
“你的脸很红。”夏书衍仔细端详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没，我很好！”裴鸣野飞快地低下头，“我们去晨跑吧。”
在操场上跑了几圈，他们逐渐适应了对方的步调，维持差不多的速度结束晨跑。
去食堂吃过早餐后，两人回到教室准备上早自习。
班里已经来了一部分同学，见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有人好奇地问道：“咦，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夏书衍没吭声，裴鸣野大大方方地回道：“是啊，我们刚刚一起晨跑了。”
“裴鸣野，你小子行啊！”另一个男生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速速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勾搭上咱班第一名的？”
裴鸣野耳朵一红：“注意点用词。”
什么叫勾搭？他明明就是正儿八经地和夏书衍交朋友而已。
那男生还想再说什么，刺耳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只好作罢。
裴鸣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会儿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转回脸时，视线自动投向斜前方。
这时语文老师走进班级，班里渐渐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裴鸣野嘴巴里也念念有词，目光却完全不从那道背影上身上离开。
夏书衍真的很白，像一块无暇的美玉，整个人散发出温润的光，光是坐在那里不动，就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
“裴鸣野。”语文老师走过去，敲了敲桌面，“空气里有课文吗？”
裴鸣野回过神来，连忙抓起语文书，头都快埋了进去。
不太妙，他最近看着夏书衍发呆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是出了什么毛病吗？
*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裴鸣野拿出了全部的精力专注于学习。
以前的他没有认真学习过文化课，所以很多东西都落下了，还好他头脑并不笨，高一的知识点也没有很难。
他每天上课认真听讲，自己先使劲琢磨，有时候大半夜还在苦苦解题，实在搞不懂的题目就去请教夏书衍。
自从放弃游泳后，这是裴鸣野重新开始体会到充实的日子是什么感觉。
而夏书衍也相当有耐心，会讲到他懂为止，还让他举一反三，直到彻底弄懂相关的知识点。
为了答谢小老师，裴鸣野每天都会在夏书币；拍勺桌面上放一瓶牛奶。
时间一长，这就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约定。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迎来了期末考试。
成绩出得很快，夏书衍不出意外地依然坐稳班级第一的宝座。
而裴鸣野每一科都及格了，数学甚至超常发挥，排名在班上中下的位置。
这个成绩对其他人来说可不算什么，但对于他来说是非常意外的惊喜，立即拍下成绩单发给夏书衍。
裴鸣野：【夏老师，来检阅一下你的教学成果！】
夏书衍正在听老师分析大家的成绩，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虽然他带了手机来学校，但平常基本上是摆设，没有人会联系他，更不会有人在上课时给他发消息。
除非 … …
夏书衍放下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挺直的脊背稍稍往后靠了靠，他微一低头，指尖点开微信，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名字。
夏书衍：【不错。】
裴鸣野：【 都是小老师教的好。 】
夏书衍：【 不，是你自己付出了努力，我顶多算是辅助。 】
裴鸣野： 【 好吧，这是我们共同的成果！ 】
夏书衍看着屏幕上的字，不自觉弯了弯唇。
裴鸣野：【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夏书衍：【好啊。】
裴鸣野：【太好了！】
裴鸣野：【你想吃什么？】
就在夏书衍准备回复时，讲台上的班主任用教棍使劲敲了敲桌面：“这还没开始放暑假呢，有些人的心就飞走了是吧？”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夏书衍默默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裴鸣野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走到门口等人。
夏书牙浏等书本都装好，抱着剩下的试卷站起身来。
“夏夏，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卫溪跟着站了起来，“不着急的话，待会儿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呗。”
夏书衍看了眼门口：“裴鸣野说今晚请我吃饭。”
“啊？”卫溪眼珠子转了一圈，“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即那啥！”
“你可别冤枉我啊！”裴鸣野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闻言几大步走过来，“我就是想好好谢谢夏书衍给我讲题。”
“得得得，又被你听见了！”卫溪嘟嚷一句，“那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宿舍了。”
夏书牙行退疑道：“要不 … … 你跟我们一起？”
卫溪想也不想地回道：“好啊！”
裴鸣野：“也行 … … ”
学校附近有家烤肉店口碑不错，三人进去后，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点完单，等上菜的时间，夏书衍伸出手：“把你的数学试卷给我看看。”
“啊？”裴鸣野愣了愣，“你要我数学试卷干嘛？”
“这次考的好几道题，我平时都给你讲过。”夏书衍朝他笑了一下，“我要看看你做错了没？”
裴鸣野登时紧张起来，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做错的题，语气变得心虚起来：“那个 … … 我记得好像都没错吧 … …”
夏书衍伸出的手没有动：“嗯？”
裴鸣野认命地打开书包，从里面艰难地翻出数学试卷递给他。
夏书衍展开试卷，目光自上而下地扫了一眼。
坐在他旁边的卫溪指着试卷中的某一处，幸灾乐祸道：“你完了裴鸣野，这道题夏夏绝对给你讲过！”
裴鸣野头越来越低，弱弱地给自己辩解：“其实那道题我本来是想选 C 的，但是后来吧，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我不小心就选错了 … …”
好在这时，服务员小姐姐过来上菜了。
夏书衍将试卷递还给他：“好了，先吃饭吧。”
裴鸣野冲小姐姐投去感激的一瞥，收起试卷塞进书包里：“吃饭！”
这家店是自助式烤肉，上菜后裴鸣野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显然不经常干这种事，动作不太熟练，但也没有很笨拙，每次烤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先吃一块，确定肉熟了后才夹到夏书衍的碗里。
至于卫溪，不用别人给他夹，他自己吃得比谁都欢腾。
“够了。”夏书衍抬手掩住碗，轻声说道，“我吃不下太多，你自己吃吧。”
“你应该多吃点肉，吃肉不容易长胖。”裴鸣野拿起一片生菜卷起烤肉，递到他嘴边，“而且你这么瘦，不用减肥。”
夏书衍默默用手接过生菜卷：“谢谢。”
“话说裴鸣野，你家在哪儿啊？”卫溪边吃边问道，“你暑假会回家吗？”
“我家就在 A 市。”裴鸣野随口回道，“明天我家里人会来接我。”
吃完晚饭后，三人散步回宿舍。
卫溪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语气念念不舍：“夏夏，接下来要有两个月见不到你了。”
“是啊。”夏书衍应道，“不过假期过得很快，其实也没多久。”
“对了，你八月份是要去参加那个国外的芭蕾舞学院考核吧？”卫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如果你选上了，是不是就要去国外念书了？”
走在后面的裴鸣野心下一突，快步追上去：“什么？你要去国外念书？”
夏书衍眉心微整：“我还没想好。”
“可你妈妈不是一直很希望你去国外进修吗？”卫溪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很舍不得，但就芭蕾舞来说，那个学院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夏书衍沉默了几秒，低声回道：“到时候再说吧。”
裴鸣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闷头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他好不容易才转学来附中，夏书布行却要走了。
更糟糕的是，他还什么都没弄清楚 … …
*
高一的暑假正式开始，夏书衍全身心地投入到芭蕾学院的考试准备中。
裴鸣野也回了家，往年暑期他都待在游泳队集训，今年突然闲了下来，整个人变得非常无聊。
这天早上结束晨跑后，他和家里人一起吃完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
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在各大 App 界面划来划去，最终，裴鸣野点进了微信。
夏书衍是他的微信置顶，但他们的聊天记录停在了暑假前的最后一天。
那天，他得知夏书衍会去国外进修，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
只是做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梦，他就这么冲动地跑到了附中，整天暗中观察夏书衍。
然而他还没弄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对方就要离开了，难道他也要跟着去国外吗？
裴鸣野盯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想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看看有没有最新动态。
结果手指一抖，一连媳了两下头像。
裴鸣野吓了一跳，正在琢磨“拍一拍“撤回，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夏书衍：【怎么了？】
裴鸣野心跳速度不由加快，深呼吸一口气，打字回复道： 【 抱歉，刚才不小心点到了你的头像。】
夏书衍：【没事。】
裴鸣野继续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新的回复。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心里想着放下手机，手上却自动打起字来。
裴鸣野：【你最近都在练舞吗？】
夏书衍：【 对，过几天就要去参加考试了。】
裴鸣野：【 你一定要去参加这个考试吗？ 】
裴鸣野：【 可你根本就不喜欢芭蕾。 】
这次，对面沉寂了很长时间。
裴鸣野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嚼里啪啦地按着屏幕：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书衍：【没事，你不用道歉。】
夏书衍：【我要继续练舞了，有空再聊。】
裴鸣野打了一堆字，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只回了一句：【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发送完，裴鸣野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
几秒后，左手捏成拳头，梆梆地砸了好几下桌面。
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自己还不是整天颓丧在家，像个废物。
几天后，裴鸣野估摸着夏书衍应该参加完考试回国了，发信息过去慰问。
但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复。
到了晚上，裴鸣野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拨通对方的语音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自动挂断，他心中浮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想，锲而不舍地继续拨。
终于，语音接通了，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喂。”
裴鸣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起来：“你的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 … … ”夏书衍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有事吗？”
“我 … … ”裴鸣野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考试结果，不用说肯定过了吧？”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耳畔只余呼呼的风声。
裴鸣野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虽
然他私心里是希望夏书衍没有通过这次考核，继续留在附中，但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他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那个… …”裴鸣野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的话，“只是一次考核而已，不代表什么，以前我也有比赛失利的时候，下次赢回来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他撒谎了，从他开始参加游泳比赛后，他就从来没有失利过。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让夏书衍开心一点。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对方还没有挂断。
“夏书衍，你别太伤心啊。”裴鸣野声音不自觉放得很轻，“这样吧，我去找你，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下一瞬，一阵隐忍的抽气声透过电流传进耳膜。
裴鸣野顿时慌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 … … 你别哭 … … 你别哭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夏书衍的哭声，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小猫咪，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那样可怜而无助。
裴鸣野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阵阵地抽痛。
他猛地站起身来，握着手机就往门外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下楼的声音太大，周女士闻声走到客厅：“阿野，发生什么事了？”
裴鸣野头也不抬地：“我出去一趟！”
周女士惊讶道：“马上就吃晚饭了，你要去哪里？”
裴鸣野捂住听筒，压低嗓音回道：“我有个朋友现在很需要我，我要去找他。”
“朋友？”周女士顿了一下，“那让林叔送你去吧。”
“好。“裴鸣野跳下最后一阶楼梯，“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
最终，裴鸣野在一座桥上找到了夏书衍。
他坐在桥沿边，出神地望着湖面，微凉的风将他的白衬衫衣角吹得鼓起来，空空荡荡的，像是会随风飞走。
裴鸣野心头一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一把将清瘦的人抱了下来。
夏书衍怔怔地望向他：“你来了。”
裴鸣野紧紧箍住纤细的腰，喘着粗气问道：“我要是来晚了，你是不是要——”
“什么？”夏书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要跳湖？”
“那你干嘛坐在桥沿上？”裴鸣野语气有点凶，“这里这么偏，连路人都没有，知不知道很危险？”
夏书衍被凶得有点懵：“其实我会游泳——”
“会游泳也不行！”裴鸣野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夏书衍垂下眼睫，揉了揉眼睛：“知道了 … … ”
他刚才哭过，小刷子似的眼睫被眼泪湿成一簇簇的，眼周和鼻头都是红红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看起来很漂亮也很可怜。
裴鸣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口气软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 … … ”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夏书衍掀开眼睫，笑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
其实他是一个很不爱哭的人，小时候练软开，被老师踩腿压脚背，疼的要命也没有掉过一滴眼，经常被老师夸坚强，天生适合跳芭蕾。
但是就在刚才，裴鸣野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他，反而不知道触及了他的哪一根神经，眼泪就像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淌了出来。
裴鸣野被他笑得心脏一抽，语气认真地说道：“没事的，夏书衍，你在我面前可以哭，我不会告诉别人。
夏书衍鼻尖一酸，将泪意憋回去，转移话题道：“好了，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裴鸣野和他对视一眼，连忙松开双臂，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刚才是一时情急才——”
夏书衍稳住身形：“这么喜欢说对不起？”
裴鸣野摸了摸后脑勺：“你没生气就好。”
夏书衍转身面朝湖心，微微仰起脸：“这里的风很舒服。”
裴鸣野学着他的样子，和他并排站在桥边，感受拂面而来的风，情绪悄然静了下来。
片刻后，夏书衍问道：“你怎么来的？”
裴鸣野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林叔开车送我来的。”
夏书衍点头：“天快黑了，你回去吧。”
裴鸣野看着他：“那你呢？”
夏书衍回道：‘我家离这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
“你妈妈是不是很生气？”裴鸣野眼神中写着明晃晃的担忧，“你回去后，她会不会骂你？”
“没事，她已经骂过我了。”夏书衍宽慰道，“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裴鸣野略一思索，“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家吧，你妈妈见你同学在，肯定就不好再发脾气了。”
夏书衍笑了笑：“你天天住在我家里吗？”
裴鸣野脱口而出道：“也不是不可以！”
夏书衍：“… …”
“那实在不行，你去我家吧。”裴鸣野又换了个提议，“我爸不在家，我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夏书衍摇了摇头：“逃避不是办法。”
“不是让你逃避，是先躲一躲风头。”裴鸣野不死心地继续游说道，“你去我家住一晚嘛，明天我就送你回来。”
夏书衍犹豫了：“可是 … … ”
“我家平时都没有同学来做客。”裴鸣野眨了眨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你要做第一个吗？”
少年人的眼眸清澈而明亮，夏书衍不忍心让里面的光熄灭，答应下来：“好。”
“太好了！”裴鸣野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握住纤细的手腕往前走，“现在回去还赶上晚饭呢 !”
夏书衍被他手心里的温度烫了一下，垂眸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头浮现出一丝异样。
两人走到车旁，林叔从车里下来：“小少爷，要回去了吗？”
“是的，林叔！”裴鸣野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又介绍道，“这是夏书衍，我的好朋友！”
林叔笑着打招呼：“你好，夏小少爷。”
夏书衍礼貌地回道：“林叔，叫我小夏就好。”
林叔打开后座车门：“两位小少爷，上车吧。”
夏书衍抬了抬手，示意道：“我不会跑，你可以松手了。”
裴鸣野目光下落，瞬间触电般松开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坐上车后，他偷偷瞄向夏书衍的手腕，发现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几道鲜明的红手印，立即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用的力气太大了。”
夏书衍将白衬衫卷起的袖口放下来，遮住手腕：“我的皮肤比较容易留印子，其实一点也不疼。”
裴鸣野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下次应该轻一点 …… ”
夏书衍侧过脸：“什么？”
“没什么。”裴鸣野摇头，“对了，你要不要跟你父母说一声？”
“我发条消息就好。”夏书衍回了一句，转回脸看向车窗外，眸底掠过飞逝的风景。
良久后，他开口道：“裴鸣野，其实我是故意搞砸这场考试的。”
裴鸣野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悄悄扬起唇角：“因为你也不想出国，对吗？”
夏书衍无声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黑色宾利一路驶向裴家老宅，停在内院门口。
裴鸣野心情雀跃，一下车就高声喊道：“妈！我带朋友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野：啊啊啊！把老婆拐回家了！（大猩猩捶胸口． gif）
今晚还有一章！最近几章评论不多，感觉老婆们不是很喜欢高中篇，不过下一章就结束了，回归主线~